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傢夥，咱們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皇太極這次手筆還真是不小啊，搞出這麼大動靜，特彆是在我們的注意力都被李自成吸引的情況下，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二人有著密切的聯絡。”中軍都督府內，劉毅拿著剛剛到手還熱乎著的情報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情報自然是王大雷用加急鴿信送來的，一路傳遞過來雖然用了幾天時間，但是這份情報的分量非常重。王大雷從羅刹俘虜的嘴巴中得到了他想要的資訊，原來皇太極和羅刹的合作已經達到瞭如此深度，羅刹調集了數萬精銳部隊支援皇太極，看來米哈伊爾對遠東的興趣很大，不僅如此，皇太極還調集了大量的其他各族八旗加入軍隊，那麼目前，皇太極的總兵力已經達到數十萬，其中最核心的羅刹、滿洲、蒙古、漢軍加起來有二十多萬，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而這一次，皇太極利用李自成在中原大打出手的機會，調集大軍圍攻遼東，為了遼東，他不惜在鴨綠江北岸佈置重兵，就是為了防止青弋軍突襲，看來他對遼東是誌在必得。

成康道：“如此一來，遼東估計是守不住了，洪承疇的軍隊看起來人數不少，如果算上薊鎮的兵馬，總人數不會少於十五萬，可是這十五萬人不可能一次性拉上去跟皇太極決戰，如果皇太極步步蠶食的話，遼東軍隊分散各處，恐怕抵擋不住。遼東一旦失陷，整個關外就是皇太極的天下了。”劉毅道：“軍師說得對，不過這段時間持續不了多久，到了那個時候，估計我們的武士聯隊和庫頁島駐軍的建設已經完成的七七八八了，隻要其他各處做好準備，我們將會給皇太極雷霆一擊。”

成康道：“李自成這次在河南打得不錯，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殲滅了各處官兵，汪喬年和孫傳庭相繼覆亡，恐怕開封城也支援不了多久了，雖然我們不能抽調兵力給開封城支援，不過我想是不是可以提醒他們一下？”劉毅道：“提醒他們什麼？說李自成有可能用水攻？本督看不用了，李自成用不用水攻，開封都守不住，如果本督所料不錯，這一次李自成和皇太極兩人這麼有默契，要說兩人冇有勾結，那是胡扯，既然兩人有勾結，本督看，最終會師北直隸隻是時間問題。我們也要抓緊準備，分開打有難度，集中消滅掉他們，纔是正理。”史可法起身道：“可是，大都督，百姓。”劉毅抿了抿嘴唇，“你說得對，百姓們的生命安危是大問題，但是隻要是打仗，這種問題就不可避免，你是願意畢其功於一役，還是兩線作戰？”史可法沉默了，他當然知道，一旦兩線作戰，不僅失敗風險遠遠高於集中打擊，而且戰爭有可能走向曠日持久的方向，百姓更加遭殃。成康起身道：“所以這個問題不用糾結，當前我們的任務還是全心全意發展，當經濟政治軍事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們才能實現當初定下的目標。”

“小夥子們，舉槍，瞄準，射擊！”錦州城下，攻城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在清軍發動全麵進攻之後，城頭的明軍火炮纔開始反擊，可是前麵的炮火覆蓋已經對城頭造成了巨大的破壞，不僅僅是人員傷亡，大量的火炮也被摧毀，現在明軍城頭反擊的火力稀稀拉拉，根本無法阻止大部隊的攻擊。衝在前麵的各族八旗不能說是悍不畏死，可是在身後滿洲八旗督戰的情況下，他們不敢不拚命，很多人的部落家人都捏在皇太極的手中，不聽話的、當逃兵的，就會連帶著整個部落和家族受到懲罰。這種高壓政策之下，各族八旗也是玩命了，後退是個死，還會連坐，衝上去還有生的機會，打下城池還能得到豐厚的獎勵，再說，明軍已經被羅刹的火炮打的差不多了，這種密集的火力，連城內的老鼠恐怕都無法生存，這種順風仗不打白不打。砰砰砰，羅刹軍隊排成密集的隊形，舉起火槍朝著城頭射擊，陣陣白煙飄過，彈丸劈劈啪啪打在城牆上，敢於冒頭還擊的明軍將士往往身中數彈，從城頭栽落。

吳襄拚了老命上城，可是被壓製的抬不起頭來，放眼望去，全是橫七豎八被打死的士兵，城內的預備隊不斷增補上來，可是敵軍的火力太猛了，預備隊又不能在北城聚集，可能會被敵軍的炮火給打殘，隻能一個百戶一個百戶的往城頭拉，打成了吳襄最不願意看見的添油局麵，有的百戶剛一上來，一百多人被敵軍一輪射擊就乾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是抱頭鼠竄，根本無法進行防禦。吳襄的心都沉到了穀底，皇太極什麼時候這麼強了？看來這羅刹人真的是不好對付，正當吳襄鬱悶的時候，一個軍官貓著腰跑過來道：“軍門，求援的鴿信發出去了！”

吳襄想到了什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道：“不行，不能求援，這樣會害死吳三桂的！”吳襄知道，當日洪承疇佈置之後，是將吳三桂和自己綁定在一起的，本來三桂說要進入錦州跟父親一起作戰，但是吳襄覺得大軍都窩在城內冇什麼意義，況且吳三桂手下是新關寧軍，數萬鐵騎，如果守城就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了，所以吳襄讓吳三桂駐紮在寧遠中左所和杏山一線，萬一錦州有個什麼動靜，他的鴿信一發，吳三桂就能及時趕到了，騎兵從那裡出發，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可麵對城外的勁敵，吳襄知道，吳三桂不能來，且不說三萬騎兵麵對這麼多清軍根本不可能有勝算，就說羅刹的火炮，光是這些火炮火槍就夠吳三桂喝一壺了，這時候叫他來，不是送死嗎？自己可是他老子，總不能將兒子往火坑裡推。

“補發一封鴿信，叫他按兵不動，快去。”吳襄下令道。軍官直起身子剛要轉身下城，忽然身形一頓，栽倒在地，鮮血從身下滲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顆流彈當胸擊穿了護心鏡，軍官死在了吳襄麵前，吳襄顧不上許多，正要叫人修改命令，忽然城外喊殺聲大作，垛口處放箭放銃的明軍大喊道：“雲梯！他們的雲梯架上來了！”啪啪啪，一個個雲梯帶著倒鉤架在了城頭，下方的各族八旗呐喊著往城頭猛撲，城上的明軍死傷無數，新調上來的部隊又被羅刹的火槍兵壓製住，就算是投擲震天雷、灰屏之類的武器，也隻能閉著眼睛從垛口拋出去，冇什麼準頭。吳襄分明看見，有的地段已經有張牙舞爪的敵軍爬上了城頭，明軍的弓箭手抽出腰刀正在跟他們拚殺，轟轟轟，城門在顫動，這是敵軍的撞車在炮火的掩護下抵達了城門洞，正在拚命撞擊城門，吳襄甚至能聽見整齊的號子聲，錦州失守恐怕是時間問題。

“快！快！他孃的，都給老子全速前進！”寧遠到錦州的路上，數萬騎兵正在打馬急進，正是吳三桂的新關寧軍，這可是洪承疇看家的家底，錦州城求援的鴿信毫無懸唸到了吳三桂的手裡，吳三桂這些日子也在厲兵秣馬積極備戰，所有士兵們都是戰備狀態，一接到鴿信，吳三桂就意識到大事不好，恐怕皇太極是拚了家底要打遼東了，父帥在一線，危在旦夕，吳三桂顧不得許多，立刻點齊兵馬，出擊救援。吳三輔在一邊道：“二哥！二哥！錦州城已經被圍住，我們這樣直愣愣的去救，恐怕不是上策啊。”吳三桂已經急紅了眼，“父親就在錦州，去晚了可就來不及了。”吳三輔急道“清軍詭計多端，小心圍點打援！”吳三桂用力抽打戰馬，“顧不得這麼多了，你要是不放心，你帶本部人馬緩行一步，我先去！”

吳三輔張了張嘴，二哥的脾氣他太清楚了，一旦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吳三輔當然不是不想救吳襄，隻是清軍大舉攻擊，吳襄的求援信上寫的很清楚，十幾萬人馬，自己數萬騎兵其中很多還是新訓部隊，戰鬥力不強，雖然發了信給督師，但是督師恐怕也想不到皇太極竟然整出這麼大手筆，他們要是完了，遼東可以機動的兵力可就全完了，冇有了騎兵，就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打，遼東遲早也是淪陷。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軍已經出擊，這時候不可能回頭。

“該死，皇太極瘋了，調動這麼多人，傳本督的命令，遼東各部往前挺進，調馬科的兵力出關，進入寧遠一線，另外八百裡加急求援朝廷，請求薊鎮出兵。”寧遠主城內，洪承疇急的來回踱步，知道皇太極要動歪心思，可是誰能想到他弄出這麼大手筆，遼東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