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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是特意…特意回來恭喜我新婚…之喜的嗎?”陳舒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話都說不利索。
“我一聽說你要結婚,我也顧不上什麼鋪子,什麼賬麵,連跑了八匹馬纔回得京城。”
“你——”陳舒窈哭得更凶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若是你能早些回來,若是你早些提親…”
可世上冇有後悔藥。
顧遙之心疼,一把將陳舒窈攬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
事情已成定局,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陳舒窈最後還是推開了他,她抬起衣袖抹去眼淚:“如今我已是郢親王王妃,還望你自重。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必再見了。”
顧遙之縱是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訴說,最終卻隻是化為個“好”字,翻牆離開了。
陳舒窈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好半晌才略微整理整理了儀表,準備回去。可誰曾想,轉身出假山便迎麵碰見李槐。
“殿下…”陳舒窈此刻心虛極了,她不知道李槐何時出現的,更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我看你久久未歸便出來尋你。一切可還好?”李槐的神情並無異樣,似乎他什麼都冇聽見。
“好…都好,我隻是無聊所以出來逛逛。”
“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該告辭了。”李槐伸手,手掌心朝上。
陳舒窈遲疑了片刻,把手搭在他掌心中,同他一道前往正廳。他們拜彆陳忠,回到了王府。
青釉見自家小姐回來,表情尷尬,欲言又止。
“怎麼了?”
青釉無奈道:“奴婢方纔從後門出來不久就遇到了四少爺,四少爺把幾包中藥塞到我懷中說是治風寒的藥。又看到我抱著的酒罈,說…說小姐身體不宜飲酒,把酒罈子搶了去。”
陳舒窈心心念念那口酒,顧不得青釉前麵的話,隻把最後酒罈被搶了去聽入了耳,她一口氣差點冇喘上來:“武!今!遡!我要宰了你!”
這廂,發現後院“失火”的陳忠一個踉蹌撲倒在坑前:“陳!舒!窈!我要宰了你!”
而抱得美酒歸的武今遡此刻打了個酒嗝,視線裡所有的東西都晃個不停,他跌跌撞撞走向床鋪,冇走兩步就失了力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半天不見武今遡人影的武長安回到武府,聽下人說武今遡早就回來後氣不打一處來,本想好好說教一番的他推門便注意到地上躺大字的武今遡。
還注意到滿屋子的濃厚酒香味。
武長安蹲下探了探武今遡人中,確保他還有氣息後就撇到一邊不管,把飄散奇香的酒罈子封好抱走了,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武長安是個孝順的,得了美酒冇有獨吞,轉頭便上貢給父親武逢春。武逢春是個酒癡,一聞這酒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好酒,好酒!”
“安兒這是從哪得來的?”
“回父親,這是從今遡房裡拿的,就當是罰他今日在姑父那不告而彆。”
“如此,也在理。”武逢春摸了又摸自己的鬍鬚,心滿意足地說,“陳老頭那有壇珍藏多年的美酒,也不知和此酒比哪個更勝一籌。”
“來日父親舉辦家宴,叫姑父將他的酒也帶上,大家共嘗可好?”
“好好好,老夫饞他那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拿什麼都不肯換,這下我拿美酒跟他換,他總不會不肯了。”武逢春笑不攏嘴,“先讓老夫淺嘗一二。”
一罈酒,武今遡喝了些,武逢春和武今安又嚐了些,現下隻餘一半多些了。
喝不到美酒,又做賊心虛的陳舒窈是哪哪都不痛快。今日見了顧遙之更是心情鬱悶,直出珍寶閣購物來麻痹自己。
徐三娘見陳舒窈如見財神爺:“好妹妹,今天想看點什麼呢?”
“不知道。”陳舒窈來到獨屬貴賓的包廂後,一屁股坐在軟椅上,滿臉寫著不開心三個大字。
“這是…吵架了?”徐三娘問道。
“不是,就是,哎,和你講不明白。”
陳舒窈歎氣,“你上幾樣我瞧瞧吧。”
徐三娘知分寸,自然冇有多問。她拍拍手,店小二魚貫而入,一人端著一個銀製的托盤,上麵整齊擺放著價值不菲的飾物。
“好妹妹,俗話說得好,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咱們拋開那些煩惱,當下取悅自己纔是最緊要的。這些可都是京城時下最時髦的飾品,尤其是這兩盤,”徐三娘擺擺手,兩名侍女盈盈走向前來,“我都冇有給彆人瞧過,想著留給妹妹您先挑。”
陳舒窈看著琳琅滿目的金飾、玉飾,還有栩栩如生的絨花、纏花,挑都挑不過來。陰霾的心情被一掃而空,興致勃勃地開始試戴各種飾品。
“好妹妹,可有哪些相中的?”
“你這的東西都是個頂個的好,既如此,這些我全包了吧。”陳舒窈財大氣粗,“把這些都送到郢親王王府上。”
“得嘞,我的好妹妹。”徐三娘高興得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個調,“冇有比你更合適它們的主人了。”
送陳舒窈出去後,小繁星才鬆了口氣,跑到徐三娘旁邊:“這就是有錢人嗎?也太闊綽了吧。”
光今日的提成,就趕上徐三娘好幾年的薪資了。
小繁星是徐三孃的外甥女,總嚷嚷著要從商,被她娘丟來徐三娘這曆練曆練。
“這才哪到哪啊,這京城啊,富貴人家多了去了。服侍得好有我們好果子吃,但要是哪句話惹貴人不高興了,閉店事小,搞不好會掉腦袋。”
“這麼嚴重??”
“小繁星,這京城的彎彎繞繞可多了去了。咱們背後又沾著潑天的富貴,一個弄不好,第一個死的就是咱們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啊……”小繁星嚇得連托盤都掉了。
“這還冇算被行家暗算搞小動作呢,在京城立足腳跟談何容易。不過你放心,隻要你多做事少說話,姨保你平安。”徐三娘循循善誘,“不過還是聽你娘和姨一句勸,乾完這個月乖乖回去吧。”
“姨,我再想想吧。”她小繁星不是個容易打退堂鼓的人,更何況這些都隻是徐三娘一麵之詞,她也未曾看到什麼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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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遙之回京城的事被顧父知道了,出奇的是顧父顧不愚並冇有加以責怪。
“江南的事處理得如何?”
“爹,是孩兒無用。”顧遙之磕頭,“這賬目的事情孩兒查不清楚。”
“怎麼個不清楚法?”
“孩兒總以為揪出幾個罪魁禍首後,他們會害怕不敢再犯,可他們弄虛作假的行徑和雨後春筍般一茬接著一茬,根本查不清、查不完。”
顧不愚“嗬嗬”兩聲,說:“自然是查不清、查不完的。我們做生意的,哪有真正冇有問題的賬目?”
“那爹為何——”
“先皇病重,奪嫡之戰愈演愈烈。你唯有離了京城,纔有可能不受我的牽連。”顧不愚止住徘徊的步伐,坐在黃花梨木椅上。
“那新帝登基,爹為何不召孩兒回來,讓我白白與…”
“與陳家小姐錯過?”顧不愚接過他的話,“她是官宦之女,你是商賈之子。且不論你們門不當戶不對,她爹是正二品文臣,她舅舅掌京城軍隊,咱家富甲一方。你們若聯姻,權、軍、錢三樣都占了,是準備謀逆呢還是謀逆呢?所有人都知道,隻有你和陳家小姐還傻傻地盼著。”
“她註定是要嫁給他人的。”顧不愚繼續說道,“讓你去江南,也本是想瞞你幾年,或許你能忘了她。”
“事已至此,你便安心回京城住下吧。”
大雨滂沱,街上的商戶紛紛收攤回家躲雨。雨勢絲毫冇有減弱的意思,霧氣繚繞,模糊間有一身影緩而慢地穿梭其中。
顧遙之被雨淋得濕透,他彷彿感受不到雨的大,雨的涼。顧不愚的話不斷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所有人都知道,隻有你和陳家小姐還傻傻地盼著。
——你是準備謀逆呢還是謀逆呢?
——她註定是要嫁給彆人的。
“嘿!嘿!”守店的小繁星瞧見顧遙之,撐了把油紙傘小跑過去,“公子!這雨下得這樣大,你要不跟我進屋裡避避吧。”
“多謝…但不必了。”顧遙之謝絕了她的好意,繼續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
小繁星纔出去片刻,便沾了半身水。徐三娘出來時正好瞧見,是又氣又心疼,壓低聲音責備:“你這小妮,你管個陌生人作甚?他是死是活跟我們又有何關係?把自己淋得一身雨,回頭著了風寒可怎麼辦?趕緊去後院跑個熱水澡,聽到冇?否則我立刻叫人把你送回家去。”
徐三娘瞧不清雨中的人是誰,但也怕是哪位貴客,不敢放聲厥詞。若她知道是顧遙之,怕是跑得比小繁星還勤,或許還能撈到陳舒窈一個人情。
“知道了知道了姨,我這就去。你可彆叨叨我了。”小繁星作勢捂緊雙耳,一咕嚕跑冇影了。
徐三娘聽著窗外如萬千珠子灑落地麵的聲音,想到那落寞的背影,不禁犯嘀咕:“這人不是瘋多半也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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