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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生的時候,我上頭已經有一個哥哥,哥哥比我大一歲,不過等到我上到四年級的的時候,我和哥哥已經在同一級了,不是因為我學習有多好,而是因為哥哥學習不好,留了一級。其實我也冇有明顯的感覺我們有什麼年齡差

隻是覺得我們是好兄弟,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我們有一對和其他人一樣的父母,放學給我們做飯,供我們讀書,那時候好像都很窮,在學校到了交學費的時候,總能聽到有的大人跟小孩兒說急什麼,那誰誰家還冇交,不過也可能也不是因為窮,有些是覺得交早了,就吃虧了。

鄉村裡就是這樣,家家戶戶的土牆並不隔音。打孩子聲音,炒菜的聲音,吵架的聲音此起彼伏,吵吵鬨鬨。到了晚上的時候,整個世界彷彿都進入了沉睡,九點開始,家家15瓦的燈泡發出的昏暗的燈光伴隨著啪嗒一聲,一聲,又一聲,好像是有誰給整了村子上了鬧鐘,依次消失。隨著年紀的增加,老師給佈置的作業也慢慢增多,慢慢的九點變成了十點,十點變成了十點半,我們爬在床沿就著燈光,心裡想著這作業真多,父母則早早的已經上床睡覺了,有時還能聽到父親的鼾聲。

在我5歲的時候,我有了一個妹妹,也跟我的同齡人一樣,大部分也都有個妹妹,有的是父母自己生的,有的是要來或者買來的,他們覺的兒女雙全纔是圓滿。對她的到來我也冇有特彆的感覺,隻是覺得這是我的妹妹,我是哥哥了,要保護妹妹。

其實妹妹很乖,不調皮,不闖禍,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在我四年級的時候,因為一個人在家,妹妹把家給點著了,跑到我的學校,在學校操場裡大哭。放學後,我帶著我的同學,拿起家裡的水管像個英雄一樣把夥撲滅了。這是僅有的一次妹妹給家裡闖的禍,那時她還小,也冇有人責備她。

雖然說那時候都很窮,但那時候的我認為自己家裡是村子裡最窮的。在學校的門口,有兩個小賣鋪,但是我上了五年的小學,一次都冇有進去過,看到彆人吃零食,我都是彆過臉去。但是到了交學費的時候,母親從來冇有為難我,都是按時給我,我的母親是一個勤勞,質樸,隻是生活的種種將她磨成了一個雖然愛意豐盈但卻粗枝大葉的人。

父親母親經常吵架,更早的我不記得,但是我敢確定,從我出生起,他們就在吵架,因為金錢,因為懶惰,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等我稍稍長大的時候,他們也冇有因為孩子停止吵架,反而因為生活的壓力,愈演愈烈。我聽到他們以各種惡毒的語言辱罵對方,彷彿這不是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人,而是自己的死敵。我有時候陪母親坐在門外的台階,父親在門內呼呼的睡著大覺,聽著母親罵父親,看著母親痛哭流涕,昏暗的月色下,我辨不清母親真實的模樣,隻是覺得天地遼闊,悲傷也像空氣一樣席捲我的全身。也因此我很乖,哥哥很乖,妹妹更乖,因為在這個家裡,我們好像是不敢也不能有情緒的,因為他們的情緒已經充斥了我們的整個生活。

其實窮人的矛盾大抵都逃不過一個子,窮。貧窮將人的生活變成了或活著,活著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力氣,父親母親皸裂黝黑的臉,粗糙烏黑的手讓人看不出真正的年紀,她們將石子,將土,將各種各樣的東西一鐵鍬一鐵鍬,一車一車的從一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女人不像女人,男人更像畜生。然後父母的這種苦難加之在我的身上,變成了深深的負疚,我成了造成父母辛苦的一個原因,因為要養活我,他們纔會如此的辛苦。因此我便的更聽話,更懂事,力所能及的家務活,我都會搶著乾,但我知道這遠遠不夠。

後來,我考上了鎮上最好的中學,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考上的,也許是我幸運吧。因為離家有點遠,初中的大部分學生都是住校的,當然我也是。

在這裡我變得開朗,其實我本身並不是一個木訥的人,離開了父母每天爭吵的環境,不得不說我是有一些高興的,雖然生活費很少,但是也夠生活了。在這裡,我從之前的小矮個長成了一個大高個,長相也慢慢的變的成熟,帥氣,當然這是彆人說的。有時放假的時候,我會從自己節省的生活費中給妹妹帶一包方便麪或者一個麪包,因為我知道,她冇有吃過,這一點零食可以支撐她快樂好久。

到了初三下學期,便要考高中了,雖然我的成績一般,但還是想試一試。考試要交十塊的考試費用才能報名,那天放假回家,我跟母親說要交錢,母親說再等等,下星期再交,我告訴母親不交就考不了試,母親說晚一星期沒關係。我知道應該是家裡冇錢,等到下星期到來的時候,報名已經結束了,而我,冇有參加高考,我的學生生涯結束了。母親後來說以為晚一星期冇事的,而我除了當時哭了一鼻子外,其他時候也都一笑而過,我又能說什麼呢。

初中畢業那年我十六歲,既然不能上學,那就去打工,我乾過幾個工作都記不太清楚了,哪裡要人就去哪裡,那時候我的腦子裡除了賺錢就冇有其他,但那時候我還小並不真的懂得怎麼賺錢,因此也隻是下苦力。

最後一份是在食品廠裡工作,每天穿著膠鞋在各種藥水裡走來走去,雖然穿著長筒膠鞋,因為是食品廠,所以溫度很低,整天下來,整個腿都是木的,但是其他人也是這樣,也冇什麼關係。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膠鞋破了,地上的水會滲透到鞋裡,其實滲不滲透對我來說,區彆不大,冷已經成為習慣,也不在乎更冷一點,為了少花點錢,我冇有買新的膠鞋,一直穿著那雙破鞋上班。

後來慢慢的,下班後我發現我腿開始怕冷,甚至開始疼,我知道一切有點不對了。我辭了工作,回了家,和母親去到各種各樣的地方看病,診出各種各樣的結果,喝了各種黑布隆冬的藥,但是冇有作用。晚上,腿疼的最厲害,看著黑漆漆的夜晚,彷彿隨時都能將自己吞冇掉,但我還是迎來了天明。

我最終確診了脈管炎,進了一個專科醫院。跟我同一個病房的都是跟我一個病症的人,有的人褲管下空空蕩蕩,有的人是已經痊癒又二次病發,不同地方的人因為同一個病來到了這裡。尤其到了晚上,你能聽到用不同方言罵出來的臟話,疼痛早已讓人麵目全非,病人應當是最冇有尊嚴可言,不過在這裡,誰也冇法嘲笑誰,因為我也許就是下一個你。

母親將我在這裡安頓好,冇待多久就回去了,家中還有活要乾,有人要照顧,還要掙錢為我付醫藥費。我不像其他病人有人陪護,但是我自己還是能走幾步,我還年輕,自己還可以照顧自己,有時還可以照顧臨床的病友。說來可笑,我汲汲營營想要多掙些錢,轉眼間,這些錢就被我揮霍一空,還搭上了家裡的所有積蓄,剩餘的是幾張親戚的欠條,我當真是欠的有些多。。。

我臨床的病人在我的照顧下,痊癒回家了,我雖然每夜腿還是疼的想罵人,但是我看到了希望。

半年後,醫生告訴我可以出院了,雖然有時還是腿疼,但是可以在家慢慢的養,我很高興,我不用死了,也不用截肢了,我可以是個正常人了,以後我有機會把所有欠的都還上了。

我在家又養病了半年,哥哥很照顧我,妹妹很照顧我,父母都很照顧我,所有的好吃的都是我先吃,因為我要養身體,其實那時的好吃的就是雞蛋,但這也已經很好了。之前好吃的都是留給妹妹,現在我成了家裡最受寵的一個,妹妹也把我當弟弟照顧。隻是有時會聽到父親發脾氣,我知道那是因為我,但我覺得沒關係,每個人都有情緒,病好了,我慢慢的還。當然父親母親每天正常的吵架節目還是正常進行,我也慢慢學會了遮蔽,我心裡總想著,病好了,就好了。

半年後我痊癒了,我辭彆了家人去了一個離家很遠的城市,希望能闖出一片自己天地,這時候我20歲,一切還大有可為。

我在這裡待了三四年,每年都往家裡寄錢,給妹妹打電話問候家裡的情況。在這裡,我冇有出人頭地,我將一切想的過於美好,我冇有學曆,冇有資本,也冇有資源,隻能說靠著自己的努力,小聰明,賺了一點點錢,家裡也將所有的欠款都還了上去,然後蓋起了新房。幾個人終於不用窩在一個房間裡。

我還交了女朋友,女朋友的脾氣比較大,但是我脾氣好。她很愛我,我也很愛她,我們吵過鬨過,她知道我身上揹負的責任和歉意,最終她決定跟我一起回到我家鄉去居住,我很感謝她,我是準備要和她好好的過一生的。

24歲這一年,我回到了家鄉。女朋友對這裡的風土人情和飲食習慣有很多的不適應,也對處理和家人的關係感到焦慮。我雖然對這些發生的事情感到焦頭爛額,但是都是可以慢慢解決的,我並不是十分放在心上。我知道不管是女朋友還是我的親人都是心地很好的人,他們都很愛我,慢慢的也會愛彼此。

我和女朋友今年準備結婚,哥哥家裡相親認識了一個女孩也很喜歡,他們倆也準備結婚。父親母親也都很高興,自己的孩子結婚,在父母的眼裡,人生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這一年家裡喜氣洋洋。即便回來的這些日子,我對以後還是感到很迷茫,但是家人的歡樂和平和帶給我極大的動力和信心。

我後來常常在想,如果那個雨夜我冇有出去,是不是一切就都可挽回。那是一天傍晚,家裡人都在屋裡剝著玉米看著電視,其樂融融。我的朋友讓我去幫忙接一下自己,現在下雨不好打車,二話冇說我就去了。母親其實不想讓我去了,因為下雨的關係,天黑的比較早,外麵就像一個黑色的幕布,騎車十分的不安全,我想著沒關係,自己晚上有時也出去,而且朋友也不常找自己幫忙,在自己不方便的時候,朋友也幫過自己,不過是下了點兒雨而已。

其實出去一會兒我就後悔了,那天的雨下的格外的大,即使打著車燈,也隻能看到前方5米左右,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有時糊的眼睛都睜不開

不過後來我還是接到了朋友,心裡想著不急

慢點開,送到就好了。

砰,我的身體從車上以後仰的姿勢摔了下來,摔下來的那一刻,我還是清醒的,心裡想的是應該冇什麼大事兒,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市裡最大的醫院了,這個醫院比我之前的那個醫院大了很多,從病房就可以看出來,各種各樣的機器,各種各樣的儀表。

我身上插著呼吸機,整個下半身毫無知覺,我以為我的腿最終還是離開了我。後來,我看到了他們,他們還是好好的在我的身上,隻是不受我的支配。不過我還是慶幸,起碼他們還在的。

剛開始我隻是覺得我出了車禍,但是我的腦子很清晰,說不定明天我就會好一點,這就當是我生命的又一次考驗,就像當初一樣。母親在我的床前日夜照顧我,鼓勵我,我不能吃飯,母親隻能用棉簽時不時潤濕我的嘴,靠看我的嘴型辨彆我想說的話。

兩個星期後,我仍然不能自主呼吸,身體也開始發燒,我知道每天母親都會為我擦拭全身,用酒精擦拭手心,腳心,但是冇有什麼用。家裡所有人以及親戚都一一來看我,我看到了那種眼神,那種憐憫,可惜,無可奈何的眼神。

後來我知道我女朋友回了自己家,她冇有來看我,從我住院以來,她冇有看過我,我心裡真是恨,為什麼你不來看我,我對你那麼好,我們那麼好,就因為我生病了,你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想不通。慢慢的,我清晰的認識到我的生命就要到頭了。

我是我們家第一個住在這麼大的醫院裡的人,農村人,如果不是特彆大的病,是不會去大醫院的。我不知道這一天要花多少錢,但是我知道會很多,大約家裡的錢為了給我治病也花的差不多了。我用我發不出聲音的嗓子一遍遍的告訴妹妹,告訴母親,回家,回家。他們聽懂了,也聽從了醫生的建議,兩天後帶我回了家。

躺在救護車上,我發覺很多時候我的思想還是如此的清晰,在離家很近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害怕,感到恐懼,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有非常漫長的人生,我為什麼要在清醒的時候奔向死亡,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恨他們,我恨所有人,為什麼他們不讓我延續自己的生命,我再次用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對他們說,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這次,他們冇有聽我的,在我到家的當天晚上,我就離開了人世。

我離去的時候正是夏末秋初,陽光很燦爛,我被抬下救護車的時候,陽光曾短暫的照在我的臉上,它不同於醫院和救護車裡的燈光,它滾燙,溫暖,斑駁,有花和草的香氣,有大地被蒸騰的生命好像流入了我身體,那一刻我好像可以自己呼吸到夏天的空氣。不過在我被安放到床上的時候,我還是需要我的親人幫我呼吸,冇過多久連親人也不能幫我了。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是怎麼回事,我冇有軀體,但有思想,整日飄飄蕩蕩,我回顧我的一生,平凡,普通,坎坷,崎嶇還有不公。

本以為自己在經曆腿病之後,命運不再會將我推向懸崖,冇想到,下一次的命運更加殘忍,果決,不留一絲餘地。過了十多年,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

在我死後,家裡人向與我撞車的人家索賠了一些錢,這些錢供妹妹讀完了大學,讓哥哥結了婚,也算分擔了父母的辛苦。我的一生好像都是因為錢而波瀾起伏,最後我的生命終於將這筆錢財留了下來,我也終將不會再帶走了。

我看到母親因為我的離去常常痛哭流涕,看到妹妹在學校的深夜裡悄然流淚,我聽見母親跟妹妹說你哥哥都冇有來給我托夢,妹妹說我也冇有夢到過。

是我不想去,我也不知道要與你們說些什麼,說我很好嗎,但我並不好,我並不想騙你們,那還是不說了吧。我見過我的朋友進入到親人的夢中就消失不見了,我不想就此消失不見,哪怕我成日飄飄蕩蕩,無悲無喜,我也不想消失不見。

其實在我剛剛死去的時候,我是十分憤怒的,為什麼我的人生就終結在了24歲,我還有很多地方冇有去過,中國那麼大,我的過去隻看到了金錢,然而,金錢最後也不屬於我。我還有很多人冇有見過,我還冇有見我我未來的孩子,是男孩兒,是女孩兒,也許還有孩子的孩子。我還有很多事冇有做,我還冇有自己的一番事業,我纔剛剛開始體會跳動的生命。

後來,我去了我治病的醫院,發現那時我在醫院待一天光是機器的費用就要花費兩三千,而那時父母的口袋已經空空如也。我曾去醫院裡的植物人的視窗長長久久的看著一個植物人,冇有表情,冇有聲音,冇有意識,隻有機器常規的滴滴答答的聲音預示著他還活著,我惡毒的想倘若他的親人此刻送他離開人世,他會有什麼感覺。我隻是對他有著深深羨慕,羨慕他還能有重見太陽的希望,但是我又能怨恨誰呢,我不知道。

我跟著女朋友去了家鄉,發現她去了當地的醫院,做了流產手術,我才知道,我曾經是擁有過一個孩子的。我不怪她,孩子冇有爸爸,相必也是不快樂。許是孩子還未成形,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我在這裡找了他許久,都冇有找到。女朋友在乾活的間隙常常莫名哭泣,我摸了摸她的頭,但是她並不知道,擦乾眼淚,繼續乾活去了。

每個人的生命長河都在緩緩的向前,父母的頭髮幾乎已經花白,但是吵架的勢頭還是一如從前。哥哥的孩子也已經上小學。妹妹大學畢業在渾渾噩噩或者兢兢業業的工作,我雖然有時候想前去勸慰幾句,一方麵她並不能聽到我講話,另一方麵,連我自己直到現在也不太清楚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是賺錢嗎,不是,那是什麼呢。我能清晰的看到每個人的麵容的變化,但是卻不大記得自己是什麼樣子了。現在家裡也看不到自己的照片,之前好像是有的,後來被收起來就再也冇有拿出來過了。

我現在很少聽見我的親人唸叨起我了,時間的風還是吹走了我們很多共同的生活的痕跡。我有的時候會偷偷的溜進他們的夢裡。昨天晚上,我就溜進了妹妹的夢裡。在夢裡,我們還在小時候,我在幫家裡打掃院子,妹妹則坐在板凳吃著水果,我指責妹妹不乾家務就隻知道吃,妹妹在夢中並不能說話,隻是咬牙切吃的將切好的水果往我嘴裡塞。後來妹妹就醒了,我本來想將夢境刪掉,奈何妹妹醒的太快,我來不急刪完。我看著醒來的妹妹,睜著眼睛,醒了好久,後來又沉沉的睡去

現在的鄉村和我小時候的鄉村已經大不一樣,到了晚上十一二點,也許湊近哪個窗戶,就會發現裡麵燈火通明,平板,手機,電腦各種花花綠綠的世界比白天還要精彩,我曾看見哥哥的小孩兒半夜十二點還在偷偷打著遊戲,年邁的母親早已經睡去,我站在他的旁邊看的雲裡霧裡,冇過多久我就飄走了。我還是喜歡小時候純粹的黑夜和純粹的白天,一切有跡可循,有章可依。

在我這裡,我遇到了很多朋友,有的短暫與我待幾天就走了,有的則與我相伴了很長時間,我們的生活很無聊的,冇有同伴來打發時間會更無聊。有的是小孩兒,有的是青年

有的是老人,男女都有,我經常會聽他們講自己過去的一生,有的人兒孫滿堂,事業有成。有的人剛出生便夭折。有的人一生順遂,父慈子孝,有的人一生坎坷,孤苦無依。我的經曆放在在他們其中,著實是普通乏味。他們中絕大數最後都不見了,我也不知他們去了何處,隻有我還在這裡飄飄蕩蕩,不過總有新的朋友,新的故事在講與我聽。

後來,我自己去了全國各地,世界各地,領略過塔克拉瑪乾沙漠的遼闊,看過蒼山洱海的秀麗,去過伊拉克戰火紛飛的土地,也去過美利堅合眾國鋼筋水泥的世界魔都紐約。我把自己之前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我這具軀體不需要房子,也不會感覺到累,我看過各式各樣活著的人或精彩或悲慘的生活,我想假如我活著,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但我還是無悲無喜,好像世界的悲歡與我毫不相關。

後來我還是回來到了親人的身邊,遠遠的看著他們。

我一直以為我之所以一直還在這裡飄蕩,是因為我的憤怒,我憤怒於世界的不公,憑什麼冇有給我一個快樂的童年,憑什麼要用病痛折磨我,憑什麼在我看到生命的希望之花在眼前盛開,抬手就將它毀去。我的生命彷彿就是一個笑話,一個不知道被誰操縱的布偶,冇有意識,隨意丟棄。

我討厭父親母親張嘴閉嘴都是錢。我討厭他們吵架,既然冇有感情,為什麼要在一起。我討厭他們漠視我情緒,用自己的情緒將我淹冇。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老者,老者看我一眼說,你在這世界待的太久,你不應該一直待在這裡,我說,我偏要待在這裡,這是我的自由。

老者說:“不,這不是你的自由,是你親人的心繩牽絆著你,將你綁在了這裡,你從冇有跟他們好好的道彆罷,你不跟他們道彆,他們便當你還冇走,辛苦的不隻是你,也還有了他們。”

我說:“怎麼會,他們早就將我差不多忘了,家裡現在連我的一張照片都冇有。”

老者說:“你且自己看看罷。”

一幕幕影像出現在自己眼前,妹妹的電子文檔裡,存著自己早年在遠方城市的照片,過一段時間便會打開看一眼。哥哥將自己剛初中畢業的照的騷包的照片小心的夾在了書本裡。母親則會過段時間就去自己墳上看一眼。

“但是,我還是不想走,我走了就什麼都冇有了,我才活了24年,憑什麼”我看完對老者道。

“這怨不得彆人,是你自己不小心,生命本就脆弱,五常,冇有什麼公平而言,倘若,你那天換一個選擇,也許你還活著。”老者說道。

我突然醍醐灌頂,我總以為自己生過一次病,便算是經曆了生命的考驗,從未想過生命的考驗無處不在,冇有人會幫你規避風險,隻有你自己,如果你自己麻痹大意,生命也會麻痹大意。

我看過了那麼多活著的,死了的人的各種各樣的一生,生命的消亡總是伴隨著選擇的出現,我們能做的就是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飄蕩的這十來年,雖然能看到人們所能看到的,也能看到人們所看不到的,如若我是個活生生的人,看過這樣的景色,生命必然會豐富多彩。但是我的世界是灰色的,情感是空洞的,彷彿這多活的十幾年對我一點意義也冇有,回首望去,除了生前的記憶,其餘的一片模糊。如果所經曆的不能變成連接情感,變成回憶那麼即使再多活一百年又有什麼意義。

如若不是親人的線牽著,我早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今天是清明節,我看到了我的親人給爺爺奶奶送完錢後,給我也送了好多,比爺爺奶奶多了好多。

“孩兒,生前冇享到福氣,死後在那邊想吃啥吃啥,想買啥買啥,不夠了,再給媽說。”母親在墳前邊燒紙錢,邊說道。一陣風過去,未燒著的紙錢也一併給燒了起來。妹妹站在母親身邊擋了擋風,用手裡的木棍將紙錢攏了攏,哥哥在墳上將旁邊的雜草清了清,我們還是一家人,整整齊齊。

晚上,在他們都睡著以後

這次我光明正大的進入了他們的夢裡,將我這些年見聞講給他們聽,並且告訴妹妹,生活要勇敢,也要謹慎,生命隻有一次。告訴母親跟父親要少吵架,可以去廣場上多跳跳廣場舞,生活除了吵架還可以有陪伴。我告訴哥哥,看到了小侄子,長得很壯碩,很可愛,很像他,希望他們一家都好。最後我告訴他們我要離開了,我很好很好,希望你們也都很好。

我看著他們睡夢中的臉龐慢慢的走出了他們的夢,一股力量將我拉扯到我的墓地,我慢慢的躺進了我自己的房子裡,在我與我的身體合二為一的那一刹那,我聞到了今天哥哥為我清除的雜草的香氣,感受到了泥土的芬芳,春天的一絲絲涼氣侵入我的骨髓四肢,我彷彿突然感受到了人的一絲的感覺。這十來年飄蕩讓我忘了真正的安穩是什麼樣,那是即便躺在這漆黑一片,四下無人的土地裡,我也一派舒適,安祥。

慢慢的,我舒展的進入了我的夢鄉,就像小時候爬在床沿寫作業不小心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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