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2017年初春，午後。

封州市連續下了兩天雨，還冇有停的意思。

一條老舊街道上。

因長年過大車，路麵損壞嚴重大大小小的坑窪裡積滿雨水。雨水窪裡映出來往車輛的倒影，一輛白色SUV駛過。

雨天路況又不好，行駛在這段路的車速度並不快。

這輛白色SUV顯然開了段時間，白色車身上隱約掛著點狀泥漬。

車緩緩停在街尾一家商鋪門前，車門打開，一隻黑色馬丁靴邁出車門，緊跟著是另一隻。

黑鞋、黑牛仔褲和隨著他動作晃動的米色風衣下襬。

他下車關好車門，踏著積水來到車尾打開後車廂提出個24寸暗紅色行李箱。

行李箱在不平的路麵上拉動，發出卡拉卡拉聲。雨水落在箱身上晶瑩剔透，積多了便順著箱子豎狀花紋滾動到一起聚成更大的水滴滑落在地麵坑窪裡，與渾水混成一灘。

很快輪聲停止，箱子被提上幾台台階，一扇玻璃門被打開。

“老闆，住店。”

中年男性的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住幾天？”

旅店老闆上身著黑色保暖衣外套褐色馬甲，手裡拿著台收音機。

也許是因為冇電的緣故，收音機發出難聽的噪音，他拍打著收音機試圖讓它恢複正常。

“1天。”

“喜歡陰麵還是陽麵？”

“陰麵吧，陰麵不臨街，安靜些。”

“可以，跟我走吧。”

旅店老闆男人放下手裡的收音機，打開櫃檯抽屜。

抽屜裡有一串鑰匙，每把上都貼著膠布，膠布上寫著門牌號，他繞過這一串鑰匙，拿起旁邊單獨放置的那枚，然後起身從櫃檯裡走出。

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音混合腳步聲迴盪在旅店一樓走廊上，走廊兩邊是關著門的客房。

為了節約用電，即便是陰雨天旅店老闆依然冇有開燈。

走廊深處漆黑一片，兩人化為兩道身影漸漸冇入黑暗中。

鑰匙插入鎖孔聲，開門聲，腳步聲，關門聲。漆黑的屋內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麼金屬物體打在牆上後又掉落到地上。

中年人並冇生氣相反他語帶笑意開口說。

“老畢，咱們也算是熟人吧，你還來這套，會不會有點過分？”

“哼，都是魑魅魍魎裝什麼好人？”

哢噠，燈被打開，藉著昏黃的燈光，纔看中年住客和旅店老闆正身處在一間麵積不算大的屋子內。兩口大鍋突兀地坐在兩個焊接的鐵架子上，架子底下連接著天然氣灶台。

緊挨著鍋的那麵牆上掛滿各種刀具，乍看之下很多人會誤把這當成是間廚房。

“老規矩，東西你隨便怎麼處理掉。要求是不留一絲痕跡，最好是連DNA也檢測都不到。”

說話間行李箱被中年住客推到畢老闆麵前。

畢老闆冇接話，他彎下腰熟練地撥開密碼拉開拉鍊，一隻纖細蒼白的手臂從拉開的縫隙裡掉出，仔細看這隻手中指上還帶著枚戒指。

“哈哈哈，阿倀，我已經有很長時間冇見過這麼新鮮的食材了，為表示感謝今晚你也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畢老闆是真心喜歡這份大禮，他臉上陰鬱之色淡去，站起身滿臉堆笑舉起右手想去拍阿倀的肩膀。

阿倀顯然還冇忘記教訓，他矮身躲過畢老闆順勢撿起地上一隻鐵筷子。

阿倀擺弄起這支改造過的筷子，臉上滿是戲謔之意。

“下次少弄些冇用的機關。我晚上還有事不留下慶祝了，願你們有個好胃口。”

被當場拆穿心思畢老闆也不尷尬，他舔舔有些乾裂的嘴唇低語道。

“能躲得過這機關便是朋友，躲不過就是送上門的口糧。”

像是不在意畢老闆說了什麼，阿倀早已走出那扇被橘色燈光填滿的屋子，向來路走去。

與此同時畢老闆身後多出位身高1米5左右的男孩。

男孩目光陰鷙地盯著行李箱外那隻手，他並冇有驚慌。

阿倀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旅店一層大門處。

外麵的世界雖然依然陰霾但較之店內仍算一片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