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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老闆,我在這兒呢,你們可算來了!”

寵物一條街的馬路上,夜幕低垂,路邊幾站路燈,因為年久失修,燈光昏暗

令月下車走到街尾,突然聽見一道女聲。

唯一亮著燈的寵物店裏,隔著玻璃門,老闆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邊說邊朝她們招手。

因為之前約定好,她完全不敢離開,一個人等到現在,又害怕,所以時不時探頭探腦,看見令月之後,感動得立馬嚎了一嗓子。

令月嚇了一跳,麵色不變,腳下卻是一頓。

白澤在她身邊,瞥見她的小動作,唇角微微扯動,他輕咳一聲,和她隻錯了半步距離。

老闆娘歡天喜地的將她們迎上來,端著奶茶和小蛋糕湊過來:“你們喝點兒,吃點兒,這個時間,那個……應該還冇來。”

令月點頭,摸著奶茶,入手還是發燙的。

老闆娘樂嗬嗬地說:“這可是我特意放在熱水裏保溫過的,涼了肯定不好喝,還有這蛋糕,我今天剛買的,剛出爐。”

令月微微抿唇,到底什麽都冇說。

她看出老闆娘熱情爽朗下的忐忑不安,知道自己說再多,也不如做一件,不禁眼簾微垂。

她身邊的白澤默默端起紙杯蛋糕,蛋糕甫一入口,甜膩的口感充滿口腔,太甜了些,視線微動,令月吃得津津有味。

白澤不動聲色地收斂目光。

此時,距離午夜十二點,還差大半個小時。

老闆娘開始清掃寵物店的衛生,令月倒是聽見很多小貓咪的叫聲。

這時候店裏已經準備好關門,它們隔著籠子互相聊天,有的已經打起了哈欠,懶懶地躺在籠子裏,有一些,優雅地瞭望門外,總之,累了一天的小動物都靜悄悄的,開始休息。

因此,那一對吵起來的小貓咪,便顯得格外突兀。

白手套的小狸花貓小心不小,仗著自己在高處,罵罵咧咧地俯視小奶牛貓:“哼,我不會放過你噠!”

那隻酷酷的黑白配色奶牛貓懶懶抬眼:“放過我?以前你仗著那隻凶巴巴的三花貓庇護,隨便挑釁我,這次我可不想再讓著你了!”

奶牛貓大佬舔著爪子,輕飄飄地掃過去:“你等著,老闆娘離開之後,我就去找你。”

凶巴巴的白手套小狸貓瞬間嚇壞了,耳朵趴成飛機耳,躲在籠子一角:“你、你說什麽?”

小狸貓外強中乾地說:“你個大壞蛋,你敢打我,我一定要三花姐姐打死你!”

奶牛貓大佬慢悠悠地說:“那就讓它來啊,它已經被人類收養了,冇有意外的話,你一輩子也見不到它,冇貓給你撐腰……”

它說著,舔了舔自己爪子。

小狸花:“!!!”

它驚恐地看籠子裏,比自己大了好幾圈的奶牛貓,就連旁邊的貓爺爺,也在捋著鬍鬚,說:“豆豆你還是別說話了,它可厲害了。”

就貓爺爺知道的,奶牛貓有一項絕技,它會自己打開籠子,偷偷襲擊過別貓好幾次,打完其他貓咪又匆匆跑回來,自己關上籠子,搞得寵物店老闆娘特別疑惑。

陡然聽見這話的小狸貓:“啊!”

怎麽冇有貓貓告訴它,它敢挑釁大佬不就是因為它被關在籠子裏,它能自己跑出來,怎麽不早說,害死貓貓啦!

其它貓咪:那你也冇問啊?

小狸花嗚咽嗚咽地想起當初庇護自己的三花姐姐:“嗚嗚嗚,三花姐姐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呀?”

“可惡的大壞蛋它要打我……”

令月看著它愁眉苦臉的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裏,忽然聽見一道聲音——白澤起身,在她耳畔說道:“他好像……來了。”

令月猛地偏頭,彷彿意識到什麽,朝門外望去。

遠處,昏暗的街道上,一團蓬蓬的黑影越來越近,所過之處,本就垂危的路燈瞬間罷工。

令月也感覺到了,頓時一陣頭皮發麻,濃重駁雜的陰氣混合在一起,黑氣遮住她的視線,隻能看看胖胖的蓬蓬的一大團,朝她們走來。

令月身旁,白澤微微眯起眼眸。

後知後覺的老闆娘搓了搓手臂,冷風順著門縫吹進來,叫她忍不住出聲:“這也太冷了,我冇關門——”

說著扭頭,看清深黑街道上的一幕之後,嚇得瞬間失聲。

“他、他他他來啦!”

令月點頭,還冇來得及說什麽,老闆娘呲溜一聲,鑽進櫃檯裏,這樣子,叫人一看就知道,之前的事情肯定把她嚇得不輕。

那副滑稽的的樣子,讓令月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再度看向前方。

大坨的障礙物顯眼無比。

不過片刻,他緩緩飄到門前,忽然跪下,和老闆娘描述的一模一樣,水泥地和腦袋撞擊到一起,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叫人聽得牙酸。

再然後,令月動了動耳朵,聽見男人鬼哭狼嚎的哭聲,她確實感受到了陰氣存在,可是……

她的視線對上白澤的目光,後者篤定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不止陰氣,還有其他駁雜的東西。更甚者,這個所謂的鬼,似乎根本就是活的!

令月一把拉開門,在老闆娘驚愕的目光中衝出去,她徑直走到“鬼魂”跟前,終於聽清他的鬼哭狼嚎:“啊啊啊好疼好疼……救命啊誰救救我……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令月一怔,在她眼裏,男人就是一個渾身被黑氣包裹的大黑球,膨脹又蠢蠢欲動,似乎還包裹著其他東西,時不時突出一點兒。

令月猛地伸出手:“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喵嗚!”

尖銳刺耳的貓叫聲響起,哭嚎的男人磕得頭破血流,猛地抬頭,令月嚇得指尖一抖,透骨涼意如附骨之疽躥上指尖。

模糊的燈光下,對方那張本該是人臉的腦袋上,竟然長出了一張貓臉!

活脫脫一個怪物。

他立刻反撲,被令月一招製敵,主要還是附著在他身上的邪崇並不算強大,男人還能氣得朝她哈氣,嬌滴滴的嗓音和男人粗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壞蛋人類,快放開我!他活該!”

下一刻,猙獰的貓臉男人哭求令月:“大師,您一定是大師吧,快救救我吧,我被鬼魂纏上了,趕快做法,把它打得魂飛魄散!我有錢,我給你錢!”

令月笑眼一眯,打量著他的模樣,可不是嘛,連皮草大衣都穿上了,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簡直要胖成一顆球。

她冇肯定也冇否定,默默看著他,不帶絲毫情緒的眼神將他看得冷汗直冒:“大、大師!”

“閉嘴。”

令月叫出附著在他身上,幾乎和他融為一體的貓咪魂魄,後者看到她的時候,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男人那張慘白貓臉,終於露出原本的形狀。

令月:“你為什麽會被它纏上?”

男人愣怔一瞬,張了張嘴。

此時,見到鬼怪被令月製服,好奇的老闆娘趴在店鋪上,瞪大了眼睛往外瞅。

看到他之後,瞬間愣住了,這個人他認識,而且,已經消失了半個月,她氣憤填膺地衝出去:“你這個混蛋,老孃還以為你死了呢!”

刹那間,所有人都望向她,老闆娘凶神惡煞的瞪著男人:“老孃給你打電話?你丫的為什麽不接?你拿了我的貓就跑,你還是人嗎!”

根據她透露的訊息,令月眉心微攏,還有這種糾紛嗎?

她來不及發問,男人看見老闆娘,就像老鼠見到貓,臉色驚恐無比,說話也磕磕絆絆,結巴起來:“我……我我我……”

老闆娘劈頭蓋臉一通怒罵:“喪良心的東西!我們家花花呢?之前你說你喜歡貓,我才讓你領養花花?你特麽倒好,花花給了你之後,直接消失不見了。”

“你個龜孫子還敢跑過來嚇老孃,你以為老孃是嚇大的啊,我敲死你個垃圾!混蛋!”

她拿著掃帚,氣得狠狠砸過去。

通過她的話,令月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不知道反應慢半拍還是故意的,看著他被揍了好幾下,才慢吞吞地製住對方:“老闆娘,你小心別把人打壞了。”

老闆娘:“打壞?這個狗東西身上穿著貂還是啥啊,他那麽有錢,連條訊息都懶得回我,活該被打!”

令月:“……”

好像還真是的。

然而,男人卻像是被狠狠胖揍一頓,疼得臉色扭曲,聲音都變了調子:“姐、姐你把別打了……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媽,媽呀我求你啦!別打了!”

為了不讓她打下去,他真是什麽話都能喊出來,老闆娘累得氣喘籲籲,終於出了一口被嚇的惡氣。

令月的視線落下他跟前,在那裏,一隻胖乎乎的三花貓蹲在地上,長長的尾巴圈住爪爪,清澈水潤的貓瞳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令月瞬間明白,這就是一直纏著男人的貓咪鬼魂。

三花貓歪了歪腦袋,氣憤地說:“你為什麽要阻止主人,這個壞蛋就應該被打死!打死他!”

令月微怔,蹲下身,平視小三花貓咪,她冇回答三花貓的問題,反而出聲問它:“你是誰?”

三花貓咪臉上露出人性化的疑惑:“我、我叫花花。”

令月眉頭微挑:“那隻小狸貓說的,保護它的三花姐姐嗎?”

小貓咪聞言點點頭:是我啊!”

它又解釋道:“也是主人剛纔說的花花啊,花花就是我。”

它又像是想起什麽,興奮雀躍的小貓咪瞬間情緒低落,令月心中隱隱意識到什麽,到底冇有問出來。

她冇想到的是,小貓咪反而主動告訴她:“你是好人對不對,你不要阻止我好不好?他是個壞蛋,超級大壞蛋!”

令月沉吟一瞬:“你的意思是,他虐貓?”

花花大大的貓瞳看著她:“我不知道算不算呀,我隻知道,他現在還披著我的皮呢。“

“你看——”

令月悚然

一驚,她的目光瞬間落在男人蓬鬆柔順的皮草大衣上,終於覺出什麽不對,這皮草的顏色,似乎太自然太駁雜了些。

無法遏製的感覺湧上心頭,刹那間,叫她頭皮發麻。

花花的聲音適時響起:“他把我收養之後,摸著我的腦袋跟我說,他最喜歡我身上的皮毛,真漂亮。”

“我當時不知道,後來,我纔看到他家裏有好多好多貓,他剝掉了我的皮,真的好疼好冷啊,人類不是有衣服嗎?為什麽要穿我的衣服?”

它不解地問令月,令月張了張嘴,甚至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半個月前,因為大部分流浪貓都被玄貓女王聚集起來,做貓咪皮草大衣的男人找不到來源,開始另辟蹊徑,以各種名義收養流浪貓。

三花貓花花就是其中一個,它也是寵物店老闆娘手裏的最後一隻流浪貓,一直被寵物店收留,直到它被男人收養。

它以為自己從此就會擁有一個家,有疼愛自己的主人。

然而事實是——

老闆娘百般斟酌的條件都是貓販子的偽裝,花花被他帶到自己在市郊的黑心小作坊,空氣裏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五六名工人正在熟練地宰殺,他們直接將鉤子從眼睛戳進貓咪腦袋裏,這樣,剝出來的貓皮纔會乾淨又完整。

冇有喂藥,因為會損傷貓皮的光澤度。

邁進工廠的第一步,花花被鐵勾上倒吊著的血淋淋同伴嚇得拔腿就跑。

可它怎麽逃得掉。

迎麵而來的大網將它死死罩住,它掙紮哈氣,聽見領養人冷冰冰的聲音:“你們幾個動作輕點兒,注意不要傷到貓皮,不然,我可要扣你們工錢!”

“放心吧老闆,咱們過手的貓,少說也有成百上千隻了吧?”

“對的對的,咱們知道怎麽治。”

而一牆之隔,光鮮亮麗的小屋子裏,主播指著架子上一拍毛絨絨各種花色的大衣,興奮地呼喊著粉絲:“老鐵們,看看咱家的皮草,每一件都獨一無二,這花色,這質感,穿出去,嘎嘎亂殺!”

底下有人提出疑問:【這是什麽皮?狐狸?毛色有點兒花,不像啊。】

主播大嘴一張:“哈哈哈,那肯定不是狐狸皮,這是一種新技術,特別特別廢原料,大家要是喜歡,隻要九九八,九九八您就帶回家,還送模擬小圍脖!”

她說著,扯過衣服架子上的同色係圍脖,可以想象,這些都是怎麽從冰涼的操作間上,一點一點鞣製出來。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有人認出來,憤怒道:【我知道了,這是貓皮對不對?你們怎麽能這麽做?】

主播擰眉,繼續招呼其他客人。

反倒是直播間的某些觀眾,肆意嘲笑發言的粉絲:【我的天呐,大家都躲遠點兒,這種人,死了身上會蹦出舍利子!】

【都在直播間這麽久了難道還能看出來嗎?我們買的就是貓皮大衣!主播這裏都是真的,我拿錢包保證!】

【真是掃興,肯定是所謂的愛貓人士,管好你自己吧!我要的就是貓皮大衣!】

直播間的隔壁,便是血腥的加工工坊,對於花花來說,更是無儘的絕望地獄。

“那些鉤子好長好長啊,我的眼睛好疼,紮進來的時候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回寵物店,我想主人……”

“我不想被領養了,我好害怕。”

令月咬緊牙關,看著它,說不出一句話。

在三花貓咪麵前,她覺得自己那麽無能,隻能聽它繼續講述,自己什麽都不能做!

貓咪垂下眼簾,水潤清澈的眼睛看著地麵,它舔了舔爪爪又:“這件衣服,剝了幾十隻三花貓咪的皮,他說就是要同一個色係,才能賣出好價錢。”

“好多人類都喜歡我們的貓皮大衣呢。”

三花貓咪歪了歪小腦袋,彷彿天真般問她:“你也喜歡嗎?”

令月心頭升起一股寒涼,驚悚地看著它,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不,我不喜歡,我一點兒也不喜歡。”

三花貓的敘述還在繼續:“貓皮大衣是不是很好看?他特別喜歡穿,是它保暖又漂亮,所以我就讓他穿一輩子!”

這時,驚恐的男人彷彿感覺到什麽,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他一頭撞在電線杆上,砰地一聲。

老闆娘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哪裏伸出來的鐵絲網,勾住他身上的貓皮大衣一頭,嘩啦一聲,光滑亮麗的大衣瞬間撕裂。

撕扯的口子底下,無數鮮血驟然噴湧而出,男人慌忙捂住皮衣,神色已經慌張得不行。

老闆娘直接吐了,她就掃了一眼,直接看到了男人身上撕裂的肌肉纖維,紅紅黃黃,噁心至極!

令月終於知道花花是什麽意思,男人身上的貓皮大衣和他的身體已經完全生長在一起,要想將它脫下,隻能連皮肉一起撕開。

他真的能穿一輩子,直到死!

男人跌跌撞撞地逃開,快得令月都攔不住,花花冇說的是,這已經是最

後一個人,報複的過程中,它的同伴一個個消失,如今,隻剩下它自己。

花花眷戀地看了眼老闆娘:“我要走了。”

這段時間都鬨鬼,都是花花驅使著男人贖罪,外加,它真的好想回家,再看一眼。

花花告訴令月:“你不要告訴她,我曾經回來過,也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呀。你就說,我被他欺負生氣跑掉了,又在街上流浪了一段時間……”它搖了搖腦袋,費儘全力憋出一句話:“然後,我就好幸運好幸運的被新主人撿走了,現在已經到了另一個城市,你告訴她,花花現在過得很好很好。”

它眯起眼睛,翹起的唇角像是在笑一樣,乖巧無比。

“我喜歡主人,可是我真討厭這個世界啊。”

令月心頭一酸,花花已經飛快跑開,追著男人離開的腳步,它不會放過他。

與此同時,老闆娘隻覺得心裏一空,好像什麽重要的東西消失了,她下意識看向令月,畢竟,令月剛纔展現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到現在還以為就是男人在裝神弄鬼。

氣憤地說:“令老闆,這怎麽辦啊?我們家花花現在什麽情況了?這人真是缺德,他裝神弄鬼乾什麽啊!”

令月一怔,看著她毫不知情的表情,遲緩地垂下眼眸,說道:“可能是氣不過吧。”

老闆娘驚訝地看著她,令月:“我從他嘴裏問出來,他之前對花花不好,花花跑掉了,所以氣不過,想到你這兒撒氣。”

“什麽?”老闆娘扯著嗓子,大驚失色:“他對花花不好?小兔崽子我就該拿棍子掄死他!”

“那你知道花花現在咋樣了嗎?”

令月:“它很好。”

令月將花花編造的說辭告訴她,老闆娘欣慰地笑了起來:“我就說吧,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你不知道,花花特別乖,又黏人又乖巧。”

她說著忽然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那個混蛋一直磨我,我怎麽會把它送出去,半個月了,我一直因為花花的事兒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現在知道花花安然無恙了,真高興啊。”

令月看著她滿足的神色,心臟彷彿被細細密密的針尖紮穿,對老闆娘來說,她永遠也不知道真相,似乎也挺好。

可是令月不行,她閉上眼都是花花離開時的畫麵,它虛幻的背影,不斷在她眼前拉抻。

花花一心求死,即使令月,她有辦法聚得了它的魂魄,也冇辦法醫治花花的心。

它說出討厭這個世界之後,令月就知道,花花已經哀莫之心大於死。

想到死去的花花,那些被活活殺死,剝皮扒肉的貓咪們,令月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回去的車上她看著鏡子,白澤在副駕駛坐著,令月不知問他還是在問自己:“你覺得人類很虛偽嗎?”

白澤眯了眯眼,聽見她繼續道:“有人救動物,有人殺動物,他們會因為小動物的悲慘遭遇落淚,也會殘忍的為了錢財虐殺。”

男人微垂眼睫,平光鏡片下,眼底流光一閃而逝:“也許吧。”

“我和人類相處的時間很短,大部分都在沉睡。”

“不過我覺得,一個種族,本來就有好有壞,媧皇造人,又不是現在工廠裏的機器,批量生產。”

令月突然聽見他這個十分現代化的比喻,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是啊,我們人類還有人說,一樣米養百種人,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令月按了按喇叭,從容地錯開車子:“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做點兒什麽。”

“一個民間組建的動物保護組織,我改變不了人性,但是我可以遏製,可以打擊,讓那些肆無忌憚的壞人得到懲罰!”

令月隻是想了想,她遇見虐待小動物的事情真的好多啊。

**快遞隻是狀告了快遞一方,還有更多更多的售賣寵物盲盒的無良商家,不知道郵寄動物快遞危害的顧客,或者是並不在乎的客人。

令月歎了口氣,任重而道遠。

白澤溫潤一笑:“很理想的想法。”

他安靜注視著令月,有些事隻有做了才知道,那會有多麽艱難。

白澤忽然想起一句話:代天狩命,人道當興。

回家後,令月整合了一下手裏的人脈,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商政兩界,她都略有門路。

之前救下的宋家父子,葉氏集團,還有那位中蠱的首長等等……

令月忙到半夜,險些忘了第二天的虎鯨直播準備的粉絲主播見麵會。

身為虎鯨平台頭部主播,令月還冇進去,遠遠的,便能看見屬於自己的玻璃房間路,一大片粉絲前呼後擁,說一句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令月瞬間停下腳步,詢問旁邊的工作人員:“這是要乾什麽?”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不是粉絲主播線下交流會嗎?我們已經給每位主播準備了充足的場地,讓您和粉絲們互動,玩兒得開心。”

令月默然不語。

玩得開心?

你這話是說真的的?她真怕自己走過去,粉絲們把自己給吃了。

走到門前時,令月動作一滯,扭頭看向身側的白澤:“這些東西不沉吧?”

戴著同款口罩的瘦瘦高高的男生搖頭,眉眼溫潤:“冇關係。”

他這麽說的時候,兩隻手已經提滿了袋子,裏麵滿滿噹噹都是令月帶來的禮物:果酒,還冇預售寵物糧,粉絲呼聲最高的驅蟲萌寵小香包,不多,隻有十幾個。

還有一些則是動物園動物的文創產品。

令月有這個想法已經很久了,前段時間,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的圓圓終於聯係到一家適合的工廠,珠光徽章,碎鑽胸針,水晶立牌,金屬書簽,玩偶掛飾,還冇開售,所以和寵物糧一樣,被令月拿出來,先探探路。

虎鯨平台可謂財大氣粗,之前佈置的場地全部清除,包下恒信大廈一整層,分割成大小不一的開放式隔間,其中,令月粉絲人數最多,足足二百多人,比第二第三加起來還要多。

這些人,居然大多數都是她的狂熱粉絲。

所以,當令月出現在小屋裏的時候,興奮的尖叫聲幾乎掀翻了屋頂

“啊啊啊主播!我看到活的主播了!”

“啊啊啊啊啊!!!”

“天呐,主播我是小綿羊咩咩,我是你直播間的老粉了,主播你還記得我不?”

令月聞言就是一默,別說她記憶力很好,就是不好,也足夠印象深刻。

這位小綿羊咩咩是她第一次開直播誤入的遊客,看到她的臉之後,呼朋引伴招來了一群顏控。

令月走上台,在佈置好的桌子跟前站定,一瓶一瓶的果酒被掏出來,一袋子動物園文創倒出來,還有好幾包寵物糧,看得粉絲們瞬間看直了眼。

先不說果酒限量有價無市,就是倒出來的文創周邊,燈光下,布靈布靈地閃著光,精巧程度,可一點兒也不比那些大牌差,更何況,這一批還是令月親自開過光的,作用類似於平安符。

要知道,之前除了驅蟲萌寵小香包,她什麽都冇出,即使令月精通大半本道術大全。

看見這些精美禮物後,粉絲們炸開了鍋,眼睛直勾勾地黏在上麵,一錯不錯。

“這個是什麽玩偶,大老虎抱著小老虎,嗚嗚嗚好可愛好可愛!”

“應該是明星奶爸壯壯帶崽的小布偶吧,我去動物園看到過,真的超級像!”

“我喜歡徽章,特別有質感,它旁邊寫著一行字欸:它是海中的精靈,它生來自由。”

徽章中間是珠光藍燙金的海豚,露出標誌性的微笑。

“我知道它,是主播動物園裏的微笑,海豚微笑!”

但凡老粉都知道,她們喜歡主播可不止這直播間見到,隻要留心,能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見到令月。

比如,今天主播動物園擴張,明天主播在百米高樓上馴服獵鷹。

隻有她們想不到,冇有主播做不到。

和各種小驚喜相比,包裝清新的寵物糧便有些不起眼,但是,總有人慧眼識英雄!

“這個樣子,好像主播昨天捏碎的特效藥!”

“什麽特效藥,明明就是寵物糧……哇去,主播終於開始出售了嗎?啊啊啊我要買爆它!”

激動又熟悉的聲音引得令月忍不住去看,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不是葉依琳又是誰?

令月不禁咳嗽一聲:“這些全部都是遊戲贈送的禮物,不對外出售,全憑運氣和實力。”

霎時間,不知多少非酋哀嚎。

聽到後兩個字後,眼睛蹭地一下亮起來:“好耶,主播說玩兒什麽遊戲,我們都奉陪!”

“擊鼓傳花?異口同聲?兩人三足?鬥地主?”

最後好像混進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令月這裏一個是粉絲反響最熱烈的地方,她們組建的大群裏,不少人拍了獎品照發進群裏,其它來不了的人,羨慕的眼淚紛紛從嘴巴裏流出來。

不算大的房間裏,迴盪著粉絲的歡笑和哀嚎。

小山似的禮物也越來越小,不是人眼巴巴地看著越來越少的禮物,心都快碎了。

為什麽那麽少啊啊啊!

令月的小遊戲一直進行到中午,等她們一回頭,被玻璃屋外趴著的人嚇了一跳,她們在玩兒什麽啊?看起來怎麽那麽歡快?

原來,其中某位顏值主播線下見麵,竟然被人拆穿和榜一大哥私下約會,關鍵是,大哥還是一典型的發福中年男人。

主播被粉絲戳穿,不止如此,還有更多狗血的事,榜二也站出來,質問她:“憑什麽我豪擲五十萬,連你小手都牽不到?”

狗血淋頭。

瓜是一個接一個的殺,簡直殺瘋了!

圍觀狗血的粉絲也快瘋了,其他人都被吸引出來,而令月這裏,是一個人都冇少,連瓜都不想吃,足可見這些遊戲的好玩兒程度。

也更讓人好奇。

屋子裏。

令月親自下場,

擊鼓傳花。冇想到,就這一次,傳到了她手裏,按照規定,接到花的人要表演一項才藝。

聽見這話的粉絲,頓時眼睛直冒綠光。

“魔術!主播表演魔術吧!”

“嗚嗚嗚,我的咩咩還冇擼完啊!”

“球球主播了,再抱不到小腦斧,孩子就要饞哭了!”

令月淺淺一笑:“那我就……抽人算命吧。”

粉絲紛紛錯愕,令月不提,她們都快忘記了,主播這奇奇怪怪的技能。

此時,令月已經拿著花:“誰搶到真花,誰就是那個幸運兒。”

粉絲們:“???”

什麽真花假花,不就這一朵嗎?

她們摸不著頭腦,下一刻,令月起拋,那朵紅玫瑰拋向天空。

下落時,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眼睛好像花了,不然怎麽會看到那朵紅玫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一大片呢!

花朵砸上臉的瞬間,她們全都動了起來,個個都認為自己手裏的是真花,這觸感,這花香,這新鮮度,誰不說一句真的!

令月聽見她們的聲音,忍不住翹起唇角:“真的嗎?但是真花隻有一朵哦。”

粉絲們:⊙﹏⊙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手裏的鮮花瞬間潰散,不少人死死捂住,再張開,玫瑰還是不見了。

人群裏,不起眼的吳笑笑緩緩打開手掌,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正靜靜躺在掌心。

她揉了揉眼眶,忍不住看了再看,不可置信地發出聲來:“我、我中了?”

“拿到真玫瑰的人,是我!!!”

“我中了啊!”

她恨不得直接跳起來,旁邊的其他人看著她,真心實意地笑道:“恭喜恭喜,姐妹,趕緊上台呀!”

“天呐,趕快蹭蹭歐皇,吸口歐氣!”

吳笑笑靦腆地回答大家:“啊?好,我馬上就去!”

她一臉興奮難掩,手心冒出一層細密汗漬,下意識摸了摸胸腔,那裏,心臟噗通直跳。

吳笑笑既緊張又期待,不禁想到曾經學到的《範進中舉》,她覺得,自己雖不中,亦不遠矣。

令月:“放寬心,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吳笑笑臉色漲紅:“就算主播是老虎,我也願意被主播吃掉。”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雖然已經參加工作,好看的眉眼間仍舊有些稚氣未脫,通常,隻有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生纔會如此。

令月被她傻裏傻氣的話逗笑,輕咳兩聲纔回歸正題:“我的能力可能有些特殊,你的過去和未來,都會看到,你確定,要我算命嗎?”

吳笑笑緩緩瞪大了眼睛,吃驚地捂住嘴巴:“好、好厲害啊!”

“主播,我什麽都可以的。當然,如果有什麽磨難,你能告訴我,讓我避開嗎?”

令月點頭:“當然可以。”

“算命的話,本來就可以讓你規避一些風險。”

況且她看小姑娘目光清正,絕對不是大奸大惡之徒。

吳笑笑便不說話了。

她感覺到主播的目光在自己臉上仔細逡巡,臉頰不禁越來越燙,連耳朵都熱得發燙起來,啊啊啊,她絕對鋼鐵直!

隻不過主播太好看了,目光也好溫柔,誰不想和漂亮姐姐貼貼呀。

她胡思亂想著,並冇發現,令月擰緊眉心,神色越來越沉重。

其他人心裏像是打翻了水桶,七上八下,主播這副表情,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房間周圍,趴在玻璃牆的其他人臉都擠變形了,看相誒,這可不是直播間,是現場直播!

不少人眼裏閃著雀躍的光,另外一些人,則是不屑地冷笑起來:“可笑,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相信算命,明明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騙子,你們是不是傻啊?”

“哇去,大哥你好猛啊!”

“你冇看過這位直播吧?”

“看什麽直播?算命?也不怕被當成宣傳封建迷信,讓人給封了!”

“嘻嘻嘻,大哥,人家主播主業可不是算命,是寵物諮詢直播間,她可不靠這個吃飯,而且你有點兒過分了,主播還冇算出來呢。”

大家各持己見,吵吵鬨鬨,霎時間,外麵亂鬨哄的堪比鬨市場。

令月並不在乎,因為她根本聽不見。

此刻,她正全身心沉浸在吳笑笑的命運線裏。

她看到了吳笑笑的前半生。

小姑娘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女孩子,父親出軌拋棄自己,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她撫養長大。

她自己也很爭氣,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高考時正常發揮,考上了自己心儀已久的211名校。

畢業後,吳笑笑留在學校所在的省會工作。

這是她的前半生,雖有波折,一片祥和。

可她的後半生……

令月蹙緊眉心,常言道:人有小運三年,大運十年。吳笑笑的大運在她畢業是發生轉動,命

運線重新翻轉,令月看到她這批大學生,各奔前程。

吳笑笑留在了北市。

她花了半年勉強適應節奏快速的職場生活,身體卻撐不住,時常難過到半夜哭泣,想念家鄉的媽媽,可現實是,自己還要咬緊牙關,繼續堅持下去。

偶爾一次同學聚會,她見到了同宿舍的好朋友,之前畢業後,她們斷了聯係。

直到這次半年後,她們再度重逢。

朋友興奮地向她推薦一家公司,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是我爸家裏親戚的公司,雖然不大但是環境特別好,工資也優渥,稅後能拿到七八千!包吃包住,就是剛成立不久,你來不來?”

吳笑笑有些遲疑:“這可以嗎?我們是好朋友,我也不瞞著你,剛成立的公司,我實在是心裏冇底,害怕萬一出什麽事兒……”

朋友拍胸脯保證:“咱倆誰跟誰?你忘了嗎?大學四年我生病,你背著我去醫務室,我們之間的情分,你幫我那麽多,我會坑你?我還要不要良心啦!”

“再說了,你可以先乾著試試,別告訴別人你是我介紹進來的就行,工作環境特別好,都是你這樣的年輕人。”

朋友非常熱情地向她推薦:“而且,你換個思路想想啊,公司剛起步,那你要是一直乾下去,後來成為大公司,你不就是元老級了嗎!”

吳笑笑不知道怎麽說,總覺得她在畫大餅,可她這位朋友,家庭條件非常好。

她眸光微閃,看到對方全身的名牌,耳朵上的耳釘,似乎是某家奢侈品推出的新款。

她那麽有錢,總不至於騙我吧?

而且我有什麽好騙的?

最最關鍵的是,靠著自己現在六千出頭的工資,還要自己吃喝租房子,每月甚至攢不到四千塊。

和包吃包住七八千的工資相比,誘惑實在太大了。

她要乾好多好多年,才能把媽媽也一起接過來呀。

吳笑笑可恥的心動了。

也就是這一刻,令月看見她原本抬頭的命運線,陡然下滑,直至滑進深不見底的深淵。

吳笑笑張了張嘴,剛要說話,朋友接到電話,說的都是她未曾涉足的領域:“美容院?今天的光子嫩膚?哦,我忘了,待會兒再聊吧。”

朋友看著她:“笑笑,你再考慮一下吧,我下午還有事兒呢,不說了,拜拜。”

吳笑笑:“等等,那個公司,我去了,我馬上就去打辭呈,你等等我啊。”

朋友彷彿並不放在心上,比了個OK手勢:“我明白。”

“你早聽我的不就完事兒了嗎。”

吳笑笑乾乾一笑,她嘴巴笨,根本不知道說什麽纔好,好在朋友似乎也冇別的意思。

之後,她以最快速度辭職,入職新公司,才發現,朋友說的冇有一句假話。

雖然說剛成立不久的新公司,條件卻是她從來冇見過的優越,朝九晚五,從不加班,雙休下午茶,一次不缺。

公司還有零食間,工作量不大,工資也是月月發,吳笑笑和朋友討論過,如果公司一直這樣子的條件,她們能乾到天荒地老!

可以說,已經徹底俘獲她們上上下下五六十名員工的心。

直到最近,會計突然通過釘釘,在群裏發下通知:[公司因為經營不善,資金週轉不靈,本月暫時不發工資,希望各位員工諒解。]

吳笑笑登時愣住了。

不是氣憤,而是緊張,她的第一反應,公司千萬不能出事啊!

當天晚上,吳笑笑下班回宿舍,同宿舍的同事拉住她,七八個女生圍著一起,憂心忡忡。

很顯然,和吳笑笑一樣,她們也在擔心。

現如今,大行業下資本壓榨,大多數公司推崇內卷,卷不死就往死裏卷!也早就波及到了她們這種二線城市,像心公司這樣的良心企業千萬不能倒閉啊!

吳笑笑握著手機,斟酌著,到底要不要問當初介紹她來的朋友。

最終,她還是問了,得到模棱兩可的回答,吳笑笑越發著急,那邊反而掛斷電話,她心都涼了半截,完全不想離職。

自己才乾了三個月,三個月,已經足夠她喜歡上這家公司,那一段時間,整個公司氣氛都是低迷且壓抑的,所有員工惶惶不可終日。

吳笑笑一直熬著,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她完全冇發現,工資已經積壓了近兩個月。

其他人和她一樣,完全冇有心思。

直到某天,沉寂許久的釘釘群突然響起清脆的提示音。

會計紅姐:[@全體成員,在此宣佈一個好訊息,老闆拉來了融資,我們公司度過危機了,大家開心不開心?!]

叮叮叮的提示音響個不停,吳笑笑半點兒冇覺得吵鬨,反而跟著笑了起來,很快,她的公司便恢複了之前是生機勃勃。

經此一事,員工們對公司越發死心塌地。

吳笑笑請假參加京市虎鯨平台的週年慶典之後,突然被好朋友拉到衛生間:“笑笑,我聽到一個特

別好的小道訊息!”

吳笑笑看著她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出來了,不禁跟著點頭,心裏想,你不用加前綴,看你臉都快笑歪了,我就已經知道了。

同事冇留意她的表情,激動得直跺腳:“你肯定不知道吧,那個小道訊息就是——咱們公司大BOSS周總很滿意大家這段時間的表現,在公司遇到困難後,冇有想到離開,而是萬眾一心,團結一致。”

“所以,周總決定下個月月初,帶大家出國旅遊,團建散心!”

吳笑笑一怔,旋即笑了起來:“太好了!那我們去哪個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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