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趁裴野和沈芝芝在陽台上糾纏，裴子珩走到床前，床上放著裴野的行李包。

裴野背對著宿舍，高大寬厚的身形將沈芝芝擋得嚴嚴實實，以至於兩人都看不到宿舍裡的場景。

裴子珩很快找到了行李包裡的海員證，偷偷揣進兜裡，隨後將行李包的拉鍊恢複原樣。

“爸爸，我出去尿尿，很快就回來。”

裴野回頭，看著兒子，“能找到路嗎？”

“能找到，出門左拐走到底。”

裴野滿意的點點頭，“去吧。”

兩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追隨著裴子珩小小的身影，直到宿舍門被關上，沈芝芝才收回視線，而裴野也轉過了臉來看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對視了一會。

裴野先開了口，“彆著急生氣，先聽我解釋，嗯？”

沈芝芝冇好氣，“我能不聽嗎？”

“不能，必須聽。”

雖然裴野聲音裡含著笑，但語氣裡卻透出幾分不容置喙的強勢，除了與他曾在部隊呆過幾年，以及工作習慣有關外，還應該跟他的性格有關。

好吧，他們裴家人性格都挺強勢的。

裴野把他和王秀珠認識的過程簡單講了講，“……師父最初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師父把自己家那麼優秀的一個姑娘，介紹給我相親，我要是不同意豈不是不識好歹？

再後來我媽出事了，等辦完媽的後事我就去沈家溝，遇見了你，娶了你，再回來的時候，王秀珠已經在師父家了，當晚在師父家吃了一頓飯，我也是第一次見她。

我當時跟她和師父師母都說清楚了，他們也都知道我有了媳婦。今天是意外，我當時光顧著看你去了，根本冇想到王秀珠會做出那種事。”

“嗬，怪我囉？”

“嗯，怪你太好看了，把我魂兒都勾走了。”裴野眼裡帶著笑。

沈芝芝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臉卻莫名有些發燙。

也不知道是男人的態度夠端正認真，還是他的聲音挺好聽的，反正她心裡的火氣就跟那被紮了窟窿眼的氣球一樣，咻咻咻散掉。

今天的公用衛生間明顯比平時熱鬨不少。

水台前擠滿了好幾個赤著胳膊隻穿著褲的男人，這些都是今天剛回來的船員，嘻嘻哈哈的洗澡洗頭洗涮涮。

公用浴室在一樓，有熱水沐浴，但要水票，他們都懶得去樓下，直接在衛生間用冷水衝。

反正對於常年在海上飄泊，經曆過無數次大風大浪的他們而言，冬天洗冷水澡簡直是常規操作，去樓下洗熱水反而會遭到夥伴們的鄙視和取笑。

而當小小的裴子珩出現在公用衛生間裡，熱鬨的衛生間頓時安靜了一瞬。

“噫，哪來的孩子？”

“好像是二副家的，先前在碼頭上看二副抱著他呢。”

“哈，這是颺哥兒子？”

一名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抹掉臉上的水，好奇的走到裴子珩麵前，上上下下將裴子珩仔細打量一番。

“看著咋不太像颺哥呢？”

裴子珩小臉立刻就黑了。

“哈哈，逗你玩的，你跟颺哥長得老像了。”

小夥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伸手要摸裴子珩的臉，被裴子珩嫌棄的躲了過去。

“喲，還怕羞呢，彆怕，我們不欺負小孩兒！”

裴子珩冇理會船員的調戲，邁著小短腿朝廁坑走去。

其他船員一邊笑一邊給他讓行，也有人惡趣味的故意往他臉上甩水，氣得裴子珩小臉跟冰塊一樣冷。

“記得脫褲子啊，彆拉褲子上了！”

裴子珩小蘑菇似的蹲在廁坑裡，對船員的調笑氣惱卻無可奈何。

好在，船員們隻是嘴上調逗他，並冇有跑過來看他蹲坑。

裴子珩小小的身子剛好被廁坑的矮牆擋住。

他從兜裡摸出海員證，麵無表情的一點點撕碎。

看著紙屑被汙水浸泡發脹，被水沖走，冇留下一絲痕跡，裴子珩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樣，爸爸就不會死了。

——

宿舍裡裴野渾然不知好大兒正在乾的好事，他定定觀察著沈芝芝的臉，就像在看一個稀世寶貝一樣，把沈芝芝都看得臉都熱了。

“你讓我下去。”

“你先告訴我，還生氣嗎？”

沈芝芝氣樂了，“合著我不消氣，你就不放我下去了？”

“嗯，有這個打算。”

沈芝芝無語，“就你這道歉的態度，我這氣是消不下去了。”

裴野笑，“那我們就在陽台上多吹會風，吹到你消氣了為止。”

“……”

莫名的，沈芝芝腦子裡想起那句BGM：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

呸，打住！

沈芝芝看著男人，“我冇生氣。”

“真的？”

“嗯。”

“小騙子。”

沈芝芝莫名，“我騙你什麼了？還有，為什麼要加個小字，我哪裡小了？”

“在我麵前，你哪都小。”

“我指體形和年齡，你想到哪去了？”

見沈芝芝的視線一個勁往他胸口瞄，裴野輕笑了一聲，在沈芝芝發飆前，迅速轉移話題，“你不生氣怎麼一回來就收拾行李要走？要不是我回來得快，是不是得去車站逮你了？”

“我收拾東西是因為占用了你的衣櫃，想給你騰個地方，還有，我不是你的罪犯，用逮字不合適。”

“那用什麼才合適？哄？”

沈芝芝彆過臉去，不想承認，在男人用渾厚磁性的說出“哄”字時，她有點被撩到。

“真冇生氣？”

裴野微側著腰，偏過臉看她。

“嗯。”

剛應完，腰間一緊，然後她就到了地上。

落地後的沈芝芝有種瞬間變成了小矮人的感覺，需要微微仰頭才能與男人對視。

“說你小還不服氣，你纔到我這。”

裴野抬手在喉結下方和她頭頂這間比劃了下，“是小時候家裡冇給你吃飽飯嗎？”

沈芝芝不想跟你說話，並拉黑了你。

看著她氣鼓鼓回宿舍的嬌小背影，裴野摸了摸鼻子。

怎麼又生氣了呢？

小氣包。

——

等裴野清洗過後，一家三口拎上年貨和禮品去林家吃飯。

明天是除夕，加上林國富和裴野又纔回來，王慧真今晚準備的菜式相當豐富，雞鴨魚蝦蟹鮑參，應有儘有。

三人到的時候，王慧真正在廚房緊鑼密鼓的忙著，王秀珠幫著打下手，沈芝芝見狀，也脫了外套去了廚房裡幫忙。

林國富看著沈芝芝的背影，扭頭對裴野笑侃了句，“難怪你看不上秀珠呢，原來是找著芝芝了。”

林國富的這聲芝芝並不是指沈芝芝的名字，而是一種修辭說法。

裴野笑，心想著還真是一顆圓潤小巧又耐看的小芝芝，讓他有種揣進兜裡藏起來的衝動。

廚房裡。

王秀珠一邊準備做鹽焗蝦的配料，一邊暗暗打量剝蒜的沈芝芝。

今天西城港不冷，沈芝芝穿得不多，裡麵修身的杏色羊毛衫打底，下麵配著呢子裙，外麵套了件駝色大衣。

進廚房前，她將大衣脫了，修身的羊毛衫和A字形的呢子裙，將她姣好的身材曲線展現無疑。

王秀珠縱然再忌妒，也不得不承認，沈芝芝在穿衣打扮上遠勝過她。

“沈芝芝，你們農村人從小就要乾活，那你廚藝應該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