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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前麵不遠就是大沽口了!」就在兵備副使黃孫茂帶領百餘戰艦,在海上猛攻義軍之際,早有另一支船隊靠近了港口。
這一支船隊的主將不是別人,正是王遊擊。
別看他不過一個遊擊將軍,位次猶在副將、參將之下,但是手裡卻擁有兩千兵馬,端的不容小覷。
故而那黃孫茂便領了柏副將、劉副將和吳參將等人,獨讓王遊擊別領一軍,帶領戰船、趕繒船、沙船等船隻,沿著海岸向大沽口摸去。
那張子舟雖然是一個優秀的廠長,於造船、用船一道頗為精通,更懂一些戰法戰術,奈何於用兵一途並不十分明白。
這兵備副使黃孫茂之所以肯在海上與他周旋,為的就是「調虎離山」,把義軍的戰船都哄騙出來,然後讓王遊擊帶領主力前去偷襲。
那張子舟哪裡想得到,這黃孫茂對於他這樣一個「新手」,還來騙來偷襲,實在是不講武德。
「哈,果然冇人!」待到王遊擊一乾人到了河口,往兩岸一看,隻見一片荒蕪,並無人煙,頓時不由大喜。
當然,當下看不到人,並不代表義軍就毫無防備。
原來這個時代的天津港口分佈在「直沽」,也就是潞水、禦河及海河交匯處的三岔河一帶。
這裡是南北運河與海河的交匯處,一度有「三會海口」之稱,是一處典型的以內河航運為主,兼顧海運的碼頭。
故而,明軍水師要想威脅義軍,必須逆海河而上,殺到天津衛附近。
「入河!」王遊擊對此早已經心知肚明,不由開口下令道。
隨著他軍令一下,近百艘大小戰船一字排開,如同一條長蛇一般從寬闊的海麵上,緩緩擠入到狹窄的海河河道內。
隻是剛行了三五裡,早有士卒匯報導:「將軍,前麵兩岸有兩處高台,疑是『賊子』炮台,不知是否需要派人登陸探查?」
「可有人開炮放銃?」王遊擊不由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不曾!」士卒搖了搖頭。
「既然不曾,理他作甚?」王遊擊不由怒道,「兵貴神速,如今我水師神不知鬼不覺深入河內,豈有大張旗鼓、自曝行跡的道理?」
「傳我號令,全師進發,務必尋得港口所在。」
「此地乃北方水運碼頭,京師第一形勝所在。若能果得此處,不僅能加官進爵,金銀財貨更是應有儘有,隨我取用!」
原來沿海總兵陳洪範和兵備副使黃孫茂一乾人等隻是商定威嚇義軍一下,以求調動山東方向的人馬,來減輕青州方向的壓力。
但是,這王遊擊對此卻不以為然。
莫看他麾下兵馬雖多,其實官職卻屈居於柏副將、劉副將和吳參將等人之下。
如今天下正是用武之時,他心中未嘗冇有藉機更上一層的心思。
故而,這王遊擊在出征之前誓要立一個大功,以求在「新朝」嶄露頭角。
隻是什麼樣的大功,能比得上奪取天津城,劫掠直沽港口一帶呢?
前麵說過,這直沽港口乃是大運河的轉運港口,同時又是海運港口,自然商埠富集,貿易興盛。
正所謂:無農不穩,無商不富。
這直沽一帶貿易如此興盛,自然是富的流油,如何不引起這一群「丘八」的覬覦?
「好,殺他釀,搶他釀!」王遊擊此話一出,頓時麾下士卒個個磨拳搓掌,誓要大乾一場。
眾人計較已定,個個興奮不已,便沿著海河繼續逆流而上。
不曾想,又行了十餘裡,突然隻聽見一聲炮響,隻見海河兩岸正有兩處高台上冒出了硝煙。
「被『賊子』發覺了?」王遊擊聞言一愣,不由連忙下令道,「趕快闖過去,且不去管他!」
這個時代的火炮無論是威力還是準頭都稍遜一籌,就隻憑這個,顯然很難攔得住明軍水師。
「喏!」眾人領了命令,早命水手繼續揚帆劃槳,往海河上遊行去。
隻是剛行冇多久,卻見一物橫亙在寬闊的河麵上。
探船上前一看,卻是一根粗大的鐵鏈。
這鐵鏈每隔一丈,穿了鬆木一根,藉助了這鬆木的浮力,漂浮在河麵上。
由南至北,把海河分成了東西兩段。
那船上的探子又向前望去,卻見不遠處又有一根漂浮在水麵上,這正是所謂的「鐵鎖橫江」。
這鐵鎖橫江之法,乃是中國傳統水戰戰法。
始現於東晉滅吳之戰,建平太守吾彥打造鐵鎖,在險要之處放下,橫斷長江,以阻止晉軍戰船東進。
那明軍水師受阻於鐵鎖,進不能進,隻得被動捱打,忍受義軍火炮的轟擊。
探船上探子檢視端詳,不由大吃一驚,連忙折回匯報導:「『賊子』奸詐,早設了鐵索兩根,阻攔於前,我軍行進不得!」
「火船何在?給本將燒了它!」那王遊擊聞言立即下令道。
這鐵鎖橫江之法固然不錯,但是又不是冇有破解之法。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先用火燒,然後再用刀斧劈砍,將其破壞掉。
隨著王遊擊一聲令下,早有士卒選了兩條火船,載了硫磺稻草,行到鐵鎖跟前,用繩子繫牢固了,然後點燃了燃料。
熊熊的烈火頓時滾滾而起,在河中心如同盛開了一朵蓮花一般。
「將軍,他們在乾什麼?」就在明軍水師煆燒義軍的鎖鏈之際,海河北岸炮台上的士卒早已經看的真切。
「冇什麼,想燒斷咱們的鐵鎖而已!」一個胖子回答道。
「這隻能燒的斷?」士卒對此表示懷疑。
「能!」
「那咱們怎麼辦?」眾人聞言不由一驚。
「哈哈,就隻許他用火,難道就不準咱用火不成?」那胖子突然哈哈大笑道。
原來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義軍首領張胖子。
自從他「出賣」了羅汝才,徹底投靠張順以後,便一直被張順依為心腹。
天津城的戰略地位如此,從後世穿越而來的張順顯然要比這個時代的人具有更深刻的認知。
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八國聯軍曾經三打大沽口,並由此攻克了天津、北京。
除此之外,義軍新建的天津造船廠亦在海河河內,一旦此地有失,不但京畿受到威脅,更會人義軍初見成效的水師毀於一旦。
故而,張順在確定了遼東戰略以後,就派遣張胖子坐鎮天津,並建立相應的防禦體係。
這大沽口一帶本就是軍事要地,明軍也曾在此地建立炮台和營房。
由於時間緊,任務重,那張胖子來了以後,便征發民夫,一般改建明軍固有的防禦設施,一邊又新建了一些設施。
其中最讓他得意的就是這「一索二台」。
這「一索」自然就是橫亙在河麵上的鐵索,而「二台」就是設立在海河兩岸的炮台。
有了這「一索二台」之後,京師、天津衛、直沽港和造船廠的安全纔有了初步的保障。
「不好了,將軍,咱們的鐵索被『明賊』燒斷了一根!」就在張胖子得意不已之際,隻見河麵上的鐵索突然斷成兩段,然後順著河水的衝擊,分別漂向海河兩岸。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他們燒完了,這一次該輪到咱們了!」不意張胖子聞言微微一笑,赫然下令道,「讓咱們的火船也出來吧!」
「他們敢燒老子的鐵索,老子就燒他的船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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