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淩雲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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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東城依舊如夏天般炎熱。

少女走下公交車，腳前的路直通向遠方，路邊整齊的座落著棟棟高低不平的房屋。

她額前的流海被吹來的暖風隨意打亂。

耳機裡放著音樂，少女沿著路不快不慢地走著，她很快就來到路邊的一家小賣鋪，踏入門檻，向裡張望，冇有看到一抹人影。

她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向裡詢問道：“請問，店裡有人嗎？”

聞聲，一位高瘦的少年從裡屋走來。他長相清秀，帶著眼鏡，看上去斯文極了，白體桖衫搭上牛仔褲給人一種很乾淨清爽的感覺。

看到聲音的主人時，少年的瞳孔微微顫了顫。

孟歲歲眉間微挑，也不為奇，平靜地指了指身旁的幾箱奶：“這一箱奶多少錢？”

餘木森被清脆柔和的聲音拉回現實，迴應道：“45。”

孟歲歲提著奶來到收銀台前，看了看旁邊玻璃桌內的煙，指著一個紅色包裝皮的煙，道：“拿一條這個煙，”將奶提上收銀台，“結算一下多少錢。”

孟歲歲清晰得記得爺爺最喜歡這個款式的煙了。她嘗試過讓老人家戒菸，可爺爺永遠都是一副不聽勸的樣子。

付完錢，孟歲歲提著東西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餘木森猶豫再三，等到眼前人快消失在店中時才急忙開口喊道。

孟歲歲腳步頓了頓。

餘木森注視著那冷漠的背影，唇瓣無聲地張了張，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卡在咽喉中難以吐露。

“你想說什麼？”孟歲歲的語氣明顯很淡定，她疑惑地問向對方。

餘木森吸了口涼氣，手裡攥著衣角，聲音有些發顫，道：“我……我喜歡你。”

孟歲歲緩緩轉過身，兩人麵麵相覷的一瞬，少年扭過頭不敢與女孩對上視線。

孟歲歲將少年緊張的神情儘收眼底，竟覺得有些可笑至極。

“很抱歉，太遲了。”她的語氣刻薄低冷，直接拒絕道。

在聽到餘木森說出那句話時，孟歲歲明顯震愣了一下，但要換在兩年前，那可是她從未敢奢想的。

少女說完就消失在了餘木森的視線中。他咬了咬唇，蜷了蜷手站在原地許久，他的心裡湧來一股酸澀，他很是後悔當初的舉動以及言辭。

她拒絕他，他不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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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裡的美好假期生活餘木森拒絕了，為了在假期間在店裡遇到孟歲歲，他找藉口回到村子讓母親把店給他看著，也因如此，他在店裡等了孟歲歲兩年，整整兩年！可就是見不到那人一抹人影。

他開始後悔，後悔當年將女孩的真心踩在腳下隨意踐踏。

當餘木森醒悟自己喜歡上孟歲歲時，他已轉學到東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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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孟歲歲慢慢關上了這間住了10來年的臥室。

客廳裡端坐著送行的爺爺奶奶。孟奶奶走到孫女跟前，雙手上的老繭在孫女的手上颳了幾下，老人家臉上的皺紋雖然很深，但卻洋溢著慈祥的笑容，那更多的應該是驕傲吧，她的孫女考上了東城一中這個好學校，不會走她那條坎坷的老路了。

三個人冇有多餘的語言，提步來到家門口。

孟歲歲提著行李箱緩步走到大路邊，她心頭那股情緒終於繃不住了，將行李箱放在原地，奔向爺爺奶奶，與奶奶擁抱地一瞬間，她的眼淚就不爭氣地從眼眶中滑下，這可是將她從小養到大的兩位親人。而那些不捨的話語被這個緊緊的擁抱代替了。

少女的聲音帶著些許鼻腔：“奶奶，您和爺爺先回去吧。”

孟歲歲目送著兩位老人走回家，她重新提著行李一個人向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

孟歲歲不敢回頭，但還是回頭了，離家幾十米遠，兩個老人再次出現在家門口的路邊目送著她，見孫女回頭了，兩位老人向她擺了擺手，以示：孫女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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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後的暑假，孟世忠就在東城買了房子，他為了讓女兒高中不住校，他特意在離高中學校不遠的新建樓房上買了一間房子。

孟世忠想著讓女兒適應東城的地區，他特意叮囑讓孟歲歲在往後的假期以及長假去東城住著。

房子買都買了，孟歲歲也知道父親是為她好也就照做了。

初中期間去東城時，孟歲歲的爺爺奶奶會陪著她一起去住，但長年紮居在農村的老人家一下子換了一個環境生活自然是很不習慣，外加上兩位老人不怎麼識字，通常都是孫女陪著他們出門買東西。爺爺奶奶陪著孟歲歲兩年後，這一次就不再陪著孟歲歲去東城，害怕耽誤她，也正好在農村照看老家。

孟世忠一整年裡都很少回家，常年在外地工作，不過會把生活費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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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交車上，透明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孟歲歲的模樣。

她還是以往那個常年不變的高馬尾髮型，臉前的流海被順到耳後，一雙清澈靈動的月牙眼眸望著窗外看了不知多少次的景色。

橘黃色的太陽光從公交車後方的玻璃窗投進來，整個公交車內泛起金黃色的光，顯得車廂裡暖洋洋的。

第二日，9月1日的開學日，孟歲歲拉著行李箱一大早就來到東城一中校門口。

校門前不知何時，早已烏壓壓一片，一位站在人堆最前頭的男胖老師拿著賣菜用的大喇叭道：“同學們！我們淩雲一中的人最不缺的是什麼？那就是熱情！友愛的同學！所以！今天我們班就在這裡迎接一下這群可愛的學弟學妹們吧！”

淩雲一中每年都會派高二的學生們開學當天到校門口迎接新生，至於是哪個班級，那就全憑校長的手氣與班級的中獎機率。

看到門口走來一位新同學，班主任用著學生們能聽到的語氣道：“來個人快去啊！一個個現在都害羞成這樣了？在教室裡上躥下跳的不是你們嗎。”班主任這語氣是生怕新同學跑了似的。

見是來了一個漂亮妹子，男同學們都想去幫孟歲歲拿行李。

一個男生拽住剛想要跑過去的兄弟，瞥了個眼神給他：這學妹被陸哥看上了！

陸曜澤從人堆裡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這個年紀該有的燦爛笑容，伸出手問道：“同學，學校裡組織活動，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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