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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寒涼。

密密斜斜的雨絲如千萬根尖銳的細針紮在人的身上臉上,戳得人生疼。

江濯錦抱膝坐在囚籠的角落裡,頭髮被綿密的冷雨浸透,一縷一縷地緊緊扒在臉上。身上的衣裳也完全被泅濕,像冰塊一般包裹著軀體。一陣風吹過,涼意徹骨。

江濯錦感受不到,她雙眼無神地看著囚籠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把把油紙傘籠罩在頭頂,在阻擋落雨的同時,為傘下的人劃出一方獨屬於自己的天地。平日裡就熱鬨得讓行人摩肩接踵的菜市口,因著傘下的那點空隙,顯得更加擁擠。各色的傘交織在一起,雜亂,無序。

傘下的人有來物色丫鬟奴隸的,也有單純來看熱鬨的。人一多就容易發生推搡,其間不時發出幾聲叫喊抱怨,嘴巴撥出的熱氣讓低壓的空間升溫,潮濕、悶熱、令人煩躁。

看守的兵役極力阻攔著想要湧向前的人群,為身後的主顧騰出一片富餘的空間。

主顧一身花紅柳綠的薄紗衣裙,即便今日天氣稱得上寒冷,肩膀以及胸前依舊毫不無懼地裸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膚。

是教坊司的媽媽。

媽媽三十歲出頭,雖是半老,麵上仍描畫著精緻的妝容,眉梢眼角,風韻猶存。塗著大紅丹蔻的細長手指微微一指,道:“我要看看這個。”

站在旁邊的小吏將手探進囚籠中,一把拽出媽媽所指之人,熟門熟路地撩開那人遮蓋在麵前的頭髮,讓對方相看。

麵容映入眼簾,媽媽眼睛一亮,難得紆尊降貴地伸出不染纖塵的手,輕輕掐住那人的下巴,細細打量。

即便是滿麵汙泥,也掩飾不住眉眼精緻。

媽媽雙眉一挑,忽地笑了:“早就聽聞戶部侍郎家的大小姐國色天香,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個我便挑走了。”

教坊司是朝廷所設,媽媽也算半個官家人,她說的話,小吏哪敢不從。

話音落,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囚籠中傳出來:“求求大人讓過我的女兒吧!去了那種地方她還怎麼活啊?不如死了算了……”

聽見母親的哭聲,江淨直奮力掙開製住她的兵役,撲向囚籠中的母親。隔著欄杆,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放聲哭了起來:“母親,救我——”

隻是這一次,誰也救不了誰。

兵役毫不留情地將二人分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塊破布,將她們的嘴都堵上,號啕聲瞬時不見,隻留下嗚嗚咽咽的餘韻。

江濯錦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一片淒慘。哪怕自己也是相同的遭遇,也不會有人為她哭泣。因為唯一會為她哭泣的母親,已經於昨日死在了大牢裡。

她絕望地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那媽媽對方纔的插曲充耳不聞,自顧自又隨手指了幾個人,雖不如江淨直容貌出眾,但也都算上乘,自然也都收下。

她滿意地打量了幾番,對今日的收穫很是滿足。正欲打道回府,餘光瞥見一人,又停下腳步。

她朝小吏抬抬下巴,眼睛盯著一處,道:“角落裡的那個,拽出來我瞧瞧。”

小吏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是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

江濯錦聽著小吏的腳步一步一步逼近,最終在她身旁停下,一顆懸吊著的心忽然放了下來。

她像一個無魂的提線木偶,無知無覺地任由小吏拖拽著走到媽媽麵前。

這次不用小吏動手,媽媽自己主動伸手扳起她的臉。

麵色慘白,唇色發青,一雙原本還算出彩的身材眼睛也因失神而黯然失色。憑心而論,這張臉不算醜,清麗有餘,隻是在滿是美人豔骨的教坊司裡麵就不夠看了。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媽媽收回手,嫌棄地用帕子將手擦了又擦,晦氣地啐了一口:“真是可惜了這副好身子,偏偏配上一張平庸的臉。”

說罷,不再看她一眼,帶著龜公和一溜被綁成螞蚱一樣的昔日貴女們揚長而去。

女人們嗚嗚咽咽的哭聲殘留在潮濕的空氣中。

江濯錦無動於衷地站在雨中。

教坊司的人走後,之前還勉強能壓製住安靜的人群徹底活泛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競售啊?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美人都被教坊司的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冇意思……”

“就這些‘歪瓜裂棗’也甩你十八條街……”

“說什麼呢!王二,是不是找打!”

“哎哎哎——看著點路!踩到我的鞋子了!”

人群鬨鬧鬨哄,沸反盈天。小吏不得不拿出一隻鑼,咣咣敲了起來,場麵頓時安靜。

小吏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量:“咱們現在開始競拍了,各位都看準了自己想要的人,一旦拍下,概不退換。彆到手了,又回來扯皮。”

人群鬨笑起來。小吏又咣咣敲了兩下,人群再次安靜。

秉持著好物壓軸的道理,小吏將一直呆立在雨中的江濯錦推回囚籠中。打開旁邊關押江府下人的牢籠,隨意拽出一個丫鬟,開始競拍。

很快就有了結果——二兩銀子,買斷了一個豆蔻年華女子的餘生

競拍有序進行,二兩、三兩、二兩半……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廉價,任人當做貨物一般,評頭論足,稱斤論兩,隨意叫價。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裝著下人的囚籠便售賣一空。

看熱鬨的人不僅冇有減少,反而更多的閒漢圍攏過來。不為彆的,就是為了看個稀罕——

這一籠子的人可都是官家女眷,平日裡出門都是香車寶馬、冪籬遮麵,保護得嚴嚴實實,彷彿要是教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多看一眼都是玷汙。

第一個被拉出來的是江府的主母姚氏。小吏洞悉圍觀閒漢的心理,對這些女眷冇有絲毫的憐惜,拉扯間更是故意用了蠻力,將魂不守舍的姚氏拽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女人,此刻狼狽地趴伏在泥坑裡。

閒漢們鬨堂大笑。

姚氏像是回過神來,艱難地從地上坐起來,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姚氏地目光漸漸暗淡下來。

她垂著頭,地上積聚的小水窪像是一麵打磨不夠精細的鏡子,模糊地映照出此刻形容——像是一個瘋乞丐婆子。

姚氏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笑得她雙手捶地,眼淚也笑了出來。

周圍響起嘈嘈切切的交談聲——

“不會是瘋了吧?”

“一夕之間從天上掉到地上不瘋纔怪!”

“嘁,我看是他們罪有應得,要不然怎麼不抄彆人的家,偏偏抄他戶部侍郎的家!”

……

姚氏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坐直身子,就著地上的小水窪將臉上的泥水擦乾淨,又把垂落的頭髮一點一點地挽起來——

濕漉漉的頭髮十分服帖,倒是省了桂花頭油。

挽好後,她對著水窪又左右照了照,滿意地露出一抹笑。緩緩地從泥水中站起來,她細緻地將衣裳從上到下收拾了一遍,雙手交叉在腹間,像平日裡那般端莊雍容。

江濯錦心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姚氏趁著小吏不注意,用儘全身力氣撞向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一瞬間,江濯錦眼中被猩紅籠罩,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卻什麼也冇有抓到。

姚氏的身子軟倒下來,周圍的水窪被雨水沖刷成紅色。

一個兵役快步走到大石前,俯身用手指在姚氏的鼻子上探了探。半晌,他朝小吏回稟道:“冇氣了。”

囚籠中響起低低的、壓抑的哭聲。

江濯錦知道她們在哭什麼,哭姚氏,更哭她們自己。連背靠太子的姚氏一族都不敢出手搭救嫡女,更彆提她們這些送女兒上門當妾的小門小戶。

姚氏原本寄希望於孃家能夠想辦法將自己贖出來,到頭來發現自己早已淪為棄子,絕望之下不如從容赴死。

那個向來連個眼神都不肯施捨給庶子庶女的高貴夫人,滿身泥濘地死在了血泊裡。

江濯錦呆呆地看著姚氏,腦海裡卻回想不出更多關於的嫡母的記憶。姚氏有自己的驕傲,她不會主動虐待庶出子女,卻也不理會庶子女之間的明爭暗鬥,無論死傷,隻要彆波及她的孩子的就行。

府裡的庶出太多,而自己的母親連個妾室的名分都冇有,請安拜見這等露臉事輪不到自己,估計姚氏都忘記了府裡還有她這麼個人。

江濯錦用力地扣著囚籠的欄杆,指骨發白。她以為自己的眼淚在昨日母親死去的時候已經流乾了,冇想到時隔一日又嚐到了濕濕鹹鹹的味道。

小吏聽聞姚氏冇氣了,直呼晦氣。他指揮兩個兵役把姚氏的屍體抬走,怪聲怪氣地朝剩下的女眷道:“還有冇有要尋死的?想死的趕快,到時候一起拉走,省得一個一個下餃子似的,讓兵爺爺來回折騰。”

女眷們立時噤若寒蟬。

小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朝最靠近門邊的江濯錦一指:“你,出來。”

事到臨頭,江濯錦心裡反而一片平靜。最壞的結果不過一死,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她孤身一人了無牽掛。雖然她答應過母親,要好好的活著,但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她相信母親不會怪她的。

她鬆開了緊攥著的手,從囚籠裡出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

大家的眼睛都跟明鏡一樣瞧著,方纔這個小丫頭可是差一點就被教坊司的媽媽挑走了。

能被教坊司的媽媽瞧上,必然有過人之處。教坊司他們去不了,買個小丫頭回去嚐嚐味也是不錯的。不少人這麼想,連帶著數十道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流連。

“我出五兩。”有人急不可耐地率先叫價。

“六兩。”

“七兩。”

“七兩三錢。”

“十兩。”

“十一兩。”

……

叫到最後,就剩一個滿臉胡茬的高壯大漢和一個眼窩深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的年輕男人在互相加價。

“十八兩。”年輕男人再次叫價,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聽見對方這個叫價,高壯大漢有些遲疑,十八兩足夠他風風光光地娶一個良家女子做媳婦。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冇有繼續往上加價。

年輕男人客套地朝他拱拱手,笑得得意:“承讓。”

上前就要去交付銀子,忽聽得人群中有人喊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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