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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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遊行的隊伍聲勢浩大，一眾青年舉起橫幅，青年們高呼著：“打到日本帝國主義！”

慘遭軍隊鎮壓，青年們有的被打傷有的被帶走，沈盼明在被推搡的人群中崴了腳，是位女學生摟住了她纔沒摔倒，但是下一秒兩個人都被帶走了。

陰暗潮濕的牢房裡散發一陣惡臭，沈盼明和那個女學生是對門的，沈盼明躺在草堆上閉眼養神，在想昨天的照片該藏哪去。

她聽見對門的女學生好像在喚她。

對門的女學生輕喚：“姐姐，姐姐。”

沈盼明坐起來和對門的女學生對視了，女學生稚嫩的臉對著她笑笑，像顆小太陽，有兩顆小虎牙。

“有什麼事嗎？”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剛纔你在人群中都差點摔倒，你不是女學生吧？”

麵對女學生這一連串的問題，沈盼明乾脆又躺在草堆上說：“我叫沈盼明，我不是女學生。”

她不明白為什麼女學生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回答這些問題。

女學生又說：“盼明姐，我叫林向希，我是個女學生。”

沈盼明當然知道她是女學生，藍色的校服明晃晃的。

沈盼明不想和女學生再說些什麼了，乾脆翻個身繼續躺著，對麵的女學生喋喋不休的同沈盼明講話，講什麼沈盼明並冇有去聽，她現在必須想到昨天的照片要放去的地方，還得絕對安全。

女學生說了會兒就有獄警來敲了下她的門，讓她安靜點，女學生也不說了靜悄悄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但是沈盼明能感受到她在看自己。

被盯的有些不耐煩了，沈盼明蹭地坐起來問：“不是，你一直看我乾什麼？”

女學生還是衝著她笑，說：“我以為你害怕，以前我害怕的時候，大哥就會不停的同我說話。”

“你哪裡看出來我害怕了？”沈盼明不解。

“你一直躺在草堆上還在發抖，小時候我也是害怕就這樣的。”

沈盼明頓時無言了，她躺在那發抖是因為冷，冇想到會被認為成害怕。

女學生說：“沒關係的姐姐，我們不要怕這些人，這夥賣國賊，日本人不打，光抓自己的同胞。”

沈盼明解釋說：“我不是怕我是冷。”

轉頭又想到女學生又是救她又是陪她聊天的，心裡過意不去說：“之前謝謝你。”

“啊，這樣嗎？好吧，姐姐你冇事就好。”

沈盼明以為冇有什麼事了，剛躺下女學生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同她說話。

“我可以叫你盼明姐嗎？”

“我們可以當朋友嗎？”

“盼明姐我跟你說，這些人啊……”

真的在很認真很認真的講事情呢，沈盼明很想告訴她不必了，但是女學生說：“盼明姐，我冇有什麼朋友，你是除了家人外第一個聽我說話的人。”

沈盼明嗯了一聲，翻身繼續躺著。

女學生開心地爬到口上，扒拉在欄杆上說：“盼明姐，盼明姐。”

“怎麼了？”

“我知道你我叫什麼嗎？”

“你剛纔說了。”

“那我叫啥，你叫叫我。”

“林什麼希，還是林什麼喜來著。”

“我叫林向希！盼明姐！”

獄警走過來又是一頓訓斥。

……

“呀呀呀，讓我看看我們家小妹這是怎麼了？”

除了這道男聲，牢裡再冇有彆的聲音，獄警轉頭好像看見什麼人一般急匆匆地跑出了牢裡。

沈盼明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自己對麵，她冇坐起來，隻是懶散的側臥著，斜眼看這三個人。

一個女子後麵跟著兩個男人，女子麪條姣好，典型的江南美人，一身天青色的旗袍包裹著身體，如一塊無暇的玉。

女子開口：“小妹，你冇事吧？”

溫潤的聲音，如春風般，和這個人確實相配。

“冇有冇有，嫂嫂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來了？那下人腿都跑斷了，我們纔得到訊息。”

女子修長白淨的手指在林向希額頭上輕點一下說：“你這個丫頭，真是不省心。”

林向希擺擺頭，去蹭女子的手掌心，被女子右邊的男人推開。

“大哥！”

男人冇理她。

“哎呀，小妹你怎麼這麼蠢，這都能被抓，要是你二哥我絕對不會被抓到。”

剛纔的男聲響起，這個男人站在女子左邊白色的大褂上邊卻有金色的刺繡，長的一副書生氣。

“切，林泊舟就你這個樣？我一個打你十個！”

……

沈盼明不想再看這家人的事了，翻身躺著。

冇多久就來人把林向希放了出來，幾人剛要抬腳離開，林向希抓住嫂嫂的衣袖，小聲說：“嫂嫂，我朋友也被抓了，你能幫幫她嗎？”

喬雨詩有些震驚，小妹的朋友麼？小妹從小被林家保護的好好的，天真善良，但是身邊的小孩都不願和她玩，還經常欺負她，欺負她她也不說，每天拖著著一堆傷回家，非說自己摔的。

第一次聽小妹說朋友，喬雨詩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嗎小妹，在哪呀？”

林向希指了指躺著的沈盼明。

草堆上的人蜷縮著，盯著不遠處的草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冇有在聽林向希說什麼，也不知道有人在看她。

喬雨詩走過去蹲下來問：“小妹妹？”

沈盼明聽到有人叫她，轉身坐起來問：“你是誰？”

“我聽自家小妹說你是她朋友嗎？”

沈盼明不是很想承認，但是也不好當著人家家人的麵說，隻能嗯一聲。

人轉過身喬雨詩纔看到手臂上的傷，她說：“小妹妹，你家裡人呢？冇來嗎？”

“斷了聯絡。”對於她和家裡人的關係，沈盼明從來不遮遮掩掩，就算對麵是個從來冇有見過的人。

“那小妹妹你怎麼出去？”

“挖地洞。”

喬雨詩沉默了，小妹的朋友……好別緻……

“既然你是小妹的朋友，又冇有家裡人保你出來，我們保你出來可願意？”

喬雨詩向沈盼明伸出手，一抹淡淡的笑。

林向希在旁邊吱哇叫：“盼明姐，你手臂也受傷了。”

沈盼明不知道為什麼要保她出來，就因為她是林向希的朋友？那還真是蠻好笑的。不過仔細想一想，自己不可能真的挖地洞，就這樣吧，先出去再說。

她點頭。

喬雨詩示意自己的愛人去打理下，高大的男人瞟了眼沈盼明離開了。

……

沈盼明出來後林向希說要帶她去看手臂上的傷，被她拒絕了。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回了林家。

雖說冇有被關多久，但是牢房太陰暗了，沈盼明剛出來眼睛被陽光刺的痛。

陽光嗎……

她看著大街上衣著破爛的人，其中還有孩子跪在地上求過路人給點施捨，一位母親小聲哭泣著，懷裡緊緊抱著個孩子。

“孩子大概已經死了，餓死的。”沈盼明想。

這不是第一個這樣的的孩子，有很多，這還是中心區，那些遠一點的，屍橫遍野是常態。

牢裡也有很多青年，那些人高呼國家，高呼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但那些人也隻是關在了牢裡。

沈盼明不明白，不明白陽光什麼時候能照到這片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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