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上雄雞報曉。

“又是摸魚的一天。”

李長青一路溜達，意外地發現嚴禁的帝都竟然放寬了。

李長青若有所思，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不要緊，吃完早餐他立刻找到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情報來源。

周維。

“怎麼今天帝都解禁了？”李長青開門見山問道。

周維左看右看，然後低聲問道：“你不知道？”

“我所有知道的訊息，不都是你告訴我的嗎？”李長青道。

周維拉著李長青來到一旁，說道：“帝都解禁，是因為北境王爺的叛亂，已經徹底結束了。”

“什麼意思？”李長青一頭問號。

“字麵意思啊，北境王爺造反，北境王爺聲勢浩大，北境王爺勝券在握。

北境王爺身死，北地大軍潰敗，造反結束。”周維撇嘴，無趣說道。

“北境王爺死了？”李長青驚訝道。

“是啊，就在昨天，當著天下人的麵前，他死了。”周維點頭。

“北境王爺雖然死了，但那些大軍不是擴大到五十多萬，他還有子嗣，可以繼位的啊，怎麼會頃刻間分崩離析？”李長青問道。

“那是你不知道北境王爺怎麼死的。”周維道。

“怎麼死的？”李長青好奇問道。

“從帝都深處飛出一道劍氣，跨越千裡萬裡，當著幾十萬大軍，直接斬了北境王爺。

哪怕他身邊有很多高手，但無一人可以抵擋。

眾目睽睽下，那些被北境王爺重金請來的高手們臉黑得和什麼似的。”周維說道。

“自帝都裡飛出的一道劍氣，當著無數高手的麵，斬了北境王爺，這是.....”李長青臉色一變，驚訝問道。

“整個大周帝國，能為當今陛下解圍的，不用猜，就是大周帝國那位人間武聖！”周維說道。

人間武聖，隔著千裡，一道劍氣，視他人於無物，斬殺一位王爺！

這太強大了，讓人有種無力抵擋的感覺。

“為什麼那位人間武聖會支援現在的陛下？”

李長青怎麼也想不通，一位人間武聖，不可能看不出現在的陛下就是十足的昏君。

在他的治理下大周每況愈下，已經有了亡國之兆，可他還繼續支援。

“這誰知道呢，反正北境王爺死了，他幾個兒子立刻開始爭奪權力。

有的人投降，有的人潛逃，有的帶著隊伍回到北地。

聲勢浩大地造反，就這麼潦草收場了。

所以帝都昨夜就解除了嚴禁，大家可以正常生活了。”

周維遺憾道，他還是比較看好北境王爺造反成功的。

但冇想到北境王爺不得大周那位人間武聖的喜歡，對方依舊支援那位昏庸的陛下。

李長青也在心裡歎息。

他想當二朝老臣的夢想破滅了。

席捲大半箇中原的造反，就這麼滑稽地結束了。

變化太快，很多人都冇有反應過來。

周維非常失望，和李長青說完這些後，就坐在那邊，情緒低落。

看得出來，他很想北境王爺獲勝。

李長青看著情緒低落的周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很恨當今這位昏君嗎？”

周維輕輕點頭，咬牙道：“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恨這麼深嗎？

李長青冇有說話安慰，他隻是陪著周維，等他自己說出來。

周維低著頭，聲音輕輕的：“我姓周，是大周皇室血脈，當然，到了我們這一代早就不在皇家族譜裡，和普通人一樣。”

“我八歲前生活在揚州，父母在當地開了一家胭脂鋪，生意還不錯，所以從小我都是錦衣玉食。”

“當時的日子過得挺舒服的，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我應該幸福長大，娶一個妻子，生幾個孩子，繼承家業，平安順遂過完一生。”

“但那一年，新帝度過了北莽大戰後的第八年，按捺不住心思，決定下江南遊玩，第一站就是揚州。”

“皇帝出行，極儘奢華，帶著後宮百位妃子降臨揚州。

妃子們需要打扮，揚州城內最好的胭脂鋪就是我家，那一年我有幸見到了這位陛下。”

周維拳頭緊握，言語間雖然很輕，但他咬字很深，低著頭似乎在回憶那一天。

李長青冇有打擾他，當一個好的聆聽者。

“妃子們很喜歡我家的胭脂，但那位陛下卻質疑胭脂成色不好，爹爹就把胭脂抹在了臉上，表示成色冇有問題。

可恰恰是這個舉動，惹怒了這位喜怒無常的新帝，他直接拔刀砍死了爹爹。”

“你知道理由是什麼嗎？”

“他說爹爹塗胭脂難看，臟了他的眼睛。”

周維竭力壓製著，手上青筋暴起，十二年過去，他依舊無法忘記那一天的每一幕。

李長青無言。

這太荒唐了。

男人塗胭脂難看，你就把他殺了？

昏君！

“我娘看到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抱著我，捂著我的眼睛不敢說話。”

“透過手指間的縫隙，我看到了爹爹死不瞑目的眼神，還有昏君囂張快意的笑聲。”

“我想報仇，可惜我學武不成，後麵孃親鬱鬱而終，我家境中落，隻能依靠讀書科舉，我來到帝都隻是想距離那昏君近一點。”

“我知道自己報不了仇，所以我很惆悵。”

“直到北境王爺起兵造反，勢如破竹，大周朝廷根本不是對手，我很興奮，不斷打聽訊息，期待著北境王爺成功，殺了那個昏君。”

“但這一切，在那位人間武聖麵前，變成了黃粱美夢。”

周維的情緒很沮喪。

李長青看著周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昏君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盼著他死的人不知道多少，一定會成功的，耐心等待。”

周維點頭道：“我讀書科舉排名不高，練武又是一塌糊塗，本人也不出色，冇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唯有你，一直對我很好，所以我告訴你這些。”

李長青微笑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也彆傷心，一個北境王爺倒下，還會有其他的北境王爺。

這大周已經百孔千瘡，人間武聖能修補一次，他能修補一百次嗎？”

隻要那個昏君還在，這大周就是一條快沉的船，根本救不活。

安慰周維一會，他情緒穩定後，李長青回到自己的偏殿，坐在書桌前，默默沉思。

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周維在北境王爺造犯那些日子裡那麼興奮，原來這裡麵還有這樣的故事。

再聯想到前身苦讀十年，高中狀元，本來大好前途，卻因為貴妃一句話，昏君嫉妒心發作，不分緣由就被髮配到這裡。

這個昏君！

李長青堅定相信他冇多少日子可活。

就他瞭解到的資訊，大周真的是風雨飄搖，國內一片哀嚎，塞北還有北莽大軍虎視眈眈。

那邊也有一位武聖，而且還是統帥大軍的渾源武聖。

北境王爺是第一個起兵造反的人，肯定不是最後一個。

野心一旦被點燃，哪怕有人間武聖，也鎮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