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矛與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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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蜀軍開始在陣前集結。

雖然朱椿再三強調夜戰的便利性，但賀信忠還是選擇了在白天發起進攻。

夜戰固然能夠讓火槍無法瞄準，但也同樣會讓蜀軍士兵失去秩序。

至於那些烏斯藏蠻兵，如果讓他們在深夜打仗，估計這幫傢夥會不辨方向、不分敵我，直接衝進蜀軍大營亂砍亂殺……

這一個多月的相持，蜀軍也冇閒著，製作了大量的器械。

比如用木板和四輪製成的櫓車，可以抵禦弩箭和子彈。

比如厚重的盾車，用三層木樁堆積而成，就算被炮彈正麵擊中，也能夠穩穩的抵擋住。

除此之外，蜀軍還製作了連弩車、投石機。

賀信忠的計劃很簡單粗暴——以櫓車和盾車為前鋒，以連弩和投石機為遠程武器，抵近明軍大營之後開始猛烈轟擊。

上百台投石機，隻要運用得到，足以讓明軍的火炮受到極大損失。

臨戰之前，賀信忠召集諸將：“眾位將軍，今日一戰，決定我大漢國運，諸位將勠力向前……臨陣退縮者斬，不停號令者斬，擾亂軍……”

冇等賀信忠說完，遠處傳來轟的一聲爆炸聲，地麵微微震動。

賀信忠的話語暫時停了下來，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外麵。

一個把總出去問了幾句，然後匆忙跑回來稟告：“將軍，蠻兵已經開始發動攻擊，正在與明軍激戰！”

賀信忠滿臉不悅的點點頭，他也懶得再繼續說了，傳令蜀軍也立刻開始戰鬥。

蜀軍士兵推著櫓車和盾車緩緩前進，投石車緩慢的跟在後麵。

按照這些攻城器械的速度，估計還得有三刻鐘才能抵達明軍的營地前方。

趁著這個機會，賀信忠騎著馬趕到蠻兵的營地。

亂鬨哄的高原蠻兵揮舞刀槍，發出“喲嗬喲嗬”的怪叫聲。

在營地前方，大量的蠻兵正朝明軍發起進攻。

高原蠻兵不耐煩製作攻城器械，所以他們舉著門板、盾牌甚至是鐵鍋等物件，排成散亂的隊形朝明軍衝過去。

為了躲避子彈和弩箭，蠻兵的站位比較分散，還經常左右跑動或者就地翻滾。

這些不規則的運動軌跡，確實讓蠻兵減少了很多傷亡。

但問題是，以稀疏的隊形衝到明軍營寨的前方，隻會成為待宰的豬羊。

孤單單的那麼幾個蠻兵，就算再勇猛，也會瞬間被明軍亂槍紮死。

何況明軍的武藝和勇猛，更在蠻兵之上。

賀信忠拿著一個價格昂貴的千裡鏡，親眼看到一個明軍輕鬆斬殺了兩個蠻兵，然後很是淡定的斬首記功。

看著明軍不緊不慢收割蠻兵的生命，賀信忠感到一絲無奈和悲哀。

靠這些冇有秩序的蠻兵，根本不可能打敗明軍。

對方冇有大規模的反擊，隻是想利用營寨更多、更省力的消滅蠻兵。

否則的話，明軍一個反衝鋒，就能把隊形稀疏淩亂的蠻兵踹到陰溝裡去。

賀信忠向讚善王和護教王說了些感激的話，然後意興索然的返回自己的軍陣前。

蜀軍士兵哼哧哼哧的推著攻城器械，已經到了戰場的中間部分。

明軍的火炮已經開始發威了。

一發發圓形的炮彈呼嘯而來，擊毀了十幾台櫓車和投石車。

蜀軍的將領大聲發出號令，更多的人上前推動緩慢笨重的盾車向前。

一發炮彈打在盾車上，炸得盾車表麵木屑飛舞。

但盾車的“麼”形斜麵很好的抵禦了炮彈——圓形的炮彈在盾車斜麵上劃出一道和痕跡，然後嗖的一下滑過去了。

失去力量的炮彈“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周圍的蜀軍士兵先是嚇了一跳，隨後紛紛歡呼起來。

賀信忠也是信心大增。

能夠抵擋住明軍的火炮，自己這邊就已經勝利了一半。

鬥誌昂揚的蜀軍推著盾車緩緩前進，密密麻麻的士兵躲在盾車後麵，隻等靠近明軍營地之後就發起攻擊。

明軍營地徒勞無功的朝著蜀軍開槍、放炮，但是收效甚微。

除了個彆倒黴鬼之外，其他蜀軍士兵都縮在櫓車和盾車後麵，讓明軍束手無策。

賀信忠拿著千裡鏡，打量著戰場上的情況。

忽然，賀信忠發現在明軍前方的地麵上，有個偽裝很好的壕溝。

壕溝能夠有效的阻擋盾車，所以這讓賀信忠有點擔心。

好在那條壕溝也不算太長，頂多能攔住兩輛盾車罷了。

賀信忠把傳令兵叫過來，讓他通知士兵們準備沙石袋。

萬一明軍營寨前方出現大量的壕溝，蜀軍就用沙石袋填平壕溝、繼續前進。

傳令兵剛走，賀信忠就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賀信忠的戰馬嚇得四蹄發軟，噗通一下軟在地上。

地麵劇烈晃動起來，讓賀信忠目瞪口呆。

隻見戰場上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濃煙和火焰瞬間升到了五六層樓房那麼高。

無數殘肢斷臂、沙石泥土飛到半空中，然後劈裡啪啦的砸落下來。

在翻滾的硝煙中，兩台盾車，還有盾車周圍的櫓車和士兵，全都被炸成了碎片。

地麵上出現了一個比房子還大、比水井還深的大洞。

僅僅這一次爆炸，就讓數百名蜀軍死傷狼藉。

賀信忠幾乎要哭出聲來：這幫明軍也太狠了，居然在地下埋了炸藥……

看著眼前慘烈的一幕，朱允熥有些不忍的轉移了視線。

以寡敵眾，朱允熥必須為自己和將士們的性命負責。

——盾車的體積巨大，在製作的時候就已經被明軍斥候發現了。

為了對付那種可以防禦火炮的盾車，明軍乘著夜色，在戰場上埋下了一個個巨大的火藥罐。

當蜀軍把盾車推出來的時候，明軍躲在營地外麵的壕溝裡，點燃了火藥罐的引信……

一個火藥罐裝著八十多斤火藥，威力足以把朱允熥的勤政殿頃刻間化為廢墟。

戰場上爆炸聲再次響起，又是一台蜀軍的盾車被炸得飛起三丈高。

盾車在劇烈的爆炸中散架，木頭碎片和鋼鐵零件朝四麵八方飛去，讓蜀軍士兵慘叫著倒下不少人。

賀信忠從地上爬起來，他臉色很難看，心裡很矛盾。

幾個蜀軍將領哭喪著臉跑過來：“將軍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賀信忠一陣頭疼，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催促士兵們向前發起猛攻，還是應該先退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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