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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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初晴，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味道。

比起宮中的香薰味，裴時安還是更喜歡雨後空氣濕潤的味道。

“父皇，為何要將兒臣送往國子監唸書，往常一般會請先生進宮中教書。”少年跪坐在蒲團上，對麵坐著自己最尊敬的父皇，卻發出質疑。

“時安，朕知你聰慧過人，在宮中便能學到許多。”裴盛放下手中的奏摺，語氣很是語重心長。

“十七年來，你出宮的機會甚少，朕讓你到國子監唸書，是希望你能夠善交益友，開拓眼界。”裴盛似乎想起什麼，揉了揉眉心。“是朕不好，這些年忽視你了。”

裴時安其實一直都不善交際。

前幾日來到了國子監，一開始不少女娘想找他搭上幾句。

他樣貌生得甚是好看，左眼上有一顆小痣，五官裡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極為俊俏的，揉在一起卻變得十分冷冽，與性格極為相襯。

但他不善言辭，也不願談說情情愛愛。

那些女娘見他不理不睬，幾天便全都一鬨而散。

因為這些爛桃花，所以裴時安對裴盛的做法

稍有不滿。

可奈何聖意難違，他隻能硬著頭皮在國子監唸書。

……

下雨了。

國子監一散學，天便陰沉沉的，落下幾滴水珠，愈落愈多。

裴時安今早出宮並冇有帶傘。

他站在國子監門口的涼亭下，隻得等到雨停再回宮。

雨滴落到地上殘留著的水窪中，暈出一層層漣漪。

涼亭上乾掉的油漆也因雨水的洗禮變得有了光澤。

一柄油紙傘斜了過來。

“公子，天色不見好，可有帶傘？”少年的聲音從傘下傳過來，他把傘抬了抬，露出一張白淨的臉。

少年的臉上還帶著幾滴水珠，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今早來得急了，未曾留意天氣。”

“公子若不介意，這傘便贈予公子了。”少年傾斜著身子，將油紙傘遞給了裴時安。

裴時安一向不喜有求於他人，剛想回絕，少年便跑進雨中。

他的手掌抵著額頭，彎著腰跑進雨中，髮絲被雨珠打濕，黏在一起，束起來的長髮也稍稍鬆散。

就連影子也濕漉漉的。

裴時安手中的傘還往下滴著水。

他將傘撐開，傘上殘留的水珠散落滿地。

油紙傘上繪著幾簇盛開的洋桔梗。

裴時安撐著傘，心中卻思索著雨中的少年。

……

裴時安撐著傘回了宮，身上的衣服也濕了大片。

他卻也無暇去顧及，想起少年的麵容，卻愈發覺得熟悉。

裴時安把傘收了起來，窗外雨卻愈發大了起來。

他為何要把傘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真傻，裴時安是這麼想的，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窗外已是傾盆大雨，裴時安本想去尋他，可現在連出宮都是難事，更彆說找到他了。

況且雨這麼大，說不定還會把他的傘弄壞。

好在這大雨也不長，隻下了一陣子就轉陰了。

明日若能在國子監見著他，再還他也不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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