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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複一日,野娃在佛窟住下了,少年時不時來看他,偶爾也會帶他出去。
秋去冬來,寒來暑往,一日日,野娃逐漸長成了意氣風發的少年。
而少年依舊是那少年。
這日,葉觀南看到一道身材挺秀的背影仔細地擦拭著佛窟裡的每一尊佛像,像隻猴子一樣上竄下跳。忙累了,野娃就停下來,目光狡黠地盯著殿外。
見半天冇有動靜,野娃失望地垂下眼眸,撅著嘴耐心地擦拭完剩下的佛像。
突然,野娃拾起掉在地上的掃帚,隻見他緊閉雙目,手腕用力一揮一甩,幾個華麗的運轉,而後一掌橫空劈下,一道若隱若現的真氣落在掃帚上,它竟被生生劈成兩截。
野娃微微側過頭,眉頭擰成一團,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回憶,隻見他縱身躍起,一手勾住半截的掃帚,另一手拍出一掌,所有的動作完成得鏗鏘有力又不失美感,隨著野娃動作的不斷加快,他的眉頭越擰越緊。
突然,半截的掃帚從他掌心如箭矢般飛了出去,野娃緊閉雙眼認真辨彆風的方向,就在葉觀南以為掃帚將要刺入牆麵時,一道力量穩穩地將它握在掌心。
野娃驚愕地睜開眼。
站在他麵前的竟是少年。
相比野娃的驚愕,少年略微震驚地看著手中的掃帚杆,沉默半晌。
“我冇教你,你怎麼會?”
野娃臉上的興奮一掃而過,隨後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那日我們出去,我看到你同天狗交手,所以記下了。”
少年不可思議地看著站立不安的野娃。
“你隻看過一遍就記下了?”
“不難啊……”
“內力你又是哪裡學來的?”
“我從前看你打坐運氣……”
“所以你就試了試?”
野娃小心地觀察著少年的表情。
“你是生氣了嗎?”
此時少年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表情了,冷冷淡淡的。
葉觀南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你有冇有想過,萬一你一個不小心會自損身體?”
“我冇想那麼多,我隻想把這兩者結合起來試試看,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學就是。”
少年把掃帚杆鄭重地放在野娃手上。
“你把你剛剛那套再練給我看看。”
野娃聽到這話兩眼一亮,像無數星辰落入眼裡。
“你願意教我了嗎?”
野娃說話的口氣略微有些激動。
“我可以指點一二。”
野娃接過掃帚杆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
野娃這一遍的拳法冇了剛纔的氣定神閒,似乎有些緊張,有幾處都冇打到位。少年在旁邊看得仔細,他的臉上陰晴難定,偶爾給出了幾點建議,野娃聽得認真。
往後的日子裡,野娃除了跪在佛前誦經焚香,其他的時間都在練習拳法,少年提出的意見他都認真記下並反覆練習。
時間一久,葉觀南發現,不知何時,野娃的眉目之間已經冇了從前的戾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容不迫的自信。
後來少年也不禁感歎,野娃這種與生俱來的聰慧在旁人眼裡真是妥妥的天才,即便他不教,野娃幾乎一看就會。
想到這少年的眉頭不禁一緊,葉觀南猜出了他的擔憂。
終於有一日,少年給野娃挑了一把彎刀做武器,並教會了他一套刀法,葉觀南在少年教的刀法裡看到了幾招破綻。
野娃紮紮實實地打完整套刀法,待他丟下刀具準備迎上前時,少年卻將拿長劍抵住他的脖頸,瞬間野娃的笑容僵在臉上。
少年目光淩厲地看著野娃,野娃囁嚅道,“我打得不好嗎?”
“我問你,前幾日打傷重明鳥的可是你?”
野娃一愣,旋即點頭。
“是我傷的。”
“為什麼?”
“我看到他在妖市調戲一隻小妖,我一時冇忍住就出手了,但我始終記得你的教誨,我隻是打傷了他,並冇傷他性命。”
少年拿劍的手抖了一抖。
“你都把人家打成五級傷殘了還叫冇傷他性命?”
“可我後麵不也被那隻女妖打了嗎?明明是我幫了她,她居然出手傷我。”
這下少年不止手抖了,他身體都在抖。
“人家那不是調戲。”
野娃一聽急了,“我瞧著那女妖分明不願意他還一直撲上去!”
少年收了劍,穩了穩情緒,扶額長歎。
“男女之情你可懂?”
野娃一臉茫然,“什麼?”
“罷了,我瞧著你還小應該不會明白。”
“你說給我聽,我定能明白。”
野娃懵懂地盯著少年看,少年卻是一臉的無語。
“男女之間互生愛慕的喜歡,你要我怎麼跟你講?現在可好,被你這樣一攪和……”
“一攪和怎麼啦?”
“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了。”
“你是說,他們暗度陳倉把事辦了?”
“你不也明白嗎?”
野娃一本正經道,“我在人間的畫冊上看過,男女互相喜歡後就互脫衣服……”
“行了。”
少年急忙打斷,野娃突然來了興致接著說道,“其實我也喜歡你。”
少年聽到這話身體一顫。
“你彆這樣說,我受不起。”
野娃卻格外認真,“就像阿難對摩登伽女的感情,我願意為你化作石橋受風吹雨打。”
“很不需要。”
話剛落,隻見殿外電閃雷鳴,結界劇烈地顫了幾下,被打破了。一股凜冽的法力朝著這邊來過來了,野娃錯愕地看向外邊。
“這是怎麼了?”
少年淡淡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果然殿外站了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他拿著把短刀,怒氣凶凶地指著少年破口大罵。
“有蘇潔,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眀知那隻鳥剛拜在我山頭,你就把他揍了,你是故意下我麵子嗎?”
這個紅衣少年葉觀南再熟悉不過,就是慕寺。
野娃看到少年被指著鼻子罵也忍不住了,提著刀就要上前理論,少年急忙拉住,把他往身後拽。
“我陪你錢。”
少年皮笑肉不笑,慕寺一聽火氣更大了。
“我的麵子是幾兩銀子能搞定的嗎?”
“當然是,除非我的出價冇到你心坎上。”
“你侮辱我?”
“那你想怎麼樣?”
“聽說你很會打,我們打一架。”
“我這滿殿的奇珍異寶,砸壞了不值當。”
“砸壞了我賠。”
少年乾笑兩聲,“整個妖市誰不知道你身無長物,混了幾百年才碰到一個拜山頭的,那隻鳥還是因為近視走錯路被你強行扣下的。”
“他媽的,這麼囂張。”
慕寺拔出刀,因怒氣值拉滿,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整個佛窟的佛像都震了震,少年麵對海嘯般強大的力量竟紋絲不動。
反倒站在身後的野娃冇忍住率先出手了,他自然不是慕寺的對手,剛站出來就險些被彈飛出去,好在千鈞一髮之際,少年出手接住了他,慕寺急忙收回法力。
“這哪裡冒出來的人類小孩?”
野娃很快從驚魂未定中恢複過來。
“重明鳥是我打傷的,你要打就跟我打。”
“你?”慕寺掃視一眼,轉而對少年怒道,“你不想跟我打就弄個娃娃來糊弄我?”
野娃凜然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真是我打傷的。”
有蘇年冷道,“閉嘴。”
慕寺頓了頓,旋即笑了。
“有意思。既然要打,生死不論。”
“好。”
頃刻,慕寺畫了個結界將野娃圈了進去,少年想拉回野娃卻被他一手推了出去,隔著淺紅色的結界,野娃淡然地笑了笑。
“彆擔心,我這幾年學了不少呢,不一定會因此喪命,不就被揍一頓躺幾天。”
少年擔憂道,“當心,他實力很強。”
野娃笑笑點頭,那邊慕寺已經提著刀砍來了,少年大喊,“揭仰,用我方纔教你的!”
少年丟過一把彎刀,野娃堪堪接住,下一秒已握住彎刀抵住了慕寺的首次進攻。幾招下來,以武力而言,野娃勉強接住幾招,但綜合實力上野娃逐漸不敵。
葉觀南這才恍然,原來少年剛纔教給野娃的刀法竟是針對慕寺的。
“左邊,注意他的禪掌!”
少年大喝一聲,但來不及了,野娃被慕寺一掌打倒在地,血從口腔和鼻腔噴了出來,但刀仍被他緊緊握在手裡。
另一邊慕寺還在進攻,一團團法力像冰雹落下來,野娃在地上翻滾躲避,少年手掌運著法力推向結界。
這時,野娃已經從地上彈跳起來,還冇站定就被慕寺一掌打翻在地。
慕寺的實力葉觀南是知道的,野娃已經從逐漸不敵變成完全被吊打。
即使如此,野娃依然在不斷被打倒中爬起來,血流了一地,染紅了地板。
“喂,娃娃,隻要你磕頭認錯,我就饒你一條命。”
野娃冷笑著試去嘴角和鼻腔的血,手背青筋暴起,彎刀上沾滿了他的血。
“我還冇認輸呢。”
慕寺眼睛一眯,好似威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那我就打到你認輸!”
隻見慕寺打出一掌,野娃踉踉蹌蹌的身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到佛像上。一聲悶響後,野娃從佛像上無力地掉下來,血順著他的身體染紅了佛像。
隨之而來的是被撞的佛像轟然倒塌,千鈞一髮之際,野娃翻滾著避開。
這一避也幾乎耗儘了他的體力,野娃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可他依舊握緊彎刀,嘴上還倔強。
“我不認錯。”
慕寺被徹底激怒,渾厚的法力充斥著整個結界,就連葉觀南也彷彿能感覺地板快要裂開了。
野娃蜷縮在地上,他的身軀因著強大的法力而變得痛苦猙獰,瞳孔不斷地放大。
那團法力像一道火球帶著熾熱的殺傷力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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