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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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床榻上正趴著一個男人，冇氣口的埋著被子。在一聲閃著紅光的驚雷下抬起了頭。

大雨淅瀝瀝的下著，大雨從窗子裡下到他臉上，眼睛掙紮著探望著周圍。又是一聲響雷，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迅速從床榻上爬起來，衝出破舊的木屋。

“這他媽哪啊？”喊完又倒下了。

隔天早上，在公雞鳴叫和狂啄的雙重攻擊下，他終於清醒的起來了。

柵欄外的大媽提了筐雞蛋饅頭路過，說：“默平瑜？咋了，這是？坐在地上，臉上都是泥，過來！拿幾個雞蛋吃。”

說著拿開蓋著的布，挑了四五個最大的雞蛋朝著他伸手，見他還不站起來又說：“熟的！不燒火！快點，哎呦掉了掉了。”

默平瑜跌撞著雙手接過了兩批雞蛋，大媽笑著還拿了兩個饅頭給他：“記得吃啊！你也真是，怕啥火啊？摔這是不是昨天的雷？講話啊！”

“謝謝。”也不回答後麵的問題，就小聲的講了兩句這個。

“你謝啥啊？你不是不會說謝謝嗎？”大媽話裡是陰陽不清，嘴上的動作倒是自覺，不自禁的就勾起了唇角。

大媽又以長輩的口吻說道了幾句，最後拍了拍他臉上的泥就走了。

默平瑜捧著熟雞蛋，又將饅頭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又講：“這他媽哪啊？”隨後踢開木門，環顧了一週，坐在了床榻旁邊，啪一下的放下雞蛋，抓起旁邊嶄新的書翻了幾下，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字，又丟了，拿了個雞蛋混著饅頭，說：“忘了。”

門外的雞又在叫，默平瑜厭煩的撓頭，選了個漂亮的雞蛋，通過窗子扔給了雞。雞啄了啄破碎的蛋殼，旁邊還冇磕碎的那部分碰也不碰。不知哪來的怒火，翻過窗撿起蛋，硬是掰開了雞的尖嘴，配合著一點一點碾碎，強迫他嚥下肚去，嗓子裡不再盛放高傲的歌喉，現在全是爛蛋殼和碎蛋白。

不響亮的聲音在嗚咽發出，它啄破了他的手。

“血。”

血近乎是噴湧出來的。默平瑜鬼斧神差似的他掐緊了手掌，讓血彙聚著滴在地上，直覺告訴他這並不尋常，包括自己。這個沾滿泥濘的破舊小屋並不是他的歸宿，剛甦醒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誰。

一把符咒順著血液生長出來，底下還鋪著一把雪白的拂塵，默平瑜拿起拂塵順手把符咒揣進腰間。隨便找了個水坑把臉衝乾淨，踩了腳雞就進屋去了。

剛纔冇注意，屋裡竟然赫然寫著一個“道”字，旁邊還疊著褶皺的道服。

不過這拂塵與那道服冇有一絲相符之處，也不怪他冇注意。

套上這堆不關聯的東西後，又坐到了嶄新的書籍旁邊，仔細探查一番過後，發現其實也有些他能看懂的東西，大多與“鬼”相關，剩下的字他還是看不懂，圖畫倒是還勉強能看懂——符咒貼在青麵獠牙的頭上，身體隨之化作火焰形狀，應叫做魂飛魄散。

默平瑜對於這一係列相似的“除鬼畫”感受到莫名的熟悉感，分不清楚是自己是被殺的還是殺的。

還有就是一幅有兩個畫麵的畫，青麵獠牙的鬼東西變成了五官清秀的小青年，旁邊兩個大字：轉世，默平瑜也曉得是什麼意思，不感興趣隨即翻往下一麵。大致把自己能看懂的東西都看完之後，就又倒在床上不知覺得昏睡過去了。再一睜眼就是晚上了。

不遠處燈火通明，與他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軀殼操控著大腦，叼著早上的冷饅頭拿著拂塵就往那裡走，一路上跌跌撞撞，還有些花鳥蟲蛇向他撲來,在他揮動拂塵就把那棵壯大的槐樹弄倒後，便都識相的走開了。

錯落的繁華前樹立著城門，牌匾上寫著“尚仁城”，從城門進去，周圍都是商鋪，無一例外的都掛著發亮的煤油燈，默平瑜隨機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麵的圖案全都是上午那些嶄新本子上的除鬼畫。

那家鋪子的主人見默平瑜的動作，又抬眼看了看他的裝扮與臉，說：“小道士，外來人？我也是噠！喜歡這燈不？哥哥看你這麼好看，眼睛還不看不見，送你個玩玩，好不好？”

默平瑜點了點頭，店家就從鋪子底下掏了個出來，默平瑜接過揣進衣袖中，從破舊的衣服裡掏出了幾個銅錢遞給主人，主人當然也不回絕，笑了笑說了句謝謝，默平瑜就繼續往裡走了。

不知不覺中，默平瑜的精神開始清醒起來，集中注意觀察著著人群。

簇擁的人群，初看並冇有異樣：人們的長相不相同又不出眾、性彆比例也冇失衡、衣服倒都比默平瑜自己地好，不過這也正常...再看，他換了個視角，向人們的腳下看去，記憶裡，鬼冇有影子有的也冇有腳。

剛動作，一股神秘的氣息籠罩在他身邊，回首又從上方瞧了眼人群，有的人上方出現了一些飛著的人樣物，不出意外這些就是“鬼”，這些東西不能直接碰到活人，不過有這些東西的人無一例外都像抽了旱菸的短命鬼，除了在他正麵前走來的小帥哥。

小帥哥在他麵前停了下來，周圍有隻也挺帥的鬼，默平瑜盯著那隻帥鬼，帥鬼疑惑地瞧了瞧默平瑜，往下湊了湊在小帥哥耳邊說：“相公他是不是看見我啦？中邪了的話就趕快把他弄回家衝業績吧。”

小帥哥不回話就盯著默平瑜的眼睛看，扭頭和帥鬼講:“隻是個瞎子罷了。”

默平瑜想起來了些什麼，又瞧著這帥鬼的裝扮，慢悠悠的張開嘴：“燕...聽...寒....”

兩人一怔，燕聽寒開口：“你還真的看得見我？還知道我名字？天呐！聞珣！彆嚇我啊！”

小帥哥伸手拍了拍燕聽寒，予以安撫他又說：“聞珣是你老大啊？”

燕聽寒“嗯”了一聲，小帥哥冇憋住的笑了一聲就又正兒八經的問默平瑜：

“兄台你是誰？是鬼還是人。”

“應該是人。”

“你怎麼......”小帥哥以訊問的態度繼續說。

默平瑜開口打斷他，這次的氣質與怕火的道士全然不同，侵略性但不經過大腦的話語從他嘴裡說出：“跟著我到旁邊去，這周邊的鬼和人難道和你們很熟嗎？”

也不管他們的反應，默平瑜拉著小帥哥的手往一個昏暗的衚衕走去。燕聽寒自然也跟著，嘴裡嘰嘰喳喳的講：“聞珣你乾嘛？”

默平瑜嘖的一聲，冷聲說：“我不叫聞珣，我是...呃......默平瑜。”

“默平瑜？！媽？！天呐！！！”

“彆叫。”這是小帥哥說的，燕聽寒很顯然很聽他的話，話音剛落就閉了嘴。

默平瑜疑惑地瞥了眼燕聽寒，用拂塵打在燕聽寒臉上低聲道：“媽個屁。”又看小帥哥問：“你叫什麼？”

小帥哥深吸一口氣，冇有語調的回覆：“楚亦之。”

“好的之之。”燕聽寒想說些什麼，被楚亦之瞪了一眼，又戛然而止。

他們走的並不快，這一段談話過後才與人群、鬼群遠了些。

燕聽寒的動作很快，繞著他倆觀測了一番確定冇有人才問：“媽你怎麼變樣了？還有能不能放開楚亦之的手？”

默平瑜放開楚亦之的手，找了個石墩坐下回答燕聽寒的問題：“我不是你媽，你媽是......呃......聞珣。”後半句是順口說的，從不齊全的記憶裡出來的。

“彆瞎說！被聞珣那瘋子聽到我們幾個都要被掛在鬼城門口示眾！”

默平瑜剛想講些什麼，楚亦之突然搖搖頭，冇頭冇腦的問：“這是哪裡？”

“你犯什麼病？”燕聽寒驚奇的問到。

“傻鬼你什麼意思？”楚亦之蹙眉，淡然說到。

兩人開始拌嘴，燕聽寒吵不過楚亦之，往天上飛，從遠處的樹上拽了好些樹葉從楚亦之頭上扔下，楚亦之討厭死了這堆樹葉，轉頭就往樹林裡走，而燕聽寒又冇骨氣似的跟著楚亦之往樹林裡走。就留著默平瑜疑惑地看著他們的背景。

“他們神經病啊？”丟下這句話默平瑜甩了甩拂塵就回到了繁華的街市，虎頭虎腦的徑直往街市的儘頭走去。

默平瑜眼睛一睜一閉很有規律，腳步也是搭著眼皮的跳動規律。突然一隻飛蟲飛進了他的眼睛，腳下一頓，撚走了飛蟲，眼前的景象全然不見，而是一棵棵高大的黑樹。轉頭看去，那尚仁城冇有一點影子留下。

又是嘴巴冇有經過大腦的話語：“幻境。”

鼓聲順著他的意識響起，銅鑼響聲夾雜著哭喊聲，定睛一看，狐狸臉人身的隊伍舉著紅綢緞，原本應該包裹少女，但這耳朵聽到的卻是少男聲。

默平瑜心底裡就是不愛湊熱鬨的人，這堆狐鬼也冇有想要把所有見到他們的人殺掉，況且這地方顯然就是他們的地盤。

“狐狸娶親？”又是那種直接從嘴裡衝出來的話，默平瑜逐漸有了自己的思想順著剛纔的話想了想關於這種類型的傳說又說：“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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