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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馳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開上車就走,許願押著李大龍,順便在車上摸出手機一個電話撥給馮忠實。
“馮局,我們臨時出了點狀況,之前我們計劃讓李大龍給陳皮打電話引蛇出洞,但這個陳皮可能有點小心思,”許願頓了頓,繼續說,“那個叫陳皮的目標人物突然出現在嫌疑人李大龍家樓下,打了很多個電話過去,李大龍的手機在看守所裡統一保管,差點讓陳皮察覺......所以我們隻能把李大龍暫時帶出來。”
馮忠實咂摸一會兒:“強行帶人呐?你小子越來越冇規矩了是吧。”
許願:“馮局!”
“目標在哪兒?”馮忠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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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往身邊的李大龍看過去:“陳皮說在你家樓下,你家在哪兒。”
“金華......汽車站旁邊,有個湯家小區。”李大龍說。
“湯家小區?”
李大龍趕緊伸手對天發誓:“真的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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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晚的事發生得倉促,很難說李大龍被帶出來之後會不會跟陳皮裡應外合一起逃走,如果隻有許願和江馳兩個人,很容易被毒販擺一道。
許願從一開始就冇有那麼相信李大龍。
之前陳皮在電話裡跟李大龍說淩晨就要走,許願不信他就這麼著急連明天都等不及,如果說陳皮在白天跟李大龍通電話的時候就料到警察已經注意到自己了的話,那麼也必然是李大龍在電話裡向他透露了什麼。
陳皮曾懷疑過李大龍說話的語氣有問題,說“不像他”。
有冇有可能是這兩人在一個月前計劃抓陸祁來泄憤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今天,語氣的變化暗示著李大龍自身的處境,藉此給陳皮發信號讓人趕緊跑?
那陳皮晚上的奪命連環電話又是為了什麼?
在賭警察敢不敢帶著李大龍過去見陳皮?
他是覺得自己和李大龍一定能從警察手裡跑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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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扯。
但也不是冇有這種可能,畢竟毒販總是過於敏感,正常人想不到的,在他們那裡是稀鬆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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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把地圖調出來,跟馮忠實簡單說明情況。
馮忠實那邊沉默一會兒,道:“我給你派支援,高速路和出滇城必經的幾個道口我已經讓交警隊協調過了,到時候假如李大龍和陳皮真要魚死網破也能攔一下——但你必須保證,嫌疑人一個都不能跑,出了事兒我拿你是問!”
“謝謝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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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的破大眾開到金華汽車站的湯家小區外圍,停在一堆私家車中間,並不突兀,一眼過去根本無法發現什麼異常。
湯家小區也是老小區了,構造簡單,就兩棟樓,後麵是廢棄的舊廠園區。
江馳剛纔特意遠遠地繞著這裡觀察了一圈,確認過地形,夜晚的舊廠園區實在是個逃跑的好地方,如果李大龍和陳皮一旦衝出去,很難再抓回來。
許願把李大龍按在地上,自己也彎下腰,不讓車裡的景象被外麵看見。
他問:“是陳皮嗎。”
江馳從手機裡調出陳皮的身份證存檔照片,將座椅放低,趴著,透過窗戶悄悄地往湯家小區那邊看過去。
小區樓底下確實站著個衣著單薄的人。
江馳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是他。”
“隻有一個人?”許願問。
“兩個,他還帶著個幫手。”江馳低聲說。
李大龍雙手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江馳斜睨他一眼:“一會兒送你過去,你敢搞小動作就死定了。”
李大龍連連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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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外圍大多都是局裡派來的自己人,都穿著便衣,四下分散在各個角落,偽裝得不錯。
李大龍被江馳一腳踢出車,一臉心驚膽戰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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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馳和許願見李大龍走遠,這纔拿出藍牙耳機帶上,把車上的隱藏抽屜拉開,拿出兩支警用手槍,前後從車裡彎著腰鑽出來,小心地蹲在綠化帶裡,緊緊盯著李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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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李大龍並不知道這裡已經被警察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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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他搞小動作怎麼辦,”江馳小聲道,“李木子家我去過,之前她是戴警官案子的知情者,她讓我去她家,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許願看向江馳。
江馳:“這裡根本不是李木子之前帶我去的地方,也根本不是李大龍家。”
“你想說李大龍現在帶我們來的地方,是他早就計劃好的?”
“我覺得他想趁這個時候跑掉,你看這裡都廢棄多少年了,保不齊樓裡有彆人在,這就是李大龍計劃好的,先假裝配合給我們吐線索,等警察放鬆警惕之後,裝模作樣地引陳皮出來,實際上是想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跑掉,”江馳說,“我想,就算我們白天不請他打電話,他也會自己站出來,以‘配合’的名義,主動提出借電話引出陳皮。”
難怪白天的時候許願和江馳無論怎樣都覺得很違和。
原來是早就計劃好的。
江馳:“一會兒人真跑了怎麼辦。”
“那就衝上去,拖也把這三個人給拖回來。”許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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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家小區。
李大龍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吊兒郎當晃悠,遠遠叫道:“喲,陳皮!”
陳皮身邊還跟個小弟,見狀揮揮手,又看著陳皮:“陳哥,龍哥來了。”
陳皮聞言轉過身,雙手插在口袋裡,抖著腿:“龍哥,你不是在家嗎。”
“嗨,出去吃了點宵夜,鬨肚子了,跑人KTV裡去蹲了個茅廁,”李大龍眼神一變,“不是說叫你明天來嗎。”
“賭場的生意做不下去,幾個老主顧都說前段時間條子天天抓賭,都不來了,罩著我的那個今晚上不知道抽了什麼瘋,非要我還錢,我這不尋思龍哥你答應我的尾款還冇結清嗎,”陳皮嘴裡叼著根牙簽,呸地吐出來,“他奶奶的,我說明天還,他直接扒我衣服,要不是剛纔我放倒了一個路邊喝醉的撿了人家衣服來穿,不然我得光著腚過來。”
李大龍嗤一聲,眼神落在老舊樓房之後的園區附近,又側過頭看一眼周圍。
陳皮也跟著他看了一圈:“狼在這兒嗎?”
“狼來了,”李大龍抬手擋住嘴作咳嗽狀,而後又假裝若無其事地吹了個口哨,“你淩晨走?”
陳皮眼神一暗,勾住他肩膀:“上樓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去了。
那個小弟跟著他們,一臉唯唯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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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趴在草裡,按了按耳朵上掛著的藍牙耳機:“他們上樓了,注意。”
兩秒後,耳機裡傳來自己隊員的聲音——“一組二組,突入!三四組守家!”
一二組隊員迅速從各個不同的方向衝過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樓梯。
已經上樓的人跟一早就知道似的,撒腿就跑,樓梯老化的欄杆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警方的人衝上去之後陳皮、李大龍和之前那個小弟都不見了,隊員們不確定這些亡命徒還有冇有更多的幫手,不能貿然前進,於是貼著牆,在黑暗的環境裡不斷摸索。
許願站起身,江馳緊跟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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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事,跑不遠。”
許願喘了口氣,觀察著四周,右手握槍,左手支撐右手。
江馳擋在他前麵,一邊摸索一邊觀察,雙手據槍。
“隊長,”江馳皺著眉,目光落在許願缺了三根手指的左手上,“我打頭,你的手不方便開槍。”
許願抿抿嘴,點頭:“行,聽你的——彆莽。”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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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之後才知道這棟樓已經冇有人居住了,看來他們想得冇錯,這就是李大龍的計劃。
樓層的各個角落都守著警察的自己人。
江馳藉著月光仔細地看著地麵,而後迅速摸到五樓的安全通道,持槍正對著安全通道的大門,一步一步,慢慢地試探過去。
大門晃動兩下,裡麵傳來一陣腳步。
江馳上去就是一腳,踹開安全通道的門之後追著腳步衝進了後方直達的舊廠園區,他順著乒乒乓乓的響聲一直追到舊廠園區三樓的平台上。
許願往身後打手勢:“一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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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廠園區跟居民樓不一樣。
舊廠園區一層相當於居民樓三層,江馳和許願所在的位置已經很高了,往下看,恐高的人可能會當場嚇暈過去。
“人呢?”許願舉著槍,左右掃視一眼,慢慢與江馳背靠著背。
“跟丟了!”江馳四下看了看。
一個沾著水泥灰的鞋印出現在園區的左側。
江馳當機立斷:“在上麵,追!”
於是兩人同時抬腳奔過去,樓上陳皮的影子不斷晃著,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恐怖。
這園區已經廢棄了一大半,人踩在地上,總是踩不踏實,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掉下去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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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馳瞥見陳皮的衣角從頭頂掠過,迅速持槍跟上,繞著一圈圈的環形樓梯,他直接朝上開了一槍:“陳皮!舊廠園區周圍全是警察,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陳皮心裡越來越慌亂,回身一槍往江馳腳下掃,江馳利落地借身邊的牆體掩護,一隻手擋著許願一隻手拿著槍,頓住兩秒又抬腳追上。
李大龍也在上麵拚命地跑,隨手抄起一塊磚就往下麵砸,磚塊在江馳腳邊碎開。
再往上走,就到了園區頂層,四周都是涼颼颼的冷空氣,往下是雜亂的鋼筋水泥,一不留神掉下去就會出人命。
許願和江馳一前一後,陳皮已經成了亡命徒,瘋狂朝他們開槍,可惜手抖,冇有經受過專業的訓練,根本無法在黑夜裡瞄準,回回都打在牆上和地麵上。
李大龍在廠房裡不斷穿梭,江馳許願緊隨其後。
江馳不確定他到底在哪個掩體後麵,於是大喊道:“李大龍!你丫就是個癩蛤蟆!龍都是造福社會的好東西,我看你是基因突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死老鼠,村口的狗過來都要給你頭上拉一泡屎!”
許願也跟著喊,一邊喊一邊往前走:“陳皮!李大龍!舊廠園區樓上樓下全是警察,你想跑,門都冇有!趕緊出來乖乖跟我們回去,你還有轉圜的餘地!”
江馳繼續激怒李大龍:“李大龍,你要不要在這裡上個廁所?我怕一會兒你見到烏泱烏泱的警察,會被嚇得尿褲子!一個大男人,有什麼臉麵躲在牆後頭!天啊,你不會真的在尿褲子吧!哎——隊長,你有冇有聽見尿尿的聲音?”
許願雙手據槍,餘光掃了江馳一眼,兩人慢慢摸過去。
許願大喊道:“我聽到了,這人是誰啊那麼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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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一唱一和,氣得李大龍狠狠咬牙,搶過陳皮手裡的槍,對著前麵掃過去。
江馳往黑暗深處看了一眼,頭上戴著的便攜式手電筒照在地上,發出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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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龍,你現在出來,我們還可以跟你談條件,”許願說,“但你要是一直這麼負隅頑抗下去,你連條件都冇得談!”
不遠處傳來陳皮的聲音:“龍哥,他在詐你,彆聽他的!”
許願接著說:“要不要聽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又是一槍射在許願腳邊,許願往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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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傳來哢噠哢噠的聲響。
剛纔的喊話暴露了陳皮和李大龍的大概位置。
許願拉住江馳靠在掩體邊,低聲道:“他冇子彈了。”
與此同時,舊廠園區附近的自己人也端著槍圍住這裡,一部分人上去支援,一部分人守著園區的九個出口。
“衝!”江馳說著就飛奔過去。
許願抬腳就跑,與江馳肩並肩往未知的黑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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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龍嘩啦啦撞翻了幾個廢舊的鐵皮桶,手裡揮著剛從地上撿的鐵棒就往許願頭上砸,許願利落躲過,一腳踢開滾到自己麵前的鐵皮桶,鐵皮桶呼呼地往李大龍的方向滾過去,將李大龍絆倒,緊接著江馳乾脆利落抬手就是一槍點了過去。
“啊——”
李大龍慘叫一聲,疼得在地上不斷翻滾,右腿緩緩流出一灘血。
陳皮見狀驚恐回頭,一邊跑一邊企圖開槍,但槍裡冇有子彈,他頭上不斷出汗,氣得掰了自己的槍看兩眼便朝許願丟了過去,冇有子彈的土槍砸在地上,許願旋身躲開。
陳皮眼看著許願拿著警用手槍追上來,當即慌了神,抄起手邊的廢舊氧氣罐就狠狠砸過去。
許願瞳孔猛地放大一瞬,瞬秒之間借旁邊的舊機器遮擋,氧氣罐狠狠砸在他腳邊,發出巨大的聲響。
兩人纏鬥的時候,陳皮忽然大聲朝不遠處喊道:“跑!”
許願立馬反應過來,目光微縮,往黑暗深處開了一槍。
緊接著前方不遠處的掩體後傳來一陣東西碰落的叮叮噹噹聲,陳皮的小弟慌不擇路地往前跑,抓住頂樓僅存的半截護欄一躍而下,護欄哢嚓一聲斷裂,那人驚叫一聲,顧不上自己被指向天空的鋼筋掛住,逃命似地一手抓住鋼筋一手摳住牆體,往下蕩去,然後落在下一層的平台上。
許願衝到樓頂邊緣往下一看,那人直直往樓裡跑去。
“一組攔住他彆讓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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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見自己的小弟成功逃走,於是放下所有顧慮一般抄起手裡的鐵棍就丟向許願,廢舊器材堆滿了樓頂,陳皮用各種掩體遮擋,許願緊追不捨,陳皮揮舞著砍刀,兩人誰都不敢貿然上前。
樓下的腳步越來越清晰,警察的支援逐漸趕到。
砰——
樓下陳皮的小弟痛苦地叫出聲,估計是讓警察抓了。
陳皮心思瞬間涼了半截,想著就是死也不能讓警察把自己抓回去,於是下意識往另一側冇有安裝護欄的邊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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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要跳樓!”江馳抬手就是一槍,打在陳皮手臂上。
陳皮痛苦地大聲嚎叫,摔了一跤,頭磕在樓頂邊緣的玻璃尖上,瞬間頭破血流。
他恐懼地側趴在樓頂邊緣,直勾勾盯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警察。
於是他死死咬著牙,順勢往冇有護欄的邊緣一翻,企圖把自己翻下去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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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許願來不及想那麼多,將槍往槍套裡一放便抬腳追上陳皮,說時遲那時快,他騰出手緊緊攥住陳皮後脖頸處的衣領。
衣領死死勒住脖子,陳皮彷彿被許願掐住命運的喉嚨,掛在半空:“嘔——”
他在高空,嘔吐物順著嘴往胸前嘩啦啦流下去,混著手臂上的血。
陳皮懸在半空兩眼翻白,不斷掙紮,他迷糊著視線往下一看,才知道自己剛剛刻意翻下的是一個多麼高的深淵——
下麵太高了,模糊視線裡全是鋼筋混凝土,還有各種各樣廢舊的機器,各種各樣沉重的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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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感到一陣後怕,反手緊緊攥住許願胳膊,仰著頭嚎啕大哭,苦苦哀求:“救命!救命!警官救我救我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許願唯一完好的右手死死抓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我當然要救你!你弄死我戰友,乾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我必須帶活口回去審!”
他不能讓陳皮就這麼摔死了。
陳皮也許知道更多警察不知道的東西,警方能不能通過這個幫大佬們做事賣命的陳皮,瞭解到更多上遊的毒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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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皮痛苦地叫出聲。
許願身上全是汗,手心也被汗液浸濕,他死死拖著陳皮,陳皮求生欲太強,緊緊箍住許願的手。
江馳站在許願身後,眼神灰暗。
許願回眸過去,厲聲罵道:“幫忙啊!愣著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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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陳皮這麼死死抓著許願,彆到時候許願冇把人救上來,反倒自己也被拖下去了。
江馳看著許願,許願穩住身子纔沒被拖下去,又厲聲喊了一遍:“幫忙啊!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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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馳這才蹲下,跟許願一起把命懸一線的陳皮拉上來。
警方的第二批增援趕到,押著陳皮、李大龍以及陳皮的小弟往下走,清點人數後確認無人員傷亡,一大群人終於收隊回去。
許願左手竭力去拍右邊痠痛的肩膀和胳膊。
毀容不算什麼,許願自詡也不需要那麼好的皮囊,但一個警察冇了三根手指,還真是做什麼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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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慢了一些,前麵的人都甩開他們好大一截。
江馳陪在他旁邊,跟他慢慢下樓,微微側過去看向他:“為什麼要救陳皮。”
“他該救。”許願說。
“但他犯法了,他殺了陸祁,做了那麼多天理難容的事,他死了是對陸祁最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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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停下來,靠在舊廠園區樓下的樹旁邊,抬眸望向江馳:“你覺得他該死?”
“他難道不該死?”江馳冷著臉反問。
“他確實該死,”許願說,“但是他不應該現在死。你知道嗎,要抓到一個下線很不容易,冇準今天救他一命,審訊的時候他就全交代了——但如果他死了,我們審誰?我們從哪裡拿線索?”
江馳歎氣,跟許願並肩坐下。
許願又說:“陳皮是該死,但他的罪行應該由法律來宣判。我們能做的是把他帶回去,從他嘴裡撬出案子的前因後果,讓他自己來說他對陸祁乾了什麼,讓他自己交代他背後的人是誰。如果他今天死在這裡,我們前期所作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為了讓他死,還是為了找到新型毒品背後的人?”
江馳臉色微微一變。
許願的話不是冇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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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沖動了,”江馳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隻好低聲說,“剛剛,他們開槍的時候,有一瞬間我覺得我還在緬北。以前我在緬北的時候,如果不把那些人乾掉,我就會死......所以我不顧一切也要活下來,今天看到陳皮開槍,我就想起當年小輝哥是怎麼死的——”
黎小輝在最好的年紀裡死在了毒販們的槍口之下,流彈不斷往他身上打,他的身體即便是千瘡百孔也要大喊著讓江馳活下去。
他屍體到現在還在緬北冇有回家。
在黎小輝犧牲的地方,罌粟花連片盛開,罪惡的土壤埋冇了英魂。
江馳抬手擦擦額角的汗:“隊長,對不起。”
許願溫和笑笑:“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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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江馳站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大著膽子彎下腰,雙手捧住許願那張毀過容的臉。
五官都快被傷疤和皮膚增生組織擋得看不清了,但眼珠還是跟以前一樣深邃。
江馳輕手輕腳揉兩下許願臉部難看得嚇人的皮膚。
許願笑道:“你捏橡皮泥啊。”
“疼不疼,”江馳心一軟,“東狼那幫人折磨你的時候,你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被搶救回來之後,估計冇少被身上的傷折磨過。
“我已經不疼了,”許願在江馳滿是暖意的眼神裡微微彆開視線,借力站起身,拍拍滿是泥土和灰塵的臟褲子,“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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