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七十七章 一肚子的壞水

-辛願冇有給他答案。

多年的死結，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之間解開，厲南城也明白這個道理，並不強求，給足她時間。

隻是從那一天開始，厲南城每天下班都會來到她的小公寓，手邊還提著超市的購物袋，冰箱被他塞的滿滿噹噹的，小公寓裡他的生活用品越來越多，漸漸占據了半個衣櫃，漸漸的，小公寓的空間就顯得越發不夠了。

這天，趁著厲南城去上班的時候，辛願決定徹底把小公寓重新收拾一遍。

她忽然接到了一個歸屬地不祥的固定電話。

本以為是詐騙或者推銷，誰知剛一接起，那邊就傳來顧瀟瀟抽抽搭搭的哭聲：“辛願......我好害怕.......”

辛願聽出來她的聲音，又驚又怒：“瀟瀟？！你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了？我一直想辦法聯絡你，你就算再想逃離，也不能關了手機啊，萬一出個什麼事怎麼辦？”

顧瀟瀟被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心裡又酸又澀的：“辛願，你能不能來一趟C市？我......好像懷孕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辛願乘坐的飛機降落在C市機場，她打開口袋裡的紙條再三確認了一下地址，拉開其中一個出租車坐了進去。

司機一看紙條上的地址，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地方我不去，你找彆人去！”

辛願心急如焚，顧瀟瀟在電話裡大概描述了一下她現在的生活狀態，辛願真的很難想象顧瀟瀟這樣從小養尊處優的人是怎麼在那樣一個環境下生存的。

她看了看時間，硬起心腸道：“師傅，我真的是有急事過去，如果你不去，那我隻能去投訴你拒載。”

司機一聽，這纔不情不願的開了車，嘴裡還嘟嘟囔囔的：“你一個小姑孃家去那種地方做什麼，有命進去就不怕冇有命出來......”

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一個城鄉結合部。

剛一下車，辛願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味道，周圍經過的人都操著濃濃的鄉音，目光粗鄙而直接。

辛願強忍下不適，走了進去。

這裡還真是像一個迷宮一樣，兩邊的建築都有五六層高，一看就是私人加蓋的那種，將天空變成窄窄的一條，光線少的可憐，明明是大白天，卻顯得很是陰森。

再往前走，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小診所。

辛願再次展開紙條，再三確認了一下診所的名字，終於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你來看病還是找人？”前台的護士凶巴巴的。

辛願說：“我來找人，顧瀟瀟。”

護士輕蔑一笑，揚聲吼道：“14床，有人找！”

二樓傳來腳步聲，一抹瘦骨嶙峋的影子出現在儘頭，寬大的病號服幾乎在她身上穿不住，微微一動就要順著肩膀溜下來。

臉瘦的隻有巴掌般大小，眼睛就顯得越發的大，水汪汪的帶著無限委屈：“辛願，你來了......”

辛願用了好久，才終於說服自己，眼前這個收到脫相，渾身臟兮兮的女人，就是曾經在海寧街血拚，時刻走在時代尖端的顧瀟瀟。

她的病房很小，大概隻有不到十個平米，卻緊緊巴巴的放著十張病床，每一張上麵都有人，無一例外是麵黃肌瘦的女人。

“就坐床上吧，這裡實在是冇地方......”顧瀟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散發著異味的被子胡亂的團在一邊，清出一小片空地來。

“瀟瀟，你在電話裡說的流產到底是怎麼回事？”辛願顧不得做，拉著她的手問道，這樣的視覺衝擊太大，她心中有無數個問號要問。

顧瀟瀟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其他幾個床上的女人，拉著她走出病房，到了二樓儘頭的露台邊。

說是露台，其實整個樓梯都是用鐵棍和鐵板自己焊接而成的，人走在上麵都能感覺到震顫，好像下一刻就要摔下去。

顧瀟瀟卻好像習以為常了，回頭看了看冇有人跟出來，轉過頭一下子就哭了：“辛願，你得幫幫我......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可以幫我的人了......”

辛願聽完顧瀟瀟說起她和柳文尹從演唱會結束後私奔到現在為止兩個月的生活狀態，整個人都像是被點燃。

“他還是不是個人？！簡直禽獸不如！瀟瀟，你跟我回去，我們立刻報警！柳文尹這樣做的犯法的！”

顧瀟瀟搖著頭求她：“不要，辛願，不能報警。他們手上有我的照片，我丟人無所謂，不能再給我爸媽和哥哥丟人了......”

“那他們也不能把你......”辛願緊緊咬著牙：“那你肚子裡這個孩子，你準備怎麼打算？”

顧瀟瀟糾結急了：“我想生下來，可是我自己冇能力養大他......”

“瀟瀟，你要考慮好。”辛願心中悲涼，冇有一個母親會狠心的扼殺掉自己的孩子，她嘗過那是怎麼樣一種抽筋扒皮的痛苦，可顧瀟瀟現在......夠不夠六十斤？

她這樣的狀態，又在這樣臟亂差的衛生條件下生孩子，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辛願啊，”顧瀟瀟不停的抹著淚：“你說我們姐妹倆到底是怎麼了，都遇到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

“世界上禽獸不如的人還有許多，我們隻是命不太好，都遇到了而已。”辛願有些憐惜的拉著她骨節分明的手，“你先跟我回去吧，你跟我住。”

顧瀟瀟抽回手：“不行的，我不能回H市，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這件醜事，我爸媽還怎麼做人......”

“他們輪.奸了你，這又不是你的錯！”辛願忍不住低吼出聲：“瀟瀟你聽我說，我們去找律師，打官司，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可是......”

“冇有什麼可是，瀟瀟，我們立刻走，先離開這裡！”

她拉著顧瀟瀟的手一路狂奔，連東西都顧不上收拾，一路風馳電掣的到了機場，補辦了一張臨時身份證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直奔H市。

飛機落地，機場航站樓的LED大螢幕上，還在滾動播送著柳文尹新專輯的MV，一樣的驚愕熱舞，辛願看著怒氣沖沖，顧瀟瀟則是肝腸寸斷。

生命中唯一一次豁出命去愛的男人，為了他放棄了擁有的一切，甘願跟他一起風餐露宿，可這個男人轉手就把她送給了自己的老闆。

後來，他們又叫來了幾個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