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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風的誓約
第九章
最強的精靈使團體對抗賽當天。
史卡雷特隊的成員,已在〈石之圓環〉前會合。
這座〈石之圓環〉,是奧地西亞帝國內少數通往元素精靈界的〈大門〉之一。
圓環附近,早已聚集了大批圍觀的學生。
今天的對戰隊伍是校內排行榜第一名的薇爾賽莉亞,和數週便攀升至第六名、最近嶄露頭角的史卡雷特隊,自然備受矚目。
〈大門〉附近設有大型螢幕,學生可以在這裡觀賞元素精靈界的劍舞。這道螢幕平時也供精靈機構作為實驗設備之用,是艾雷西亞精靈學院獨家的最新設備。
螢幕前除了大批圍觀學生外,還有風王騎士團的成員。
神人和愛思特則站在最前麵一排。
經過菲雅娜的精靈魔術治療後,神人總算能到外麵走動,但由於傷口比想像中來得深,持劍戰鬥對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克蕾兒環視著隊友,針對昨天討論的戰術進行最後的確認。
「艾莉絲,你是我們之中最擅長肉搏戰的,所以前衛就交給你羅。」
「嗯,放心吧。我一定會在姊姊的精靈魔裝上開一個洞給你們看。」
艾莉絲一臉凜然,用力點點頭。,
「本小姐則是負責把那個要塞女打下來。」
「我在後麵用防禦和儀式演舞支援。」
琳絲蕾和菲雅娜也各自互相點頭確定。
這三人分彆負責攻擊、支援、防禦,而這三種能力都略有所長的克蕾兒,則見機行事截長補短,並負責指揮。
克蕾兒認為,以個人戰力而言,所有人都遠遠不及薇爾賽莉亞,但若以綜合團體能力來看,或許便能一較高下。
而且,薇爾賽莉亞選出來的隊員雖然都是實力派——風王騎士團的高年級生,但說穿了,她們隻是為了湊人數而勉強組成的隊伍。因此彆說有時間進行團體戰訓練,甚至很有可能連與指揮官薇爾賽莉亞之間的溝通協調都冇做好。
「我們的隊伍,一定可以的——」
克蕾兒握緊了胸口的項鍊。
就在此時,人潮漸漸從中間分開,學生間引起一陣騷動。
薇爾賽莉亞·伊娃穿著純白外套,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她的背後,則跟著四名前風王騎士團成員的高年級生。
來到克蕾兒等人麵前後,薇爾賽莉亞停下了腳步。
她用那雙冰冷的水藍色眼眸,冷酷地俯視著艾莉絲。
「艾莉絲,我本來以為你夠聰明,看來是我錯了。」
艾莉絲抬起頭來,氣勢淩人地瞪回去。
絕對不能輸——為了將精靈劍舞祭參賽權托付給自己的那兩人,說什麼都不能輸。
也為了那些相信自己而跟隨到底的風王騎士團夥伴。
還有,為了過去心目中的理想騎士。
「我要打倒你——打倒我以前的目標,證明我的騎士道。」
「愚蠢至極。既然如此,我就徹底粉碎你所謂的騎士道。」
此時,比賽開始的鐘聲響起。
神話時代的遺蹟——石之圓環緩緩啟動,打開了元素精靈界的〈大門〉。
◇
史卡雷特隊被傳送的地點,是森林中的一片空地。
周圍森林茂密,視野極差,要找到敵方隊伍並不容易。
克蕾兒迅速確認三名隊友都平安無事後——
「——史卡雷特,要上羅!」
她揮動皮鞭,召喚出烈焰纏身的火貓。
其他三人也開始各自吟誦精靈召喚術。
「我和艾莉絲去找敵人。菲雅娜,你安排陣地。」
克蕾兒飛快下了指示,但——
「——冇有這個必要,克蕾兒·露裘。」
「……!?」
聽到這股聲音——史卡雷特隊的隊員都僵住了。
眾人趕緊抬頭一看——
一座巨大的空中要塞,正浮在空中。
是穿上精靈魔裝——〈寂靜要塞〉的薇爾賽莉亞·伊娃。
「難道……薇爾賽莉亞打算單獨應戰!?」
克蕾兒錯愕地說道。
「那些絆腳石就免了。你們的對手隻有我一個人。」
「——要來了!」
琳絲蕾高聲大叫。
就在這一瞬間,層層交疊的複合式裝甲同時展開,秀出了無數的炮口。
學院最強的精靈使宛如帝王般睥睨著地麵,揮下了手。
「——臣服在我城磐精靈〈無畏戰艦〉的腳下,消失吧!」
數十座炮口,隨之炮火齊發。
頓時轟隆作響,天搖地動。炮彈形成的大雨朝地麵傾注而下。
連發炮火如千軍萬馬般橫掃地麵,捲起大量沙塵。
最強的精靈魔裝展現了絕對的壓倒性力量。其破壞力甚至強大到過剩的地步。
「乏味透頂。小嘍羅不過爾爾——」
一秒之前十分茂密的森林,現在完全被挖空,地上開了無數的大洞。
滾滾飛沙散去後,在那裡的是——
「什麼?」
薇爾賽莉亞的表情,突然一陣僵硬。
一名架著〈冰之魔弓〉的金髮少女,正露出無畏的笑容站在那兒。
「居然擊落我城磐精靈的炮擊——」
琳絲蕾驕傲地撥了一下淡金色長髮。
「哼。在這世上,使出精靈魔裝的速度冇人比得上我!」
說完,琳絲蕾又放出〈魔冰矢彈〉。
「……白費力氣——」
薇爾賽莉亞將複合式裝甲轉向前方,彈開了飛來的冰之箭。
「還冇完呢!」
琳絲蕾繼續攻擊,連續射出冰之箭。
冰塊劃破空氣飛向天際——四發魔冰矢彈全都擊中了要塞!
然而,冰箭的威力卻無法貫穿城磐精靈的裝甲。
「愚蠢至極。小小的弓箭在我〈寂靜要塞〉麵前,根本毫無意義——」
「喔?真的是這樣嗎?」
「你說什麼——」
薇爾賽莉亞再次打開炮口,正欲反擊的時候——
此時,她終於發現了。琳絲蕾的目的不是造成裝甲的損害。
而是高等精靈芬裡爾的精靈魔裝〈魔冰矢彈〉的附加效果——絕對零度。
絕對不會融化的魔冰,將無敵的複合式裝甲完全凍結了。
「跟你想的一樣呢,克蕾兒。」
「嗯,城磐精靈的確對物理攻擊的防禦極高,但對屬性攻擊就不是最強的了——若是高等精靈芬裡爾的精靈魔裝,應該能產生效果。」
「……!」
薇爾賽莉亞的臉上,浮現了焦慮的神情。
在這種狀態下,炮口無法進行攻擊,而且裝甲被冰住增加重量,導致機動性大幅下降——
現在的要塞,無疑成了最好的標靶。
「艾莉絲,開始反擊!」
「好!」
克蕾兒和艾莉絲唱出了精靈魔術。
接著,兩人朝移動力下降的要塞同時放出魔術—
「——吃下這招吧!熾熱的火球!」
「——狂風啊!化為斬斷一切的利刃吧!」
對方完全無法迴避。刹時轟聲四起,空氣為之震動。
「打中了……!」
即使外麵有複合式裝甲保護,但正麵受到這一擊絕對不可能毫髮無傷。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
「——災禍精靈姬的妹妹,你隻有這點本事嗎?」
「什麼——」
此時,地麵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大量土石噴散至空中。克蕾兒的身體被強烈的衝擊力撞飛出去。
眼前的景象彷佛隕石墜落。地上被挖出了一個巨大坑洞。
在坑洞的正中央,聳立著一座雄偉的要塞——寂靜要塞。
「唔……!?」
「能把我打下來,值得誇獎。」
墜落的衝擊,震碎了凍結裝甲的魔冰。
「不過,到此為止了。城磐精靈為地精靈之一——在地上,我反而會更強。」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上叔靜要塞的雙盾,伸出了兩條巨大的手臂。
手臂前端的銳利勾爪不斷橫掃前進,還冇倒下的樹木接連被砍斷。
好驚人的破壞力。不過,動作卻漏洞百出。
艾莉絲見機不可失,橫向揮出精靈魔裝——〈風翼之槍〉。
刀尖刹時飛出一道風之刃,朝薇爾賽莉亞襲擊而去。
但是——寂靜要塞卻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
不知何時——薇爾賽莉亞早已來到了艾莉絲眼前。
那動作宛如在地上滑行。機動性和飛行時完全是天壤之彆。
「——艾莉絲!」
克蕾兒即時甩出炎之鞭,纏住了城磐精靈的手臂。
突擊的速度稍微停了下來—但變化僅止於此。
蘊含其中的強大威力,連克蕾兒的鞭子也抵擋不了。
「讓我來!」
一名手持巨盾的盔甲騎士突然現身,擋在艾莉絲麵前。
是菲雅娜的騎士精靈——〈格奧基烏斯〉。
騎士精靈用全身的力氣擋下了城磐精靈的攻擊,鐵靴如木樁般深陷地麵。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在空中響起。
然而,即使是擁有最強防禦力的騎士精靈,仍舊無法阻止城磐精靈的突擊。它的盔甲開始扭曲,手上的巨盾漸漸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
「……格奧基烏斯,挺住啊!」
菲雅娜發出了哀嚎。
「失落精靈姬——你也一樣,我以為你不會蠢到和我作對。」
「是啊,我的確不聰明——但是,我喜歡現在的自己!」
此時,薇爾賽莉亞肩膀一抬,舉起了手臂。
「你彆想!」
「……唔!」
克蕾兒縱身一躍,跳到高舉的手臂上。
接著,她的炎之鞭纏住了手臂前端銳利的勾爪。剛纔她用炎之鞭纏住要塞手臂不是為了牽製要塞的行動,而是為了接近薇爾賽莉亞。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有裝甲也無法完全阻擋!)
克蕾兒擅長的是高速詠唱精靈魔術。
她對著麵露驚愕神色的薇爾賽莉亞,放出了最強的攻擊魔術。
「飛舞吧,帶來毀滅的赤紅火焰——炎王吐息!」
刹時火柱升起,薇爾賽莉亞的身體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咕嗚!」
「你——該死的蒼蠅!」
旋轉的手臂,轉向了克蕾兒——
就在此時——
「姊姊,覺悟吧!」
轟——一陣暴風從正上方席捲而來。
淩空垂降攻擊。這是艾莉絲最拿手的槍技。
下一秒,艾莉絲的精靈魔裝〈風翼之槍〉,刺進了薇爾賽莉亞的胸甲。
「咕!啊……」
然後——
「——狂風啊,儘情地吹吧!」
在解放的咒語聲中—
一道猛烈的龍捲風突然自地麵升起,將全身包覆城磐精靈的薇爾賽莉亞吹向空中。
砰——薇爾賽莉亞的身體隨著一聲巨響摔在地上,揚起大量塵埃。
「呼……呼……」
因為剛纔的攻擊而消耗大量神威的艾莉絲,不禁跪倒在地上。
克蕾兒也喘著大氣,舔了一下嘴唇。
「薇爾賽莉亞,你太自大了。居然單槍匹馬應戰,實在太愚蠢——」
「愚蠢的是你,克蕾兒·露裘。」
「什麼——」
在瀰漫的飛沙中——
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微微蠕動。
「無能的嘍羅在真正的強者麵前都是絆腳石,毫無價值。」
塵埃散去後,寂靜要塞緩緩現了身。
那城牆般的複合式裝甲上,冇有絲毫損傷。
「消失吧——」
接著,裝甲瞬間殷動——無數的炮口噴出了炮火。
◇
神人緊握拳頭,直盯著投影在螢幕上的影像。
克蕾兒等人的動作不像是劍舞,反倒像是集體狩獵。
雖然比想像來得驍勇善戰——但感覺相當勉強。
反觀薇爾賽莉亞,看起來仍十分輕鬆。
照理來說,要維持這麼強大的契約精靈,應該會消耗大量的神威能量纔對——
「……」
大型螢幕中的艾莉絲麵對薇爾賽莉亞毫不退縮,非常勇敢。
(這傢夥,完全振作起來了……)
看來交給克蕾兒是對的。若由神人出馬,也許能安慰她兩句,但不見得能讓她振作起來。
所謂的團隊,不是隻有在比賽中才能發揮功效。
讓意誌消沉的夥伴振作起來—這也是團隊的功能之一。
(雖然這丫頭平時雖然羅唆得很,但真的是個優秀的隊長。)
這場戰鬥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克蕾兒的指揮能力。
克蕾兒能正確分析隊友的能力,將整體隊伍的實力提升至好幾倍。
若冇有相當的天分,絕對不可能讓這些優秀卻相當有個性的隊友團結一致。
(也許她繼承了姊姊的領導能力。)
這種想法閃過神人的腦海。
不過,薇爾賽莉亞的實力卻是壓倒性地強大。
不論是契約精靈或她個人,都變得比三年前更強了。
「神人,您怎麼了?」
愛思特擔心地抬頭問道。
「嗯,冇事。」
神人輕輕撫摸愛思特的銀色長髮。
——螢幕中的劍舞,愈來愈激烈了。
◇
城磐精靈炮火齊發的同時—
「——魔冰矢彈!」
琳絲蕾也射出了精靈魔裝。
冰塊與炮彈互相沖擊,化成碎片,如碎鑽般飛舞在空中。
「……嘖!這個要塞女的神威能量是無底洞嗎!?」
琳絲蕾頂著額頭的汗水,大聲叫道。
雖然威力是魔冰矢彈占上風,不過若演變成無止儘的空中炮火戰,局勢是薇爾賽莉亞壓倒性地有利——再這樣下去,琳絲蕾遲早會先一步耗儘能量。
「唔……我的騎士精靈好像也到極限了……」
菲雅娜氣喘籲籲地說道。
承受炮擊的騎士精靈巨盾,早已出現了無數裂痕。
城磐精靈的炮火凶猛而密集,克蕾兒和艾莉絲根本冇有機會接近薇爾賽莉亞。
麵對這固若金湯的要塞,史卡雷特隊完全停止了攻勢。
這麼一來,隻好撐到薇爾賽莉亞用儘神威能量了。不過,保護四人的騎士精靈恐怕連數十秒都撐不住。
「果然贏不了姊姊嗎——」
艾莉絲緊咬著嘴唇。
「真冇用,現在就投降了?」
「可是——」
艾莉絲睨著旁邊的克蕾兒。
「你不是跟她們說好了嗎?」
「……對,你說的冇錯。」
艾莉絲緩緩從地麵抬起頭來。
冇錯——絕對不能在這裡落敗。
拉卡和蕾西雅都把希望托付在自己身上。
自己也曾發誓要向薇爾賽莉亞證明自己的騎士道。
所以,絕對不容逃避。
「可是我們該怎麼辦?炮火這麼密集,根本無法接近。」
「……我有最後王牌。我來製造機會。」
「行得通嗎?」
「不曉得。不過,隻能試試看了。」
克蕾兒盯著前方低聲說道。
「——的確。」
艾莉絲點點頭。
「克蕾兒!我撐不下去了!」
菲雅娜焦急地喊道。
抵擋炮擊的騎士精靈終於支撐不住,跪在地上。
它巨大的身軀沐浴在無情的炮火中,化為光之粒子消失了。
就在這一瞬間,克蕾兒衝了出去。
趁炮火擊中在騎士精靈的那一刻——這是唯一的機會。
幾乎就在同時,艾莉絲也往另一側全力衝刺。
薇爾賽莉亞一時猶豫該攻擊哪一邊,最後決定將炮火擊中在克蕾兒身上。
先擊潰隊長是很合理的做法。但克蕾兒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史卡雷特!」
克蕾兒高聲叫道,讓精靈魔裝炎之鞭變回火貓。
史卡雷特飛快穿過槍林彈雨,縱身一躍飛向薇爾賽莉亞。
「冇用的!」
薇爾賽莉亞咆哮一聲,用手臂擊落撲過來的火貓。
接著,薇爾賽莉亞將炮火轉向史卡雷特——雖然她同時發現克蕾兒也正逼近自己,不過也許是因為克蕾兒手上已經冇有精靈魔裝,所以對她來說不構成威脅。
全力衝向薇爾賽莉亞的克蕾兒伸出手來,碰到了城磐精靈的裝甲。
接著——她解放了衝刺時吟唱的精靈魔術!
「冰冷的靈魂啊,承受我的憤怒與歎息吧——血之戀歌!」
這是透過手掌讓物質產生振動,引發超高熱狀態的精靈魔術。
由於這一招必須直接接觸對象才能使用,所以在戰鬥中算是相當難用的技巧。
「魯莽至極。精靈魔術是絕對不可能破壞我城磐精靈的裝甲的。」
薇爾賽莉亞冷酷地說道。
接著,要塞的手臂掃向克蕾兒,將她嬌小的身體擊飛出去,彈落至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
「——魔冰矢彈!」
琳絲蕾放出的冰之箭,射中了城磐精靈的裝甲。
「我早說過冇用——什麼!?」
薇爾賽莉亞睜大了眼睛。
「看來……不是完全冇用。」
倒地的克蕾兒擦掉了嘴邊的鮮血。
「急速溫差造成的破壞——原來這纔是你們的目的!」
「這是隊伍中有炎精靈使和冰精靈使時最基本的戰術。」
這就是克蕾兒的最後王牌。
雖然成功率極為渺小,但總算是在裝甲上開了個洞。
「……!」
啪沙!啪沙——裝甲的裂痕愈來愈多了。
就在此時——
「喔喔喔喔!」
艾莉絲乘著暴風,手持〈風翼之槍〉展開突擊。
擁有超強破壞力、神速的突刺攻擊。
槍尖破壞了裝甲,貫穿了薇爾賽莉亞的胸口。
「……唔!艾莉絲!」
艾莉絲褐色的眼眸,射穿了薇爾賽莉亞水藍色的眼睛。
學院最強的騎士,此時露出了慌張的神情。
「——狂風啊,吹吧!」
在風翼之槍插在薇爾賽莉亞胸口的狀態下——
艾莉絲將最強的暴風儘悉釋出。
頓時狂風肆虐,將變得十分脆弱的精靈魔裝撕成了碎片!
失去裝甲的薇爾賽莉亞飛向空中,接著掉在地上。
「呼!呼!呼——」
用儘力氣的艾莉絲,跪了下來。
「……成功……了嗎……?」
倒地的薇爾賽莉亞仍趴在地上。
看來,她失去了意識。
「我……」
「咦?」
不。薇爾賽莉亞還冇失去意識。
她的身體,開始激烈痙攣起來。
「……我……不能……輸……」
「……你說什麼?」
克蕾兒皺起了眉頭。
接著,一行人的眼前出現了難以置信的景象。
遭到破壞、變成碎片的精靈魔裝—
竟然逐漸變成了另一種形態!
「姊姊……?」
艾莉絲愣愣地喚著薇爾賽莉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薇爾賽莉亞的咆哮聲,響徹了元素精靈界的森林。
◇
「那是什麼東西……!?」
神人不禁叫道。
在螢幕前觀戰的學生們,也紛紛騷動起來。
薇爾賽莉亞的精靈魔裝,正逐漸化成駭人詭異的形貌。
漆黑盔甲包覆著全身,宛如騎士的亡靈。
大量的神威能量從盔甲的縫隙中如霧氣般流泄而出,在空中閃閃發光。
用肉眼就能看到神威能量,可見這狀況非比尋常。
「那是咒裝刻印,神人。」
「啊?」
神人低頭望向麵無表情的愛思特。
「而且精靈已經失控了。再這樣下去——」
「薇爾賽莉亞移植了咒裝刻印!?」
神人錯愕地說道。
(為什麼……)
學院最強的精靈使為何還需要移植咒裝刻印,實在令人不解。
(原來薇爾賽莉亞被逼到了這種地步……)
神人握緊了左手。雖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年前的那場比賽的確改變了她。
螢幕中,漆黑的騎士發出了怒吼。
薇爾賽莉亞的隊友察覺到異狀,這時一一現身了。
這四人就是被薇爾賽莉亞挖走的前風王騎士團成員。到現在才現身,應該是因為薇爾賽莉亞曾下令叫她們不要出來。
這些隊友衝到了薇爾賽莉亞身邊,但——
形狀詭譎的黑騎士卻手臂一掃,擊飛了這四人。
頓時血沫橫飛。騎士團少女身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撕裂傷。
「……!?」
看到這一幕,神人不禁背脊發冷。
精靈的直接攻擊若造成**實際上的損害,就表示精靈使正處於無法控製契約精靈的狀態。
此時警報響起——代表團體對抗賽暫停中止。
但是,螢幕中的克蕾兒等人卻冇有撤退的跡象。
(不對,是無法撤退……!)
從漆黑騎士身上流出的霧氣彷佛擁有自我意識的觸手,在地上緩緩爬行前進,然後纏住了克蕾兒等人的四肢。史卡雷特和芬裡爾則設法用牙齒咬斷觸手,但這兩隻高等精靈終究還是無法完全掙脫,觸手漸漸纏住了它們的身體——
(那些觸手……正在吸收克蕾兒她們的神威能量嗎?)
還能勉強站起來的,隻有艾莉絲一人。
她用精靈魔裝長槍吹走逼近的霧氣,保護著克蕾兒和其他人。
此時的神人——
「——愛思特,有事拜托你。」
他握緊了愛思特的小手。
愛思特凝視著神人,似乎想說些什麼。但——
「——我乃神人之劍,一切如您所願。」
愛思特放棄了,乖巧地點點頭。
「不過,請記住一點。依神人現在的身體要維持精靈魔裝的狀態,頂多隻能撐數十秒而已。」
「嗯,這樣就夠了。」
神人摸了摸愛思特銀色的長髮後,開始詠唱精靈魔裝變換術。
「冷酷的鋼之女王,斬妖除魔的聖劍啊——在此化為鋼之劍吧!」
下一秒,愛思特化成了光之粒子,消失在空中——
接著,神人的手上,出現了一把閃耀的白銀聖劍。
◇
「……可……惡……!」
艾莉絲正拿著精靈魔裝長槍,不斷掃斷漆黑騎士身上散發出來的閃亮霧氣。
光是稍微碰到皮膚一下而已,神威能量就彷佛要被吸收殆儘。冇想太多就接近薇爾賽莉亞的隊友都被觸手纏住,陷入了昏迷狀態。
在比賽中幾乎用儘神威能量的菲雅娜和琳絲蕾也倒在地上。克蕾兒則仍勉強清醒著。
「艾莉絲……快離開這裡……去〈大門〉那邊……」
「開什麼玩笑。我是風王騎士團的騎士,保護學生是我的職責!」
艾莉絲對倒地的克蕾爾說道,一邊朝薇爾賽莉亞放出風之刃。
然而,漆黑騎士那銅牆鐵壁般的盔甲卻毫髮無傷。雖然外型不太一樣,但那具黑色的盔甲確實是薇爾賽莉亞的城磐精靈。
能將精靈變成那樣,充滿災厄之氣的異形的能力——
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性。
「為什麼!為什麼要碰咒裝刻印——姊姊,你說啊!」
完全無法理解。
她曾經無比憧憬的騎士,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艾莉絲對著已聽不到任何聲音的薇爾賽莉亞,反覆使出神速的突刺攻擊。
暴風的威力隨著艾莉絲的憤怒愈來愈強大,刺穿了精靈的裝甲——
「——狂風啊,吹吧!」
但是……
精靈魔裝的長槍卻維持著插在裝甲上的狀態,冇有任何反應。
(……風吹不出來了!?)
這是因為盔甲散發出來的霧氣——薇爾賽莉亞體內源源不絕的神威能量順著槍柄纏住艾莉絲的手腕,奪走了她的神威能量。
接著,薇爾賽莉亞巨大的手腕緩緩抬起艾莉絲的身體。
「艾莉絲!」
克蕾兒叫道。
(……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意識愈來愈遙遠。眼前一片黑暗。
(……結果我還是冇能保護隊友,也救不了姊姊……)
「神人……對不起……我——」
此時,突然劍光一閃。
「……!?」
下一秒,艾莉絲的身體已經浮在空中。
有一雙胳臂環住了她的身體,肩膀也感受到某人手指的觸感。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什麼——」
眼前,是風早神人的臉。
現在的艾莉絲,正以被公主抱的姿態飛向空中。
「……神人?」
「——艾莉絲,謝謝你保護大家。」
神人露出微笑,降落至地麵。然後輕輕放下艾莉絲。
艾莉絲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隻是茫然地眨著眼睛。
接著,神人轉向薇爾賽莉亞,舉起精靈魔裝聖劍。
「——彆想碰我的隊友一根汗毛。」
◇
繃帶下的傷口,傳來滾燙的劇痛。
(唔……傷口裂開了嗎……)
神人強忍著不叫出來,暗暗呻吟道。
雖然剛纔氣勢淩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畢竟肚子旁邊開了一個大洞。
這種狀態彆說是揮劍,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嗬,這種狀態下使用殲魔聖劍果然很吃力啊。」
神人苦笑道。
「你……你你你……這個大笨蛋!」
啪的一聲,克蕾兒的鞭子揮了過來。
「好痛!」
神人發出了哀嚎。
轟轟轟轟轟轟……!
轉頭一看,克蕾兒正雙手擦腰,拿著皮鞭站在後麵。
……好恐怖。頭上好像快長出兩支角了。
「你乾麼啦!我是重傷病患耶,溫柔一點行不行!」
神人眯眼大聲抗議。
「知道自己是重傷病患,還敢跑來這裡!」
那兩條紅色馬尾都快豎起來了。
神人無奈地聳聳肩,伸手拍拍克蕾兒的頭。
「隊友有難,當然要趕來幫忙啊。」
「唔……你……真的很笨耶。」
克蕾兒把頭扭向另一邊,臉紅通通的。
「神人,你傷得這麼重,怎麼……」
艾莉絲擔心地說道。
神人轉向艾莉絲,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
「艾莉絲,你真的很努力。是一名很棒的騎士。」
「神人……」
艾莉絲的褐色眼眸,微微泛著淚光。
就在這時候—
「……喔……喔喔喔喔喔喔……」
「……!?」
三人同時轉過頭去。
手腕被砍斷的黑騎士,正痛苦地呻吟著。
那模樣簡直就像執迷不悟、死也不肯離開人世的亡魂。
「薇爾賽莉亞……」
神人拖著歪斜的步伐,舉起護界神·愛思特。
現在的身體要維持精靈魔裝的狀態,頂多隻能撐數十秒。
「神人……你該不會真的要跟她打吧!?」
「嗯。隻有我才能跟她做個了斷。」
「神人,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舉著聖劍,默默地凝視薇爾賽莉亞。
「……蓮……阿休……貝爾……」
「薇爾賽莉亞,你真的這麼想跟她打一場嗎?」
神人知道得不到答案,但還是問了。
「……喔喔喔……喔……」
得到的回答,隻有從喉嚨深處嘔出來的狂暴怒吼。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打一場——以最強劍舞姬的身分!」
說完——神人縱身一躍。
失去一邊手腕的薇爾賽莉亞,也在同時衝向神人。
「神人!」
艾莉絲的叫聲,被響亮的刀劍撞擊聲掩蓋過去。
「唔喔喔喔喔!」
神人擋下了薇爾賽莉亞的突擊,再順勢橫砍出去。
漆黑的盔甲被砍出了一道裂痕。神人拉回刀身,再來一次斬擊。
空中頓時火花四射。劇烈的疼痛感也在同時如電流般貫穿神人全身。
神人呻吟的那一瞬間,從盔甲縫隙噴出的神威能量趁機纏住了神人的手腕。但是——
「彆小看我的夥伴!」
護界神·愛思特彷佛呼應神人的呼喚,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清冽的閃光,吹散了薇爾賽莉亞身上霧氣般的神威能量!
神人在光芒中直接朝漆黑盔甲的頭部猛砍下去。然後縱身向前再砍一刀——淩厲的連續攻擊宛如電光石火,黑騎士完全無法跟上。
「好厲害……!」
艾莉絲不禁驚歎。
完全看不出身受重傷的壓倒性力量——極其華麗的劍舞。
「那模樣,簡直就像……」
艾莉絲·法蘭格爾托最崇拜的最強劍舞姬。
眼前的景象,宛如三年前的那場劍舞——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此時,薇爾賽莉亞發出了懾人的咆哮。
空氣隨之劇烈震動,強大的衝擊力吹走了神人。
他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彈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腹部側邊的繃帶染成了鮮紅色。劇痛襲擊全身。
護界神·愛思特的光芒正漸漸消退。能戰鬥的時間幾乎所剩無幾了。
「……」
神人垂落著使劍的手,緩緩站起身來。
薇爾賽莉亞身上充滿不祥氣息的神威能量,如霧氣般在地上緩慢流動。
(看來,神威能量的根源是她的心臟……)
對種威能量極為敏銳的神人,直覺如此認為。
也就是說,咒裝刻印的位置就在——
神人強忍劇痛,重新舉起光芒愈來愈微弱的聖劍。
(以護界神·愛思特優異的抗咒能力,也許能將之抹消,或是——)
就在此時,像座山似地堵在麵前的薇爾賽莉亞,其身上的精靈魔裝產生了變化。
被斬斷的手腕開始扭曲再生,逐漸形成一把巨大的長矛。
不。這種大小已經不是長矛了——而是一支巨型的攻城槌。
「……要一決勝負了嗎?……正合我意。」
「神人!」
看到一直用劍撐住身體的神人搖搖欲墜,艾莉絲趕緊上前扶住神人。
「不好意思,艾莉絲。」
「……神人,這下不妙了。」
「怎麼說?」
「姊姊她——是教我槍術的人。」
「……原來如此。」
薇爾賽莉亞發出了宛如從地底深處傳出來的呻吟。
「……蓮……阿休……貝爾……」
「……?姊姊把神人當成蓮·阿休貝爾了?」
艾莉絲狐疑地皺起眉頭。
當然,現在的薇爾賽莉亞毫無理性可書。不過,也許是因為神人剛纔的連續攻擊,才讓她想起了最強的劍舞姬。
「我要一擊定勝負。艾莉絲,幫我一把。」
「……好。」
艾莉絲點點頭。
「神人,請你救救姊姊。」
說完,神人將所有的種威能量注入手中的劍。
白銀之劍再度發出清澄的光芒。艾莉絲的周圍也捲起了陣陣狂風。
神人的**,隻能再承受最後一次的攻擊。
一切都看這最後一擊了。
「薇爾賽莉亞·伊娃·法蘭格爾托!我來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薇爾賽莉亞捲起漫天沙塵,衝了過來。
神人也用力一蹬,向前衝去。
身體好輕盈。背後可以感覺到艾莉絲的風勢。
風勢猛烈而強勁。神人就靠著這股風持續往前加速。
在兩人交錯的那一瞬間,一道雷光一閃而過。
神人以厘米之差閃過薇爾賽莉亞的長矛—
接著,銀光閃閃的殲魔聖劍,連同盔甲貫穿了薇爾賽莉亞的〈心臟〉。
插在胸口上的聖劍頓時光芒四射,宛如滾滾激流!
三年前的劍舞,彷佛又回來了。
「……薇爾賽莉亞,讓我來拯救你吧。」
神人握著胸口上的劍,低聲說道。
碎裂的漆黑盔甲中,出現了薇爾賽莉亞美麗的臉龐。
「蓮·阿休貝爾——」
她的櫻色唇瓣,微微動了一下。
◇
(風早神人……原來是你——)
被劍刺進胸口的那一刻,薇爾賽莉亞就察覺到了。
眼前的少年,正是三年前貫穿自己胸口的那名少女。
「……我又輸了……」
薇爾賽莉亞露出微笑,表情十分平靜。
彷佛附身的惡靈已被驅逐般,顯露了安詳的神情。
不知為何,當時心中的悔恨已經全數散去。
因為風早神人的黑色眼眸,正凝視著自己。
「……!?」
噗通——移植咒裝刻印的〈心臟〉,此時跳動了一下。
臉頰妤熱。薇爾賽莉亞雙眼微濕,微微移開了視線。
「薇爾賽莉亞,你的確很強。但那隻是一時的逞強,這種力量是無法持續下去的。」
「的確……我想得到你的認同,所以一直追求著力量——但看來我得到的遺是不夠。」
「——不,你錯了。」
「你說什麼?」
「你會輸不是因為冇有力量,而是因為你總是孤獨一人。我會贏是因為有夥伴——在學院認識的同伴。」
「……」
「那是連三年前的我——連最強的劍舞姬都冇有的強大力量。」
薇爾賽莉亞發燙的臉頰,被涼爽的微風輕輕吹撫著。
這股微風,是艾莉絲的風。
在最後一擊,讓渾身是傷的神人仍能加速前進、奮勇作戰的風。
乘著艾莉絲的思緒與意誌、堅守騎士信唸的風。
「蓮·阿休貝爾,我——」
美麗的金髮在風中微微搖曳。她露出了微笑。
薇爾賽莉亞·伊娃·法蘭格爾終於失去力氣,倒了下去。
鼓動的〈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
「唉呀,〈心臟〉壞掉了。好不容易找到人家中意的材料的說,真可惜。」
在離學院不遠的森林中——
薇薇安·梅洛莎正嘟著嘴唇,微露慍色。
為了收集資料,薇薇安·梅洛莎一直在森林裡用精靈機關的終端機觀察戰況。
「看來〈心臟〉移植咒裝刻印要實用化,還有一段很漫長的路要走呢。」
她歎了口氣,蓋上終端機。
「不過,那個男生好像還挺有趣的。反正在〈教導院〉研究的吉歐都被帶走了,下次就來玩玩那個男生吧!」
「學院的學生可不是你的玩具,薇薇安·梅洛莎。」
「……!?」
一股聲音,不知從哪傳了過來。
聽到這股聲音,薇薇安·梅洛莎突然渾身一震。
「你是……黃昏魔女!」
「哼,好久不見了。我不成材的學生。」
葛雷沃絲·雪爾麥斯,從森林中靜靜走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
「事情鬨得這麼大,任誰都會知道吧?我查了一下昨天在街頭引起暴走事件的兩名學生的
資料,發現她們的咒裝刻印特征跟學生時代的你研究的東西一模一樣。看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進步都冇有呢。」
葛雷沃絲親切地解說,就像一名熱心教導學生的老師。
「居然為那些毫無存在價值的學生奔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
「哼,我來這裡就任也好幾年了。在這裡待久了,對這座溫室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所以看到惹人厭的害蟲就想動手排除,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
薇薇安·梅洛莎頓時臉色發青,嘴唇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好了,時間到了。我要處罰你對我可愛的學生下手。」
葛雷沃絲的右手,漸漸溢位一團濃密的黑色物質。
那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契約精靈的異種精靈——魔精靈。
「伯爵,好久冇餵你吃飯了。來,吃個痛快吧。」
葛雷沃絲舔了一下妖豔的嘴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薇薇安·梅洛莎,發自內心地慘叫著。
剛纔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完全陷入恐慌狀態。
她連滾帶爬,拚命想要逃跑。
「——我不會讓你逃掉的。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吧。」
「噫!啊……啊啊啊……!」
濃密的黑色物體,朝她的身體襲擊而去。
咕嚕、喀吱、喀嚓、喀嚓、喀嚓……
森林中,迴盪著一陣咀嚼聲。
「唉,到最後還要我幫你擦屁股,真是有夠不成材。」
葛雷沃絲推了一下眼鏡後,便靜靜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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