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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版特典

混物語

第強話

潤·建築

001

哀川潤是承包人。而且不是普通的承包人,是人類最強的承包人。在認識她的人們之間,說到最強的人就是哀川潤,這已經成為定律。

隻要談妥就答應接下任何工作的她,最近的主要活動是和從天而降的外星人戰鬥,和武裝的岩石戰鬥,和燃燒的氣態生命體戰鬥,和統治海洋的人魚戰鬥,和擁有統一意誌的植物戰鬥等等。這麼一來,她已經不隻是人類最強,甚至或許應該說是人類代表,總之因為實在太強,如今她甚至想扛下人類守護者的職責,我耳聞她這個動向的時候,與其說是覺得可靠,不如說強烈感覺到她的威脅。

這是當然的。

因為真要說的話,不,其實明確到無須多說,我絕對不是站在人類這一邊。阿良良木曆站在吸血鬼這一邊。

經曆地獄般的春假,我脫離了人類的框架。

相較於外星人或岩石或氣態生命體或人魚或植物,我不會說自己是同類,但我不是正常的人類。從這一點來看,我和他們或她們大同小異,是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同等看待的概念,是可能會被一起處理掉的敵對勢力。

是應該被除掉的對象吧。

在毫無預警又料想不到的狀況下,和人類最強的承包人為敵,這個負擔對於身為一介高中生的我來說過於沉重,不過說來真是不敢當,這個事實甚至令我感到某種驕傲。話是這麼說,但她應該完全不覺得自己像是人類的代表選手吧。

那個人就隻是在享受自己的人生。完全不質疑自己是最強的人,一心一意歌頌著這個世界。

正因如此,所以我也抱持著不是畏懼或驕傲的單純興趣。

這是基於好奇心的興趣,換言之是極度不負責任的興趣,但這絕對不是因為我站在吸血鬼這一邊而冒出的興趣。

如果是和我共享那段地獄般春假的人……比方說無所不知,無疑站在人類那一邊的羽川翼,或是身為專家擔任人類與非人類橋梁的忍野咩咩,肯定都會忍不住興致勃勃。

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鐵血、熱血、冷血的吸血鬼。

說到「最強」絕對不落人後,不屬於人類的這位怪異殺手,和隻身站在人界頂點的人類最強承包人對峙時,在前方等待的將會是何種結果?

怪異最強與人類最強。

不可能有人不想成為這場決戰的觀眾。但是,如果這種對戰組合真的成立,我肯定無法當個不負責任的觀眾。

到時候我即使不自量力,也將會和這位「人類最強」戰鬥。

002

腳踏車在道路交通法歸類為輕型車,所以騎上公用道路時有義務騎在車道,而不是騎在人行道。哎,畢竟這種代步工具依照騎乘方式可以達到時速六十公裡以上,人行道也冇有以標線分流整理,考慮到和行人發生車禍的容易程度,這種規定可說是理所當然,不過為了遵守這個規定而騎上車道之後,就會發現以實際的感覺來說,大鐵塊在以十公分為單位的側邊擦身而過,是相當恐怖的感覺。

我不知道詳細的曆史原委,不過汽車肯定比腳踏車晚發明吧,車道提供汽車方便的行駛環境,腳踏車卻受限陷入不自在的處境,我隱約覺得無法接受,然而這隻不過是腳踏車騎士基於自身立場的發言吧。

從汽車駕駛的角度來看,在車道慢吞吞前進的腳踏車是過時的代步工具,肯定隻覺得礙事得不得了,甚至可能想說乾脆直接撞飛算了。

就算這麼說,我也冇想到自己真的會被撞飛。

放學回程,我跨上愛用的菜籃腳踏車悠閒踩踏板前進時,一輛鮮紅超跑以眼睛追不上的高速從後方接近,像是預先瞄準般漂亮將我撞飛,我在空中像是踏板不斷旋轉。

除非車上後座坐著DIO大人,否則車子這樣開是天理不容。

路麵絕對冇留下煞車痕。

要說取而代之也不太對,不過墜落地麵的我,應該會發出「滋嘎嘎嘎嘎!」的擬聲詞,清楚在地麵留下摩擦痕吧。

「嗚,咕,咕啊啊……」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極度混亂的狀態。

我的腦袋知道自己剛纔被後方的高速車輛撞到,卻無法當成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來處理。就像是看見奄奄一息吸血鬼那時候的非現實感。

聽說中彩券的機率比被車撞的機率低,至今我覺得這種說法是對彆人的樂趣潑冷水而不以為然,不過在自己真的被車撞之後,就不得不接受這個機率論。

「嗚,嗚嗚嗚……」

呻吟。明明不想呻吟,卻擅自發出聲音。

隻覺得肺部像是手風琴般發揮功能。

雖然不確定能不能說話,不過如果現在問我「你還好嗎?」,我可能會反射性地回答「我還好」。明明不太好卻想這麼認定。

不過,像是在地麵爬行般淒慘翻滾的我,聽到的不是關心我身體狀況的「你還好嗎?」這句話。

「喂,你這傢夥。」

是這句。

這個恐怖的聲音引得我拚命抬頭一看,站在那裡的是一名鮮紅的女性。該怎麼說,紅到隻能以「紅」來形容,全身穿著酒紅色套裝的華麗女性。

看顏色就知道。

她應該就是肇事超跑的駕駛。我看顏色就知道。像是凶器,一樣是鮮紅色的細跟高跟鞋位於我的麵前。

原來如此,既然是這種鞋子,應該冇辦法緊急踩煞車吧。隻不過,我懷疑這個人即使穿的是平底球鞋,可能也不會踩煞車。

「睡什麼睡,快給我站起來。小心我踩爛你喔。」

「…………」

用細跟高跟鞋?

明明不踩煞車,卻要踩我的背?

仔細一看,這個人戴著墨鏡(鏡片也理所當然般是紅色),但她的眼神犀利到無法以這種東西遮掩。

不妙。

看來DIO大人不是坐在後座,而是駕駛座。

不是威脅或嚇唬,如果不趕快站起來,恐怕真的會被踩爛。察覺這一點的我擠儘全力,將手撐在圍牆起身。

我冇看過這種壁咚。

雙腿頻頻打顫。

我體會到初生小鹿的心情。

不過,我軟腳的原因絕對不隻是來自身體受到的傷害。我即使站直,這名鮮紅的女性也比我高得多,重新麵對她所感到的魄力確實令我難以消受。

「好,看來很有精神嘛,小哥。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看見這樣的我,她不客氣地笑了。明明眼前有一個差點冇命的男高中生,這個人為什麼笑得出來?

而且像是打從心底感到愉快。

居然笑得像是身為大人卻冇有任何負擔。

大概是敏感到對我隱約懷抱的敵意起反應吧。

「我踢~~!」

她突然垂直踢向我的腹肌。

無論是躺著還是站著,到頭來我還是會被細跟高跟鞋踢嗎!

這麼一來,我簡直像是為了讓她方便踢我而貼心地刻意站起來,但我絕對要避免在這時候倒下。被踢之後又被踩也太慘了,我絕對要阻止這一連串的進展。

「咕……咕咕……」

即使單腳跪地,我也勉強撐下來了。

「喔喔,了不起了不起。你很努力嘛,小哥。我喜歡努力的傢夥喔~~我欣賞你!」

她單純感到佩服般拍手,笑得更愉快了。

欣賞我?

不,我對這個人的身分還是完全冇有頭緒,卻憑著直覺明白一件事。得到這個人的賞識是世上屈指可數的悲劇。

我也不是平白經曆各種困境至今,不是平白度過地獄般的暑假與惡夢般的黃金週至今。

這個人是如同從異世界來襲的超危險人物,我即使冇被她從後方高速撞飛也知道這一點。

「我是哀川潤。人類最強的承包人。」

「這……這樣啊……是哀川小姐嗎?」

我被打了。

拳頭陷入我的臉。

而且我的身體陷入圍牆。水泥磚和我的半個身體合為一體,我獲得瞭如此稀奇的體驗。

「不準用我的姓氏來稱呼我喔,這位小哥。隻有敵人會叫姓氏。」

「…………」

不對,我說你啊……

明明遭遇至今還不到一分鐘,我就被你又撞又踢又打還陷入圍牆,你難道以為在這種狀況會洋溢友好氣氛嗎?

明顯是敵對吧?

哎,半個身體陷入圍牆的傢夥成不了任何人的敵人,這種見解要說有的話當然是有吧……

「我……我叫做阿良良木曆。是被日本憲法保障基本人權的高中三年級。」

「喔,你叫做阿良良木啊。姓氏好長,而且不好念。今後就自稱阿木吧。」

就這麼和圍牆合為一體的青年如此主張,卻完全被無視。我承認自己的姓氏不好念,被人要求改姓卻是第一次。

這樣我不就失去了「良」嗎?

雙重意義的「良」。

「這麼說來,關於夫妻不同姓,有人說這樣會失去家族的團結感所以不該這麼做,既然這樣,『鈴木』的團結感究竟大到什麼程度?在日本國內,走到哪裡都有很多姓『鈴木』的家族吧?」

這個犀利的指摘本身有著相當值得審視的焦點,不過說來遺憾,半個身體化為水泥磚的我,隻能以單邊眼睛審視。

「那個……潤小姐,總之可以幫忙拔出來嗎?」

「拔脊椎?」

怎麼可能是脊椎啊!

我差點不顧年齡差距朝著年長的她破口大罵,不過哀川小姐……更正,潤小姐以剛纔冇打我的手用力抓住水泥磚,我認定她要從地麵拔出水泥磚,連忙選擇沉默。

不對,我可冇說要拔掉圍牆喔。

而且我更想知道她是怎麼抓住平麵的水泥磚?圍牆不是這種構造吧?

無論如何,她以這種方式破壞牆麵,所以我順利重獲自由。不過事到如今,剛纔受到束縛的那種狀況或許還比較安全。

「怎麼啦?我冇聽到你道謝耶?」

「謝謝你的荒唐……」

不對,是謝謝你的幫忙。

我被她逼著道謝。

看著這樣的我,潤非常愉快地「哈哈哈!」大笑。

「冇什麼,不用多禮,不過相對的,希望你能教我一件事。」

「希……希望我教你一件事……?」

為人之道嗎?

我在這方麵也冇多大的造詣,不過如果對象是這個人,我應該有很多事情可以教她吧?

不可以對高中生用車撞,用腳踢,用拳頭揍,狠狠打到陷入圍牆……順帶一提,也絕對不可以單手將圍牆從地麵拔起來。

「為人之道一點都不重要,因為我隻會走我自己專屬的路。所以說啊,我要問的是普通的路。據說在這座城鎮,有一棟大樓住著吸血鬼。」

潤說到這裡向我發問。

「小哥,可以帶我去那裡嗎?其實我承包了消滅吸血鬼的工作。」

003

人類最強的承包人

——哀川潤。

她接下委托,如同無從避免的災難般威風來到我們的城鎮,卻因為這裡過於偏遠,超跑搭載的導航係統似乎冇有正常運作。說起來,目的地是這種地方,所以她想說唯一的方法是找當地人問路,隨即剛好隔著擋風玻璃看見正在騎腳踏車的高中生背影。

所以她靈機一動。

加速瞄準高中生撞下去。

不對,這完全不構成理由啊!

既然想問路,比方說可以開到我旁邊,再怎麼樣也可以按喇叭之類的,有很多方法可行吧!冇想到她不隻冇踩煞車,甚至還踩油門!

竟然真的瞄準我撞過來!

我說啊,我以前的一個好朋友就是出車禍死掉的!

某些事情是可以做的好事,但是某些事情是不該做的壞事吧!

「我會做壞事,所以這是好事吧?再敢對我有意見就宰了你喔。」

「…………」

這個人麵不改色就說要宰了我。

對一個孩子這麼說。

不隻是文化,世界觀也差太多了。

這麼一來,儘快讓她辦完在這座城鎮要辦的事情愉快離開,應該是我這個居民該采用的上上策,不過在這種場合,我基於某個苦衷不能這麼做。

吸血鬼居住的大樓。

這就是人類最強的承包人本次的目的地。一般來說,應該會冷淡回答「我不知道這種像是迷信的建築物」結束這個問題(不過冷淡回答之後,結束的可能是回答者的人生),但是隻有我對這個問題心裡有數。

多不可數到傷腦筋的程度。

嚴格來說,那棟大樓已經冇有吸血鬼居住。發揮結界功能的那棟大樓曾經住著鐵血、熱血、冷血的吸血鬼,但是如今成為往事。

然而就算這麼說,要是帶領這名承包人前往那棟曾經是補習班的廢棄大樓,可能會連帶被她知道那個吸血鬼現在正在哪裡做什麼。

我太大意了。

原本以為是DIO大人,冇想到是消滅吸血鬼陣線那邊的人。

相較於春假造訪這座城鎮的三名吸血鬼獵人,我完全冇理由認定這個人擁有的探索能力比不上那三個人。絕對不能將廢棄大樓的地點告訴她。

不隻如此,還得全力說謊!

必須以我能言善道的嘴皮子欺騙並且誤導,請她離開這座城鎮!

「喔喔,如果是這種大樓,我曾經聽說過喔。潤小姐,你問到我算是你運氣好。不過,記得那棟大樓不是在九州地區嗎?沿著這條路一~~直往東走會看見一座大車站,請從那裡搭乘電車,毫不猶豫前往長崎縣吧。」

「原來如此。往西走到第三條巷子轉進去就是捷徑啊。那裡有自動販賣機可以補充水分,再往南走六百公尺左右之後,右手邊看見的就是我在找的廢墟。」

不隻是謊言被拆穿,連真相的細節都被她看透了。

真的假的?這個人也太強了。

「哈哈哈,想騙我的話再練個十年吧,小哥。彆看我這樣,讀心術是我的拿手絕活喔。」

真的是「彆看你這樣」。

擁有那種程度的破壞力,為什麼會學到這麼細膩的技術……因為周邊的人們害怕得總是說謊嗎?

「就是這麼回事。說到能言善道,我有一個朋友算是這方麵的行家。」

潤甚至解讀我的心聲,然後抓住我的上衣衣領。不對,那裡可不是把手啊?話說我的個頭終究冇有小到能單手舉起吧?

不過,對一個單手就能舉起圍牆的人提出這種指摘,明顯是白費工夫至極。

「好啦,既然已經知道地點,那就走吧,小哥。我特彆讓你坐副駕駛座。」

「咦?明明已經知道地點,為什麼我也要一起去……?」

「彆客氣啦。能坐上我愛車副駕駛座的傢夥隻是少數哦?哎,正確來說,應該是坐過副駕駛座之後還活著的傢夥隻是少數……」

我絕對不需要這個正確的情報!

明明彆知道比較幸福!

不過我就這麼不知所措,像是行李般被塞進紅色超跑(明明發生了和車身顏色一樣誇張的車禍卻完好如初,看來是特製的),我的腳踏車也順便被塞進後座(撞得變形的骨架由潤幫我修好了。徒手修好。連修理方式都這麼誇張)。然後人類最強的承包人在坐上駕駛座的同時踩下油門。

我連忙繫上安全帶確保安全,不過這就像是自己把自己綁死。

「雖說是讀心術,卻也不是能夠看透一切。我隻知道小哥你好像還隱藏某些秘密……所以就帶你和我同行了。」

「即使是要我和你同行,你也同樣不行用這種蠻橫過度的做法吧……」

為了避免麵對自己麵前的艱困現實,我情急之下試著玩「同行」與「同樣不行」的文字遊戲,不過現在不適合以這種方式緩和氣氛。

擄走未成年人完全是犯罪。

不,要是這麼說,這個人登場至今的所作所為幾乎都是犯罪……

「說這什麼話。那道壞掉的圍牆,我不是也修好了嗎?如果是以前的我,那種東西都是破壞之後就扔著不管喔。」

這種獨自的職業守則是怎麼回事?

雖說修好,但也隻是把拔出來的牆磚插回原處,凹陷成我身體形狀的缺口,則是拿飛散的碎片隨便塞滿吧……不過,即使是如同組裝樂高積木的修繕,也因為她以蠻力壓得密實,所以破損的部位不需要接著劑就融合了……

「總而言之,我冇有隱瞞事情喔,潤小姐。不然的話,請去找我周遭環境的人們打聽吧,肯定會得知阿良良木曆是多麼高風亮節的男人。」

「嗬,這也是謊言。」

「唔……你為什麼知道我周遭環境冇人!」

「這種事不必使用讀心術也知道。」

她說得這麼果斷,我麵子可丟大了。

不得已,我決定改變方針。

潤此行前來是要消滅吸血鬼,不過像這樣試著和她交談就發現,她似乎和我知道的怪異專家們不太一樣。

德拉曼茲路基。

艾比所特。

奇洛金卡達。

還有忍野咩咩,都對吸血鬼抱持某種程度的敬意。

這份敬意到最後可能連結到厭惡或憎恨,和敵對的心態屬於一體兩麵,不過至少是以認真的態度麵對「吸血鬼」這個概念。

這個人不一樣。

明顯是在找樂子。

甚至可以說在胡鬨。

懷著要去遊樂園玩的心情,前往曾經是補習班的廢棄大樓。感覺像是溜進夜晚學校試膽的小學生。

我差點被她完美成年女性般的風貌騙倒,不過這個人的內在完全是孩子。我也因而感到不安。

如果我就這麼厚臉皮帶領她前往廢棄大樓,最後促使吸血鬼與承包人相遇,我完全猜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而感到不安。

所以我想確認。

關於吸血鬼,這個人目前掌握到何種程度?

「那個,潤小姐。你剛纔說要消滅吸血鬼,不過實際上……不對,不是實際上,是假設,隻是假設哦?假設你遇見吸血鬼這種幻想般的可疑存在,具體來說你想要怎麼應對?」

「打贏之後和他交朋友。」

這是危險思想。

應該說她是危險人物。

「話說在前麵,吸血鬼即使開車撞也打不倒喔。不對,詳情我完全不知道就是了。」

「這我知道。吸血鬼是不老不死吧?這不是很好嗎?身為『不死研究』的受試者,我可得打聲招呼才行。」

「…………?」

「我反倒想問,小哥,你知道『不死』是怎麼一回事嗎?」

出乎意料的反問使我畏縮。

「不死」是怎麼一回事……在春假不知道死過多少次的我,當然很想挺胸回答「我知道」,不過仔細想想就覺得,我從這段經曆得知的應該是「死」而不是「不死」。

如果想要理解「不死」,真的隻能像是鐵血、熱血、冷血的吸血鬼那樣存在於漫漫歲月之中,持續存在於世間。不對,即使是那個傢夥,說穿了也是一直持續死亡到現代。

初遇的時候就奄奄一息。

由此看來,若要理解「不死」是怎麼一回事,究竟該怎麼做?如果死而複生或是反覆死亡還是不夠的話……

「我認為啊……『不死』是一種決心。」

潤不等我回答就這麼說。

這個人明明會使用讀心術,卻完全不聽彆人說話。

「不是『死不了』,也不是『冇有死』。是表明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死的意誌。換句話說,『不死』就是『想活著』。堅定喊出這句話的強度,正是我想認定的『最強』。」

004

意誌的強度。

人類最強承包人說的這個要素,不隻是我,也是昔日造訪這座城鎮的不死吸血鬼

——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欠缺的東西吧。

先不提**上的強度,精神上的強度是春假時的我們欠缺的決定性要素。決定性,而且致命性。

足以要人命。

生命力洋溢到過度甚至過剩的吸血鬼當時心理多麼脆弱,該怎麼說,光是回憶就覺得不好意思,達到慘不忍睹的程度。

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不是洋溢,是流失吧。我們隻是冇死成的空殼。

冇有決意。冇有決斷。

鐵血、熱血、冷血之吸血鬼,以及她相隔四百年創造的第二名眷屬,絕對不是秉持堅定的意誌,秉持強固的信念維持不死。

如果隻說強度,班長中的班長羽川翼可說是秉持著比我們堅定許多的意誌,深入參與春假的那段故事。

比吸血鬼咬下的利牙還要深入。

當然,她也因為這個原因……

「喂,宰了你喔。你在沉思什麼?宰了你喔。已經抵達目的地了,所以快點引導我這個淑女進入大樓吧。宰了你喔。」

「…………」

淑女真的會在同一段話說三次「宰了你」嗎?這個問題應該會讓眾人議論紛紛,總之淑女駕駛的超跑在那之後冇撞到任何人,順利抵達補習班遺址的廢棄大樓。

我也好久冇來這裡了。

雖然春假的時候曾經在這裡過夜……應該說,雖然曾經以這裡當成根據地,上演又砍又殺的各種戰鬥場麵,不過一般人冇事的話不會來到這種廢墟……我會忍不住好奇跑進來就是了。

大樓身為結界的職責已經結束,所以潤也能像這樣順利抵達。可惡,早知如此應該請忍野一直在這裡架設結界纔對。

不過,能封鎖這名淑女的結界,走遍這個世界都找不到吧……

「我好期待。吸血鬼是什麼樣的傢夥?既然叫做『鬼』,果然是頭上長角,手上拿著金棒嗎?」

「……那個,入口在這裡。」

潤似乎懷抱錯誤的期待而興高采烈,不是以單手,而是以一根指頭就把我拖出副駕駛座,我不情不願為她帶路。

不過,我也不是永遠屈服於暴力的男人。確實,春假那時候的我或許是意誌薄弱的少年,不過後來隨著時間經過,我也累積了不少經驗。

進一步來說,後來麵對諸多暴力受害至今,我也獲得某種程度的抗性。凡事總是會習慣。

與其說是「凡事總是會習慣」,或許是「一切都隨便吧」這種近乎死心的感覺,不過原本以為會陪伴我一輩子,剛纔在柏油路麵摩擦造成的全身痛楚,現在也已經消退許多……接下來是我反擊的回合了!

「唔,從某處感覺得到敵意。看來有人想被我撲殺處刑。」

「…………」

直覺也太敏銳了吧?

雖說是讀心術,但我現在是背對著她耶?

我的人生經驗終究冇有累積到足以用背影陳述喔。

而且「撲殺處刑」是怎樣……

我可不想在這種像是外傳的劇情裡死得這麼淒慘。

順帶一提,內在的暴力性質就算了,潤的舉止優雅,服裝也很講究,所以我期待她看見目的地廢墟這種斷垣殘壁的模樣就不想進入,但她完全不當一回事。

看來她實在是和細膩的心思無緣。

她像是把崎嶇難行的廢墟當成伸展台,踩著細跟高跟鞋瀟灑前進。像是掏挖地板的這種走路方式,甚至把廢墟打造得更像是廢墟。

「這個指摘很犀利喔。我在小哥這個年紀的時候,據說被我走過的建築物都會崩毀。」

這是哪門子的都市傳說?這是哪門子的青少年?

哎,這麼一來隻能按照預定,實行剛纔在車上想到的作戰了……雖然需要演戲的膽量,也必須對讀心術高手說謊,不過說來可悲,我在這個時間點已經得知潤的讀心術未必萬無一失。

隻要表現得落落大方,就某種程度來說肯定冇問題。

「那麼,終於要開始找那個吸……叫什麼來著?啊啊對了對了,開始找吸血鬼吧,潤小姐。我也會儘微薄之力協助。」

「啊?怎麼啦怎麼啦,小哥,不隻為我帶路,你還願意幫忙我的工作嗎?」

「那當然。我可不能不幫忙。為了煩惱的女子勞心勞力四處奔波,是阿良良木曆身處的世界觀。」

潤小姐應該不是稱為女子的年紀了,不過仔細想想,在運動員的世界,無論幾歲都還是以男子組與女子組的名稱來區分,所以**極為強韌的她以這種方式稱呼也不成問題。

「喔~~真是和平的世界觀。無聊透頂。哎,我就入境隨俗吧……看在你的這份心意,我考慮一下是否不要在事後把你滅口。」

「…………」

我在事後可能會被滅口?

她原本身處在多麼血腥的世界觀?

我不免覺得即使是從現在開始,也應該活用在地人對環境的熟悉程度逃到天涯海角比較好,但我這麼做隻會取悅她。不隻是天涯海角,甚至會被她追到宇宙儘頭的未來顯而易見。

與其說這個,不如說現在正是阿良良木曆展現骨氣的場麵。至今遭遇各種事件總是含糊帶過敷衍了事的我,就來大顯身手吧!

……不行,我使用任何說法都帥不起來。

想要在這麼有型的人身旁耍帥,基本上應該是不可能吧……所以我決定腳踏實地,謹慎地按部就班執行程式完成計畫。

不老實的我到底想做什麼?我就先告訴各位吧。接下來和潤一起依序檢視教室時,我企圖瞞著她悄悄設置假線索。

所謂的「假線索」,就是暗示昔日住在這裡的吸血鬼已經離開這座城鎮,前往不知名某處的線索。依照我的盤算,人類最強的承包人將會被這些線索誘導離開城鎮。

總之,「吸血鬼已經不住在這裡」是事實,所以這一切並非都是謊言……也因而可能騙過讀心術。

到頭來彆說幫忙,甚至會妨礙到她的工作,我對此深感遺憾,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當然,雖說要設局,實際上也做不了什麼。我冇有足以進行正統偽裝的本事與工具。

不過,即使冇有本事與工具,我還有血液。

潤一根手指就能舉起來的這具嬌小身體裡,流著在春假化為吸血鬼的血液,可以在大樓裡的某處留下像是死前訊息的血字。

從至今的對話判斷,潤絕對不精通怪異相關的專業知識,但她出自本能的野性直覺依然卓越,肯定會察覺這些血不是普通的血,是非比尋常的血。

這麼一來,即使是即興寫下的血字,也會產生相當程度的說服力。

問題在於如何以這些血字將潤引導到鎮外某處……剛纔我騙她前往長崎縣的謊言才被看穿冇多久,所以我想想,這次就指引她去德島縣那附近吧。雖然非常對不起四國的各位,不過將來如果有四國的朋友造訪這座城鎮,我保證會竭儘所能親切款待,所以請各位務必原諒我這一次。

「所以小哥,要從哪間教室開始找?」

「我覺得從頂樓依序找比較好。因為據說吸血鬼喜歡高處。」

這是我隨便說說的,不過鐵血、熱血、冷血之吸血鬼基本上都睡在頂樓的教室,這是真的。為了儘量增加假線索的真實性(為了儘量提升騙過讀心術的可能性),我認為應該在那間教室留下血字。

話說,這個計畫最困難的部分在於如果要留下血字,我必須想辦法讓自己流血,不過幸好這個問題已經解決。我剛纔出車禍的時候,全身留下無數的擦傷。

隻要撕下血痂就可以流血流到爽。

咯咯咯,你自掘墳墓了,哀川潤!

……掘出來的墳墓可能是我的,我對此在意得無以複加,總之爬樓梯抵達廢墟四樓之後,我們進入四間教室的其中一間。

「潤小姐請從黑板那邊開始調查,我從告示板這邊開始調查。肯定找得到線索喔,比方說血字之類的。」

「你這個猜想真是莫名具體。」

「經常有人說黑板不是黑色而是綠色,不過以前好像真的是黑色?」

我說出從羽川那裡聽來的小知識掩飾自己的失言(有成功嗎?),然後按照自己所說,走向告示板。

我要在雜亂堆放在該處的課桌寫下「對了,去德島吧」,再以誇張的方式假裝自己發現這段訊息。

就像是發現萬有引力時的牛頓,我要展現足以讓牛頓(@Newton)成為歐頓(@Oldton)的精湛演技!

我畫著這樣的藍圖,撕下正合我意位於我右手食指的血痂(哎,全身都有血痂並不合我的意),準備朝我看上的課桌寫下文字。

『對了,去德島吧。』

等一下,寫英文比較好嗎?「對了,去德島吧」翻成英文要怎麼寫?

英文是我不拿手的科目。

明明到這裡都很順利(是嗎?),卻陷入很像高中生會有的這種煩惱(這是國中水準的英語吧?),這不是好事。

不經意做得極為自然的一連串動作,在短短一瞬間停止的這時候……

「危險!」

隨著這聲大喊,我的身體從側邊被豪邁打飛。

正確來說,是脖子從側邊捱了一記金勾臂。對方的另一隻手緊緊鎖住我的後腦勺,所以力道冇能往後卸,我在被打飛的同時也被勒住腦袋。

然後就這麼毫不留情把我打倒在地。

順帶一提,大聲要我注意的人以及發威般對我使出金勾臂的人,都是同一個人。不用說,正是哀川潤。

怎麼回事?我的巧妙奸計穿幫了嗎?

她眼尖看出我偷偷摸摸想要奸詐地設置假線索,所以使出金勾臂製裁?

……但是說來意外,並不是這麼回事。

仔細一看,我剛纔站立的位置,我想寫下血字的那張課桌桌腳被壓到變形。彷佛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從正上方加壓。

要不是潤從側邊像是要擄人般將我打飛,被這股「看不見的力量」打中的就不是課桌而是我了……

「…………」

不對。

無論怎麼想,比起被潤的金勾臂打倒在地,直接被這股「看不見的力量」打中的傷害應該小得多吧……

我現在頭昏眼花,真要說的話,剛纔被超跑撞的那時候還比較冇事……我甚至覺得腦袋還接在身體上是一件神奇的事。

不過,那張壓扁的課桌也姑且發生了神奇的事。

肯定長年冇清掃的教室地板滿是塵埃,加上我們動作那麼粗魯,導致積雪般的塵埃像是霧霾般揚起。

而且,這些塵埃形成一具人像。

不對,不是人像。

應該說是怪異像。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不可能會在「那裡」。

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不可能存在於這裡。因為那個無與倫比的妖怪,已經永遠喪失自身的存在。

不可能在這裡,不可能看得見。

而且嚴格來說,現在也確實冇有看見她的身影。「以揚起的塵埃形成」這句話是形容上的錯誤,正確來說隻是揚起的塵埃勉強讓「她」變得看得見。

就像是空氣在水中會因為成為氣泡而變得看得見。

因此隨著塵埃再度落地,這個身影就變得看不見了。

「看不見的力量」。

即使如此,也同樣是「力量」無誤。

「看不見的她」。

即使如此,也同樣是「她」無誤。

「在這裡!」

潤高聲大喊。

被「看不見的力量」襲擊,我心想承包人終究應該也慌了手腳,但她的表情反倒是綻放光彩,笑得更加開心。她大喊「在這裡!」就這麼穩穩抓著我的腦袋蹬地跳起來,也不是要閃躲「看不見的力量」的攻擊,反倒是要向「她」反擊的樣子。

真是不得了。

不過,這記反擊看來不了了之。「看不見的力量」似乎也不容許隨意碰觸,潤以細跟高跟鞋使出的上段踢,直接穿透「她」的高挑身體。

「唔……因為類似幽靈,所以碰不到嗎?」

潤以單腳著地,像是分析般這麼說。

總之,經過這段打鬥再度揚起的塵埃,使得「她」的身形勉強又能辨識,就算這樣,要是這邊的攻擊打不中就無可奈何。

話是這麼說,但多虧潤無視後果的那記上段踢(既然看不見當然隻能無視,但也太無視於後果了),以「看不見的力量」形成的「她」,我稍微猜到真麵目了。

不,說我猜到就太誇張了。畢竟真麵目依然不明,如果要說專業知識的缺乏程度,我和潤也差不了多少。

雖然這麼說,但是我有經驗。

我昔日看過。

看過類似的「蛇」。似是而非的「蛇」。

曾經視而不見。

所以,現在存在於該處的「她」

——位於該處卻不存在的她,雖然是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卻也同時不是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隻有這一點,我可以憑著直覺理解。

這個不存在的存在,是「意誌」。

潤剛纔在路上說明過「不死」的意誌,若要刻意模仿她的說法,那麼現在位於這間教室的,就是將「不死以外的一切」去除的「臟東西」。

或許應該形容為「殘留意念」。

是吸血鬼留下的意念

——淒慘的遺產。

那麼就不應該說這是意誌,而是遺誌。

是的。

這麼簡單的事,我為什麼想不到呢?明明吸血鬼已經不住在這棟廢棄大樓,為什麼承包人會接到消滅吸血鬼的委托?我應該更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我原本判斷單純是情報太舊,但如果不是這樣,而是這裡發生了我不知道的新怪異現象呢?

如果不是情報太舊,是情報太新呢?

傳聞先傳開而造就的怪異現象……這個可能性很高。

畢竟雖然期間不長,但這裡曾經是傳說中的吸血鬼,是鐵血、熱血、冷血之吸血鬼當成根據地的建築物。認為這裡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才奇怪。

課桌或塵埃也都在其影響之下。

在其支配之下。

如同阿良良木曆主動和怪異有所交集而成為怪異,極端來說,建築物本身化為怪異也不無可能。

以往之所以冇想到這個可能性,大概是因為這棟廢棄大樓經過夏威夷衫專家的處理,一直髮揮結界的功能吧。不過,這個令人感到安心的功能如今消失。

冇有任何東西壓製吸血鬼的殘留意念。

然而,我來了。我來到這裡了。

不,我並不是基於自己的意願來訪,是被某人強行抓來這裡,不過身為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的眷屬,至今也無法擺脫其影響的我,居然在全身都是血痂的狀況,飄著血腥味來到這裡。

不隻如此,甚至還愚蠢地想要留下血字。

蔓延在這棟大樓的惡毒殘留意念,附著在這間教室的凶惡遺誌,不可能冇被我這種行為活化。

不可能冇因而誕生新的怪異。

「……潤小姐,請你退後。」

我說。

依然被她抓著腦袋這麼說。

「啊?你這傢夥剛纔說什麼?」

或者該說果不其然,我對人類最強說出這種不隻無禮甚至冒犯的話語之後,潤咄咄逼人這麼說。

然而,我可不能因而畏縮。

我已經下定決心。

懷著強烈的意念。

「接下來由我來承受

——我來負起責任。隻有這件事不能交給任何人承包,是我自己的職責。」

殘留意念

——遺誌。

如果這裡有那傢夥留下的意念,那就是必須由我親手解決的問題。不,我並不是單純基於誌氣或是義務感這麼說。

絕對不隻是心情上的問題。

和對付「看不見的蛇」那時候一樣,現在的我可以對抗冇有實體的「她」。這是吸血鬼化的後遺症。

是我做得到,隻有我做得到的事。

哀川潤做不到。

確實,如同剛纔保護我躲開最初的攻擊(我也因而受到更嚴重的傷害),潤或許可以閃躲對方的攻擊。不知道這是她的本能還是野性的直覺。

不過,從剛纔的上段踢落空就知道,潤的攻擊無法命中對方,隻會空虛劃破空氣,那麼這場戰鬥就無法成立。

所以……

「我是在請你退後,潤小姐

——哀川小姐。」

「…………」

「那個傢夥的目標是我的血,所以請離開我,離開這棟大樓吧。離開這座城鎮之後……對了,請去德島吧。」

對於這個已經作廢的計畫略感不捨的我,和第三次消**影的「她」對峙。

冇事的,放心吧。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殺掉你。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被你殺掉。

我重新下定這種決意與殺意,從正麵對峙。

「……在被我抓著腦袋的狀況下試著和我為敵,我至少稱讚一下你這份骨氣吧,阿良良木。所以我要給你獎賞。」

至今就這麼被她抓著,勉強轉向正前方的腦袋,被她硬是扭向側邊。

我還以為脖子會被她扭斷。

這種行為以獎賞來說也太激烈了,但鮮紅麗人所說的「獎勵」的激烈程度,不可能僅止於扭斷脖子。

我想抗議的嘴巴被封鎖了。

她的嘴唇貼上我的嘴唇。

「???」

我冇有餘力感到混亂,意識逐漸遠離。

不隻是抗議,連呼吸都被封鎖的深吻。不隻是深,甚至像是以我肺裡的氧氣進行深呼吸,激烈至極的深吻。

「唔……唔咕,咕,咕……」

「噗哈!好,感謝招待。能量充填完畢。」

承包人終於將環抱我脖子的雙手放開,但我缺氧腳軟,再也站不住了。像是被吸血鬼吸食鮮血般,氧氣被吸食殆儘的我,就這麼當場無力跪倒。

不隻是看不見「她」,一切都變得純白看不見的視野一角,好不容易捕捉到鮮紅的哀川潤再度蹬地的動作。

這次是揮拳毆打。

無論是吸血鬼還是殘留意念,或者是形成怪異之前的「臟東西」,總之對於非人又非邏輯的存在,我實在不曉得她為什麼會如此愉快地撲過去,然而無論是拳打還是腳踢,不管用就是不管用。

即使像那樣鼓足氣勢高舉拳頭,這記攻擊也無法命中看不見的「她」

——

「啪啾~~!」

……打中了。

擬聲詞是潤自己說出來的,但是不用看就知道,她像是大口徑手槍射出子彈的這一拳,將形成的殘留意念打成粉碎。

不留痕跡,無影無形。

不用看就知道將其消滅了。

因為看不見的「她」,我已經感覺不到了。

「Happy

birthday

to

you。複活的話再來玩吧,玩到再也冇有牽掛。」

人類最強的承包人,露出真的是生氣勃勃的表情,朝著昔日存在的吸血鬼遺誌送上這段悼詞。

005

接下來是後續,應該說是結尾。

關於潤的拳頭為什麼成功打破了應當形容為「吸血鬼之幽靈」的怪異概念,我以為今後也會長年成謎,成為無法以邏輯來說明,類似正義必勝的少年漫畫宗旨。但是不久之後,因為某些緣分而認識的怪異專家影縫餘弦姑且給瞭解釋。

「應該是為了對抗經由您血液活化的殘留意念,藉由接吻攝取您的唾液吧。感覺是將類吸血鬼的DNA吸收到體內,暫時獲得和怪異戰鬥的『資格』。」

天啊,原來那個獎賞之吻,目的不是要讓我缺氧嗎?

不對,氧氣是血液中紅血球運送的對象,考慮到這一點,那段深呼吸也成為「資格」的證明吧。這麼一來,看似蠻橫無禮為所欲為的那個人也意外是個戰略家,應該說擅於算計。

「不,應該冇經過算計吧。畢竟她冇能連您的真麵目都看穿……卻也不是凡事都試了再說。應該隻是因為想吻您所以吻您,一時興起的這個行為到最後湊巧立功罷了。實在是過於臨場發揮,不是專家的手法。」

甚至被稱為「暴力陰陽師」,極度屬於例外的專家影縫都這麼說了,那個人類最強果然非比尋常。

「一點都冇錯,強得非比尋常。這麼一來,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的殘留意念,或許不是以您的血液顯現,而是對那名承包人的來訪起反應,化為具體的形象。至少應該也是要因之一。這麼一來,她利用您唾液的行為,原本或許也是多此一舉。既然怪異是以人類的意念形成,那麼人類的堅定意誌能打碎怪異也是一種真理吧。」

影縫打岔般這麼說,真不像她的個性。

雖然不像她的個性,不過影縫將持續扼殺自身意誌與情感而存在、生存至今的不死人偶留在身邊,所以這段話可說是出自她特有的視角吧。

這麼一來,我就是白白被索了獎勵之吻。

即使是男生也會受傷的。

雖然不是想發泄這股鬱悶,但我在最後試著直接詢問影縫,如果姬絲秀忒・雅賽蘿拉莉昂・刃下心的真身對上人類最強的承包人哀川潤,到時候誰會勝利。

「身為一名專家,我當然隻能回答會是刃下心大獲全勝。因為那個稀有種是以人類屍體堆起城堡的怪物,是將半數怪異消滅的怪物。對上怨唸的時候,信念這種東西毫無意義。」

影縫說出這種現實層麵的看法。

「話是這麼說,不過身為一名人類,還是想期待承包人能獲勝。」

但她接著說出心理層麵的希望。

無論如何,雖然不確定是否還有所牽掛,不過後來那座補習班遺址的廢棄大樓再也冇出現吸血鬼的幽靈。隻是為求公平應該補充一下,不久之後,這棟廢棄大樓本身就被拆除了。

人類最強承包人走過的建築物毫無例外都會崩毀。像是怪異奇譚的這個都市傳說,或許依然是足以令人相信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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