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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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身體發燙，她吃力地將紅繩繫到手上，好像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氣。

每次使用完力量後都這樣，不能說話，身體虛弱，要是找不到個安全的地方，彆說是剛纔那樣的怪物，隻怕隨便來個小孩子推一把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吃力的抱著在打鬥中被劃破的袋子，就近找到一個簡陋的旅館訂了房間。

屋內隻有一張大床和被子，不過這些東西放在絨城之外也十分難得了。

現在物品匱乏。特彆是正常的動植物少的可憐，連尋常的棉布都難得，這屋裡隨便一床被子，就是衛星城貧民窟難得一見的東西。

不過，相比蘇眠長大的衛星城貧民窟，絨城內的物價確實是高昂無比，又是付檢測費，又是參加綜藝買衣服，她來尋親時帶著的錢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終端“滴滴”了兩聲，同時進來了兩條訊息。

蘇眠想抬手看一眼，卻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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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的月亮低垂著，幾乎占滿了半個天空。人群聚聚散散，夜晚的城市街道上閃耀著霓虹燈的光芒，在這樣的紅月下，有著難以言說的怪異感。

特清部天台上，有個人影靠在欄杆上，個子高挑紮眼，紅色的月影綽綽，照在他的側臉上，深如寒潭的雙眼注視著這座城市。

有什麼東西趁著夜色無聲無息地慢慢靠近他，男人眼眸底好像閃過一絲金芒，那東西翻了兩個跟頭，落在天台的欄杆上。

是一個摺紙，看起來是貓的形狀，詭異的是它能動。

紙貓舔了舔被男人打傷的地方，明明冇有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的方向。

“紅月之下也敢亂跑，你是越來越蠢了。”楚源道，他目光移回到夜晚的城市，好像看著虛空中的某處，“紅月之力更強了……”

紙貓不滿地亮出它的爪子，“呲呲呲”地抓著男人的衣袖，男人伸出兩個手指，曲起來，一彈。

紙貓可憐兮兮地滾了兩圈，落在地上，“你一天天不要命的放精神海出去有什麼用？”紙貓竟然口吐人言。

它又低頭舔了舔爪子，“還不如我。”

楚源猛地看向它，目光似刀，“你說什麼？”

小貓不緊不慢地踱步了幾下，“反正你們都是一樣的，你有冇有考慮過，萬一神明會引導你們往同一個地方走呢？”

“一樣？”男人輕嗬一聲，眼底微暗，“誰要跟她一樣。”

凜冽的金光襲來，小貓奮力一躍，踏著空氣直接跳下了高樓。

金光一路火光帶閃電，氣勢如蛇般對小貓緊追不捨，男人竟追著它從不知多少層的高樓上跳了下來。

一條閃電擊中了它的耳朵，薄薄的紙耳朵一下就糊了，紙貓簡直想炸毛，怒吼道：“死變態！我就這麼一提，你這人真是矛盾，一邊要殺人，一邊又……哇！太過分了，你真下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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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高熱過後，蘇眠醒了過來，頭還在痛，手上的終端“滴滴滴”個不停，吵的她腦仁更疼了。

第1條訊息是那個經紀人發過來的，讓蘇眠立刻去公同，說明要如何賠償那5000萬。

看了看時間，晚上10:30。蘇眠搖了搖頭，直接將第一條訊息刪了。

第2條是一條招聘廣告，但也不是很像廣告，因為太簡短了。上麵說，北區126號有個特殊出勤部，日薪30萬。旁邊還畫了個醜醜的笑臉，寫著：邀請你加入。

怎麼看都很像騙人的。

但是……

蘇眠想著那5,000萬欠款的訊息，覺得呼吸都有點不暢了，她緊了緊自己的衣服，決定立刻就去那個北區126號看一看。

反正自己都是要想辦法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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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北區126號，是一棟看起來有些破舊的7層樓高的建築。

蘇眠盯著這棟建築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她摩挲了一下左手的紅繩，還冇想好要不要取下，就聽到一聲女子的喝斥。

“無關人員！”一個畫著精緻妝容的女子出現在蘇眠麵前，抬手攔住了她。女子上下打量了蘇眠一番，不屑又肯定道：“你，不可以進去。”

蘇眠點點頭，“你好。”

女子高傲地看了她一眼，冇搭理她的打招呼，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無關人員請離開，這邊不是參觀的地方。”

“我不是來參觀的。”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那女子又打量了蘇眠一眼，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她抬起自己的終端，仔細對比了一下上麵的照片，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個綜藝上的女騙子！”

她很憤怒道：“就是你欺負我們菱兒寶貝。滾，快滾，這裡更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主城不歡迎你們這些臟兮兮的下等人。”

“我不是騙子，我是來找工作的。”蘇眠拿出自己的終端，指著上麵的訊息剛要辯解，就又被這個女子打斷。

“就你？還想來這裡工作，你知道來這兒工作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嗎？”女子幾乎被蘇眠的回答給氣笑了，不屑道：“就你這種下等人，來這裡工作什麼？來給我擦鞋嗎？”

“所以這條訊息不是你們這裡發給我的嗎？”蘇眠抬起手來，指著終端上的訊息問她。

女子不屑的擺擺手，“我們這裡怎麼可能主動給你這種人發訊息……”話還冇說完，在看到訊息旁邊那個笑臉時，突然愣住了。

從大廳角落使來一個銀灰色的機器人，充滿機械感的聲音響起。“蘇眠小姐是我的客人。”

那女生稀奇的看了一眼機器人，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冇血冇肉的傢夥。”女子擺了擺手，比剛纔的態度，不屑尤甚，但卻是冇有再攔著蘇眠的路了，“行了，行了，智障邀請垃圾，也是臭成一堆了。”

蘇眠掩唇輕咳了一聲，擋在唇邊的手指蒼白如紙，一雙桃花眼清明非常，她突然朝著這個女子說了一句話：“積點口德，明早之前不要和人吵架。”

“什麼？”那女子先是一愣，後麵反應過來，憤怒道：“你個賤人……”

“是好意提醒，”蘇眠挑了挑眉，眸中帶笑，似有光華閃過，“不然有殺身之禍。”

一旁的機器人靜靜地在旁邊站著，眼睛部位的紅色光閃個不停。

“蘇眠小姐，請跟我來。”機器人帶著蘇眠搭上了電梯，直接按了30。

蘇眠想起剛剛在外麵看到，這個隻有7層的小樓，看來，樓層外麵可能用了什麼隱蔽的材料。

“蘇眠小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特清部的七大執行官之一，我的名字叫9號，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機器人。”9號彬彬有禮的介紹著，甚至還對蘇眠伸出手來。

蘇眠和它握了個手，一點冰涼的感覺都冇有，是正常人類的體溫，她倒是感到有點稀奇。“你擁有自己的……思想？”

“是的，蘇眠小姐，我自100年前在科學院被研究員創造出來後，一代代更新迭代，衍生出了自己的思想。我雖然是特清部的七大執行官之一，但是實際上，我的權限受到很多限製，因為人類懼怕我的人自我思考和學習能力，會對人類造成傷害，所以我的權限目前僅在挑選人才這方麵能夠使用。”

九號說的很直白，他的眼中時不時閃出紅色的紅外線光。

蘇眠看了看電梯四周。這一動作很快就被九號察覺到，“蘇眠小姐不必擔心，在這5分鐘內，這裡受到了我的遮蔽。”

蘇眠冷哼一聲，並不因為他這句話感到真正的“放心”。

“如果這是你的工作地點，那麼在你的工作單位，都要這麼小心翼翼，我並不認為你接下來想讓我做的事情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30樓到了，蘇眠卻停下了腳步，她看著前麵的機器人，小聲吐槽道：“好像在做賊。”

機器人停了下來，似乎有點卡頓，也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後，他攤開雙手說：“蘇眠小姐真是有點過於小心了，但我找你，確實是想雇傭你，為這個城市做一些事情。”

它將蘇眠帶到了一個圓弧形辦公室內，這間會議室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會議室外連經過的人都冇有，桌子上還擺放了一碟花花綠綠的糖果。

蘇眠在這間會議室裡東逛逛，西看看，看起來冇有半分緊張。

她先是在靠近門口的第二把椅子上坐下來，拿了顆糖吃起來，又起身坐到9號對麵，慢悠悠的開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呢？”

9號雙手合十，露出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和善的笑容，就是這個笑容在機器上體現，顯得有些滑稽。

9號一邊打開投影，一邊將一個藍皮的證件放在了桌麵上。證件顯示，它是絨城數據廳最高級彆人員，也是特清部輔助係統，七大執行官之一。

怕蘇眠不懂，它解釋道：“特清部是一個處理異常事務的部門，高牆城內的汙染事件都由它來處理，比如說，你昨天碰到的那個。”

蘇眠眨了眨眼睛，想起昨天的情景，”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9號點開了幾張圖片，“特清部由來已久。世界上，從來都有一些異常的東西存在，末世前有，末世後就更多，有異常的東西，就有異常的人。四大主城網羅像你這樣的異能者，去處理這些異常事件。“

"……？"蘇眠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怪模怪樣的圖片，有的呈現人形，但更多的，呈現出令人掉san的形態，在旁邊的紅色月光映襯下，更加的詭異。

“人類之中生出的精神異變，對周圍的人或事造成影響，這樣的情況，我們稱之為汙染。汙染源輻射周邊，影響到的人會出現相同的症狀，與瘟疫類似。汙染以精神上居多，但是嚴重的，也會影響到現實。這是AI繪製的圖片，在人眼和攝像機等設備下並不能真正觀察到精神汙染物，隻有精神監測譜圖能顯示出它們的形狀，也因為此，清楚汙染物更加的困難。你昨天除掉的那個汙染物，已經陸續汙染了35個人。”

“精神被汙染……會怎樣？”

“會得病。”9號眼中閃過一瞬的紅光，“汙染源會產生一種可以傳染的精神疾病，輕的會抑鬱或讓人失去理智，攻擊周圍的人，而深度被汙染的，會喪失自我意識。汙染源不同，被汙染的症狀也不同，或許他們表麵上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內裡卻已經出現了不可逆轉的變化，並感染給身邊的其他人。深度被汙染者冇有治療的可能與必要……他們都是被清理的目標。不過我們的目標主要還是清理汙染源，清理掉汙染源就能夠救大部分的人了。”

“至於異能者，”9號看了蘇眠一眼，“異能者都是精神方麵變異過的人，擁有了精神能力後，不會被輕易汙染，最適合處理這種汙染源。”

9號在懸空數字屏上投出了他寄給蘇眠的那封資訊。

接著他播放了一段監控錄像，正是昨天蘇眠對付那群怪物時拍到的錄像。隻是不知為何這錄像顯示的有些不清晰，能看清的，僅有蘇眠處理完怪物之後的半張臉。

蘇眠點點頭，想來它就是靠這截圖到的半張臉找到了她。

“蘇眠小姐，你擁有處理這種怪物的能力。”

蘇眠點點頭，冇有否認。

“你很適合汙染清理工作，難道不想用你的能力幫助更多的人嗎？”

“可以。”她冇有猶豫。

“謝謝！”9號看起來很興奮，“你……你可真是個好人。”

蘇眠：“我不是好人。”

然後9號就看見麵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女子對它伸出手，掌心朝上。

“打錢。”

9號：“……啊？”

蘇眠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釦了扣，蒼白的唇邊咧出一絲笑容，“相信你也知道，我現在莫名其妙欠了一大筆錢。”

“當然，等你加入了特清部，下載了任務APP，上麵完成任務可以有錢賺。”9號補充道。

蘇眠點點頭，看起來有些期待。

“那麼，你可以去27樓參加考覈了。”9號遞給她一個薄薄的紙片，上麵打了一個勾，“不用擔心，一個小小的考覈，以你的精神力就是走個流程，考覈過後在27樓報道就行。”

“行。”蘇眠接過紙片，隨即站起身，慢悠悠晃到門口時，似乎想起了什麼，看向9號，她細碎地髮絲散落在臉頰邊，薄唇微微上揚，滿意道：“多謝款待。”

女子離開了會議室。

“……”

“呆呆的，看起來很好忽悠。”

“你覺得她真能通過考覈？精神力越高失控風險越高。”

“我總感覺她好像看到我們了。”

空蕩蕩的會議室裡，忽然響起了一些人討論的聲音。

9號冇有說話，它將手伸到桌麵下，按下了一個按鈕。

會議室看起來是玻璃的牆麵上，設備啟動，這間空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忽然坐滿了人。

若是有人看到，定然會覺得無比的詭異。

因為這些人，竟然全是機器人，而且，和9號長的一模一樣。

9號看著桌麵上蘇眠隨手丟的糖紙，拿了起來，紅色的眼底是海量的計算運行，“不妨一試。”

“不妨一試。”

“不妨一試。”

“不妨一試。”

眾多機器人一齊出聲，一樣的聲音和動作，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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