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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冇有睡得這般沉。
夢中銀鈴輕晃,香霧瀰漫,女子淺笑嚶嚶···怎會是這般奢靡場景?即使身在夢中,裴厲璟也眉頭緊鎖屬實不耐,忽然江風大作,一陣急雨猛拍船窗,船身大幅搖晃。
裴厲璟驟然睜眼。
屋內並未點燈,此刻昏暗沉沉,似乎一行人行船在灰雲煙霧中。而他兩眸明亮如鑽,彷彿照穿這一室陰鬱。
不對勁。
裴厲璟即刻握刀起身,叩響隔壁房門。
“可有做怪夢?或是頭腦昏沉?若是覺得哪裡不適,要儘早告知我。”反鎖了房門,裴厲璟小聲向屋內男子詢問道。
“睡得是比一般時候沉些,睡醒亦覺筋骨舒暢。怪夢倒是冇有,香味也暫未聞見。”蘇佶已摘了大氅,露出內裡黑色繡金圓領袍來。
“這船有古怪,可要小心些。”裴厲璟一邊說著一邊在房間各處佈置好機關,“我做了些裝置,若是半夜有異樣情況可及時得知。出門在外不可冇有防人之心。”
“知道了。”
靜靜地看著他佈置,蘇佶心裡知道裴厲璟是為自己著想,也領這份情。
“一會兒我下去跟秦老闆打個照麵,他準許我們上船,不見麵不合規矩。你且留在房中休息,我派人將飯菜送上來,你查驗後再用,至於秦老爺那裡,我自會幫你搪塞過去。”
“可是要打聽一下這船的情況?”蘇佶勉強說完話便身子一顫,止不住地咳了兩聲,裴厲璟神色一緊。
“彆擔心,不礙事。”蘇佶伸手攔住裴厲璟欲伸出的手,“你去赴宴吧,我累了,也不願見人。”
裴厲璟應聲,待他下樓時,賓客多已落座。
裴厲璟眼裡已將在場的人儘數掃了一圈,坐在主位的中年人精神赫赫,顯然便是同州首富秦浩。左右兩邊席位各自置了三張桌子,靠近秦浩的右手邊席位還空置著。
裴厲璟微一拱手,“多謝···”
“公子不必客氣。”話未說完,秦浩便先開口免了他的禮數。
“公子身帶福數,富貴不可限量,來到昌安號是與秦某有緣,乃是我的福氣,不必客氣,美酒佳肴已備好,請儘情享用。”
四名舞姬身著薄紗裙曼妙入場,腰肢細軟遮掩於紗裙之下,英姿妙舞格外婀娜,旖旎之態似晚風拂柳。
兩名歌姬跪立左右,一位撫琴,一位彈奏琵琶,琴瑟並禦,雅正殊聲,舞鸞歌鳳,再加上此刻船隻行進在江霧之中,彷彿孤舟飄蕩在雲頂天宮,仙姿憧憧仙音飄飄,宴會之人亦是頭暈目眩,宛如到達極樂之地。
越是酒肉溫柔鄉,越藏冷鋒敵對意。更是不可大意。
裴厲璟冷眼看著,默默審視席上之人。席間偶爾回答問題,又見有人起了爭執,更是察覺此船看似歌舞昇平,實際關係詭異複雜,算不上和睦。
正在裴厲璟默默腹誹此船古怪時,與他一同在渡口等待的
席上四人麵容迥異,左側為首者乃是鄂州藥商戚衛,他最為歡愉,縱情暢飲,不住地拍手叫好,引得他身邊的男子十分不快。
“戚掌櫃好生快活!想來是秦老闆又許了你不少的好處,
今年賺得白銀萬兩,隻怕又要納兩房美妾了吧?”
“納妾是你情我願之事,張老闆幾年不納妾,雖說是這兩年生意不景氣之故,但更是品行高潔忠貞不二,我一介普通商賈,美妾當然是多多益善呐···”
“哎,佳人美酒,何必起爭執。”
戚衛旁邊的張老闆被奚落後臉色不佳,欲要還嘴時,秦老闆出來打圓場。張老闆隻好作罷,悻悻嚥下這口氣。
裴厲璟握著茶盞,種種爭端隻當耳旁風。
宴會將要結束之時,古箏琵琶聲音嘈嘈如戰鼓,窗外江風大作,呼嘯之聲如鬼泣妖嚎,大浪猛烈地搖著船隻。
船板左右搖晃,四名舞姬擠在一處死死支撐,其中一人膝窩一軟,險些跌倒。
歌姬被船隻一晃,手指失了力度,琴絃倏然斷裂。
斷絃聲鏘鏘刺耳,劃過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歌姬驚慌萬分地捂住古琴,就在這時,一道閃電紫光大作龜裂天空,雷鳴隨後轟然響起,船艙內蠟燭光晃了又晃,熄滅兩隻後暗淡不少。
一時間,船艙內寂靜非常,所有人屏息凝神。
裴厲璟不知這忽然的安靜是何緣故,隻見主位的秦浩倏然間臉色大變,彷彿看到極為恐怖的東西,又霎時遮掩掉驚慌之色。
他笑著,“看來今日天空不作美,我頭有些痛,先退一步,大家照常飲宴即可。”
秦浩即刻起身要回房間,旁邊奴仆立即起身上前攙扶,秦浩麵上淡定,腳步卻略顯慌亂,裴厲璟輕輕晃著茶盞,餘光將宴席儘收眼底。
“娘,我害怕,外麵有鬼,有鬼!”
秦浩正在上樓,一聲幼兒淒厲的喊聲無端從下方竄起。秦浩腳步一頓,狐疑地向下看去。
船家臉色一僵。
裴厲璟亦是麵色一滯。
那一家三口的聲音怎會從下方傳來?下麵是存放雜物的底艙,小孩和孕婦怎可住這種地方?
尚未向船家詢問,秦浩先開了口,臉色差異,眼中一閃而過有慌亂神色。
“怎麼有小孩子聲音?誰人敢偷渡上船?!”
裴厲璟微微蹙眉,小孩子胡言亂語而已,秦浩怎得反應這般大?
管事奴膝向前,小聲稟告了那三人的來龍去脈。
秦浩臉上逐漸生出鄙夷之色,但也並未多說什麼,拂了拂衣袖便上樓休息。
秦浩離去,裴厲璟也不再有飲宴的必要,立刻告辭上樓。隻是上樓前,責令船家把那一家三口人移到上層房間來休息。
船家麵露難色,但仍然勉強應下。
上了二層,裴厲璟便見到趙管事垂手等在他房間前。
裴厲璟神色一肅,趙管事客氣道,“公子,可否換個房間暫住?”
“為何?”
“此船上之人雖說都是有名有姓的商賈富紳,但卻並非良善之輩。老爺月前便收到過匿名信箋,恐嚇者要奪人性命。老爺方纔受了驚擾,看您氣度不凡身姿筆挺,知您是習武之人,望您能護衛左右。”
趙管事儘數招來,“但求公子幫忙兩日,到霍州後我們便會下船。”
裴厲璟皺眉,“秦老爺可與人結怨?”
趙管事神色一滯,“老爺家財萬貫,若說無人妒忌也是不可能的。但如今秦氏家大業大,老爺開闊敞亮,我實在難以想象會有誰會對老爺這般恨意。”
裴厲璟望向窗外,閃電如蛟藏於雲端,雷鳴電閃近在眼前,隱隱有不詳預兆。
“我們得以上船多虧秦老爺慷慨相助,既然如此,在到達霍州之前,我便守在秦老爺旁邊房間。”
照管事千恩萬謝的離開了,裴厲璟便敲門進了蘇佶房間。
房內食盒半開,裴厲璟淺淺一掃,眉頭便皺了起來。
“都吃了?”
蘇佶正是病時,怎能貪食這麼多東西?
“冇有,隻是不想被人發現喜好,所以將剩下的都丟掉了。”
裴厲璟眉頭稍展,“還是你仔細。今夜我要去對麵房住,你多加小心,聽管事的意思,船上可能有人意圖謀害秦浩。”
“是嗎,那你小心些。”蘇佶語氣淡然,似乎冇有一絲驚訝。
裴厲璟對他這般態度見怪不怪,說了些見聞後,正準備起身,蘇佶又開口了。
“二樓還有其他人。”
“何人?”裴厲璟霎時握緊佩刀。
“難說。剛剛奴仆上來給我送食盒,我雖未起身,但聽到他的腳步在我門前頓了一頓後,又去了船艙最末,應該是秦浩西邊那間。”
裴厲璟思考著,秦浩明明害怕,讓他在旁邊守護,卻在另外一邊房間藏了人。
也許是女人。
他想起自己曾莫名聞見的幽香來。
都怕到讓他守護了,竟然還敢金屋藏嬌。裴厲璟無奈搖頭。
“但你也不用太擔心,今天風這樣大,船隻行進都搖搖晃晃,這人若是真是那般大膽敢在船上殺人,要麼水性極好,要麼做好了充足準備不會被髮現。也許他會另擇時日。”
裴厲璟明白這船裡古怪的不止一人,終是歎了口氣,歇刀換進了對麵房間。
簡單換了衣物,裴厲璟在床上歇下。
又是一個不便見人的?這船可真是藏了不少秘密。裴厲璟
“在遊船上殺人可是逃無可逃,今夜這樣的風雨,殺完人跳水也是死路一條,若是不跳水殺完人還留在船上做冇事人?那倒是有點意思。”
不乾淨?裴厲璟想起剛剛的種種異樣來,心中更是困惑不已。
此船似有一些不乾淨之物,不時便會出現,“聖上寬厚仁慈,齊朝國泰民安,你們一介富紳,竟敢亂傳鬼神之說?!”
有卻礙於現場眾人所在不好發作。
聽見爭論,雲翡亦走了出來,隻是她帶著幃帽,令人看不清真容。
隻聽得低語聲從幃帽下傳來,“秦老闆之死我深感遺憾,房間並無不妥之處,還請大人搜查。”
“得罪了。”裴厲璟抱拳行禮,不客氣地帶著管事進去搜查。
一圈下來,房間裡多是女子之物,珠寶首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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