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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vate,”他說完倒也不等沈檸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說著,長指翻了頁雜誌,告訴她:“這是私人休息室。”
這麼篤定,看起來不像是編的。
結果這一不確定、再看看,倒是讓沈檸麵色突然泛白,隻剩耳根通紅。
混沌的意識逐漸凝聚,她謹慎地滑動手機。
定睛重新確認了徐羽嫣的資訊,她應該去西麵的公共休息區,可卻到了南麵。
難怪當她非常有自信的報出房間號後,服務生似乎有片刻的遲疑,盯著她上下打量許久……
敢情是把她當成了應召女。
“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沈檸旋即利索翻身下榻,穿好鞋,強作鎮定捂臉。而一旁的男人長腿交疊,微微向後仰,眼神鎮定銳利,卻冇有答話。
他隻是抬眸,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這是張異常漂亮的臉,有著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看人時,像是射燈聚焦,自帶魅惑和貴氣,有種說不出的驕矜和倨傲。
沈檸呆在當場,心臟開始漫無邊際地鈍痛,眼睛氤氳出水霧。
她紅唇開合抖抖索索,收斂著情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打擾一下,能不能冒昧,問你的名字?”
空氣死一樣的寂靜。
對視瞬間,他不答,隻移過那雙仿若遠山描墨的眼,重新翻閱手中的家居雜誌。沈檸一眼望去,那隱約露出的一角,封麪人物,恰好是他。銅版紙上印著兩個字——
江澈。
她心如擂鼓,奪路而逃。
再次見麵是兩個月後。
在蘇省的一次商務牽頭會上,沈檸負責會場的搭建造景,完成任務後,因著會議牽頭者是高中同學梁梨,她友情候場以防萬一。
會議開始時,每經過一個雄xing,梁梨都要做一番點評:“看這些男的,一個個事業有成大腹便便。到底還是弟弟們好啊,就那種剛成年的弟弟,不要工作疲憊的社畜,你知道的人一上班就會有班味。還要有點漂亮的肌肉,肌肉不能過多,肩膀要寬,不要塌肩溜背,儀態要好,另外男人嘛,再帶點脆弱感就更好了,會容易讓我這樣的大姐姐憐愛。”
大會還冇開始,會場吵吵嚷嚷,沈檸昨夜冇睡好,看她紅唇開合說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第三個哈欠還來不及收回,梁梨鬼祟地貼到她耳邊:“這個不一樣!看上去有錢有顏!”
沈檸順著她指的方向,卻看到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側影,鬢髮利落,金絲邊眼鏡,身高腿長,身材瘦削而不瘦弱,確實是出類拔萃的好看。
他一路腳步匆匆,到入座C位後,梁梨忽地掃興地歎一聲:“哎呀,是他!”
“怎麼了?”
明明剛剛還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是個狠人,名聲不太好。十年前他跟他哥哥回鄉,家裡的老宅突然大火,宅子在陵城,本來說要捐出去做文物保護古建的。結果他哥哥死了,他冇死,你說奇不奇怪?偏偏快要高考的時候,偏偏冇有證據,對了,他叫江澈。江木造你知道吧?百年實木家倶連鎖。”
梁梨一股腦子說完後,瞧了她一眼,見她搖搖欲墜,慌忙拍了拍她:“怎麼了,檸檸,是不是會場人多,你不舒服啊?”
沈檸嘗試著深呼吸了幾次,重新找回呼吸後跟她擺擺手,示意冇有問題。
這時視線左上方,有個老者倏然從座位跌坐在地。
人群中驀地有人尖叫一聲後彈開,慌亂中沈檸模糊的聽到有人說喊救護車。
顯然來不及,她當下冇有多想便衝上前去,告訴自己不要慌亂,隨後摘下束縛著老者的工作牌。
老人當下四肢平躺嘴巴張開已經呈暈厥狀態,沈檸半蹲下,抖縮著用手按在他的頸動脈確定有起伏,她手忙腳亂地不知道了按壓了多少次,又俯身去做人工呼吸。
反覆做了多次之後老人終於醒轉。
她汗涔涔而下,終於放心,緊接著的是後怕,如果再不醒她擔心是否把人按冇了。
隨後她跟著到了醫院,坐在醫院長椅上,大腦一片混沌。慌亂中,沈檸腦中過濾了幾條資訊,被救的老人是現任蘇省省會企業家會長。
老人家屬很快就來到,對沈檸千恩萬謝後,告訴她工作上需要什麼資源一定會幫她做到。她木然地點頭,不多會兒反應過來家屬說了什麼後又連連搖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下又多了道陰影。
有人坐在她身側,輕聲問:“手疼麼?”
聲音其實並冇有多少溫度,但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些。
沈檸下意識地回答:“還好。”
其實她很不好,方纔心外按壓,手一直在不停的發顫,根本不受她的控製,即使在她回答還好的時候,依然不停的抖動。
身側人看破倒也不說破,語意中頗有些慶幸:“他是心梗,還好你搶救及時。”
話雖簡單,但是對她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畢竟當時情急,萬一搶救不回來,或者老人等不到救護車來,她想都不敢想。
沈檸潛意識裡知道身側人是誰,但她不願意回望。
他們靜靜地坐著,終於有助理模樣的人出來說有老者喚他們。
江澈朝她招手,讓她進去。
他轉身時,恰好整個側臉沐浴在陽光下。
沈檸低歎一聲,這是張任誰都過目不忘的臉。
老者笑嗬嗬地又對沈檸道了謝,瞭解她的一些工作資訊,最後很意外的問了她是否單身,沈檸雖不知道為何,但還是如實點頭。
瞭解完畢後,老者衝江澈眨眨眼:“小澈,幫我把恩人小姑niang送回家。”
沈檸自然是拒絕,但老人一再堅持她也隻能同意。
臨彆前,江澈恭敬地鞠躬,輕輕掩上了門。
沈檸猶記得記得初見時,此人的態度十分之倨傲,但今天看到他,滿臉溫和謙恭。
可商界人士,多副麵孔也不稀奇。
她說出了租房地址,江澈不負所托,將她送到樓下。
車停穩後,身側人忽而問:“能否告知聯絡方式?。”
見她猶疑,他又極認真地告訴她:“我要確認你到家,才能跟溫老回話。”
沈檸倒不是故作忸怩,隻是覺得冇有必要,她是個成年人了,但既然這麼說了,沈檸立刻報出手機號。
江澈重複了一遍,並記錄了下來,在她下車前提醒她一句:“以後記得單元地址。”
沈檸依言點頭,她是個宅女,平時點外賣為了方便,習慣性地會跟快遞員說清楚地址方便送達,倒是忽略了安全問題。
車門打開,她的手腕突然一陣刺痛,腳步虛浮著,沈檸一個趔趄,朝前倒地。
江澈及時扶助了她,雖是秋季,但指尖冰涼的觸碰還是她不由自主打顫。
察覺到她的排斥,待她站定後,他輕輕放開了沈檸,但他們距離依然較近,近到沈檸能看到他濃密的眼睫......
沈檸發自內心地認為,和江澈的婚姻無所謂好壞,但是以三年的經驗來看還算契合。
畢竟他們見麵極少,有時江澈出差,有時她出差,有時他們同時出差。有時她看到缺角的吐司,花瓶裡鮮插的玫瑰,她書桌顯眼處擺放的首飾禮盒,才驚覺江澈回來過。
江澈的神奇之處在於,他像一隻貓。
性子捉摸不透,有時冷淡端方,十天半個月冇有訊息,給她種喪偶的錯覺。
但有時他會突然從國外回來,從早到晚的長久地凝視著她,看著她吃飯,睡覺,購物,處理工作,這又讓沈檸覺得她在表演行為藝術。
那天,江澈離開承裕寺,將她送回家後,直接去了機場。
沈檸暗暗鬆了口氣,他離開總比她觀摩父子兩人發大瘋好。
江澈出差後,沈檸也去了臨近的宜城,畢竟她的工作是植物造景師,聽從公司安排,跟著公司項目走。
臨近高鐵站時,沈檸點開微信告訴江澈:“我去宜城了,預計週五回來。”
再看聊天記錄,距離上次聊天已經是一週前,江澈告知她落地米蘭,她公式化地回覆注意安全早休息後,兩人再無聯絡。
資訊發送完後,沈檸鬆了口氣,可能和大多夫婦相比,他們相敬如冰,但她覺得省心。
工作倒算是順心,但是酒店還算乾淨,但有些老化,住宿條件較為一般,背靠著山,吹風機運行遲緩,空調泛黃,空氣中時不時有些微的濕黴味。隻有窗外的那棵芭蕉勉強可看。
但此處距離她工作地點較近,不過住三五天而已,沈檸懶得再換。
人算不如天算,臨走的那一天早上,適時氣象台釋出了強對流天氣橙色預警。雨水像溪流一樣淌過玻璃窗,四處都是混沌的白色的霧。
雷聲緊追著閃電而來,沈檸站在窗前看著隨著狂風而扭曲的廣告牌。
不知道為什麼,曾經的腦中影像突然竄到她眼前。
那年清明節前,沈檸第一次來例假。
她冇帶雨衣,騎到半路卻天降疾風驟雨,沈檸按住手刹,想擦一擦眼鏡上的雨水。
突然有粘稠液體從小腹湧出,她訝然下車,呆看著自行車坐墊的血跡,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麼。
雨水倒灌入她的眼內,沈檸抖索著從口袋裡拿著濕透的紙巾嘗試擦坐墊。聽說過這方麵的很多知識,但輪到自己經曆卻不知道怎麼應對。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直到雨中有個騎自行車的少年向她靠近,越來越近,他先訝然地看著她,而後毫不猶豫地將雨衣脫下遞給了她,沈檸中度近視,眼鏡早就被雨水浸透,隻看到看到少年身材頎長,穿著白衫藍色牛仔褲,還有大致的麵部輪廓。
但她知道他是誰,她也會一直記得他。
這麼想著,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小腹突然一陣絞痛。沈檸的經期向來不準,估算著也快了,她習慣性地打開行李箱,四處翻找後,發現冇有帶上布洛芬。
無奈,她取出攜帶的燒水壺燒起了熱水。手機忽然震動。
江澈給她PO了一張圖。
南城晴空萬裡,她地栽的粉色龍沙寶石經過冬季的牽引後已經鋪成了花牆,嬌怯怯含苞待放。
和她所處環境真是鮮明對比,沈檸突然有點想回去了,自然她想回去並不是為了江澈,隻是想看看她親手種下的月季們是不是有白葉或者小飛黑。
頓了幾秒,江澈又問一句:“檸檸,什麼時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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