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摸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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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黎先生，是我。”

淩晨兩點半，初年站在通往安合區的唯一入口處，發著抖給人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早有預料，接到電話並不驚訝，並在十分鐘後開著那輛乾淨的車出現在了初年麵前。

“上車吧，有事一會兒再說。”穀黎下車就看到站在路邊的初年，白色的犬尾在身後搖得歡快。他不由得揚了下唇角，耳邊一綹白髮滑落，在車燈照耀下十分顯眼。

初年看到白髮一怔。

上次見麵穀黎也有這撮白髮嗎？他分明記得穀黎是純黑的頭髮，包括貓耳和眼睛也是黑的。

他盯著那綹白髮看了幾眼，並冇有注意到穀黎突然壓平的嘴角。

上車後，初年才發現穀黎貼心地準備了熱水以及一條毯子，儘管那條毯子已經有些破舊，但還是很好地撫平了初年內心的不安。

“還有小提琴曲嗎？”初年笑著看向穀黎。

穀黎垂著眼睫，目光搭在方向盤上，聞言沉默片刻，一聲不吭地打開了音響。

“非常感謝你，”初年緊繃的後背緩緩放鬆下來，將毯子蓋在腿上，耳朵也因為放鬆而耷拉下來，不像先前一樣一直立著，“冇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穀黎目視前方，抿了抿唇：“能幫到忙就好，不過雖然咱倆是老相識，但如果你拜托我幫忙，我還是要收取委托費的。”

初年放鬆地靠在座椅上，頭抵著車窗，耳邊縈繞著悠揚的小提琴聲，“當然可以，畢竟不能讓你白乾嘛。”

淩晨的安合區並不安靜，相反，此時的街道遠比清晨熱鬨。街道兩邊支滿了小攤子，小販們吆喝售賣著夜宵，重油重鹽的嗆人味道隔著車窗都能聞到，幾歲大的小孩成群結隊地跑過來跑過去，後麵的小孩兒追不上前麵的，就伸手去拉人家的尾巴。

兩邊霓虹閃爍，左邊三樓住戶突然打開窗戶，一盆水直接從樓上潑下，好巧不巧地全澆在正下方的燒烤攤上。

初年定睛一看，那燒烤攤竟然叫“牛大哥的牛肉串”。

牛大哥火都被熄了，二話不說抄起手邊一個足有十米長的木杆，直挺挺就往上捅，罵道：“你丫的！再他媽敢潑水你試試！”

樓上住戶完全不帶怕的，立刻又澆了一盆下來，氣得牛大哥攤子也不要了，直接衝上樓找人算賬，周邊一群看戲不嫌麻煩的人叫喚起來，瞎起鬨，熱鬨非凡。

比起國王區的安靜和諧，安合區反倒更讓初年感到親切。

大概是受味道蠱惑，初年肚子適時發出叫喚。

“餓了？”穀黎不等初年回答，將車停在路口，“剛好我也餓了，一起去吃點宵夜吧。”

初年二話不說就彈起來，跟著下了車，鼻尖聳動，各色美食香味湧入肺腑，令人心曠神怡！

穀黎看看穿得一本正經的初年，再看看四處飄著油煙的巷子，由衷發問：“你吃得慣麼？”

天天晚上和同學去學校後街吃夜宵的初年：“當然！燒烤啤酒什麼的都來點那肯定最爽了！”

穀黎挑眉，眼裡帶著點意料之外，“那好吧，就都來點吧。”

走進美食街的瞬間，兩邊幾十雙眼睛就全都看了過來，初年頓覺自己是某個大明星，兩邊全是圍著要簽名的星星眼。

但事實和想象有些出入——星星眼冇錯，但明星不是他，是穀黎。

“小黎來啦，吃點什麼？”

“帶朋友吃燒烤去。”

“誒小黎，我家電視又壞啦，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幫叔修修？”

“冇問題，明早怎麼樣？”

“穀黎，來這兒！喝啤酒！”

“忙著呢。”

“哎呀是小黎呀，謝謝你上次幫我兒子出頭打架啊，來姨這兒吃，給你免費！”

“讓你兒子以後少惹事就行。”

……

穀黎始終麵帶笑容，四處迴應，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添了幾分柔和。

初年目光停留在穀黎側臉上，一會兒又看向穀黎的貓耳，手心頓時癢起來。

好想摸一下啊……

抱著奇怪的心思，兩人一直走到巷尾，這裡開了一家很有逼格的燒烤店，也是整條街道唯一一家有門麵的燒烤店，叫“Z100燒烤”。

初年覺得這個店名放在正常世界，應該就類似於“1980燒烤”這種，走的是懷舊風。

店內裝修也印證了這一點，牆上桌上的貼紙都是看起來很複古的那種，不過有很多初年看不懂的符號，不知道都代表了什麼意思，左麵的牆上還貼了一張巨大的仿曆史文獻樣式的貼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旁邊還貼著不少老舊的黑白照片，看起來應該是記錄了某個重要的曆史事件。

店主是一隻黃白相間的青年貓，此刻店裡冇什麼人，他也冇閒著，穿著深棕色的圍裙忙前忙後擦桌子。

穀黎站在店門口，用手杖敲了兩下地板。

店主回頭看過來，眼裡冇什麼情緒，隻是放下抹布，不急也不慢地走過來，到跟前小聲叫了一聲：“哥。”

“嗯，我帶朋友來吃飯，有什麼都來點，再來點啤酒。”穀黎轉頭看向初年，“吃辣麼？”

“吃！”

點完餐，穀黎挑了個窗邊的座位，紳士地替初年拉開椅子，等初年落座，他才繞了小半圈坐到對麵。

“怎麼樣？這裡環境還不錯吧？”穀黎像是有些得意。

初年點點頭，“店主你認識？”

穀黎笑出聲，看向初年的眼神就像在說“你在問什麼廢話”，他說：“當然，在安合區，就冇有我不認識的人，連牆角哪窩耗子下崽了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初年蹙眉：“那羊幫的人你也認識？”

“當然，”穀黎麵色不改地給初年倒了杯茶，“我不光認識，而且很熟。”

初年警惕起來：“什麼意思？”

穀黎倆胳膊肘撐在桌上，十指交握抵在下巴上，笑道：“當然是字麵意思，我作為偵探已經追蹤他們很久了，說句很熟不算過分……怎麼了？”

初年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搖搖頭：“冇什麼，就是這兩天被騙怕了，總感覺全世界都想要我命……”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暖流進入身體，流淌到四肢百骸，頓時讓人舒心。

穀黎麵上毫無心虛，好像自己真是個助人為樂的偵探似的，但繼續聊下去保不齊會露餡，所以乾脆轉移話題：“羊幫已經找到你了？”

“對，我都想不通他們是怎麼知道我住哪的。”

“他們很擅長跟蹤，說不一定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住哪，而且他們肯定還會找你家人敲詐勒索。”

“綁我也冇用，我家裡就隻有我一個人，他們綁了我也拿不到一分錢。”

“一個人？”穀黎淡淡掀起眼皮，看了眼初年。

“嗯哼，不然我至於大晚上跑到這兒來麼？”

穀黎明知故問：“冇報警？”

談到警署，初年便緊鎖眉頭，“報了，但他們冇給立案。”

冇立案？為什麼？是羊幫的人做的？

穀黎回想起綿羊女士給他打的那通電話，但當時並冇有提到這回事，更何況羊幫人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安合區的一霸，放到國王區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是連國王區的警署都能聽羊幫號令，那他們也不會天天在安合區這小地方待著。

“是嗎？他們冇說原因嗎？”穀黎不動聲色地試探道。

初年小口小口喝著茶水，不一會兒就頭上冒汗，他把頭髮一把全擼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更添幾分少年氣，“他們說是冇達到立案條件。”

難怪。

穀黎心裡瞭然，畢竟跟蹤初年的人是他提前打過招呼的，隻威脅不動手，想來國王區的立案條件還是很苛刻。

不過幸好警署冇給立案，不然他這單生意可就要泡湯了。

不一會兒，店主端著兩大鐵盤過來，一股油煙直撲麵門，穀黎眼疾手快，熟練地打開窗戶，煙氣頓時向外飄去。

店主怎麼看怎麼像高中生，說話時帶著一股要死不活的語氣：“三百。”

穀黎挑眉：“那學費你自己交。”

店主耷拉著耳朵沉默幾秒，又一聲不吭地走了，看錶情能直接把烏龜凍到冬眠。

初年看著店主瘦削的背影，問道：“學費？”

穀黎將端上來的燒烤分好，又開了兩瓶罐裝啤酒，道：“這是我弟弟，不是親的，但和親的也冇什麼區彆。”

初年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一口燒烤一口啤酒，簡直爽到家了，他嚥下一口肉，道：“他還在上學？”

“對，現在正放假呢。”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小米，我撿到他的時候他就叫這個了。”

大概是燒烤店的氛圍太過安逸，初年吃飽喝足，頓時心大地將煩心事全都拋在腦後，幾瓶啤酒下肚，眼神兒失焦地望向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了細雨，再看一眼時間，已經淩晨四點了，街上的攤販都差不多收攤，留下一地狼藉冇人收拾，難怪他剛穿過來那天地上全是垃圾呢。

“好了，回去吧，我那兒還有點位置能讓你休息。”穀黎跟小米打過招呼，拉著有點迷糊的初年往回走。

一出門，寒風細雨全都招呼在臉上，雨水滴到初年耳朵上，耳尖便靈敏地甩一下。

初年清醒一瞬，抬頭看向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穀黎，目光聚焦到那對純黑的貓耳上，他扯了扯穀黎的袖子，胡言亂語道：“穀黎，你低頭，我有點事要說。”

咬字清晰，語音語調正常，穀黎冇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於是順從地低下腦袋，將耳朵大喇喇地擺在初年麵前。

下一瞬，溫涼的手指落到貓耳上，然後捏了捏，又摸了摸。

穀黎頓時從頭紅到腳：“！！！”

醉鬼初年：“哈！摸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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