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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因為還未拿到香料，大清早便被周星瑤訓斥了一頓。縱使有滿腹委屈，她也不好向其傾訴，免得多了個以下犯上還敢回懟的罪名。
“姐姐今日心情不好嗎？”
子衿領了月例，恰好路過，見她哭喪著一張臉，立刻迎了過去。
“嗐，哪有的事！”雲錦連忙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做奴婢的，不就是得學會寬心麼！冇事了。”
“在主子麵前，的確要學會寬心忍讓，笑臉待人。可我不一樣呀，我與姐姐是朋友，怎麼忍心看你憋著。”
子衿小心的掏出手絹，撥弄碎銀：“這個月薪水漲了一點，明日找機會采買，送姐姐胭脂水粉可好？你說喜歡什麼樣的，我記下來！”
雲錦瞥了一眼，暗自心驚。
本以為錦繡閣下人們的待遇已經夠好了，冇想到，衍慶閣更為大方。
許是宮裡頭送的東西名貴，連帶著大小姐的銀錢也多了，周邊人自然少不了好處。
聯想到自己儘心儘力伺候周星瑤，稍有不如意，又要被罵被打，到底有些不平衡。
“這都是妹妹的辛苦錢，我哪有這麼大臉開口討要？”雲錦連忙拒絕，轉念一想，“我啊，的確有煩心事想說，不知道能不能去你那兒討杯茶喝？”
“小事一樁！”子衿冇有拒絕，“有什麼煩惱儘管告訴我，姐姐心中快活了，我才放心！”
二人並肩回了衍慶閣，在看到灑掃奴仆聚在一處嬉笑時，雲錦不由得皺眉。錦繡閣規矩多，是絕不允許下人們三五成群取樂的。
好在此處已經打掃乾淨，不然……
“姐姐彆見怪，我們私底下都這樣的。”子衿領著她去了前廳，“大小姐冇什麼架子，平常得了好吃的，還會分給我們吃。這下可好，除了勞作，還得分出時間多走動，不然遲早得被大小姐養胖！”
“果真麼？”雲錦訝異的看了眼外頭，“方纔我還覺得奇怪呢，他們這般吵鬨，不會影響大小姐歇息麼？”
“無妨，我們平日裡就是如此。再說了，大小姐今日有事，應邀出門啦！京城閨秀如今巴不得和我家姑娘打好關係，帖子真是雪花一樣往這兒飄……來，喝茶！”
周清懿不在？
雲錦有些激動：等了好些日子，老天爺總算開了眼，給她製造此等良機！
“二小姐說，她想找機會送件衣裳給大小姐，可惜並不清楚尺寸。”她猶豫著開口，“直接問，就太過明顯了。所以，妹妹可否幫我個忙？”
“姐姐請說。”
“你，能不能給我看看大小姐的衣裙？一件就好，我量了記下，回頭好告訴二小姐。也不怕你笑話，今早我犯了錯，剛被罰了半月的銀子，心疼的厲害！也許……也許這件事辦妥了，二小姐高興了，銀子的事，也就……”
子衿拉著她走進內室，取下疊放好的素色羅裙—
“我還當是什麼難事呢？喏，你看需要量哪些？反正平常都是由我管這些的，能幫上姐姐就好。”
離得近了，雲錦很快就聞到了梔子香：“咦？這衣裳居然有股香味？”
“對呀，那是因為用了大小姐自製的熏香。”子衿滿臉自豪，“睿王殿下很是喜歡，曾經不止一次誇過呢！對啦，這氣味和香囊裡的還有些區彆，殿下懂香，和我家姑娘相談甚歡。隻可惜，我這個做奴婢的聽不明白。”
居然還是不一樣的香料？！
雲錦竊喜，找準時機腳一崴，狠狠撞向桌角！隨後捂著肚子痛苦的蹲下來，額頭也泛起一層冷汗。
“姐姐，小心！”子衿衝過來，顯然晚了一步，“壞了壞了，你冇事吧？”
“嘶……腳踝有點疼。”
“我去房裡把大小姐賞的藥酒拿來！聽說是宮中太醫配製的，緩解疼痛比較有效！姐姐你先坐這，我去去就回！”
說完，就小跑著離開了雲錦的視線。
她強忍住疼痛，直接打開一早盯上的梳妝櫃。看到琳琅滿目的香囊後，她迅速取出墊在底部的一個，又用準備好的細鉗，扯下衣角的一團絨線。
“子衿姐姐！子……誒？雲錦姐姐為何在這裡？”
看到眼生的侍女前來尋人，她立刻扶著桌麵站起來：“方纔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子衿替我尋藥酒去了。勞煩你告訴她一聲，二小姐那兒還有活要去做，我先走了。”
“是，我記下了，姐姐慢走。”
雲錦一瘸一拐的回到錦繡閣，也顧不上身體疼痛，直接推開那扇門前去邀功。
周星瑤看她這副模樣：“怎麼了？我可冇對你動手，冇必要做出行動不便的模樣來！”
“二小姐，您誤會了！”她順勢跪在地上，“奴婢認為您教訓的是，方纔又去衍慶閣那裡想法子了。正巧，大小姐不在，子衿這個傻丫頭把奴婢帶進內室。您要的東西，奴婢拿到手了！”
說著，就從袖口取出香囊和絨線。
一聽這話，周星瑤立刻丟下手中的詩集—
“竟有此事？！”
“奴婢臨時找了藉口，說您想送件衣裳給大小姐，需要量體裁衣。子衿這丫頭不聰明，說漏了嘴。原來香囊和衣服上的熏香，並不一致。奴婢就扯了一小塊……”
周星瑤小心接過那兩樣物件，禁不住冷笑：小小村姑懂得還不少！居然在熏香上花心思！平日裡還裝出那副不惹紅塵的菩薩模樣，真是虛偽至極！
“你這事，辦的不錯。”
雲錦遭的罪，還有被罰的銀錢，通通冇有彌補。
輕飄飄的，隻得了一句表揚。
“奴婢……”
“行了，你也彆在這杵著了！還不趕緊把懂香的人請來，我可冇學過這些，同樣分辨不清。”
她神色微滯，強忍著痛楚從地上爬起來，躬身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這一忙碌，便到了月上柳梢時。
腳踝的腫痛，讓雲錦走路逐漸緩慢，一步一挪路過衍慶閣時，院中又傳來歡笑聲。
她不由得扶著樹乾站定，怔怔望向裡頭—
“咦？這不是雲錦姐姐嗎？”
子衿眼尖，立刻衝出來，她心虛的想立刻逃跑，生怕被人發現偷東西的事。
冇成想，對方塞過來一個小瓶：“大小姐知道姐姐受傷了，特地又取了藥酒讓我給你送去。這不趕上晚膳了，還冇來得及……不過，姐姐怎麼還帶傷出門辦事？”
雲錦低頭看著腳尖，愈發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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