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之姬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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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帝都奪還

第四章

水之姬巫女

「果、果然還是、太難為情了。就不能穿學院的製服嗎？」

麵對露出一臉通紅的表情，扭扭捏捏地蹭著膝蓋的琳絲蕾特——

「不行啦。雖然學院的製服可以當作是簡略的〈儀式裝束〉來使用，但要呼喚〈精靈王〉大人，就必須穿著古式的傳統裝扮」

克蕾爾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裡是〈佐哈爾〉市內的一座姬巫女用於與精靈交感的小祭殿。

在魔王信仰根深蒂固的〈教國〉國內，祭祀〈五大精靈王〉的祭殿少之又少。哪怕是宮殿那般高階的場所，也充其量隻有祭祀〈地精靈王〉的祭殿。

話雖如此，市內也不是完全冇有那種祭殿。因此神人一行在取得莎拉蒂王女的許可之後，借用了合祭〈五大精靈王〉的小祭殿。

「……嗚～，上次穿〈水之羽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身穿薄衣肌膚若隱若現的琳絲蕾特無奈地垂下了頭。

小時候在勞倫弗羅斯特執行過〈冬寂儀式〉的她，自從妹妹尤蒂亞陷入冰封之後，就幾乎冇有穿過這件衣服了。

〈水之羽衣〉是侍奉〈水精靈王〉的姬巫女所穿著的最高位的儀式裝束。與菲亞娜和露比亞、甚至是蓮·阿修貝爾也穿過的火之儀式裝束相比，這件衣服的特征是露出度格外的高，尤其強調身體曲線。

半透明的紗巾覆蓋在千金小姐的雪白肌膚上。留著大膽開叉的裙子，繞過可愛的肚臍包裹住了擁有優美曲線的腰。

每當琳絲蕾特害羞地扭動身子，白花花的大腿都隱約可見，令人無法直視。

儘管那是〈水精靈姬〉也會穿著的〈神儀院〉指定正式儀式裝束，但是由清純的琳絲蕾特穿到身上來，卻顯得格外魅惑。

「神、神人！那、那樣盯著人家看，實在太難為情了……」

琳絲蕾特那一雙略顯濕潤的眼睛，帶著恨意瞪住了神人。

不禁看呆眼的神人連忙逸開了視線。

「抱、抱歉……！因為太漂亮了，所以忍不住……」

「……嗚，討、討厭，都都、都說什麼啊！」

琳絲蕾特縮成一團，頭上都冒出蒸汽來了。

祭祀〈精靈王〉的祭壇上擺放著一個大水瓶。

聽說是以水為媒介，請〈精靈王〉賜聲於〈人間界〉。

「奉納的演舞方麵冇有問題吧？」

克蕾爾問道。

「當然冇有。我可是從小就開始主辦祭禮了」

說罷，琳絲蕾特邁步走到祭壇前。

係在腳踝上的鈴兒鏘啷的響起來。

「——一切生命之源，流動的水啊。賜予大地恩惠，溫柔懷抱大地者——」

鏘啷啷、鈴聲不斷奏響——

身穿水之浴衣的琳絲蕾特在水瓶前開始了舞蹈。白金色的長髮在黑暗中散發著美麗的光芒，優美的手指令見者都為之傾倒。

行雲流水的演舞，精彩得絲毫不亞於〈神儀院〉的姬巫女。

「慈愛的雨滴，憤怒的風雪，司掌一切的偉大水之王啊——」

印在琳絲蕾特左手手背上的〈冰薔薇〉刻印，發出了眩目的光芒。

那是在〈浮遊島〉的廢都裡，伊瑟利亞·汐娃賜予她的刻印。

儘管那不是正式的精靈契約的刻印，但是通過刻印，琳絲蕾特能夠與其建立聯絡。

「——懇請傾聽汝之姬巫女的聲音！」

從冰薔薇裡湧出的光芒，將周圍一帶都塗成白色——

「——怎麼了，琳絲蕾特？」

突然，那副聲音從蹲在祭殿角落裡的"芬裡爾口中"傳出。

「什、什麼！？」

神人不禁驚呼一聲。

「是那邊吧！？」

聞言，進行演舞的琳絲蕾特忍不住大聲吐槽道。

不顧啞口無言的神人一行——

芬裡爾緩緩站起來，邁著不穩當的步子走到她的麵前。

「比起那麵水鏡，還是依附在你的契約精靈身上更簡單吧？」

「是、是那樣嗎？」

「對，以前不是也借用過這隻犬精靈的口說過話嗎」

的確，以前神人也是從依附到芬裡爾身上的她口中得知關於蕾斯蒂亞所在地的情報的。虧人還特地準備了水瓶，看來是白費工夫了。

「琳絲蕾特，為何呼喚我？」

「是、是的，我們有一事想求問於伊瑟利亞大人」

琳絲蕾特跪倒在地，在芬裡爾麵前低下了頭。

克蕾爾等人都連忙跟著做。

……從旁看來，那是多麼滑稽的一副景象。

「無須如此拘謹。我充其量隻是〈水精靈王〉的化身而已」

「不，萬萬不可」

琳絲蕾特緩緩搖頭了。

「……明白了。那麼，有什麼事想問我？」

「是關於〈五大精靈王〉的盟主、聖王〈亞曆山大〉大人的——」

琳絲蕾特把〈魔王都市〉裡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白狼模樣的伊瑟利亞。

「……冇想到，亞曆山大居然會在〈人間界〉複活」

片刻後——

聽完來龍去脈的伊瑟利亞用前腳托住下顎作沉思狀。

因為外表是芬裡爾，所以看起來有點好笑就是了——

「請問伊瑟利亞大人對〈聖王〉，有何瞭解呢？」

一問之下，芬裡爾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幾乎冇有留有身為〈精靈王〉時期的記憶。隻是在你們的幫助下，才終於取回了一部分記憶和力量」

「嘛，也是呢……」

「喂、喂，太失敬了！」

聽到克蕾爾小聲嘀咕，艾麗絲訓道。

「亞曆山大司掌智慧與力量，是我們〈五大精靈王〉的盟主。可是，在那場〈精靈戰爭〉的最後，卻遭到〈暗精靈王〉召喚的〈異界黑暗〉汙染。和我們一樣呢——」

「聽說〈聖王〉慫恿英雄所羅門，製造出〈魔王〉誕生的契機。究竟是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這時，神人問道。

「還是初次聽聞〈聖王〉乾涉〈人間界〉。不過，確實有古怪呢。我們〈五大精靈王〉明明就是為了平息魔王引起的混亂，纔給予〈救世聖女〉力量的」

「果然，聖女身上似乎藏有什麼秘密啊……」

神人挽起手臂嘟囔道。

亞曆山大得到聖女阿蕾西亞的肉身以後，究竟要乾什麼呢。

而且，盧利葉所說的將世界推倒重來，到底——

「關於〈火精靈王〉，有什麼瞭解嗎？」

這次，輪到了克蕾爾提問。

估計見對方跟芬裡爾一模一樣吧，她已經一點敬意都拿不出來了。不過看到那副哆嗦著後腳撓著耳朵的模樣，這也怪不了她——

「……這個呢。從聽到的話來看，雖然還不能確定，不過〈沃坎尼克〉有可能受到與〈聖王〉的盟約的束縛」

「盟約？」

「對。在〈精靈戰爭〉之際，〈五大精靈王〉彼此間結下了絕不可廢除的盟約。為了構築堅固的聯盟對抗〈暗精靈王〉呢」

「冇有跟我們走，就是因為那麼一回事啊……」

克蕾爾懊悔地低語道。

「那邊有冇有什麼怪事？」

「嗯，一如既往的平凡呢——啊」

「……怎麼了？」

「不，說到怪事，倒是有一件事有點在意」

伊瑟利亞以嚴肅的聲音說道。

「什麼？」

「〈元素精靈界〉的門，似乎對〈人間界〉打開了」

「……？那不是常有的事嗎」

在〈精靈之森〉等地，有時候會有強大的精靈通過自然出現的門入侵到這邊來。而討伐那些精靈，也屬於〈風王騎士團〉的任務。

「數量，稍微有點多了。儘管還在調查當中，但可以肯定〈元素精靈界〉裡出現了什麼情況呢」

「……是嗎」

那個現象的確令人在意。可是，那和目前神人一行所麵對的問題又貌似冇啥關聯。

「我知道的情報就這麼多。對不起了，幫不上太多的忙」

「您謙虛了，伊瑟利亞大人」

琳絲蕾特連忙搖頭。

「再見了，下一次順路到〈元素精靈界〉的時候，期待你的煎餅呢」

芬裡爾眼中的光芒消失了，變回了原來那兩顆圓溜溜的眼珠子。

「……老實說，冇有太多作用呢」

「克、克蕾爾！這可是精靈王大人喔！」

「我都捨身穿上這套服裝了！」

聞言，艾麗絲生氣了，琳絲蕾特也抱怨了起來。

「嘛，既然失去記憶那也冇辦法了。接下來再調查〈聖王〉的情報吧」

「……是啊」

克蕾爾站了起來。

「回去宮殿吧。莎拉蒂王女說準備了慶祝宴」

「我、我先行換回製服」

「要換下這麼漂亮的衣服嗎，多可惜啊」

「神、神人！」

◆

「拉吉哈爾·卡恩之女、莎拉蒂·卡恩，對你們此行的協助表示感謝，宣誓與〈正統奧爾德西亞〉結為同盟」

「非常感謝，莎拉蒂王女——」

在〈魔蠍宮〉的寶座間，菲亞娜與莎拉蒂王女握手了。

儘管是簡略式的，莎拉蒂已經完成了戴冠儀式。侍奉雪拉·卡恩的眾多朝臣已經被她掌控的軍隊給收捕為階下囚了。

對正統奧爾德西亞而言，這是繼多拉古尼亞之後得到的強大後盾。

雖然在軍事支援方麵無法抱有太多期待，但得到新同盟國的事實想必能有效幫助她們拉攏奧爾德西亞國內的貴族們。

「為了加深兩國的友誼，我準備了小小慶祝宴。還請各位光臨」

「感謝您的安排。莎拉蒂王女殿下——」

菲亞娜優雅地行了一禮以後，和露比亞一同告辭離開寶座間。

走到宮殿外，太陽已經西斜，庭院裡開始聚集了一群小精靈。它們是察覺到人類將會舉辦慶祝宴會了吧。

「這樣，就起碼能拉攏到兩國了呢」

「啊啊，接到這個報告以後，帝國方麵也會有什麼動靜吧」

「諸侯們的叛亂嗎？」

「不，那還為時尚早——」

這時，露比亞忽然停下了腳步，環顧周圍的庭院。

「露比亞大人？」

「菲亞娜，你察覺到了嗎？」

隻見露比亞小聲問道。

「……咦？」

「是指莎拉蒂王女。在近距離，有冇有感覺到什麼？」

菲亞娜睜大了薄暗色的眼睛。

「那麼說，露比亞大人也是？」

「啊啊。莎拉蒂王女體內，似乎潛藏著某種不祥的東西」

「……是的」

菲亞娜點頭了。

如果不是兩位原〈精靈姬〉和〈精靈姬〉候補，可能都不會注意到那一絲微弱的〈邪惡〉氣息。

「王女殿下，似乎被某種東西給依附了」

「恐怕和依附在雪拉·卡恩身上的東西是一樣的吧」

露比亞說道。

「在〈精靈劍舞祭〉的決賽裡，那個魔女的人格明顯發生了變化。這次估計是捨棄了雪拉·卡恩的**，依附到莎拉蒂王女身上了吧」

「那種事有可能辦到嗎？」

「〈魔王教團〉代代流傳著〈神儀院〉都不曉得的古代禁咒。裡麵估計也有這類魔術吧」

露比亞回頭看向〈魔蠍宮〉，緩緩地說道。

「——今夜，要狩獵魔物。做好準備」

◆

神聖路基亞王國的聖都〈亞曆山大城〉坐落在傳說中〈救國聖女〉——阿蕾西亞·依朵麗絲的誕生之地、〈聖山隆迪尼亞〉的山麓上。

那是純白城牆包圍下的一座山丘都市。貴為與奧爾德西亞和庫伊納並列的大陸三大國家的首都，那裡的規模卻意外的小，人口也極端的少。

由於政治和商業等都市的中樞機能，已經在大約兩百年前轉移到副都梅裡亞采爾，因此整個都市都演變成一個祭祀聖王的巨大祭殿。

一個由姬巫女來主導的學問與祭祀的都市。

就在那個聖都〈亞曆山大城〉的中心部。

被稱為象牙塔的大聖堂裡——

身披純白聖衣的一名少女進入了裡麵。

那是個空虛的地方。

明明祭祀的王，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少女站到了刻畫於地板上的大陸地圖上、

「——"艾斯特"，你在的吧？」

突然，朝著空無一物的空間呼叫道。

光點隨之出現，身穿純白聖服的樞機卿現身了。

「——有何吩咐，聖王大人」

被稱為艾斯特的那名少女——

正是聖國的樞機卿、米涅亞·聖圖斯。

清澈的紫紺色眼睛，映照出了阿蕾西亞·依朵麗絲的臉容。

隻見阿蕾西亞的表情有了一絲的放鬆。

「——乾得不錯呢，艾斯特。順利解放了我的〈容器〉」

米涅亞跪地垂下了頭。

「但是，您的忠實使徒盧利葉·利紮迪亞喪生了」

「啊啊，是啊。那也許是件值得悲傷的事」

阿蕾西亞平靜地搖了搖頭。

「可是，她的悲願將會實現吧。和你的悲願一樣」

聖女仰望大聖堂天花板上的壁畫，用充滿悲哀的聲音說道。

壁畫上描繪了對〈暗精靈王〉降下製裁的〈聖王〉的肖像畫。

那是被取名為〈最後的審判〉的太古壁畫。

「時機已到，容器〈聖女〉甦醒。開始計劃吧，艾斯特。要重新修正這個因為〈暗精靈王〉犯下的罪而邁上滅亡道路的世界」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閣下。謹遵鈞令」

「決定好候選地了嗎？」

「是的，您看這裡如何——」

米涅亞點點頭，將錫杖的前端戳到畫在地板的地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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