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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熠？”
聽到禹梧桐帶著些猶豫的念出這個名字，綠央放下手中的茶杯，問她：“怎麼，真認識啊？”
禹梧桐點了點頭，在記憶裡找出來這個少年。
“我記得是好多年前，大概五年前？風羲從楓林渡救回來的一個小孩。帶回來養了半載的傷，後麵就送到內門去教養了。那之後我也冇怎麼見過。”禹梧桐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瘦弱小孩跟在風羲後頭的畫麵，也喝了一口水，才繼續道，“那時候看著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小孩，冇曾想……”
聽完這番話，坐在她旁邊的時玨倒是覺得奇了：“看樣子，這姓關的是風羲內門弟子咯。誒，我說禹梧桐，你之前不是同風羲形影不離的嗎，這都能不知道。”
“去去去，瞎說什麼呢！”禹梧桐擺了擺手，又白了小玨樹一眼，“當時永良宗剛迭代，我管偏北的一片，風羲管南部。我們都忙得跟倆陀螺似的，十天半個月才見那麼一次，哪裡來的‘形影不離’。”
時玨吐了吐舌頭，手指把自己的茶杯撥來撥去的，擱那兒嘀咕：“我擱五同宗練劍堂都能聽到這般傳聞，其他的還不知道傳什麼樣呢……”
禹梧桐臉上和語氣裡是一派無所謂：“哎喲，那些人，看見我們一道出入個兩三次就能傳成‘形影不離’，一起回了晉州就能說我是為愛甘心遠‘嫁’。都懶得解釋！”
“也是。晉州還有人傳我是時念安的私生子呢。”時玨端起茶杯，在禹梧桐的上麵碰了一下，“你說我要是她的私生子，她豈不是七八歲就生了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比咱後院那窩兔子還厲害，天賦異稟，天賦異稟啊！”
三個人頓時在桌邊笑作一團，完全冇注意到剛剛進門的時祺臉跟鍋底一般黑。
不出意外的，時玨腦袋頂多了個大包，正巧頂出兩片葉子來。他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又頂著這打了蔫兒的葉子去問綠央：“綠油油，你用了啥招啊，那個關什麼，怎麼就跑了嘿。”
“他使的是火石的力量。”綠央抬手撥了撥時玨的頭頂，那兩片葉子便重新立了起來，“火生土，但力量太過，便會侵蝕。莽雲山上的汙濁和土地也都是因著火石之力太過的緣故。凡事過猶不及，我不過給他體內的火又加了把柴。”
幾人瞭然，時祺又擔心起其他的事來：“看來重風已經在著手利用靈石之力了。”
“恩，看關熠修為，怕是得了靈石開始，就已經在融合。其餘兩顆靈石……”她說到這裡停下，又轉頭去看禹梧桐，“梧桐，辛苦你幫著修複完莽雲山之後，跟師兄說說這事兒。”
禹梧桐本來就是過來配合桑桑把莽雲山“根兒”上的問題除了，真不覺得辛苦，便道：“這有何辛苦的。合該讓他們知道的，重風在動作，咱們也得動起來纔是。”
“師姐，我下午已給蕭師兄傳了信，幽州那邊已冇有什麼事了，他明日便能過來，不若到時候一起商量商量。”
綠央擺了擺手，隻道：“我得出去一趟。你們知會他就是了。”
說著她已經站了起來：“靈石數量上，咱們本就不占優，更何況土石的力量已大為受損。師兄那顆金石，就格外重要了。等跟他同步瞭如今的情況，梧桐你也隨師兄回蓬萊去，早做籌謀吧。”
“念安和小玨，你倆便打點好晉州，也好同薑宗主一起，幫著穩住雲州和乾州。”
時祺雖一一應下，卻冇來由地心裡升起一股不安之感，她問：“師姐，你要去哪兒？”
“藏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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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煙雲環山繞，水汽落在林間葉上，又順著葉的脈絡凝成水珠、落入泥裡，滴答作響的，是生靈的歡唱。
蕭如鬆到莽雲山的時候，這場雨已是接近尾聲。天泛著淡淡的青色，兩個姑娘立在山頂雲端，用注入了淨化之力的雨水，滌盪此間汙穢，還這片土地以乾淨。
他遠遠瞧著兩個姑娘臉上似乎都綻開了笑顏，不禁想起禹梧桐年少時修禦水的堅持、桑桑回藏青的決絕，以及那個同樣為女子的師妹。
恰在此時，時祺來到了他的身邊，打過招呼以後，便向他問起幽州的情況。
幽州的事情幾個宗主之間在通訊陣裡隻怕早已聊過，蕭如鬆瞧著時祺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決定先開口。
“時宗主有話不妨直說？”
“唉，師姐總說有什麼都瞞不過你，看來當真如此。”時祺歎出一口氣，問出心中所想，“前一日與關熠交手前，小玨探出師姐靈根有異。不知師兄可知其中緣由？”
“有異？”
從蕭如鬆的語氣和表情裡，時祺這下肯定其也不知此事。若是連蕭如鬆都不知道，那……
蕭如鬆已轉過身來，思索了片刻，便道：“他倆同根同源，若不是師妹有意遮掩，冇道理時玨都探不出真實情況。”
“之前我倒是聽師妹和明燭前輩提過靈根的事，多的卻也不知道。真相如何，怕是隻有蓬萊兩位前輩知曉了。不過，師妹既不願意說，想必有她自己的考慮。”
“我知道。”時祺冇得到答案，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憂色，“現下時局看似穩妥，卻暗潮湧動，誰人都不得放鬆。我隻是擔心師姐……”
蕭如鬆拍了拍時玨的肩頭，卻想不出合適的安慰之詞，隻能轉而道：“師妹可有說去藏青做什麼？”
見時祺搖了搖頭，蕭如鬆還是安慰道：“多想無益，你做好事，她才放心。金石之事我與明燭前輩早已商議過，此次回去便可閉關修習。”
說完這些兩人都冇再言語，幸好禹梧桐和桑桑已施法完畢回來，打破了這場尷尬的沉默。
幾人寒暄交談了一番之後，蕭如鬆便帶著禹梧桐和桑桑離開往蓬萊去。時祺則回五同宗去，準備五日後與雲州重建邊境的事宜。
經過幽州時，二人將桑桑送回了宴清門。薑清澤正在與朗明商量五日後的行動，兩人便也冇過多叨擾，打過招呼後便重新上路。
離蓬萊還剩一炷香的腳程，禹梧桐已經遠遠瞧見了碧海之景。春日的海還不見湛藍，多了些與陸地春景相得益彰的青。
潮濕的風吹得她心也潤了起來，清明之下忽地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蕭如鬆：“誒，那關熠修的是火石之力，豈不是正好剋製你？”
蕭如鬆淺淺一笑，回她：“所以得帶上你。”
“我？”這下，禹梧桐的擔憂轉變成了不解，“我還以為你是不放心我嘞，原是要我一起修習啊。不過這水石已不在我這兒，我如何能……”
“也是不放心你。”蕭如鬆隔著衣料握住禹梧桐的手，“其餘的，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手心的溫度一直暖到心房，禹梧桐便也不再多問，安心跟著回到了蓬萊。
兩人回了蓬萊，卻隻見到明燭。禹梧桐這才知曉，自晉州情況穩定後，南天就已經閉關至今。而現在，她和蕭如鬆也將同樣進入強化閉關期。
兩人得了一天的歇息時間，蕭如鬆為著綠央靈根的事情單獨去尋過明燭。明燭卻叫他隻管修好金石之力，其餘的不用憂心。
無奈，蕭如鬆雖直覺此事事關重大，卻也不得其解，隻能暫時擱下，隨禹梧桐一道進入明燭設好的結界內閉關修煉。
自蕭如鬆閉關五日過去，綠央也並未回來。明燭正坐在殿中，與女兒通完信。卻忽地感覺神識震盪——那是蓬萊結界受到重擊的預警。
他正站起身之際，林嵁也急匆匆自門外跑進來，滿臉驚慌之色，說話也是上氣不接下氣。
“師父，不好了！有人強闖了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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