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打鐵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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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大師身體不適，今日不見客了。諸位還請明日再來。”一句不解風情的話語充當開篇。中年男人麵無表情地傳遞上層的指令，不出意外引起一片嘩然。“我們都等了快半個月……”“馬文大師也該見見我們了！至少收下這些禮物。”“至少見一麵！和錢有關的事情可以慢慢談！”這些不滿的情緒來自在鍛造屋外等待的一眾領主使者們，人數約莫有二、三十人。中年男人麵無懼色地駐足原地。他就站在邁入鍛造屋最高一級的台階上。他的身體和背後用鮮紅顏料繪製的‘野蠻之心’鍛造屋招牌一樣堅不可摧。他臉上的驕傲同樣來源於此。風箱的火焰往上竄，發出頻繁地呼呼聲。中年男人的臉頰上閃爍著燒紅鐵塊的影子。藉助著黃昏微弱的光線向鍛造屋的大門望去，燻黑的牆壁上掛著各種鍛打過的鐵具，內部的空間因為陽光終年照射不到而顯得深不見底。鍛造屋有上百個鐵匠學徒在揮汗如雨。漆黑的環境中隻聞其聲，不聞其人。手握大錘敲擊的聲音；水缸沸騰的滋滋聲；金屬碰撞的聲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後的苦澀氣息。這是精鐵堡，一個連市徽都是用刀劍構成的硬朗城市。精鐵堡的人口不多，隻有兩萬，卻以製作精品刀劍著稱。擁有它就是擁有了強大的後備軍事力量。精鐵堡素來有刀城的稱呼，城中的鍛造屋數不勝數，而‘野蠻之心’鍛造屋有官方背景。今天事件的主角卡爾·馬文是一個鐵匠，在‘野蠻之心’任職超過二十年。雖說不是‘野蠻之心’中最有實力的鐵匠，卻也是精鐵堡中TOP級別的大師。不久前，卡爾·馬文對外宣稱會離開野蠻之心，去一個新環境。說白了就是要單乾。此舉引起各方的關注。精鐵堡周圍的領主紛紛派出使者，帶上了豐厚的禮物送來邀請，卻接連吃了好幾天的閉門羹。“抱歉了諸位，若是真想見馬文大師的人，可以明日再來！”中年男人用生硬的語氣向所有人說了最後的場麵話。他說罷就緩步走回鍛造屋，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飛快的影子。“你是什人？知道硬闖鍛造屋的罪刑嗎？快把他攔下來！”那道飛快闖入鍛造屋的影子，是一個黑髮少年。黑髮少年今年十七歲。他雖然是恩斯人的後代，但是因為長期生活在極低環境中，身材遠冇祖先那般高大。他的頭髮又黑又直，眼睛狹長，臉盤較寬。唯一還保留下來的希斯人特征是那一雙金色的眼睛。他的身材魁梧，擁有大量的皮下脂肪，這是屬於極地原住民的特征。“抓住他！”中年男人大喊，少年快一步衝了進去，衛兵緊跟其後。少年成功闖入鍛造屋中，他在狹窄的空間左拐右拐，到處都是金屬和爐中火焰暴戾的氣息。他終於找到一條通往鍛造屋深處的道路，卻被門口追上來的幾個衛兵按住無法行動。“馬文大師，我是黑狗鎮的領主勞倫斯！隻要一分鍾的時間！我會給出你滿意的條件！”雖說少年被幾個壯漢按在地上，還是橫著脖子朝鍛造屋大喊。他的聲音被沉重的打鐵聲掩蓋，幾個壯漢架住少年的胳膊，在眾目睽睽中丟出了鍛造屋。“知道這是什地方嗎？豈能容你在鍛造屋前胡作非為。”中年不留情麵地警告。他一甩袖子，也是在威懾所有想要不按規矩來的人。“把他給我丟到路對麵去！如果還有人敢擅闖鍛造屋，我將直接上報審判所。”衛兵和中年男人返回鍛造屋中，入口處的使者們散去，勞倫斯摔得滿臉土灰。勞倫斯往地上吐了幾次口水，坐在碎石路邊，忽然想起另一個叫程心蘭的男人。在程心蘭的人生中有一件意義重大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得到和一個大人物相處三十分鍾的時間。那三十分鍾的晚餐，程心蘭用二十九分鍾的時間陳述了自己的投資方案，然後對方用一分鍾的時間來點頭。那年程心蘭已經三十七歲，擺了快二十年的地攤；現在的勞倫斯隻有十七歲，人生還有大量用來被人拒絕的時間。勞倫斯這一次的人生開局，已經比上輩子要好太多了，至少擁有一塊五千人的領地。雖然也冇好到哪去，因為他隻是黑狗鎮的代理領主。“大人，硬來是行不通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旁邊提醒他。勞倫斯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如果我不是私生子，想見卡爾馬文一麵不是輕輕鬆鬆？”他說罷哈哈大笑。“開玩笑的！有一個開國男爵爸爸我已經很滿意了。”勞倫斯是在半個月前穿越的。穿越後腦子有兩個名字，勞倫斯·斯圖亞特。第二個名字，勞倫斯·道格。斯圖亞特，楚馬拉半島上最強大男爵的姓氏，坐擁精鐵堡、環鷹城，翡翠港三座主城，多達五十萬人口。道格，南境給私生子的姓，寓意漆黑之水、或野狗。這是一個類似中世紀的落後時代。同時還存在著一種超凡的魔力。隻是魔力不知為何已經乾涸。這就和上輩子不同的點，上輩子中世紀是一種發展，最終迎來了工業革命。這個世界曾經就足夠輝煌，擁有過無數璀璨的文明，隻是現在倒退回了愚昧時代。即便經曆巨大的變故，整塊大陸上仍然擁有超過七千萬的人口，足以媲美上輩子的文藝複興時代。“最難的點不是和大師見麵，而是如何讓馬文卡爾和我們一起返回黑狗鎮。”勞倫斯很快就恢複平靜的情緒。他上輩子冇上被人從門丟出來，習慣了這種大起大落的生活。仍然是那一個蒼老的聲音。“大人有辦法？”老者的語氣不像提問，隻是在附和而已。老者穿著一件打有補丁的灰色衣袍，頭髮掉的差不多，長長的鬍鬚已是全白。他今年六十五歲，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長壽了，走起路來仍然虎虎生風。說話的老者是巴澤爾·馮。一位學者。原主勞倫斯手底為數不多能乾事的能人。他全權負責黑狗鎮內的稅收、人口統計，商人統轄以及大部分的外交生意。“其實和卡爾馬文見麵本身就是一件難事。”旁邊傳來第二個聲音。一個陰沉而冷漠的聲音。說話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是勞倫斯的管家，不是原主勞倫斯的管家，而是程心蘭過來後才新招的管家。這一老一少組成了勞倫斯來精鐵堡的團隊。少年管家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真絲外衣，麵裹著針織的棉花內衣。這是勞倫斯特地給他買的衣服，比勞倫斯自己的衣服還要好，隻有貴族纔會這穿。“這幾日卡爾馬文見了幾個領主使者，都是三萬人口以上的領主使者。”少年管家補充說。“他不是不見人，隻是不見達不到標準的那些使者。黑狗鎮隻有五千人口遠遠達不到標準。”“三萬人口的領主，半島上就幾個吧。”勞倫斯攤手掌心，數起手指。“學者，你知情嗎？”“楚馬寧半島上一共隻有七十萬人口，就算加上絕絕穀，也不到一百萬人口。擁有三萬人口的領地不會超過十個。卡爾馬文不甘居於人下，想要權力，選擇隻會更少。我們也有自己的優勢，黑狗鎮距離精鐵堡隻有三天的路程。”巴澤爾安慰他。“萬事開頭難，大人。”“然後中間難，最後……”勞倫斯滿臉樂觀地大笑。如血的殘陽落在街道上，照亮了三人一返回老麥克旅館的道路。“明日再來吧。隻要卡爾大師願意給我一分鍾的時間，就有機會讓他和我們回來黑狗鎮。車到山前必有路，但是不是能走的路，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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