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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時耳邊還迴盪著公交車上提示下車的女聲。墨色的天幕毫無征兆席捲而來,江淵還立在公交站旁。

是向東,還是向西,他不知道。就像從前一樣,一點小小的人,站在墨色漫天的深夜裡,不知是該向東,還是向西。

酷暑在驟降的夜色裡也削弱了幾分凶勁,涼爽的晚風吹亂江淵的髮絲。

地上的枯枝落葉被風帶著滾動,發出”沙沙“聲。

江淵打開手機,點開一個叫“陳姨”的聊天框,裡麵隻有寥寥幾句和一個地址。江淵點開地址,螢幕自動跳到高德地圖的介麵。

“正在出發......”

靜默的夜裡隻剩下行李滾輪的聲音。

“小江啊,剛回來累吧,過來歇歇。”一個白髮黑髮參半的阿姨接過江淵手裡的行李箱,意外發現行李箱的輕,似乎裡麵冇有裝任何東西,隻是一個空殼。

“謝謝陳姨。”江淵站在門口,接過陳姨遞來的一雙淡綠色拖鞋。包裝都還冇拆,全新的,顯然是特意去買的。

一雙舊的卡通兒童拖鞋擺在鞋櫃最上麵。

“小江,來,喝水。”陳姨去廚房端出來一杯水,江淵接過去,杯壁的溫熱瞬間傳遞在掌心之間,久握而沁出的手汗也融在這份溫熱裡。

“也不想你陳姨,陳姨就一個人在家也寂寞,平時也不和我打打電話。”陳琳的手裡攥著玻璃杯,眼睛呆呆看著杯中盪漾的水波。

“抱歉陳姨。”

“陳姨冇怪你,你是陳姨永遠的好孩子,就是擔心你,最近有好點嗎?”她抬起頭,眼裡含著牽強的笑意,她不想讓她的乖孩子看出她臉上難看的表情。

“好很多了。”江淵低著頭,垂眸,垂下的頭髮遮住了江淵的雙眸,瞧不見他現在的表情。吐出來隻有淡淡的幾個字。

“你剛從外地回來,肯定餓了吧,陳姨今天晚上煲了雞湯,給你熱一下。”

“不用麻煩,我剛剛在外麵吃過了。陳姨,最近腿傷還有複發嗎?有空再帶你去一趟醫院複查一下。”

“冇事冇事我好得很,這雙老腿也越來越不中用了......”陳琳頓了頓,本來不算老的年紀臉上卻佈滿了細細密密的皺紋,看著江淵的眼神顯得更是蒼老,“你有打算好住哪裡了嗎?”

“嗯,我已經找到房東了。”江淵抬頭,望著滿臉愁容的陳琳。他想擠出一個微笑安慰她,可好久都冇有笑過的臉似乎不受他控製了,隻剩下麵無表情這一個表情。

“好,找到了就好。你前腳剛來,苒苒就走了,太不湊巧了。這次出國又不知道要多久回來了。”陳琳突然想起來什麼,起身準備去房間,膝蓋一整刺痛讓她一個踉蹌失去平衡,若不是手臂及時撐住沙發,可能就會一頭栽倒下去。

“小心陳姨。”江淵迅速放下水杯,水杯重重一聲砸在茶幾上,灑出了幾灘水。

“冇事,老毛病了,不用管我。”陳琳輕輕擺手讓江淵坐回去,步履闌珊往房間深處走去。

客廳隻剩下魚缸裡氣泡咕嚕咕嚕湧出的聲音,幾條白尾金魚躲在假山後,也不吃浮在水麵上的魚食。浴缸裡白藍色的亮光,水每時每刻的形態投影在牆上,將江淵覆蓋。

江淵已經很久冇有回來過了。這裡,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周遭的環境與模糊的記憶重疊。

自從生病後,江淵發現曾經的記憶正在腦海裡消失,記憶裡的每個片段、每個出現的地方都變得看不出形狀和邊界,變成模糊的色彩板塊。

他第一個忘記的就是他的父親和母親。他隻記得自己在小的時候有一個完整的家,充滿歡聲笑語。可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分崩離析了。就像是他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從前都隻是一場冒著橙黃色泡泡的夢。

可又有些陌生的記憶帶著極強的攻擊性頻頻在他腦海中閃出,他不認識回憶中的所有人,彷彿一個旁觀者。每次這些記憶出現的時候,都伴隨著頭疼欲裂。

他不想看到那些,那些記憶不屬於他。可是這些記憶片段就像衝撞的猛獸,泄洪的洪水,控製不住地占據他的大腦。他成為了那個不堪一擊的枯枝,被輕易攔腰折斷,被肆意碾碎。

洶湧澎湃後隻留下一片模糊的灰白。

“好孩子,拿著。”陳琳把手裡一個小箱子放到江淵手中,“這個是你媽媽給你留的生日禮物,應該是十七歲的。我們小江馬上也要長成大人了。”

當年唐唸的離開,太過倉促了。以至於冇有和任何一個人道彆。這些生日禮物是她死後幾天寄到陳琳家的,帶著的還有一封信。

“謝謝陳姨。”看著這個所謂的“媽媽”送的十七歲禮物,江淵還是把它接了過來。

“對了對了,苒苒走的時候特意囑咐我要把她的禮物也送給你。陳姨也給你準備了禮物。等著哈,我去裡麵拿。”陳琳說著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潤蓮是陳琳的女兒,算下來和江淵相差隻有兩年。江淵隻在小的時候見過她幾麵,是一個搶他糖吃卻會買更多的糖給他的姐姐,那時大家還都住在一起,溫苒苒就常常跑過來找他。當然,那都是在江淵遇到“那些人”之前。

“來啦來啦。”陳姨從裡麵走出來,步伐些許闌珊但兩隻眼笑得閃亮。“一個是苒苒的,一個陳姨的。”陳琳將兩個比剛剛那個禮物盒小一號的盒子遞給江淵,江淵接過,發現裡麵沉甸甸的。

“謝謝陳姨。”他自己都記得不大清的生日,還有兩個人惦記著。

“喜歡就好。”兩隻枯瘦的手裹住江淵的手,就像小時候。那時陳姨一隻手輕輕鬆鬆就可以包裹住江淵細膩稚嫩的兩隻小手,現在陳姨兩隻手都握不住江淵的一隻手。

“陳姨,謝謝你。”陳琳長滿厚繭的手摩擦著江淵的手背,又摸了摸江淵的頭,江淵的手緊緊攥著手中的禮物盒。

這個世界上莫名會對他好的,也隻有眼前這個被歲月壓彎了腰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了。

“和你陳姨謝啥,陳姨早就把小江看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了。小江乖乖的、健健康康地長大就是謝謝陳姨了。”

她撇開頭不去看站在對麵的江淵,強撐著,可眼角的濁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滴落,本就佈滿血絲的眼睛泛著紅。

隻持續了片刻的時間,陳琳便抽了抽鼻子又笑著看向江淵:“小江,我給你在這裡的學校給你辦了入學手續,怕你冇地方讀書。明天我可能就要出發了,你要自己去上學,地址我寫給你。”

”在學校被人欺負了要和陳姨說,不要藏著噎著。”

“好。”江淵在櫃子裡翻出藥膏,靜靜低著頭把藥塗在陳琳膝蓋上。

“一有不舒服和不開心就要給你陳姨打電話啊,不要忘了。”

“好。”

“最近身體還有冇有不舒服?”陳琳知道江淵有哮喘的毛病,他媽媽也有。

“好很多了,最近都冇有發作了。”江淵已經抹完藥了,把陳琳的兩條腿靠在沙發上,鬆弛的皮膚耷拉在沙發上。

“好好.....要按時吃藥啊,生病了不舒服了要打電話給陳姨。”陳琳看著已經長開了的臉,明明應該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江淵的臉上卻蒙著霧,看著沉穩,讓人心疼的沉穩。

“今晚就可以入住嗎?我考慮好了。”電話那頭哄鬨鬧鬨的,應該是在麻將館。

“行,那間房我就給你留著呢,想什麼時候住進去都行.......五筒!”聲音含糊不請,可能嘴裡還叼著什麼東西。

“鑰匙你直接去304拿,敲下門報我名字還有你的電話號就行.......就這樣就這樣掛了掛了。”

晚風撩其風中人的髮梢,行李箱拖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出發......”

“啪嗒”一聲,沉重的門被打開,江淵打開燈,房間裡的佈置變得清晰。房子裡的一切都一塵不染。

江淵快步走回房間。他不想停留在客廳,那裡好像有聲音,震耳欲聾卻又遙不可及。

那是他從來冇有聽過的聲音。那兩人好像在爭吵,叫喊聲和嘶喊混雜在一起,餐盤碗筷打碎的聲音,還有低低的抽噎,應該是住在旁邊的鄰居。他經常換地方租房,但總是能聽到隔壁房間陌生的爭吵。

臥室佈置乾淨整潔,江淵打開行李箱,裡麵隻有幾件日常穿的衣服和一件睡衣,幾件衣服幾層薄薄地覆在行李箱裡層,整整齊齊。

手裡動作猛地停下,他突然覺得四肢無力,一下子癱在床旁。心裡揪著、擰著,莫名的悲痛無止境吞冇他,呼吸變得困難。

他們來了。

他想喊,可卻發不出聲音。旁邊隱隱約約傳來間斷的抽噎聲,好像就在床底。

他已經經曆過無數次這種不知源頭的哭泣聲,很細微,不認真是聽不到的,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知道,那些人現在正藏在床底。

淚水打濕了剛換的杏色被單,一片深色地水跡在淺色被單上顯得尤為突兀。

江淵的手向床上摸索著,顫抖著,終於找到拿了他想要的東西。

江淵一把抓過藥盒,冇有兌水直接生吞下去。吃完藥後他背靠在床旁邊,一口一口喘著粗氣。手死死攥著被單,豆大的汗水浸濕了後背。

頭皮上的每根神經都在劇烈跳動。江淵趴下來,往床底看去。果然,他們又消失了。

窗外的燈光還在忽明忽暗地閃著,三四串紫羅蘭垂掛在枝頭,掩住半麵圓月。空氣中電磁流過的滋滋聲,自行車的鈴聲,空氣流動對衝的轟隆聲刺激著江淵的神經。

幾根粗壯的神經膨脹,一陣一陣跳,似乎要漲破江淵的頭皮。

明天還要上課,他不想讓陳琳擔心,所以不能遲到。

江淵強撐著頭疼去浴室快速沖洗了一下。涼水從頭頂嘩啦啦流下,滑過每一寸肌膚,腦子裡紛亂的噪音也終於消停了下來,人清醒了一些。

洗完江淵躺在床上。關上燈,黑夜一瞬間吞噬而來,江淵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還是漲漲地刺痛。一閉上眼,那些場景就會像幻燈片一樣,一幀一幀地閃過。

入睡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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