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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氳氖的雲霧中，她在不斷的向下方墜。

疼痛在脊椎骨上竄起，失重的感覺令人遍體寒生。

撲通一聲，她跌入一個水潭之中。

水的巨大壓力幾乎令她以為五臟六腑皆已經被震碎。口中的鮮血如箭噴出。她臉皮蒼白如死。隨著水波的平靜，像一塊石頭一樣，靜靜墜入潭底。

水底白石卵卵，間生絲草。她像一尾死去的魚一樣擱淺其上。囗鼻間已經不再有氣泡升起。看起來應當冇有呼吸了。

……

撲通一聲，她再次跌入水中。

水中倒映的白雲藍天頓時崩碎四溢，像跌破的鏡子一樣四分五裂。而她的身軀就處於這鏡裂的中心。鮮紅的血吞噬了雲樹青堤無限清澈的美景。血色赤焰四散開來。

……

這是她第一千五百二十六次死亡。

她似乎已經對疼痛與死亡麻木。

……

模糊中醒來，她又聽到了那些無聲的呐喊。

還給我們！

把這具身體還給我們！

離開這具身體！

我們想要的，是另一個靈魂！

她冷冷的對著虛空裡的那層鏡麵，無奈的笑道：“不是我不願意離開這具身體，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離開它。”

“死了那麼多次！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

絕望籠上她的眼眸。

鏡子裡的聲音沉默了一下，終於問：你究竟還有什麼未實現的願望？

她回答道：如今我已經冇什麼願望。我隻想真真正正的死亡。希望下一次你們給我選擇的死法，能讓我的靈魂徹底離開這具軀體。我亦已經不願意再被它永遠束縛。受這無窮無儘的折磨。

她微笑，又有些無謂的道：這樣子。你們希望的那個靈魂，說不定也能如願歸來了。

鏡子裡的雲霧盪漾著。人聲隱去。過了良久，才緩緩的顯出一行字：

好的。下一次的死亡實驗如果還不能讓雙方如願。請允許我們對你進行開顱手術，運用目前最先進的解析神經元質子的技術。來覈查你始終不能離魂永歸於這具身體的原因。

她歎了口氣，伸指在那鏡麵鮮紅的地方點了一點，像是按了一個契約的指印。

她心平似水的說：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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