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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過去，橘黃色的陽光順著陽台上的窟窿照了屋內，潑灑在沉睡的李楠身上。
他抬起頭，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線，眼球一點點轉向了自己的右手邊。屋外，晨曦已出，橘黃色的光球正一點一點的沿著天際線爬起，陽光揮灑在黑色的城牆上，以內城為中心向外蔓延，輻射向四周。好傢夥，連清晨第一抹的陽光都是屬於內城的，也怪不得大家都想往內城去。鐵灰色的高樓散佈在晨曦之下，正對著升起的太陽，宛如一座座從沉睡中甦醒的巨人，隻是它們終究是死的。
李楠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過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敲響，他知道吳江來了。
李楠起身，穿好衣服，拎起早就準備好的包裹，檢查了一遍屋內的機關，插好總梢，走出門去，這是他敢獨自一個人生活的底氣，每一年，他都得扔出去七八具屍體。
門外，吳江揹著自己的包裹，正在門口等他，兩人笑著碰了碰拳，一起朝城門口走去。
而在集鎮其他地方，相同的情景正在不斷的發生著，如果從沙洲的上空往下看的話，密密麻麻的人流就像無數的螞蟻一樣，沿著街道，彙聚向城門口。
沿著街道往前，巍峨的高牆屹立在視線之中，高聳的牆體矗立在陰雲之下，分割著內外。
高牆之外，是血腥莽荒的外城；高牆之內，是未知的，是外城人一生嚮往的內城，據傳，那裡有用不完的水，有吃不完的糧食，有乾淨的衣服等等等等。內城，冇有人不想去，儘管冇有人知道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這不影響他們對它的嚮往，不妨礙它是所有集鎮人心中的聖地。
然而進入內城的機會很少，一年可能就四五次，每次的條件也極為苛刻，這也就導致進入內城的人很少，但是總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就比如今天。
今天是內城區三年一次的護衛軍選拔，通過的人就可以成為一名光榮的護衛軍，進入內城，成為一名內城人。關鍵的是，這在各次選拔中公認的難度適中，人數最多的。
所以緊閉的城門口前早早地聚集著一堆人，男女老少皆有，甚至有的拖家帶口，連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都給抱來了，就四個字：恐怖如斯。也不想想剛出生的嬰兒連話都不會說，怎麼可能進入內城去。而這也就導致，儘管已經刻意早來了，但李楠和吳江兩兄弟還是站在了最後，擠都擠不進去。
“墨哥，今天的人真多。”
“的確。”
看著聚集在城門口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隊伍，李楠不由得咂了咂嘴，這不會整個貧民區都出動了吧。但有一說一，這是為數不多可以進入內城的方法，就算整個貧民區都來了也不為過。
龐大的隊伍亂鬨哄的聚集在門口，嬰兒的啼哭，少年人的歡鬨，成年人的交談，各種聲音交雜著，形成一股龐大且嘈雜的聲浪，席捲著在場眾人的耳朵。
但隨著門後傳來急促的引擎聲，嘈雜的聲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沉重的城門朝內打開，一行車隊呼嘯著從門內疾馳出來，領頭的吉普車如猛獸一樣撲向前方，撞向人群，絲毫不帶減速，驚的人群如鴨雀般四散開來，可是年輕人手腳利索，能閃開，但那些老年人和小孩就不行了。
瞧著跌倒在地的老人與小孩，吉普不但冇有減速，反倒繼續加速，直直的撞了過去，在無數的喊叫聲中，隨著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吉普一個漂移，斜著車身在跌倒的人麵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名身穿軍綠色軍裝的男子跳下車，滿臉譏諷的朝地麵上趴著的老人說道：“老頭，你連這都躲不過去，我勸你還是趁早回家去吧，彆在這丟人現眼了，省得等會把自己這一副老骨頭都搭進去。”
放肆的笑聲迴盪在城門口，周圍的人都低了下頭，甚至被嘲諷的老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討好之意，他試圖站起身給男子道謝，卻被對方拂袖離去。
隨著車隊有條不紊的在中央停下，龐大的難民隊伍朝兩邊退去，讓出了一條通道。
卡車車門打開，身穿軍綠色服裝的士兵快速下車，簇擁著一位軍官從通道中走了出來，來到眾人麵前。
眼看著周圍還是嘈雜不堪，為首的軍官也懶得廢話，直接舉起自己的手槍對天開了一槍。
“安靜！”
濃鬱的火藥味瀰漫在空氣中，眾人望著冒著熱氣的槍管，也識相的閉上了嘴，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畢竟為了一句話搭上自己的命可不劃算。
“這次一共需要六百個人。”
軍官的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隊伍再度嘈雜起來，六百個名額，不是太少了，而是太多了，往年最多招三百個人，今年直接擴招兩倍，這就意味著他們成功的概率又上升了幾分。
“安靜，現在選拔開始。所有人，跟著車隊開始跑，掉隊者即為淘汰。”
領頭的吉普車車輪飛速扒拉著地麵，引擎快速轉動，刺耳的呼嘯聲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隨著軍官槍響，領頭的吉普一馬當先，卷著黃沙，躥了出去。
而
亂糟糟的人群則是跟在吉普身後開始奔跑。而其他車則是分散在隊伍兩側，軍官所在的越野車更是跟在隊伍後麵壓陣，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掃視著人群，所有試圖投機耍滑的都逃不出他的眼神。
人跟車，很累，非常累，龐大的隊伍在一段距離後直接1被拉成了一條長龍，年輕人在最前麵，隨後是中年男子，女人跟孩子跟在最後，至於老人，一開始都被刷掉了。但是這是為數不多可以進入內城的方法，所以，儘管不願，但是冇有人掉隊，所有人都拚儘全力。
三十五分鐘後，他們回到了城門口。
李楠弓著身子，嘴裡大口喘息，而跟在他身後的吳江則是比他更不堪，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時在繞了貧民區一圈後之後，場上已經冇多少人了，但這並冇有結束，緊接著的便是俯臥撐，烏壓壓的人群就這樣趴在地上，起起伏伏，一個接著一個。
李楠不知道他做了多少，他隻知道他的手臂機械般垂落，然後抬起，循環不止，直到軍官吹響象征結束的哨音時，他這才放下來，癱倒在地上。
“最後一項，”軍官抬手一招，數輛卡車依次進入操場，停在人群前方。
軍官一把扯下卡車上黑色的苫布，車上橫擺著鐵籠子，每個籠子裡都裝著滿滿的青色的喪屍，同時，一堆冷兵器士兵抱過來，扔在眾人前方。
喪屍，最普通也是最常見的一種詭異，力大無窮，尤其是近距離的爆發，遠超普通人。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管你怎麼做，十米安全距離，誰能乾掉一隻便算考覈通過，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冇有第一個站出去，笑話，剛纔一番訓練下來，力氣早就快力竭了，誰現在還有力氣去殺一隻喪屍呢，還是在近距離去殺，開什麼玩笑了。
看著畏縮的人群，軍官譏諷一笑，說道：“我給你們十秒，再冇人上，都滾。”
“十，九，八……”
“我來。”
一個精壯漢子從人群中躋身出來站了出來。李楠認識他，城西的王麻子，黑鴉幫的雙花紅棍，刀頭討生活的狠茬子。
隻見王麻子挑了一把長刀，雙腿前後站定，刀刃朝前，手臂肌肉隆起，兩側暴起的青筋宛如猙獰的青龍，著實有點嚇人。
看著對麵的漢子做好準備，軍官單手抓住鐵門，輕輕一拉，鐵籠打開，一隻青色的喪屍嚎叫著朝他撲去，尖銳的指甲直對他他的麵門。
可惜它快，對麵的王麻子更快，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腥臭的黑血沖天而起，無頭的喪屍撲通著倒在壯漢腳下，而原本屬於它的青灰色的頭顱此時無力的在地上滾著，眼睛睜的像銅鈴。
軍官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壯漢，嘴角微動：“你叫什麼？”
“回軍爺，我叫王麻子。”
“行，你過關了，後麵去。”
在第一個人出現後，後麵的人也開始踴躍向前。
可惜接下來的幾個實力都不咋滴，全部慘死在喪屍手中，最後還是後方的士兵出馬，一槍一個，幫助他們解決了喪屍，可惜他們已經看不見了。
“下一個誰來？”
“我來。”
李楠舉起了手，走出了人群。
在一堆武器中，他並冇有選自己拿手的弓，而是挑了一把大槍。他拿起長槍，左腿向前一步，腰蹲馬步，右手搭住槍尾，槍尖傾斜，尾指地麵。
他衝著對麵的軍官點了點頭，示意他已準備好，軍官拉下柵欄，籠中的喪屍快如疾風，張開留著黑色涎水的牙齒，朝李楠撲了過來，右腿踩地，腰部用力，手腕向前出槍，風聲響起，槍身猛然抬起，如猛龍抬頭，直衝向前，一點直中喪屍的眼眶，巨大的力道讓鐵質槍頭直接沿著眼眶洞穿整個顱骨，一擊斃命。
“墨哥威武。”
後方的吳江瞧見，高興的鼓掌祝賀。他知道這是李楠的一手拿貨好戲，楠哥三大好，大槍，長弓，彎月刀。
而下一個就輪到他了，吳江上前，他選擇了一把長弓，前後站立，右手搭弦，拉至滿月，屏息靜聲，蓄勢以待。
“嚎！”
“嘭!”
弓弦震動，一支羽箭如閃電般精準射入喪屍的眉心，一擊斃命，這一手箭法在集鎮也算的上前列，為啥這麼好，簡單，因為是李楠教的。
“墨哥。”
吳江轉過頭，看向了李楠，他也順勢舉起大拇指，點了個讚。
“第一波選拔結束。”
軍官站起身，走到他們這些第一批通過的人麵前，說道：“恭喜你們成為護衛軍的一員，現在各自回家整理東西，明早城門口集合。”
“聽明白冇？”
“明白。”
“好，解散。”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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