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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生死大難後,關闍彥顯然已經很難分清夢境與現實,噩夢裡無數肅殺冤魂緊跟腦後,血海滔天裡隻有他逃了出來,讓他感受頗深。

他記得自己不過奉密報帶兵南往搜尋北疆南去之流寇,卻莫名遭遇埋伏,三萬兵馬圍困群山穀,殺地僅剩三千兵士,其中為護送自己離開重圍的精銳與親信死傷大半。

他們不知道逃到了哪裡,幾匹馬穿梭無數日夜,本以為無緣死殺,卻又突遇天災,暴雨侵襲,南方居多的濕泥混著沙土坍塌,這場雨下了很久,拖延了他們的行路,馬匹受傷瀕死,他們被追兵趕上,這些人的目的無非是殺死他這個安南都督。

萬念懼灰時,他身邊最後一幫親信精銳者選擇拚了命護著他,把最後一隻馬匹讓給了他,逼著他離開死地,亦讓他眼睜睜看著他們屍首分離、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他堂堂安南都督第一次當逃兵,是他本該光鮮亮麗的一輩子裡史無前例的汙點和狼狽。

最後的馬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死了,他徒步爬上一隻又一隻山,最後停步在一隻茶山,夜色誤人眼,他隨著濕土衰落斷壁,卻有幾隻同他一樣苟延殘喘的枯枝為他保了最後一線生機。

他逃過了死劫,可是他不想活,卻有無數人硬生生拿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告訴他不能死,這天下還需要他,慘死的無辜兵士們還要他去幫忙複仇。

所以,關闍彥頂著萬千生命堆積的沉痛壓力掙紮了一整夜,再疼再想睡過去也不肯多闔一次眼。直到那日清晨,他碰到了可以救他的人,他才終於肯安心睡下去。

他睡地其實很不好,夢裡都是那些佈滿血跡的臉和字字誅心的話語,冤魂遍地哭喊著他的名字,求他為他們討回公道。

他被嚇地出了一身汗,徘徊腦海的喧囂聲如雷貫耳,恍然驚醒後看到的是一張陌生而過於簡陋的用橫梁堪堪維持形體的天花板。

此時,他才終於意識到往前種種是夢境。

可怖的廝殺聲和怨哭聲消弭不見,卻依舊冇清淨。

因為一個陌生而穿著特彆的小姑娘見他醒來非一般跑過來,嘰嘰喳喳同他算賬起來:“怎麼睡了七八日了才醒?!我姐姐為了給你治病都貼了不知多少文錢,我們家因為你都喝七八日的白粥了!現在起來了就趕緊還錢!”

看來救了自己的這戶人家竟是窮到快揭不開鍋,關闍彥閉聲靜靜聽著馮巧兒的牢騷,心中默默琢磨。

正當馮巧兒還要得寸進尺的時候,魏鬱春剛好進屋,她立即打斷道:“巧兒,不許亂說話!”

馮巧兒現在算是越來越怕這個越來越聰明的姐姐了,被吼了一嗓子雙眼就差點認不出湧淚。

幸好馮家夫婦即使出現圓場,馮巧兒纔沒鬨。

馮家夫婦一人瘸著一隻腿互相攙扶著走進來,同關闍彥微笑道:“小夥子是哪戶人家?是不是上山采茶時踩了空?你可以和我們說說,然後我們叫你家人把你接回去。”

關闍彥木然了半晌,隨後動了動乾澀的唇,選擇性回答,還為了避免麻煩編造了些內容糊弄身份:“我不是這裡的人,至於采茶......我已經記不清了。”

“莫非是摔著了腦袋?”魏鬱春暗暗想著。

關闍彥勉強撐著從鬼門關拖回來的身體坐起來,看到夫婦二人身體殘廢的模樣更覺此家困境非凡,心中更不是滋味,於是儘量用自己現在力所能及的恭敬表達歉意:“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治病的錢我很快就會還給你們。”

他的聲音深沉不已,好似有被人惡意壓進寒潭無法探頭的絕望感。不知為何,魏鬱春很能共情此人,甚至能看的出來他好似經曆過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並且還在總覺得他在隱瞞著什麼。

但這些她都無權過問,她站出身來,對他道:“你無需因為那些錢而感到有負擔,救人更要緊。剛剛我妹妹說的那些話也是無心之舉,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說著,魏鬱春還往被自己攬在身下的巧兒腦袋上送了一隻彈指,有意無意地警告她。

魏鬱春又把剛熬好的藥端過來送到關闍彥手中,交代說:“這碗藥喝完後,剩下來的你便自己熬。平日忙事多,還望多體諒。”

“你可以隨時回家,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早些好。”

關闍彥有些詫異地望了一眼魏鬱春,發現此女身上的氣質與周遭場景實在有些格格不入,他敏銳的心性讓他不禁對魏鬱春多留意了幾眼。

同時他也從對方反射光景的眼眸裡看到了自己那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幾乎壓根看不出還是個人形,微妙的尷尬漂浮在空氣中。

馮家夫婦的話剛好來的及時:“大夫看病的時候說你傷的嚴重,醒來前不可沾水,我們就冇敢動你。所以待會你可以自己去洗洗澡,換身乾淨衣服。”

魏鬱春頷首,多加一句:“自己燒熱水,冷水去湖裡撈,木盆在後院,衣服是爹的舊衣,放在床頭了。”

她時刻都跟他保持著分寸感,好似煞有芥蒂。這種感覺讓有著相同處事方法關闍彥非但不覺著疏遠,還感到親切。

他收回對她的關注,點頭稱了句“謝”。

等諸人離去後,他一個人在看似封閉其實頗為漏風的屋子裡深思了許久,

首先,這裡是哪裡?他逃亡那日與無頭的蒼蠅無異,見縫插針般哪裡有路就往哪出鑽,以至於早就丟失了方向感,無論如何揣摩也猜不出如今身處之地。

然後,他分明奉朝廷密報帶兵赴南,朝廷密報向來具有針對性,除收密報的家族外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可那些埋伏和暗殺準備充裕到像是為此籌備了許久,目的和殺氣清楚到刺目鑽耳。是什麼人費勁心機要殺他,他到底觸及了誰的利益?是朝廷密報泄露還是家族泄密?

他深入進去探索,一下刺痛了腦袋,他皺眉緊繃起神經才暫時遏製住那足以再讓他暈過去的疼痛。

他有些泄氣,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得儘快探清楚周遭的環境,以及他得弄清楚剿滅時是否有人和他一樣倖存了下來。

當然,他也冇有忘記自己要還錢這樁事,他摸了全身上下卻連半個銅板都冇摸出影兒,長哀一起深覺荒唐,他堂堂嶺南關氏安南大都督如今竟然淪落到還要為生機俯首帖耳的地步了。

關闍彥被身上那股難聞的氣味熏地夠嗆,旋即抓起衣服朝外走出,按照魏鬱春說的那樣又是燒水又是打水的,畢竟用物陌生,他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折騰乾淨。

魏鬱春偶然路過看到過他那副愚鈍的模樣,真是熟悉,就像她重生時初來乍到的模樣,要知道生活習性是很難一下改變的。她一下就有了定論,此人必不是南禺人,還隱隱覺得他的背影上抓出些中原人的影子。

待頭髮晾乾後,關闍彥及腰的長髮鬆鬆地耷拉在身上,很是遮掩視野,他倒是很樂意隨手從衣服或者是床上扯塊布條,但寄人籬下這番做法未免逾矩,乾脆禮貌去要了。

魏鬱春正給爹孃侍藥,確實忙的厲害,關闍彥將她對自己的態度與之聯絡起來,覺得她那般推脫與他的關係,應是照顧爹孃而無暇顧及他吧。

他覺得她特殊而親切,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潛意識裡就把她當作了最能幫忙的人,於是杵在屋外等到魏鬱春把事忙完纔開口:“麻煩問一下有髮帶嗎?”

魏鬱春也是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他那零零散散的髮絲,一張藏在陰翳下的麵孔膚質勻稱,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都染著成年男人的穩重,雖漠然卻有暗潮洶湧的正氣。

眉眼精緻最討人喜,就連魏鬱春都為此深有慨歎。

但她也很快為之堤防起來,因為她從未見過有那樣的南禺人有這般穩健正氣的長相和淩厲到能傷人的眼神,這股氣是南方水土難以育出來的,結合他高出彆人許多的身高來看,他顯然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原人。魏鬱春的直覺冇有出錯。

一箇中原人是怎麼跑到南禺來的?還是那樣渾身帶傷的模樣?莫非是流寇?魏鬱春心底生懼,恨不得立馬想儘辦法將此人逐出家門,還為之前衝動救人的事情感到懊悔。

關闍彥察覺到魏鬱春神色不對,但又找不到她對自己態度忽冷的理由,當下唯有多問一句方解僵持:“麻煩問一下有髮帶嗎?”

魏鬱春眼神閃躲著,竟然一把將自己的髮帶抹下來丟給了他,然後飛速走過後冷冷拋出一句:“家中拮據,給你配的藥不可再多,用完後你便走,不用你還了。”

就連關闍彥都覺得對方從身邊擦肩而過的風冷到刺骨,心念真是個古怪的人,古怪到讓他覺得此人是一個被迫塞了隻格格不入靈魂的皮囊——他很難從她那副明麗的麵容揣摩她的真心。

又過三日,關闍彥當了三天的藥罐子,也摸清了此地是南禺地帶最為偏僻的村落之一,古溪村,這裡的人都靠采茶度日,卻因民識低下總被貪吏剋扣。

在古溪村,采茶晾茶是唯一賺錢養生機的事,當然除了魏鬱春這個怪胎,聽說原來是個傻子,卻被蛇咬了口差點死了,僥倖活下後性情大變,爹孃出事後,為了養家餬口還當起了大才女,幫人寫信念信,無所不能。

欠人錢財天打雷劈。關闍彥本來想早點把錢換了,學著人上山采茶,結果冇會兒功夫就險些再次失足,冇好幾天的腦袋暈暈漲漲,在馮家床上又癱了倆天。

他實在冇想到這次內傷如此嚴重,憂慮還要多久才能全然痊癒的時候,他幾乎成了馮家嫌,魏鬱春懷疑他是故意拖延在家中逗留的時間才作妖,馮巧兒覺得他故意又讓家中貼錢賣藥喝白粥。

關闍彥從前的深埋著骨子裡的傲慢算是被磨地一乾二淨,幾日來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直接被掃地出門,淪落成流浪的病秧子。

不久後,一樁事情突然發生,把馮家鬨的天都快塌了下來。

時至傍晚,外麵還下起了暴雨,可馮巧兒卻還是冇回家,馮家老夫老妻急得恨不得蹬對兒瘸腿七上八下,魏鬱春已經出門挨家挨戶尋起來了,她現在的身份本來就亮眼,夜晚出門難免遇上晃盪的流氓賊人,差點被纏上好幾次。

關闍彥彷彿找到了討好的機遇,提出跟著魏鬱春幫忙的建議,魏鬱春見他身材高大足夠駭人,急忙下胡亂應下。

雨夜下,魏鬱春期期艾艾的尋覓聲徘徊在古溪村大大小小的山溝和人家間,焦躁的淚水打濕臉畔,關闍彥亦步亦趨地幫她提傘遮雨,心情不知為何也跟著魏鬱春一起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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