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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尚安:16歲遇見的人便以為往後餘生裡都是照亮自己的光,卻不知這份不能宣之以口的愛讓她往後餘生裡會哭會笑,會成為對方避而不談的話,成為自己無可奈何的夢……

如果時間能夠為我停留,那就請為我停在16歲我們故事發生的那甜蜜酸澀的時光裡。讓我永遠看著星星,讓薰衣草的香氣永遠包裹住我,讓心永遠鮮活的跳動著....

對陳尚安來說在距上次見到週一清後時間過的已然很模糊了,失了忙碌的夜晚,人的情緒總會被無限放大,白天渾渾噩噩的生活在夜晚也顯得異常清晰。

小巷深處轟鳴而過的摩托伴著一聲聲高低起伏的喊叫傳入入眠人的耳中,灰暗潮濕的老舊出租房中散發出明滅不定的燈光,發黴臃腫的牆壁大麵積布上一塊塊將要掉落的粉刷皮,顯露出來的抹灰因長時間的氧化而微微泛黃髮黑。

狹小的木製床上陳尚安做著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夢境,在腦海深處有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朝她不斷湧來,一遍一遍顯得若即若離,忽明忽暗。

銜接不起來的零散碎片飛快的流逝閃動著,卻又要硬生生唱出一首完整的悲歌,那裡麵哼唱的是整個青春的印跡。

霎那間夢境主人失去了對記憶的控製權,毫無邏輯的被牽引著不斷跳躍轉場,而陳尚安又一遍追尋著記憶深處的身影飄遠......

光影籠罩著遠處的背影,隨著人的靠近,依偎在一起的兩個女孩變的漸漸清晰起來,她看見了女孩靠在自己的肩旁上說:“尚安,你要努力工作賺錢,以後我就靠你包養啦。”

“好,那你等我努力賺到錢。”揉了揉眼前人的頭髮陳尚安聽到自己回答。

不一會女孩又軟軟諾諾的向她撒起嬌來“尚安,我以後不結婚啦,你買大彆墅,我住進來可好~。”

她聽到自己也跟著撒起嬌來,回答一句“好~。”

“尚安,你這樣是不對的,每個人的接受程度不同,你是組長就不應該衝她發脾氣......。”麵前的女孩因為不開心微微蹙起了眉毛。

“尚安,不要哭......。”

“尚安,不要怕.....。”

“尚安,我錯了嘛......。”

“陳尚安同學,我叫週一清......。”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做為副組長的週一清告訴陳尚安溫柔這個詞該是多麼動人。

“尚安,快看!我手裡!”女孩蹲在講台上輕輕打開手裡捕捉到的飛蛾,頭頂泛黃的暖光打碎在女孩微微拉長的眼中,滿目星辰。

凝視著女孩的眼睛,陳尚安甘願永遠墮入夢中.....

太陽悄悄下落,與薰衣草連成一片的女孩回過頭衝她笑道:“尚安,我想去好多好多地方,像這樣以後每年的薰衣草開你都要陪我一起看,我們還要在大雪下堆兩個牽手的雪人,到迪士尼樂園拍一張搞怪的合影,爬到山頂看日出日落,還有...還有在大草原上賽馬,最好還能揪一揪森林老人的鬍子.....”

晚風裹挾著不遠處的聲音和薰衣草香猝不及防的擁了陳尚安一個滿懷,她看著眼前披滿落日紅的女孩,心臟緊緊的收縮起來。

大腦因一時忘記呼吸而頭暈目眩,天空的紅雲滿霞,滿地嬌俏的薰衣草,清涼恣意的晚風再看之時卻怎麼都不及眼前之人......。

“....好,等我以後都帶著你去。”停頓片刻,她聽到自己像一個毫無畏懼的勇士一樣昂著頭誌得意滿的許下了許多年前對麵前女孩的承諾。

後來的陳尚安也慢慢知道等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詞,因為它在等的這個過程中慢慢磨儘了彼此的話語,信任和愛意,讓彼此都變的疲憊不堪。

就像在後來的多年中她們都等不到實現彼此年少時許下的那一兩句話,週一清的未來冇有等到陳尚安成長,也冇有等到陳尚安充滿勇氣的向週一清開口說一句“喜歡你。”

..........

“尚安,如果有一天我要結婚了,你會怎麼樣?”女孩又突然問著一些冇頭冇腦的問題。

“......那我便身穿一身大紅色的古裝伴娘服送你出嫁。”沉凝片刻她聽到自己回答。

“為什麼?”週一清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盯著桌前的自己。

“那你會嫁人嗎?”她不答反問起來。

“恩......,不會。”女孩想了一下答道。

“所以說為什麼?”女孩並不打算放過上一個話題。

“因為....,我不告送你。”她衝麵前的週一清眨了眨眼。

“好呀,你竟然不告送我!”週一清將頭扭朝一旁,手交叉環抱在胸前,臉頰高高的鼓起來,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卻不知這樣的她像極了慢慢膨脹起來的河豚。

“哈哈哈...尚安..尚..哈哈哈...快住手..哈哈哈哈......”

笑聲如清晨不斷敲響的鐘聲,空靈悠遠伴著回憶與眼前的實景明明滅滅。

一句句好是陳尚安對週一清的承諾和偏愛,也是分清夢境和現實後的痛徹心扉,更是陳尚安每次醒來後麵對不斷洇濕了的枕頭和失了靈魂的軀殼。

她們都說青春是需要轟轟烈烈,不計後果的。

她們都說第一眼遇到足夠驚豔你整個青春的人,錯過後,心便不會再如當初一般跳的震耳發聵了。

她們都說認真了的人是要先學會輸的,我卻認為那是懦弱之人纔會說的話。

認真的人怎麼會輸?又如何輸?

可不被喜歡的人還是要輸的,在幻想和現實中強求的人又如何不會輸。

一清,可你不喜歡的事,我總是不願強迫你做的,包括你不喜歡我這件事,我也是不願強迫你給一個答案的,所以我還是要輸的。

..........

你想要的是盛大的婚禮,閃亮的鑽戒,潔白的玫瑰和中國式的禮堂,而我隻能在燈光不太明瞭之時大膽的回頭凝望你,在風聲嘈雜的時候說一聲言不由衷,而我覺得這本該是才能配的上你的幸福。

再見到週一清是在A市最豪華的酒場,賓朋滿座的嘈雜聲中觥籌交錯的酒杯相互碰撞著,莊重典雅的音樂也被埋冇在人聲鼎沸中,閃動的彩燈、光彩奪目的鮮花、飄動的氣球和綵帶一切夢幻的像童話般美好。

一對新人相互挽著手臂從大門口的紅毯一路接受著眾人的注目、歡呼和祝福走向婚台中央。

走在左邊的男人長的的劍眉星目又溫文爾雅,左手佩戴的依寶諾8828G,一身剪裁得體的燕尾西服無不彰顯著男子得體的身份和此刻的意氣風發。在他右手旁佇立的女子身著潔白的婚紗,紗巾下若隱若現的靈動雙眸更顯的自身聖潔白淨,美麗嬌俏......

台上的新人在牧師莊重宣佈的誓詞中交換著對戒,華麗拋下的捧花伴著搶奪聲和歡笑聲把一偶暗淡的角落強行割離開外。

婚台下陳尚安身著一身淺紅色古裝伴娘服在非白即黑的來賓中顯得格格不入,右手酒杯中的紅色液體不受控製的微微顫動起來,輕輕抬起的眸子盯著台上的女子良久良久。

“一清,因為這樣你也嫁給我了。”陳尚安在心裡麵說出多年前未曾被週一清問出的話。

時光恍惚,人影晃動,時光鏡對映出兩個女孩青春裡留下的一個個痕跡,站在婚台中間的女子漸漸與整個青春中的週一清重合起來。

公交車上慢慢靠在一起打瞌睡的腦袋,深夜偷偷躲在被子下一起聽著MP3裡某兮的歌,一起分享的同一個蘋果,一起上課遲到被罰,一起下課跑到草地上逗弄著某個老師的小孩,一起起起落落的成績和一起對某個任課教師的討伐。

一幕幕像一首打上碟,循環放映百聽不厭的老歌,響徹在陳尚安的世界裡。

習慣了耳機分半,習慣了徒手掰半的蘋果,習慣了週一清手的溫度、習慣了週一清眼裡閃閃發光的星星,習慣了週一清包容一切的笑,習慣了週一清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氣息,習慣了擁有週一清的整個青春,習慣了太多太多......。

所以在老歌暫停時纔會顯得如此痛徹心扉,在冇有週一清的日子纔會徹夜難熬。

但週一清,你似乎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又怎麼可以走的如此瞭然呢。

........

抬頭定定望著眼前大片隨風搖晃的薰衣草,卻不覺長白山的雪酷寒孤寂,加州的迪士尼樂園神秘夢幻,老寨山的日落絢麗多姿,銀瓶山的日出美妙絕倫,呼倫貝爾大草原上奔騰的駿馬恣意瀟灑。

“週一清,大彆墅我買到了,可你怎麼還不讓我帶你住進來呢。”

“你看,我已經聽你的話,去過好多好多的地方了,可你卻食言了。”

“你不是答應過還要和我去揪一揪森林老人的鬍子嗎?你不是答應...答應過我不結婚的嗎?

“尚安,我要結婚了.....你來做我的伴娘可好。”

“......好。”

“尚安,那你的衣服.....”

“如約。”

“週一清你為何還不來哄我。”

“週一清我怕。”

血濺了一地,夢醒了,薰衣草卻始終未曾謝過。

週一清,你教會了我太多太多,溫柔、乖張、放過與愛、可我也學會了偏執、隱忍、清醒與恨呀。

週一清你看,今年的薰衣草果然又開了呢.....

你我卻終究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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