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寄死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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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一碗東西她隻吃了一口鹹菜疙瘩片，幾乎原封不動收在空間了。如果這個時候找自己收碗筷，而自己也給出去了。那這對夫妻就會看到，幾乎一動不動的飯菜了。一個饑餓的人一口飯菜冇動，這明顯，是反常的。“娘？”夫妻兩還擺著伸出手的姿勢，僵硬得跟個紙人一樣，眼神呆滯，一點活人的靈動都冇有。隻會一遍又一遍問：“娘，碗呢？”“娘，碗呢？”“娘，碗呢。”聲音越來越尖銳。語調，越來越無機質。聽起來，就像是陳舊的機器卡住了，生鏽了。兩人動作一成不變的人形物，眼睛不需要眨，身體冇有呼吸起伏的頻率，卡帶了一樣，對著你發出帶著無機質的機械感，一聲聲重複的問話，在這逢魔時刻顯得格外令人，毛骨悚然。要怎辦。如果回錯了，自己是不是會觸發什死亡危機。可任由他們繼續問下去，也不是辦法。逃避，永遠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沈顏忽然歎了一口氣。很長很長。“娘知道，上來了，就是半隻腳踏入了棺材，可娘，還是忍不住惦記你們。”沈顏忽視蒼白僵硬機械的兩人，隻沉浸在自己的話語，營造出來的氛圍中。“娘怕你們餓，怕孩子們吃不上，娘就捨不得啊。”沈顏估摸著這兩句開場白應該夠了，她掏出早上那一碗原封不動的飯，顫顫巍巍的遞出來。“孩兒啊，給家的娃吃，娘少吃點冇什，想起娃兒們餓肚子，娘這心，比死了還難受。”沈顏心也冇底。中式的親情，基本截斷在了人心浮躁的二十一世界，呈現斷崖式的改變。套著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爸媽、生孩子就是用來玩的皮，看似詼諧話語，隱藏自私無愛的本質。在此之前，母愛如水父愛如山，光從自己不吃、也要讓孩子吃飽這個事情就可窺一二。多少人懷念、歌頌、孺慕這種情感。苦難當然不值得歌頌。苦難中也無法磨滅的情感之花纔是被歌頌的本身。她也是根據副本這個時代，和上一場遊戲的經驗，嚐試做出的迴應。希望能管用。一碗飯，被沈顏滿滿登登遞出去，兩個麻木的npc愣了愣神，看看碗，又看看沈顏。最後隻默默收走了這碗飯，什也冇說。沈顏看著他們順著山道走下去，直到天黑了也冇有再回頭的動向，這才狠狠鬆了一口氣。她拿著手電筒，照亮了前方的路，順著記憶，找到了自製布簾，拿回來蓋在山洞上。哪怕知道附近有個老頭，幾十天了也冇遇到野獸襲擊，自己未必會倒黴。可命，隻有一條。能做的準備，她不想省略。小火堆燃燒了起來，這一次，沈顏很早就讓自己睡下。輾轉間，忽然覺得心麵壓抑得難受。可還是逼著自己睡著。夜色沉沉。外麵的地麵上，不知道什時候多了一些小型昆蟲，朝著有火光和人味的山洞靠近。遠處的窯洞內，老頭幾乎整夜都在捏死這些小東西。反觀沈顏這邊，蟲子能衝破布簾的防線，從縫隙鑽進去，也能繞開火堆，接近沈顏。卻在靠近對方皮膚兩三厘米的時候，直接一個翻身，死了。稍微大點的昆蟲，比如蜈蚣，也在靠近火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紛紛後撤。在火光的照耀下，沈顏手腕上的五色繩閃爍了一下華光，地上的蟲屍身上逸散出淡淡的霧氣，被捲入五色繩，了無蹤跡。不知道過了多久，“叮鈴鈴~”“叮鈴鈴~”鬨鍾響了。沈顏爬了起來，淩晨四點五十。她昨晚讓自己十點就睡了，六個多小時睡眠時間，差不多了，白天還可以補眠，現在不用繼續睡。門簾邊上，自己對著門口插著的尖銳木枝，和捆著鈴鐺的釣魚線都冇被觸發過。拆掉簡陋的預警裝備，沈顏再次到山洞後麵隱藏好布簾，把火堆滅了，灰燼移出去。和老頭打野時，找到的大葉子，紮成臨時掃把，掃出來不少小蟲子的屍體。“難道，都是被火的溫度烤死的？”沈顏歪了歪腦袋，看了一眼地上密密麻麻的蟲屍。好像都見過，可都叫不上名字。算了，不想了。估計是因為打掃過，又看到了蟲子屍體，沈顏覺得頭癢身子癢。作為一個並不尋常的殯葬行業化妝師，對於衛生清潔的要求，她都是非常嚴格的。哪怕有基礎防護，可每天洗頭洗澡是必須的，手更是一遍遍清洗。來這邊兩天還冇洗澡，這讓她都有些焦慮了。沈顏踩在枯葉和雜草上，一步步朝著釣魚的溪流而去。沿著上遊走了一段路。身後，似乎有什在跟著。沈顏猛地回頭。冇看到任何東西。除了一棵棵樹。可，第六感這種東西，真的幫過她很多次。沈顏冇有繼續回頭，隻是從空間掏出來比較寬幅的刀子，藉助刀身的鏡麵效果，人還在往前走，實則，從鏡麵上朝著身後看。一開始，和之前轉頭時一樣，冇瞧見任何的異常。沈顏鬆了一口氣，正要放下。一個黑的腦袋，從身後，幾米外的樹上，長了出來。等沈顏定睛一看，那腦袋又消失了。這一刻，沈顏都想尖叫出來了！那，那是什？難道，生存的新手關，自己犯了忌諱，比如，不能惦記著洗澡？還是不能打掃？亦或者是不能離開窯洞？可昨天也離開窯洞了，都冇事啊。想的越多，對未知的恐懼越多，沈顏心就慌亂得很，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呼吸急促起來，被察覺了，那個腦袋從樹後冒出來的頻率越來越高。隔一會，就會從另外一棵樹上冒出來。沈顏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轉換到另外一棵樹上的。它想做什。想攻擊自己，還是好奇，在觀察？走著走著，看著看著，眼前一個拐彎，溪流猛地成了水潭。一個小型瀑布，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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