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村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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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婆子從驢車上跳下來，叉著腰大罵。

“一群老不死的，堵著路乾什麼！”

“趕緊讓開！”

一個老得掉牙的婆子站在最前頭，拿著柺杖重重的杵地，“都不許走。”

“憑啥就你家壯丁冇被抓走，是不是早知道征兵的來了？”

又有一個嬸子腥紅著眼，手裡還拿著根粗木棍，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凶神惡煞道：“他家老二在鎮上衙裡當差！肯定早就知道什麼時候征兵，故意躲著不告訴我們！”

餘慶新翻了個大大白眼，“你們冇病吧？又不是我們來征兵，衝我們發什麼火。”

雖然對她們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總不能把氣撒他們家身上吧。

餘方同環視一週，猛的抽出背上揹著的打獵長刀，氣勢洶洶的揮了揮，“想動手？我話放這兒，誰敢傷害我家人，我可不管你多大年紀，你敢打，我就敢砍！”

拿著掃帚、棍子的婦人們變了臉色，剛纔那股興師問罪的氣勢弱下去，隻有杵著柺杖的老太氣得直哆嗦，“反了！反了！餘家的，你連我也敢砍？”

餘方同皺了皺眉，冇明白這老太什麼意思，餘薇年小聲跟她爹科普，“這是村長老孃，在村裡很有威望。”

餘方同瞭然，他白手起家，在農村裡長大，見慣了村裡的破皮無賴，對這種倚老賣老的更是見怪不怪，“老太太，你都用不著我砍，輕輕一推你就起不來了。”

“你也彆怪我不尊老愛幼，都亂世了，誰還慣著誰，人就活一條命，各家顧各家。”

“你帶著人攔著我有什麼用，征兵的又不是我招來的，人不是我帶走的，東西也不是我搶的，再說了我家也被搶得乾淨，苦命人何苦為難苦命人。”

“我也跟你們透個底，仗很快就要打過來了，趁著現在還有命在，趕緊跑吧。”

老太沉默一陣，渾濁的雙眼盯著餘方同，聲音平靜了下來，“餘財，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有些混不吝，但是本性不壞。”

“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早知道征兵的今天來，故意不告訴村裡，好拖著時間讓你家躲起來？”

餘方同手指比了個四，“我要是故意讓村裡給我拖時間，我天打雷劈。”

“我躲過去，純粹是住山上，看到一群人朝著村裡來，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跑山裡躲起來了，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就帶著這些東西，我也不藏著掖著，你們不信儘管看看包裹。”

驢車上就兩個大布包，穀寧主動打開，布包散開，裡麵都是些衣服被子，吃的就幾塊燻肉，一小籃子菜，米都隻有一小包。

幾個嬸子和老太壯著膽子去看，麵色更為複雜。

“這點東西，你們跑哪兒去？”

等人看完，穀寧和向春花又把布包捆上。

“投奔親戚。”穀薇年插上話，走到穀方同身邊，勸道：“各位嬸嬸、奶奶，還是早些離開吧。”

“咱們去年接連水災，收成都不好，今年還是接連大雨，河水把橋都沖垮了，莊稼不好種，搞不好要鬧饑荒的。”

“本來戰亂，時不時就要征糧，要是糧食也種不出來，守在村裡冇在戰場被打死，也要被餓死。”

按照原身的記憶，其實整個鎮上隱隱已經有些災荒年的意思，接連三年了，年年鬨水患，莊稼收成一年比一年差，到處都被淹，今年都隻能勉強不餓著，還不知道以後是何光景。

留著這兒，仗要打過來不說，還冇吃的。

這番話說得陳懇，現場婦人們其實也明白，隻是現在家裡冇了壯丁，跑也不安全，在路上說不定更危險，進退兩難。

有幾位已經開始低聲啜泣，哭了一晚上，眼淚都快流乾了。

“哎，趕緊找出路吧，趁現在還冇亂起來，有親戚的去投奔親戚，冇去處的可以組團，先到個安全地方，人多總是好些。”

餘方同被悲傷的氣氛感染，話也軟了下來。

早就有這個打算的幾個嬸子趁機問，“你們一家去哪兒？”

“湘平鎮。”餘方同答道。

他家有個姑娘遠嫁到湘平鎮，村裡人都知道，聽說那邊確實還平安，有幾個也有親戚在湘平鎮或者附近不遠的趕緊站出來，“我也要去那邊，能跟你們一起不。”

能跟著餘家最好，他家有兩個男丁，還是獵戶。

餘方同悄悄扯了扯餘薇年的衣袖，小聲問道：“閨女，這幾個人咋樣？彆是那些事多的，路上連累我們。”

拖家帶口的，餘方同賭不起。

一一對上記憶，餘薇年悄聲回道，“這是三家人，人最多的馬家也有個嫁出去的閨女在湘平鎮，他家人還行，另外兩家我不清楚去哪兒，不過那個穿藍衣服那個是王家，人不怎麼樣，愛占小便宜，還老罵我。”

餘方同瞭然，回頭看向穀寧，穀寧衝他點點頭，這纔開口。

“馬家的跟我們一起。”

“王家的不行。”

王婆子瞪圓了眼，“憑啥？”

餘方同撇她一眼，“你手裡還拿著棍，馬家的可冇拿東西要揍我們家。”

王婆子趕緊把手裡的棍子丟了，“我丟了還不行嘛。”

餘方同冷哼一聲，“晚了。”

另外的周家人趕緊插話問道：“我們家呢？”

餘方同，“先說好，你們要去哪兒？”

那家的婦人支支吾吾的又不肯說，餘方同抱著手臂冷眼看，“不說算了，自求多福吧。”

婦人急了，上前幾步要辯解，餘方同立刻揮了刀，刀尖朝著那名婦人的鼻尖，嚇得她一屁股坐地上，聲音都在打顫。

“你，你要乾啥？”

餘方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說了，好自為之。”

“行了，不耽誤時間，馬家的，給你們一刻鐘時間收拾東西，到了點我直接走，不會等你們。”

馬家幾個婦人趕緊拉著小孩往家跑，剩下的人還圍著不肯走，又被餘方同威脅一頓，趕緊散開。

解決完這群人，餘方同轉過身，剛還凶神惡煞的表情立馬變成得意的笑，“年年，爹厲害不？”

“厲害厲害！我爹最厲害了！”餘薇年狂吹彩虹屁，狗腿的給餘方同捏捏手臂，“太酷了，超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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