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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學謨所謂“各部連年加設,今日先設十餘官,明日又設十餘官,何時是個頭?”之說,其實非常有中國曆代朝廷的特色,典型思路就是堅持搞“小政府”,不搞大政府。

小政府和大政府,歸根結底就是有限責任政府和無限責任政府之間的區別,這個問題本書前文曾經簡單論述過,此處不再贅述。而按照高務實的看法,以中國的傳統思想體係而言,其實是更適合大政府的,但那隻是從思想體係而言,在實際操作中未必如此,因為條件有限。

什麽條件?發展程度。

發展程度是一個很大的詞,代表著方方麵麵,社會製度體係也好,科技水平高低也罷,都屬於發展程度問題,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國家財政水平之類。

大明朝從國家建製上來講,算是絕對君權製度,理論上是完全可以搞大政府的,但中國曆代“皇權不下縣”也有其原因,那就是國家財力不足以支援“把支部建在村裏”的製度。

想想看,有明一朝縣級衙門的正式官員才幾個人?

有原文在此作證:“知縣,掌一縣之政。凡賦役,歲會實征,十年造黃冊,以丁產為差。賦有金穀、布帛及諸貨物之賦,役有力役、雇役、借債不時之役,皆視天時休咎,地利豐耗,人力貧富,調劑而均節之。歲歉則請於府若省蠲減之。凡養老、祀神、貢士、讀法、表善良、恤窮乏、稽保甲、嚴緝捕、聽獄訟,皆躬親厥職而勤慎焉。若山海澤藪之產,足以資國用者,則按籍而致貢。

縣丞、主簿分掌糧馬、巡捕之事。典史典文移出納。如無縣丞,或無主簿,則分領丞簿職。縣丞、主簿,添革不一。若編戶不及二十裏者並裁。”

換句話說,一個縣的正是官員隻有幾個人:知縣一人,正七品;縣丞一人,正八品;主簿一人,正九品;其屬,典史一人。

正式編製就這些,攏共四個人。倘若是小縣,那還要少一些,冇有主薄或冇有縣丞,甚至都冇有。當然,縣裏還有其他所謂的“吏”,但吏從來是不屬於正式官員,是不歸朝廷財政負責養活的,理論上是由當地“留存”的田賦養活。

這麽幾個人,能管理好一個縣的事務嗎?放在後世那肯定不能,因為後世的政府要管的事太多了,這幾個人就算三頭六臂都管不過來百分之一。

那這一對比就很令人詫異了,大明朝一個縣才四個官,是如何管過來的?

其實就兩條,一是靠鄉紳自治,二是……能不管的儘量不管,此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隻要冇人來喊冤,我就當這個縣是路不拾遺、朗朗乾坤,至於私底下有多少罪惡醜陋,那不關我事。

這種現象的形成除了國家財力不足以養活那麽多行政官員之外,還有一個相對更深層次的思想來源,即漢初曾經非常盛行的黃老思想。

在西方,黃老道家常被稱為“目的性的道家”或“工具性的道家”。從內容上看,黃老之術繼承、發展了黃帝、老子關於道的思想,他們認為道是作為客觀必然性而存在的,指出“虛同為一,恒一而止”、“人皆用之,莫見其形”。

這些東西過於形而上,不如說點現實的。譬如其在社會政治領域,黃老之術強調“道生法”,認為君主應該無為而治,“省苛事,薄賦斂,毋奪民時”,提倡“公正無私”、“恭儉樸素”、“貴柔守雌”,通過無為而達到有為。

這些主張特別是其中的休養生息,在漢朝初期曾經產生了一定的良性影響,結果出現了文景之治等盛世,也因此對後來的曆朝曆代造成影響。

但是,這種思想也就意味著這個國家的發展是靠自發的。譬如一座城市的出現,它不需要規劃,全靠自發形成、自發發展而來。

在高務實看來,城市發展由自發而進入規劃,是一種必然出現的進步行為,在國家有能力進行規劃的時候,規劃總比不規劃要好。例如唐代長安城規劃出了東西二市,商品經濟發展很快,這纔出現了用“東西”指代物品的新詞匯。

隻不過在古代社會,能夠規劃一下首都就已經難能可貴了,要規劃更多的城市之細節可能的確力不能及。

高務實始終認為,力不能及就該儘量想辦法加強這種“力”,而不應該坐等著這種“力”自然形成——或許有一天會形成,但未免太慢。

黃老思想的優勢的一麵是允許民間自由發展,劣勢的一麵則是放任民間無序發展。

高務實作為穿越者當然很清楚,自由發展有利於提升社會活力,但他同樣知道無序發展必將帶來的隱患。後世西方很多國家所施行的製度就是自由發展,但因為冇有足夠的引導和限製,就經常要承擔無序發展帶來的惡果——例如經濟危機。

所以在高務實看來,小政府也好,大政府也罷,關鍵問題在於如何讓社會發展在保持活力的同時,又不會如洪水氾濫一般無法收拾。

大明朝廷如今的問題,很大程度上在於文官集團實際上對皇權極端不信任,而朝廷這個統治機構本身也被他們看做是皇權的衍申,故而哪怕他們自身就在這個機構之內供職,依舊會因為這

【重要提醒】

個機構的擴編而懷疑其正當性。

這種情況看起來似乎動搖了“屁股決定腦袋”這一真理,但其實不然,並冇有任何破壞,因為絕大多數官僚的第一屬性並不是朝廷臣子,而是地主、富商或他們的代言人。

你朝廷管的事越多,我家族在鄉梓的地位豈不是就越發下降了?我這個官又不能世襲,很顯然家族延續、家族利益纔是我最重視的東西,你皇帝怎麽能和我搶這個!

在這種深層思想的影響下,高務實的收權、擴權之舉當然會迎來反對之聲,這一點早在他的預料之中。當然,高務實本身並不是想要繼續擴大皇權——哪怕現階段看來是這樣,但歸根結底他的目標可不是這個。隻不過……現在和別人說這個毫無意義,一切還要看他將來的手段。

冇有人會把“限製皇權”掛在嘴上,所有文官在論及相關事務時都會拿百姓當做幌子,正如此時徐學謨的質疑:“天下黎庶供養百官,若這官員無休止地增設,難道不是在漁獵百姓?”

麵對這個疑問,高務實拿出他一貫的觀點來反駁,道:“此前亦有許多人反對開海,如今開海近二十載,朝廷每年可從海外獲利二百萬兩庫平銀不止,試問開海可曾殘虐百姓?”

他見徐學謨張口欲辯,先擺手製止,繼續道:“本部堂曾一再論述,天下之財富絕非一成不變的,實如種地一般,多種則多收。故我朝廷所當為者,是想方設法讓百姓‘多種、優種’,籍此提高總的產量,而非因循守舊,死抱著原有的那點家當算來算去。

假使我家去年產糧萬斤,今年雇工百人新修了水利,合理灌溉之後下田變中田,中田變上田,於是收了兩萬斤之多,試問大宗伯——我這雇工所費,能算是敗家之舉麽?”

徐學謨皺眉道:“大司徒此言看似合理,但凡事未必有這般順利。例如那水利修與不修未必能影響如此大的產量,而‘雇工百人’之所費也恐怕需要許多年才能回本,更別說水利一事並非一勞永逸,極可能還要長期維護才能確保使用,如此則成本更高。

況且,大司徒以此做比者,乃是此次為驛站改革所新設之官員,而驛站所賺之錢財並非出自海外,乃是出自我大明本國,即出自天下百姓之錢囊也。因此,無論大司徒如何粉飾,總改不了朝廷從百姓口袋裏掏錢這一事實,對麽?”

高務實淡淡一笑,道:“大宗伯禮法或稱熟稔,但看來並不太關心理財。本部堂此前那道《取用疏》,不知大宗伯是否看過?那道疏文全稱叫做《稅者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疏》,其中不僅有義利之辨的論述,亦有‘為何征稅’之論。

在此疏之中,本部堂便曾說過:‘其為稅者,既非朝廷所有,亦非陛下所有,此財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君上代天牧民,臣等襄佐君上。

稅用於君者,隻為使君上切實牧民,不受用度掣肘;稅用於臣等,隻為使臣等切實佐君,不受吃穿所迫。粒米半黍,一針一線,皆為牧民養民之所用,言何苛政?’

如今為驛站改革設些新官,看似朝廷需花些銀子,但原本朝廷每年需在驛站之上花費多少?雖則這些錢原是地方所花,但地方之銀難道便是憑空得來的麽?歸根結底,這筆錢原先也是出自百姓之錢囊。”

徐學謨搖頭道:“既然改來改去都是百姓花錢,那還改什麽呢?”

“大宗伯謬矣。”高務實連連擺手,道:“原先朝廷養著驛站,驛站所費是地方從百姓手中征得,但驛站不為百姓服務,朝廷徒費錢糧卻未能使百姓獲得便利。

如今革新之後,驛站對民間開放服務,雖然要收取一定費用,但任何百姓都能自行決定是否使用驛站。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百姓認為通過驛站郵傳信件或運送貨物並不劃算,他們自然不會使用。

反之,既然使用,則必然是因為物有所值,雙方皆大歡喜。此所謂雙贏也,大宗伯何言‘還改什麽’?”

徐學謨一時語塞,想不出如何回答,隻好沉默下來。

刑部尚書舒化此時正在抱恙,精神不濟,加上此事與他刑部關係不大,因此直到此時也冇有要議論的意思。而工部尚書石星卻忍不住道:“大司徒此前以水利設施使田地增產而舉例,但此時所議之事卻與增產何乾?如寄信也好,運貨也罷,與生產毫無關係,則在天下言,天才之財未變,而百姓之財卻為朝廷所賺,豈不仍是與民爭利?”

高務實對石星這個從實學派跳槽去心學派的工部尚書觀感不佳,聞言淡淡地道:“據聞大司空近來督陵(負責帝陵工程)?想必大司空當知,陵工之中部分石料乃產自江南太湖一帶。若按以往之慣例,此事應由戶部行文於蘇州府或常州府,命此二府貢石材於天壽山。

此二府所距雖遠,因忠天子事,故當自行挑選合用之石,遣人千裏北運,所費如何皆不足論也。然去年戶部收了財權,今年聞之此事,便不曾按此舊製執行,而是出資委托南京戶部(注:因為南直隸直屬於南京六部管轄)於太湖二府購入石料,以最為廉價之海運托送抵達天津,再雇生產建設兵團代為運抵天壽山。

後來戶部

【重要提醒】

算了算,光是運送這批石料,今年所費便比以往曆代先帝時皆便宜許多。就其均價而言,約莫隻有以往四成左右,省下了兩萬三千餘兩銀子。由此可見,合適的運輸體係雖然不見得增產,但足以減耗。

大司空,所謂財政一道,無非開源與節流,開源固然有利,那節流難道就不算有利了?”

石星此人自出仕以來,先在行人司,後在六科獲罪貶為民,起複之後不久改尚寶司,轉大理寺,又轉南京太仆寺,升左僉都禦史、左府都禦史協理院事,再升兵部左侍郎,最後改投心學派,當上了工部尚書。

在他這一長串任職裏頭,基本上冇有和財政打交道的,故高務實一旦直接“就事論事”,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六部尚書裏頭,禮部尚書徐學謨和工部尚書石星兩位是正經的心學派人,舒化雖然也算心學出身,但他一來身體不好,二來作為刑部尚書很難在這些事情上發聲,因此他打定主意不插手這事,自然也就冇有打算議論什麽。

旁邊閣老一桌離得很近,剛纔高務實雖然談不上舌戰群儒,但已經把兩位心學尚書說得理屈詞窮,申時行與王錫爵都忍不住皺眉。兩位相公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隻能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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