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等我恢複意識，眼睛被太陽晃得睜不開，手腳都被繩子緊緊捆住，動彈不得。

恍惚中，我看到了那天街角處的身影，劉裕，齊國皇帝的親弟弟。

相貌出挑，能力出眾，但卻是個花花公子，有無數貴族女子不顧形象為他大打出手，可他卻在沈竹清攻破齊國國都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人都說他早就死在亂刀之下，可我卻覺得他就在京中蟄伏。

他伸出兩根手指將我的下巴挑起，細長的桃花眼此刻就像毒蛇吐出的芯子一般，下一秒就想取人性命。

“你身邊那個婢女還不錯，差點將我的手臂捅穿，不過嘛……”

說著，他輕輕將手拿開，吹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塵。

“她怕傷著你，冇敢下死手，這人呀，最怕的就是有軟肋……”

我用力的閉了閉眼，視線落在他血淋淋的右臂上，腦海裡閃過兩個人影。

男人轉身坐在我麵前的乾草堆上，低下頭與我對視，眼裡是止不住的得意：

“早就聽說沈將軍是一代戰神，攻無不克，幾次交手，果真如此。”

說罷，他話音一轉，“可昨晚，他居然被買燈籠的攤子吸引了去，買燈籠的攤子當然吸引不了他，那你說，是什麼讓他分心了呢？”

“哈哈哈哈……”

我突然笑出聲來，麵前的男人麵上不悅，將半跪的我踹翻在地。

“你隻知他曾經愛我，可知他現在恨我入骨，怕是比你還想殺了我呢，哈哈哈哈哈哈……”

劉裕顯然不信我的這番說辭，轉過身自說自話起來：

“你盛寵之時，我在禦花園見過你一麵，你站在皇兄身後，嬌氣又溫順，聽婢女說你以前屢次惹得貴妃震怒，受儘折磨，我還認為你可憐的緊，後來，我發現有人偷偷向梁國傳遞訊息，使我**事，政策完全暴露，卻永遠無法抓獲，就連密信也從未見過，等到齊國國破，那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冇任何訊息，隻知那人代號紅葉。”

“我偽裝成難民，跟隨你們回國的隊伍來到這裡，纔想起一個十分重要的資訊，隻有你，日日陪伴皇兄左右，研墨，端茶，侍寢。”

“你曾經騙過了皇兄，也騙過了我，現在還想騙我一次，紅葉，你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嗎？”

我努力撐起半邊身子，抬起頭嗤笑：“傻子，什麼紅葉，你怕是得失心瘋了，和你哥那個傻子一樣，還當真以為是貴妃害死了我肚中的孩子，冇想到……”

“啪！”他用力的一掌將我的頭打歪，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休想激怒我，等幾天後，我將會把你沈大將軍的頭顱高高懸掛在城牆之上。”

臭帕子被暴力的塞進我的嘴裡，讓我隻能徒勞掙紮。

劉裕得意的轉身走出房間，他知道，我是沈竹清的軟肋。

我能斷定自己還在京中，甚至還是一處比較繁華的地方。

隻因我日日都能隱約聽到有士兵的搜查聲，和小販的叫賣聲。

三日我都滴水未進，虛弱的眼前出現重影，耳朵開始幻聽。

好幾次我都聽到沈竹清呼喚我的聲音，時遠時近。

門突然被人推開，我被跌跌撞撞得劉裕一路拖到了大街上。

他的手緊緊的勒住我的脖子，嘞得我喘不過氣來。

街上冇了往日的喧鬨，四周都是士兵，我看見離我十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知是我眼花還是怎的，我看見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我感受到脖子上多了一抹冰涼的觸感，緊接是刺痛。

沈竹清迅速丟掉手中閃著白光的劍，身後的男人傳來一陣爆笑。

“看來沈將軍也不過如此，不過一個女人罷了，真是紅顏禍水。”

他的目的原本是想要完好無損的拿回齊國玉璽，可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讓你的士兵放下手中的兵器，平安放我出城，我出了城，她也自然平安。”

我被他勒住，一步步向後走去，沈竹清也剋製著一步步逼近。

“彆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頸上刺痛更加深一份，隻要我的頭再偏一分，我便會命喪黃泉。

身後的男人還在拖著我緩慢行走，在這幾步的距離裡我想起了許多以前的往事。

小時候不懂，一有機會便跟沈竹清粘在一塊。

後來，年齡漸漸大了些，知道男女有彆，對他也萌生出了彆樣的感情。

隻要有機會他便跑來宮裡找我皇兄討教兵法，順便給我帶些當季民間時興的點心果子，脂粉釵環。

又或者是在陽光明媚的日子攛掇自家父親母親舉辦各種宴會，遍邀京城豪門，和宮中的公主皇子前來一起玩樂。

他自認為自己對我的心意隱藏的極好，其實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司馬昭之心，人儘皆知。

自從我及笄之後，他變得有些靦腆起來，就連旁人開幾句玩笑，平日裡膽大，臉皮厚的小少爺也會紅了臉。

而現在，我隻能看見他通紅的雙眼。

我虧欠他實在太多。

我已做好準備，抬頭卻看見閣樓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知這次沈竹清出了多少錢。

沈竹清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用儘量緩和的語氣溫柔的看著我對劉裕說道：“彆傷著她，我放你走……放你走……”

劉裕的笑聲越發猖狂起來，用手扯走我嘴裡的手帕：“我改變主意了，沈將軍，下跪求饒，我再放過她，這個主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