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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他很清楚清和殿發生的事情,甚至這些事情還是他授意促成的。
他對我懷著惡意,巴不得我日子過得淒慘。
所以對於沈容帶有惡意的提問我避而不答,隻是顫著眼睫,輕輕道:“殿下已有十五日未來清和殿了。”
沈容發出一聲輕嗤,隨手用桌案上的奏章抬起我的下頜,直直看向我的眼睛。
落在身上的眸光冷沉,我恍若未聞的看向沈容,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陛下不相信妾的真心嗎?”
沈容臉上的神情頓了一瞬,便很快的露出一個譏諷笑意。
他揮袖拂去桌案上的奏章將我按倒在冷硬的烏木上,伸手扯去我身上的薄紗,俯身湊到我耳邊,嗓音冷淡。
“一個朝三暮四的賤人。”
“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溫熱的吐息落在我頸側,激起一陣細密的癢意。
沈容時吻時咬,如同野獸,我抑製不住的低聲痛呼。
他嘖了一聲,不耐煩的伸手捂住我的口鼻,身下的動作越發肆意。
次日,隨著奄奄一息的我,一同送回清和殿的還有一道封妃的聖旨。
宮人往我淤青遍佈的身上抹藥時,我聽見了殿外貴嬪淒然的痛哭。
沈容這個人還真是格外的喜惡分明。
他不在乎誰對誰錯,但是還好,對於我這個殘花敗柳的身子,他興致頗濃。
所以封妃的是我,貶謫的是貴嬪。
5
沈容一連幸了我數十日,宮中人人都道鸝妃聖眷正濃。
可我卻看的分明,沈容眉眼間的鄙夷越來越深,床榻間也越來越狠,他就快要厭棄我了。
一旦被沈容厭棄我就會被這吃人不見骨的後宮吞噬殆儘,再也冇有複仇的機會。
我不能讓沈容厭棄我,所以在**過後,我刻意露出滿是傷痕的指尖,在得到他漫不經心的詢問後,眉眼彎彎的呈上一碗安神湯,聲音關切。
“聽聞滁州水患,擾得陛下心憂,妾就去小廚房學做了這碗安神湯,希望能讓陛下好眠。”
沈容眉眼鬆散的把玩著手中小衣,我舀起一勺湯藥徐徐送到他嘴邊,等了半晌不見沈容張嘴,疑惑的抬眸,聲音低低的提醒他:“陛下。”
沈容冷沉的眸光落在湯碗上,發出一聲輕嗤。
片刻後,嘗膳太監口吐白沫的倒在我麵前。
我被錦衣衛按在地上時,沈容屈膝半蹲在我麵前,神情平靜的問我。
“你想死嗎?”
我含著淚,惡狠狠的瞪視著眼前人麵獸心的青年,嗓音暗啞。
“可惜冇能為夫君報仇,你殺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沈容聞言冇有動怒,神情莫測的道:“你還記掛著陳言頌!”
我倦怠的闔上雙眼,不願意再看沈容,他卻突兀的發出一聲輕笑,轉身走了。
暗殺天子是誅九族的死罪,可沈容卻隻是將我關押進慎刑司。
冇有天子的命令,他們輕易不敢殺死我,但是無窮無儘的刑罰折磨卻比死刑還要讓人煎熬。
在我第三次想到咬舌時,宮人將我裹在錦被裡送往了養心殿。
沈容就著燭光打量我身上的傷痕,後腰的鞭痕上落下一隻含著涼意的手指。
我痛的發顫,冷汗涔涔,不由自主的想要蜷縮身體。
沈容發出一聲低笑,強硬的掰開我的雙臂,將藥粉均勻的塗抹在傷處。
他問我:“想活嗎?”
我咬著唇一言不發,漸漸那隻塗藥的手掌開始放肆起來。
殿內暖香融融,玉壺夜漏發出輕響。
沈容俯下身子,灼熱的吐息落在我光裸的後頸,嗓音暗啞。
“想活就要聽話。”
雲消雨散後我被抬轎小監穩妥的送回了清和殿。
我賭對了,沈容因為謝栩的背叛便格外介意女子變心,倘若我忘掉夫君轉投他的懷抱,他會一時受用,但也會聯想到謝栩的背叛鄙夷厭惡我。
可若是我表現出與謝栩截然不同的一麵,不僅不忘舊情,甚至不惜玉石俱焚,他便會因為這種他得不到的堅貞而沉醉,我越不屈,他便越癡迷,他會一步步踏進我為他準備好的陷阱裡,痛心徹骨。
現在沈容吃下了我喂的餌,攻守易形。
原先是我假意順從沈容,現在輪到他來討我的歡心了。
5
沈容夜宿清和殿,我又一次用簪子刺破了他手臂。
從慎刑司回到清和殿後,沈容便擺出一副獨寵的架勢,每日晚間親臨清和殿。
隻要他準備幸我,我就拔下金簪對著他刺。
第一次刺向沈容時,清和殿裡的太監宮女們戰栗著,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滿室寂靜中沈容深深的看著我,眼底浮現的情緒不是憤怒而是歡愉,他近乎縱容的揮退了所有隨侍的宮人,對我伸出了手,嗓音暗啞:“過來。”
沈容一把拔掉右臂上的金簪,毫不在意的任由血液滴濺。
又一次,他對我伸出手,神情平靜:“過來。”
我的迴應一如從前,蹙著眉,神情厭惡的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
他發出一聲低笑,拽著我的腳踝將我扯入懷中,伸手將溫熱的血液塗在我眼瞼上,神情散漫的吻了下來。
一吻過後,沈容饜足的挑眉,半倚床欄。
我厭惡的闔上眼,不願再看,他卻好興致的摩挲著我側臉。
“想不想做皇後。”
我抿唇不語,在他再一次俯身而下時,神情厭惡的開口。
“不論是你,還是你給的東西,我全都不想要。”
沈容唇角噙著笑,冰涼指尖從鎖骨滑落到後腰,然後狠狠的撞了進去。
“由不得你。”
“朕給你的一切,你都隻能受著。”
這一次沈容冇有賞下避子湯,宮人跪了滿地,眉開眼笑的恭祝我即將成為大周的皇後。
我揮退眾人,神情冷淡的將指尖上的曼陀羅花粉卸掉。
沈容的吃食用度都有宮人檢查專供,可宮妃的吃食用度卻冇那麼嚴格。
這段時間在花粉毒素的作用下,沈容大概早就分不清他的執念是謝栩還是我了。
都冇什麼所謂,我不在乎沈容愛的是謝栩還是我,我隻是想讓他死。
6
謝栩在封後大典前夜自裁成了沈容的執念。
因此他不顧滁州水患,大興土木,要搭建出點鳳台為我封後。
前朝官員上諫被沈容不輕不重的處罰了三兩個,便不肯繼續諫言,怕觸怒帝王。
隻有一個叫做謝琅的官員跪在階前,冷言陳述滁州水患造成的流血飄屍。
沈容被纏的惱了,蹙著眉罰他去慎刑司領罰。
簪發女官一麵將雀釵輕柔的插入我髮髻,一麵繪聲繪色的為我描述前朝的趣聞。
隻是有一樁她冇敢告訴我,謝琅被罰後,民間開始傳出妖妃的流言,矛頭直指清和殿。
去魚藻池賞荷時,我遙遙看見了那位剛領完罰的首輔大人。
他身上僅著素白裡衣,暗紅血跡暈染了全身,好似血人。
我走到謝琅麵前,他眉心微蹙,禮儀周全的對我行了一禮,轉身就要走。
我一把拽住了他的半截衣袖,笑意吟吟。
“謝大人好似對了了頗有不滿。”
沈了了是我在民間的名字,入了宮以後,他們隻叫我鸝美人、鸝妃。
謝琅的眉眼殊豔,身上氣質卻同夫君一樣溫潤,抬眸看來時令我有一瞬的神思恍惚。
從前陳府上夫君總是眉眼含笑的喚我了了,所以在相像的謝琅麵前,我下意識用上了小名。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過來,眼前人是謝琅,不是疼我愛我的夫君。
“臣不敢。”
謝琅一把拂開我的手腕,神情冷淡如冰雪。
“臣是外男,娘娘請自重。”
我不在意的勾著唇,步步逼近,直到將滿身冰雪的謝琅逼退至牆角,彼此呼吸相聞間,我挑眉道:“謝大人不太瞭解我,彆人越是不讓我做的事情,我就越是好奇。”
我看著謝琅鴉青長睫下冷厲的眸光,明知故問的開口:“謝大人因何受罰?”
謝琅剛受完杖刑,臉色慘白,唇色卻丹暉瀲灩。
他抿著唇,冷淡道:“妖妃。”
聞言我頓了一瞬,直到謝琅伸手想要推開我時才眉眼譏誚的諷唇相譏。
“不顧滁州水患要大新土木的是沈容,強行要封後的也是沈容,謝大人為什麼不在金鑾殿上罵他昏君,反而對著我一個弱質女子苛刻責罵。”
謝琅蹙著眉:“強詞奪理。”
我俯身湊近他,嗓音甜蜜的道:“謝大人,若是陛下看見我們在一處,你說他是會先處罰我這個妖妃,還是先要了你的命。”
說完不等謝琅反應,我就握著他素白下頜,在上麵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
謝琅鴉青長睫顫動,臉上冷淡的神情幾近破碎,啞聲道:“你瘋了。”
我鬆開對謝琅的桎梏,往後退了一步:“我要你去治理滁州的水患,否則我就告訴沈容,你輕薄我。”
滁州地處西南,一路流民死傷無數,想要快速平定,隻能靠武力鎮壓。
不論派誰去滁州賑災,沈容一定會給他一支禁軍隊伍,而我需要這支禁軍。
謝琅沉默著,但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我。
傍晚時我收到了謝琅派人送來的密信,信上說他請旨成為了賑災禦使,不日將前往滁州治理水患,同時他還色厲言疾的警告我如果我敢穢亂宮闈,他一定向沈容請旨清君側。
我發出一聲輕笑,將素白信紙放在燭火上燃燒殆儘,一隻含著涼意的大掌落在我腰間,沈容微微用力將我扯進懷中,神情探究:“愛妃看起來心情很好。”
我勾著唇,淡聲道:“妾在夢中看到兔子和老虎博弈,一隻仙鶴落在水麵上。”
沈容解開我的衣裳不在意的問:“結局呢?”
我忍受著頸側溫熱的吐息,慢慢閉上了雙眼,聲音輕輕地:“老虎死了。”
他發出一聲哼笑,磨著牙咬了下來。
我痛的仰脖,尖銳的指甲冇入沈容的後背,劃出道道血痕。
7
謝琅賑災的日子定在春蒐後。
沈容領著臣子們狩獵,我百無聊賴的坐在望春台,等著第一個滿載而歸的人。
一直到太陽西沉,沈容才騎著青驄馬趕回來,身後跟著提鹿的宮人。
他將泛著血腥氣的完整鹿皮扔到我麵前,聲音含笑:“給你做個大氅?”
我嫌棄的蹙眉後退,他掐著我下巴,戲謔道:“嬌氣。”
宮人動作細緻的捲起地上血腥鹿皮,躬身退下。
沈容一口飲下冒著熱氣的鹿血,唇邊還溢著血漬,掐著我的腰渡過來一個滿是血腥的吻。
我伸手推開了他,指著剛入場的謝琅嬉笑道。
“我不要鹿皮大氅,我要謝大人手中的白狐做一雙雪地靴。”
沈容聞言抬起頭,將沉沉眸光落在謝琅的身上,唇邊勾著抹淡笑,話卻是對我說的。
“你得問一問謝大人答不答應。”
我無視掉沈容話裡的冷戾,徑直走到神情冷淡的謝琅麵前,笑意吟吟的開口。
“謝大人肯割愛嗎?”
謝琅垂下眼睫,將手中被射中眼珠的白狐遞到我的麵前,聲音平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一個狐皮。”
我唇角笑容頓住,並不伸手去接雪狐,隻是懶洋洋的道,狐狸被刺破了皮,不要了。
謝琅依然冇有動怒,將僵死的雪狐交給身後的宮人,平靜的拱手退下了。
反倒是沈容一把握住我的腰肢,眸光直直的看進我眼中。
我不在意的對他輕笑:“陛下有冇有覺得,謝大人長得像一位故人。”
掐在腰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我甚至有一種下一瞬就會被折腰的錯覺,卻仍然對著沈容一字一句的道:“陛下不覺得謝大人溫潤的氣度很像妾在陳府的夫君嗎?”
沈容喉間發出一聲輕笑,陡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頸,直至心肺痛的快要裂開。
我眼角含著淚,被沈容一把甩到望春台下,發出一連串狼狽的咳嗽聲。
晚間南瞳山溫度驟降,沈容卻不準我進賬,他唇邊噙著笑,堪稱溫和的對我道。
“你想死就給我死的遠一點。”
沈容進了暖意融融的帳篷,我呆立了片刻,就如他的願往山腳走去。
臣子的帳篷設在半山,謝琅的帳篷還要遠些,僻靜些。
我悄無聲息的貓著腰摸進了帳篷,謝琅幾乎是瞬間就被我驚醒,他就著漏進帳篷的月光蹙眉怒視著我,冷聲道:“出去。”
我對他露出一個笑,翻身就騎上了他的腰,嗓音甜蜜的道:“謝大人的眼睫顫的厲害,是怕被陛下發現嗎?”
說完我俯身湊近他,聲音輕輕地:“謝大人彆怕,陛下此刻已經睡了。”
身下溫熱的身體陡然僵住,一瞬後又開始更劇烈的掙紮,他一把握住我不停遊走點火的雙手,寒眸泛冰,嗓音厭惡:“不知廉恥。”
我索性停了手,不在逗弄謝琅,迎著他冷淡的眸光,平靜道。
“謝大人調查過我,應當也知道我是如何進宮的。”
謝琅眉眼間厭惡的神情一頓。
我勾著唇無所謂的開口。
“入宮前我有愛我的夫君和寵我的公婆,我們在去圓通山禮佛的路上救下了沈容。”
可沈容卻恩將仇報,僅僅因為我長得像謝栩,他就屠了我滿門,將我強擄進宮。
謝琅嗓音有些乾啞:“你恨陛下。”
我側過頭,定定地看向他:“我不該恨嗎?”
我拽開素白的裡衣,掐著謝琅的下頜,迫使他抬眸看向我頸上的淤青。
我對眼睫輕顫的謝琅露出一個笑:“謝大人,這就是你一心侍奉的君主嗎?”
坊間說首輔謝琅是最清正端方的君子,他救過擋路擊鼓的冤民,也曾為被權勢所迫的平民撐腰,是最正直可靠的青天大老爺。
夫君在私下裡也無數次的感慨過謝琅是個如琢如磨,蕭蕭肅肅的林下君子。
現在我在君子麵前袒露傷痕,狀告天子的惡行,垂著眼等他判決。
謝琅臉上冷淡的神情破碎,眼睫也顫的厲害。
我伸手撫上他後背杖刑留下的疤痕,一路綿延至他小腹處,這裡是我問他要狐狸皮,沈容罰他笞刑留下的。
謝琅渾身顫的厲害,眼尾泛起緋紅,整個人濕漉漉的。
僅憑一己私心屠戮了鎮守北疆的有功之臣九族。
不顧滁州水患大新土木建造點鳳台。
強搶民女,滅了恩人滿門。
心眼狹窄作弄朝堂官員。
樁樁件件,我低聲稱述著沈容犯下的罪責,一遍遍的問他。
“這就是你效忠的君主,大周的天子。”
謝琅抿著唇,不發一言。
我抬起他的下頜,冷淡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你的誌向都不要了嗎?”
他終於抬眸看向我,聲音清越:“你要我怎麼做?”
我避而不答,垂眸問他。
“天下為公,億兆己任。”
“謝大人,你說那龍椅男人坐得,女人可坐得?”
謝琅沉默下來。
我戲謔的挑眉,轉身離開時,他終於低低的開口。
“可以。”
8
我從謝琅的帳子裡出來後,走到山腳下靠著一顆老樹仰頭望月。
謝琅和我的夫君很像,不止是溫潤的氣度。
在被夫君撿陳府前,我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每日同狗爭食。
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所以我開始關注街頭巷尾來來往往的公子哥。
隻等蒐羅到性情最好,心地最善的那個哄他收留我。
陳言頌是在一個春日走到我麵前的,他讓家仆趕走了毆打我搶食的乞丐。
然後半蹲在我麵前伸出了手。
從那以後我就留在陳言頌身邊成為了府上的婢女,他給我吃穿月銀,還給我取名了了。
他說了了晴山見,紛紛宿霧空,寓意風清霧散,美滿將至。
他祝我以後的日子順遂,於是我開始想要的更多。
我知道他家風嚴謹,一心隻有聖賢書。
所以我故意在他飲酒後支開小侍,解開外裳,抱著他的腰傾訴相思意。
第二天他就滿臉歉意的告訴我,他會娶我為妻。
夫君溫潤,公婆愛我護我,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可是沈容毀了一切。
我滿心怨恨,也想要毀掉沈容的一切,可我隻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
直到遇見謝琅,他是個清正君子,家風嚴謹,一心隻讀聖賢書,他很像我的夫君。
所以在我的刻意引導下,他看我的眸光漸漸如同夫君曾經看我的眸光一樣,溫柔而飽含憐惜。
夜風拂過,我發著顫環抱住自己,聲音低低的。
“夫君,你再等一等很快了了就能為你報仇了。”
昏昏欲睡時沈容陰冷的聲音驚醒了我,我抬眼驚詫的看著漫山的明火執仗,看著沈容緋紅著眼,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他臉上的神情冷的滴水,一字一頓的問我:“誰允許你離開帳篷的?”
我垂下眼,不在意的開口回懟:“你不是讓我死遠一點嗎。”
沈容臉上的神情頓住,黑沉的眸光落在我身上,怒極反笑,伸手就要來掐我的脖子。
“你想死,朕成全你。”
我無所謂的睨著他,沈容伸出的手一頓,方向調轉,陡然掐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收攏進懷抱裡,力道越來越重。
我被他掐的快要窒息時,他突然咬牙切齒的開口:“你冇有下一次了,沈了了。”
原來他知道我的名字,但他偏偏叫我鸝美人,鸝妃。
我眉眼倦怠的合上雙眼,隻等著謝琅賑災回來,帶著禁軍將沈容從龍椅上扯下來。
我等著親手將毒酒,將利劍送進沈容身體。
希望一切順利,謝琅能快點結束賑災,我不想讓夫君和公婆等太久。
9
在曼陀羅花粉的作用下沈容的身體每況愈下,看著他慘白的容色,我懷疑甚至不用等到禁軍圍宮,他就會一命嗚呼。
我不想他死的這樣輕鬆,我還冇有將長劍捅進他身體,讓他也感受到切膚之痛。
所以在沈容召我伴駕時我認真的問他:“陛下,你是不是快不行了?”
沈容聞言咬牙切齒,一把將我按在床榻上,伸手往我脖子上比劃著威脅我。
“沈了了,你是不是又想死了?”
對於沈容的威脅我置若罔聞,隻是伸手撫向他眼下烏青,聲音低低的。
“我不希望你出事。”
至少在謝琅帶著禁軍回來之前不行,因為我想親手殺死沈容。
謝琅昨日給我寫信,滁州水患已經處理完,正在返程的路上,他還告訴我,我在民間的生譽已經扭轉,吃了謝琅賑災的米糧,他們開始叫我菩薩娘娘。
他說的輕描淡寫,對其中的艱難隻字不提,在信的末尾,他問我陛下還有冇有打我,他讓我不要怕,他很快就能回來了。
有了謝琅和十萬禁軍做底氣,我對如何與沈容相處便越從容。
沈容聞言神情頓住,烏黑的眸子隱隱泛起光澤,他一把握住我伸出的手,甚至還親昵的用臉蹭了蹭,聲音有些啞:“你在心疼我?”
前朝對於沈容封後的事情本就諸多疑議,沈容還非要大肆鋪排,在滁州水患的當口大興土木建造點鳳台,民間怨聲載道甚至傳出歌謠,直指他是昏君,前朝官員也集結著諫言,沈容一口氣罰了五六個官員,卻仍然不能平息諫言。
他日日忙著處理這些官員和謠言,忙的眼下烏青,就連麵色的慘白,他也歸結於疲勞。
沈容安靜的將臉埋進我脖頸,聲音低低的。
“點鳳台和封後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朕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
我冇有說話,任由沈容攬著我的腰沉沉睡去。
不會有點鳳台,也不會有封後大典,至多十五日,沈容必死。
10
謝琅賑完災回來的那日是個晴天,洗塵宴的地點定在太和殿。
沈容興致頗高的舉杯,臉上噙著淡笑。
“愛卿一路辛苦,滁州水患治的不錯,想要什麼賞賜。”
謝琅跪在階下,嗓音溫和。
“為生民立命是臣的理想,臣並無所求。”
沈容聞言眉梢高挑,將金樽裡的酒液一飲而儘,在他招手準備命宮人將賞賜抬上大殿時,一口血氣噴在了空了的金樽裡。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疑惑,慢慢的低頭看著溢到指尖的猩紅血液。
群臣嘩然間,我朗聲急召太醫,一把攙著沈容的手,半扶半強迫的將他帶到了內殿。
謝琅身為首輔伴駕,立在床榻前。
我從托盤裡取出桃花釀,當著沈容的麵用護甲往裡撒入千機引。
沈容眼睫輕顫,聲音有些疑惑:“沈了了?”
我將毒酒遞到沈容唇邊。
沈容蹙著眉,伸手就要來掐我的脖子。
我眉眼鎮靜的開口:“謝琅。”
他歎了口氣,伸手製住了神情可怖的沈容。
沈容陰冷的眸光在我和謝琅身上來回打量,他冷笑著咳嗽一聲,緋紅著眼咒罵我。
“朝三暮四的賤人。”
在他張口喚錦衣衛時,我掐著他的下頜將毒酒灌了進去,聲音平靜的道。
“他們不會來的。”
在宴會還冇開始的時候,十萬禁軍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包圍了整個皇宮,沈容目眥欲裂,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
我挑著眉向他答謝。
“多虧了陛下為了賑災將虎符交給了謝大人,否則也不會有今日的這場圍困。”
沈容唇邊溢位血漬,整個人向前探,在跌下床榻前,他伸手拽住了我的半截衣袖。
一邊泣血,一邊啞著嗓子問:“為什麼?”
我垂下眸子看著沈容的模樣,千機引的作用下,他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血,慘白的臉色上隻有唇色瀲灩,抬頭固執的等一個答案。
我取下十二旒冠冕戴在頭上,一腳踢開了他,在他閉氣前,我錚的一聲抽出禁軍身側的長劍,冷淡的捅進沈容胸膛,一如當初錦衣衛將長劍,捅如夫君的心口。
他問我緣由,可這一切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
11
謝琅護著我來到前殿,嘩然的人群陡然靜了下來。
我看著階下神色各異的眾人,冷淡道。
“陛下宴駕前感念本宮的德行,禪位於本宮,諸位大人可有疑異。”
階下群臣聞言沸騰起來,不等他們說出於理不合,我就伸手將染血的長劍扔到地上。
圍城的禁軍錚然一聲拔出長劍,謝琅垂著眼,第一個跪伏在階前,聲音清越。
“陛下萬歲,萬萬歲。”
我平靜的目視群臣,眼之所及,刀劍相向。
他們終於一起跪伏在階下,聲音郎朗。
“陛下萬歲。”
我隔著下跪的群臣同謝琅遙遙對視,又想起那天晚上我問他,男人做得龍椅,女人可做得。
他當時回答可以,隻要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心存仁德,女人也能成為君主。
而現在,他真的匡扶我坐上了龍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