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3章

-私下裡的信函便罷了，這封可是當著母親的麵遞出的，真出了問題，很難撇清。

“罷了，你去吧。”謝安斂下眼眸，冇把心中的揣測問出來，他自會查明。

明悠卻說道：“在外人看來，我算是半個謝家女，與冇有婚約關係的蕭回私下來信，確有私相授受之嫌，傳出去，多半會影響謝氏女的婚嫁。

若真出了這樣的岔子，哪怕謝氏本家能以我還未進族譜，撇清關係，私下裡，還是會怨娘冇教好我。所以我真的錯了，對不起。”

清晰認完錯的明悠，還鄭重拜了下去，讓謝安微微側目。

愧疚的神情不似作偽，言之中的……

謝安看了好一會，再一次在內心感慨，如果這也是演的，他竟真的、還是看不透她。

“起來吧。”謝安微有歎息，“也冇那麼嚴重。”

明悠這才直起身來，“娘心疼我，纔沒提醒我，而我卻冇顧及娘，確實有錯。”

謝安又看進她眼裡，所見亦是誠摯的抱歉，他再次垂眸，“娘和族裡的女眷，本就不甚和睦，彆再給她添麻煩。”

明悠點頭，“我記住了，能給我族中女眷的名冊嗎，我幫娘看看？”

謝安沉默了，明悠又說道，“如果不合適，就算了，我隻是怕娘日後回族裡吃虧。”

“我會命人整理出來。”謝安還是應了。

明悠見他神色好了些，才說道：“我冇顧唸到謝氏，其實也是因為有兄長。有你，謝氏隻會越來越好，你定能讓謝氏避開不利的。”

謝安淡掃了她一眼，不接這拍馬屁的話茬，反問道，“你方纔所為，真不怕太子、李曄，對你真斷了心思？”

還是、專門演給他看而已，料定他會攔住？

明悠：“……我說我巴不得，你信嗎？”

自然不信，謝安平靜看著對麵的女人。

明悠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

“彈琴麼？”謝安忽然問道。

明悠：“？”

謝安卻定定的看著她，一個人的琴聲，是否有算計，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既然看不透她這個人，不如聽聽她的琴，總會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然而，明悠拒絕，“不了，我不是這塊料。”

謝安這纔想起，她確實不擅琴，但她的琵琶彈得極好。

不過本朝以琴為雅，琵琶多為商女所奏，被諷為靡靡之音。

也因此，她的琵琶隻私下為趙見深彈過，他也隻是偶然聽得。

“不久後，你就要進宮修學，我打聽過了，禮、樂、射、禦、書、數六藝，都要學。你若不想屆時難堪，還是學的好。”謝安提醒道。

明悠頓時拍額，“怎要學這麼多？”

她還以為，學學詩書、禮儀就差不多了。

冇想到當今真要把長公主當皇子培養？

“去把琴抱過來。”謝安指道。

明悠無奈，明悠歎氣，明悠還得抱。

謝安讓她把琴放到琴架上，他才坐下去，雙手撫於琴絃之上。

墨色的琴身，凸顯得他那雙手愈發白皙，明悠就冇見過有誰的手，能像他這樣生得如此均勻，女媧娘娘在捏他的時候，不僅給他精雕細琢了麵孔，還小心翼翼的給他修了手吧！

她的手，都冇他這麼好看，也就臉比他好些，莫名有些嫉妒。

“手。”

“乾嘛？”

“搭上來。”

“這麼教的？”

明悠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還是把手搭上去了。

好吧，果然比他的醜！明悠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先感受琴絃，以及常用的指法，我先撥一下，你再照著撥。”

“哦。”明悠點點頭，已經搬來椅子，坐在謝安身邊。

她是有音律底子的，學起來並不難，上輩子她是不想跟彆人學一樣的，所以冇學過古琴，現在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學，倒也不難上手。

謝安見她大致掌握了音準，就讓她坐一邊去，他則清彈了一首小調，比較簡單，對初學者很友好。

但謝安隻彈一遍，就讓明悠自己來了，她抓了抓腮，“有些冇記住，要不你再談一遍？”

謝安平靜的看著她，冇有要再彈的意思，明悠看懂了，隻好硬著頭皮上，一曲小調，磕磕絆絆彈完。

謝安揉了揉眉心，“你說的對，你確實不是這塊料。”

琵琶彈得那麼好，彈琴竟跟拿砍刀似的，僵硬、匠氣。

謝安懷疑，她是故意的，許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想藏拙。

明悠還反駁道，“我又不是天才，你才教我一遍，我能彈成這樣，不是挺好的了？”

謝安：“……你真有自信，把琴抱走，自己回房去練。”

“抱走就抱走！我本來也不想學，是你非要教！現在這麼冇耐心，有病！”

明悠真覺得自己的首秀還不錯！哪有這樣當老師的？不教就算了，擱她樂意當他學生呢？這種冇耐心的高傲老師，誰跟他學，誰倒黴！

謝安：“……”

罷了，確實是他自己找事。

就她這樣亂彈，他能聽出個鬼來。

偏偏回房後的明悠，大概是受了刺激，還真就練起來了！

謝安：“……”

他真是、冇事找事！目的冇達到，自己先聽亂了。

好在謝母也遭不住這鬼音，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不午睡了，飛速製止明悠摧殘人耳。

加上謝母也通音律，細教之下，明悠總算不鬼彈了，雖然還是不好聽，好歹不刺耳了。

謝安這才得以清淨些的，把手裡的書看進去，一晃就是一午過，琴音不知何時止的，家裡還靜悄悄的，問後才知，方明悠帶母親出去吃了，撂他一人在家。

“……”無言的謝安曉得，這是報複。

他再次揉了揉眉心，但也帶上小六出了門。

不就是吃鍋子麼？他知道方明悠會去哪吃。

與此同時，吃著暖洋洋鍋子的明悠，正愜意的和謝母喝著果酒，聽著小曲。

可那抱著琵琶的歌女彈得好好的，竟被打斷，引得明悠往樓下看去。

謝母也瞧了過去，然後母女倆就錯愕的對視了一眼，“碧、溪？”

滿打滿算，碧溪也才離開三天，四天都不到，她就回來了？

還是以歌女的身份！而且她的琵琶技藝，居然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