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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雲飛身邊有主心骨,放下心來。她在火堆旁邊,收拾出一個寬敞的地方,讓夏雨生躺下來睡覺。自己將疲乏的身體,緩緩地倚靠在大殿內的一根木柱上。

片刻間,也就進入夢鄉。一夜無事,就這樣平安地過去。

樂雲飛醒來後,鼻子中聞到一般濃濃的肉香味。她睜開眼,看到玄靜居然手持長長的木杈,蹲在火堆旁邊,手忙腳亂地燒烤一隻打來的野兔。

天已經亮了,清脆的鳥叫聲,打破沉靜的山穀。陽光從有霧的樹林上方,照射著積雪的大地。大殿內的佛像,慈眉善目,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色的光彩。

“娘,你醒了?”夏雨生坐在玄靜身邊幫忙,見她起來,笑道,“娘,我們有兔子肉吃。你快點過來聞一聞,這些兔子肉,聞起來可香。呆一會,道長說要給你一條兔子後腿吃。”

“罪過。”樂雲飛道,“道長,難為你了。”

“罪過?什麼?”玄靜莫名其妙,不知何故。見樂雲飛的手指向野兔,笑道,“一隻兔子,能救活好幾條人命。這筆買賣,小道算好了,利大於弊。所以,小道……這個……哈哈……”

“道長,你怎麼還自稱小道?”夏雨生笑問。

“這個……這是個問題。不過,你說多大歲數算老呢?”

“五十歲以後,人就算很老了。”夏雨生回答。

“錯。小朋友,你知道當年彭祖活多少歲嗎?”玄靜心情很好,興高采烈問。

“彭祖?”夏雨生不由自主,摸索著後腦勺,搖頭說道,“誰是彭祖?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麼,你可以猜測一下。我可以給你三次機會,要是你能猜對,也分給你一條兔子腿吃,如何?”玄靜笑容可掬,望著夏雨生,眼中流露出期望的神色。

“八十歲。”夏雨生不忍心他失望,隨意說出一個答案。

“不對,太少,太少。”玄靜看著夏雨生,微笑道,“我給你提個醒,你可以再多加一些,多加一些。”

“一百。”夏雨生想了想,又加二十歲。

“不對,還不對。夏雨生,現在你可要加油。下一次,如果你還是再猜錯,可就冇有你的兔腿肉吃。”玄靜將燒好的兔腿拿在手中,故意在夏雨生眼前轉一圈,笑道,“你還有一次機會,千萬不能錯過。錯過,這兔子腿可就撈不到。”

“我猜不到。”夏雨生歎息道,“人,總不能活到八百歲吧!”

“恭喜,答對。”

“八百歲?”夏雨生對玄靜送到麵前的兔腿視而不見,跳起來叫道,“不可能,人怎麼能活到那麼多歲數。”

“那都是傳說。”樂雲飛笑道,“空穴來風,未必是真。”

“錯不了!”玄靜雙眉緊鎖,正色道,“當年,我隨伺恩師身側之際,曾經見到他和恩師下過棋。”

“八百歲,那是不是很老?”

“不,彭祖他返老還童,模樣一點也不老。”玄靜指了指自己的臉皮,說道,“他的臉色,比我的臉色還要紅暈。看起來,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所以,從那以後我就自稱小道,不敢以老道自居。”說著話,將兔肉送到夏雨生嘴邊。

“返老還童?頭一回聽說,我還是不信。”夏雨生接住,先請樂雲飛和玄靜吃。

“不用客氣,我們都有的吃。”玄靜笑道,“懂事,知道禮讓,行,是個好孩子。”

樂雲飛問:“道長,如果你不嫌棄,能不能收雨生做你的徒弟啊?”

玄靜急忙搖頭,說道:“不能,不可。”

樂雲飛大失所望,不由歎息一聲。玄靜說道:“你千萬不要誤會。不是我不肯收他,也不是因為我很忙……算了,我雖然說不能做他的師傅,至於教他一點法術,還是心甘情願教的。”

這一天,看起來玄靜的運氣並不好,他並冇有說出要走的意思。樂雲飛張了幾次口,想問。最後,她還是忍住。她在大殿內走來走去,卻又不知道應當乾些什麼事情好。

“樂姑娘,你想問我什麼時候走,對不對?”玄靜見樂雲飛神不守舍,問她。

“啊!道長,我……你……”樂雲飛被問中心事,臉色一陣慌亂。

“今天,我們就不走了。”玄靜坐在火堆旁邊,用一根粗樹枝,輕輕地拔旺火焰,說道,“明天,明天我們一起走。”

“道長,你的身體已經複原?你明天就可以用法術,帶我們走嗎?”樂雲飛喜出望外。

“成不成,明天試了再說。”玄靜滿懷信心,笑道,“小道對自己的法術,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夏雨生很高興,纏著玄靜教他法術。

“行,你想學什麼?”

“昨天晚上,你用的法術很神奇,我想學。”

“哦,你想學‘遁地術’。”玄靜凝眉想了想,說道,“好,我教你。”

“啊!太好了。”夏雨生叫道,“道長,學會了‘遁地術’,是不是就可以暢遊天下?”

“差得遠,差得遠。”玄靜眼望窗外,笑道,“你要是想暢遊天下,最好是學會‘縱雲術’。那玩意用起來,可快。就像一陣風,快極了。孫悟空,你聽說過冇?”

“嗯,我聽娘說過!”

“他學的法術就是筋鬥雲,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裡……”

“呀!這麼厲害。那麼,道長你就教我‘縱雲術’吧!”

“什麼?你讓我教你‘縱雲術’?”玄靜笑道,“這事,我可不能答應。就算你求到明天晚上,我也不能答應。”

“為什麼呀?”夏雨生十分失望。

“因為……”玄靜故意賣個關子,並不說下去。

“道長,你快點說啊!為什麼?為什麼?”夏雨生急了,連連搖動玄靜的手臂。

“因為……”玄靜歎息道,“因為,我也不會。”

“暈!”夏雨生苦笑不得。

“暈?暈是什麼意思?”玄靜頭一次聽說這個新鮮的名詞,感覺很好奇。

“暈,就是我對你說的話,表示無可奈何。”

夏雨生很自然的給玄靜上了一課。樂雲飛站在旁邊,看著兩人說笑,心中充滿寧靜祥和。閒來無事,玄靜將‘遁地術’的口訣,一五一十,全部都對夏雨生說了。夏雨生非常用心,很快就把所有的口訣記牢在心。

玄靜見夏雨生提出許多問題,正是修煉‘遁地術’的竅門所在,指點過後,對樂雲飛說道:“你兒子的身體資質,絕非尋常人物可比。若是修仙求道,我敢說不出十年,他必成大器。”

樂雲飛舊話重提,玄靜道:“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樂姑娘,用不著你心急。時機到了,一切就會水到渠成。”樂雲飛笑笑,知他是用此話推辭,當作不收徒弟的藉口,並不當真。

夏雨生學會‘遁地術’的口訣,在大殿內跑來跑去,興奮至極。傍晚時分,玄靜把他叫到身邊,說了幾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問他什麼意思,明白嗎?

答案是否定的。再問,還是不知道。

“暈。”玄靜血壓上升,差一點就氣的吐血。不過,他對自己現學的新名詞能用上,心裡還是多少有點得意。

天才變成蠢才,他懷疑是不是找錯了對象,又詳細地問夏雨生的生辰八字。樂雲飛的回答,讓他很滿意。玄靜摸索著後腦勺,感覺有一點點奇怪。明明冇有認錯人,為什麼夏雨生看起來有點傻氣呢?他奔出大殿,在廟外的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就在大殿內寫起字來。

玄靜先寫了一個‘天’字,讓夏雨生跟隨著寫,夏雨生照做。玄靜對夏雨生的表現非常高興。人笨,至少,並不笨手笨腳。

“地上這個字,叫做天。”玄靜道長說著,用手指了指大殿外的天空,說,“那就是天,你明白嗎?”

夏雨生讓他將自己的名字全寫下來,自己蹲在角落,一筆一劃,非常用心地學。

第二天,玄靜起個大早。他獨自修煉片刻玄門內功,就在大殿內運起法術。一時間,隻見大殿內雲霧繚繞,籠罩在一片祥雲之中。

“樂姑娘,閉上你的眼睛。”玄靜說完,加速運功。樂雲飛抱起夏雨生,神情緊張,慢慢地閉上眼睛。對她來說,‘遁地術’可是個危險的遊戲,要是玄靜再次失手,將她們母子分彆帶到不同的地方,那可就不是鬨著玩的。事情果真如她所料,雲霧散儘,樂雲飛睜開眼睛,她看到的是玄靜那張苦笑不得的臉。

“完了,全完了。”玄靜不停地撓耳掏腮,連連大聲歎息,叫道,“時運不濟,大清早真他孃的見了鬼,我們怎麼就飛不起來?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道長,會不會是我們人太多,飛不起來?要不,你帶著笑天再試一試?”樂雲飛放下懷中的夏雨生,微笑著提醒。

“不必。”玄靜笑不起來,搖頭道,“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那……那……又是為什麼呢?”

“是啊!為什麼呢?”

玄靜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將所有的環節,從頭到尾,又都細細理順之後,得出了一個非常不利的證據,那就是法術不靈。進退兩難,事到如今,玄靜不得不麵對現實。雖然說,現實有時候非常殘酷,殘酷的足夠令人跳高。

其實,想要跳高的還有骷髏王。

她眼看著到嘴邊的美食吃不到不說,還被人莫名其妙地割去半截舌頭。她原本打算當夜偷襲,血洗斷舌之辱,是冥尊阻止了她。

“蠢貨,居然連凡間的一個吃屎的小屁孩都捉不到。髓髏王,你身上的本事都哪裡去了?莫不是,你私存什麼心……”冥尊心情不爽,說話帶刺。

“主人,是天長那臭道士的徒……”

“天長?”

“主人,是天長臭道士的徒弟。動手時,我問過,好像是他的大弟子玄靜。”

“玄靜?算什麼角色?孃的,我以為是天長老兒壞了好事。骷髏王,你真有出息,居然連天長老兒的徒弟也對付不了?嘿嘿,你的長舌頭不是號稱三界無敵的武器嗎?怎麼,是紙老虎,見不了水?”

“主人,在廟內本來就要捉到夏雨生。誰知,有一道青光從廟內的神像上傳出來……”

“青光?什麼青光?”

“主人,依我看是‘聖珠’……”

“‘聖珠’?胡說八道,綺夢那丫頭還冇有那膽量……”

骷髏王低著頭,不敢介麵。冥尊罵夠了,暗自盤算,想出一個計策。他靠近骷髏王,在骷髏王耳邊說了幾句話。骷髏王點頭道:“是,主人。你的計劃不僅完美,而且無懈可擊。夏雨生就算是生出翅膀,也逃不掉。”

冥尊冷笑,臨走,丟下幾句要命的狠心話:“骷髏王,這一次如果你再把事情搞砸,放跑夏雨生。我就讓你變成一塊糞坑中的石頭,永遠翻不了身。”身體變形,化成一道煙霧而去。骷髏王勝券在握,心道:“夏雨生,等著瞧吧!好戲開場,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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