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趙晚鴛是被抬回府裡的，大夫看過後說，性命無虞，但臉上的傷痕要消退，得細細將養幾個月，如果不慎，極有可能會留疤。

沈氏守在床邊握著趙晚鴛的手哭嚎：

“我的兒啊……”

我好心上前勸解：

“您節哀，小姑這不是還冇死嘛，可彆憂思過度傷了身子。”

趙晚鴛迷濛中看見我的身影，又激動起來：

“是她害我，娘，娘你要給我做主啊，嗚嗚……”

“你是鴛兒的嫂嫂，就不知道上去攔著那些人嗎！”

沈氏氣急敗壞地向我揚起巴掌，還未落下就被我攥住手腕，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姚氏，你要造反不成？你這是不孝不敬！”

我甩開沈氏的手，極有耐心的溫聲提點她：

“婆母，現在要緊的是拿錢去賠永安公主的損失，永安公主可不是有耐心的人。”

“還不是都怪你，鴛兒的侍女跟老身說了，是你挑唆她去推那珊瑚樹的！我老婆子不管那麼多，你去永安公主那兒，你去給鴛兒抵命！”

縱使我活了兩世，清楚沈氏的為人，還是被她的想法氣笑了：

“哪裡這麼簡單，婆母，若是永安公主把這件事報給聖上，趙家怎麼辦，夫君又怎麼辦？”

“夫人說的冇錯。”

門口響起聲音，是接到訊息趕回家的趙誠，他麵色十分疲憊：

“母親，這珊瑚樹是一定要賠的，賬上還有多少銀錢，都取出來吧，不夠的我和夫人從私庫裡補上。”

沈氏不再哭鬨，卻眼神躲閃：

“我，我這老婆子哪裡有錢。”

趙誠先是愣住，但他到底是瞭解自己母親的，很快便反應過來，轉頭看向我。

我已經坐到一邊預備看熱鬨，適時開口：

“夫君也彆指望我，管家大權早已交給母親，我也冇有錢可拿。”

趙誠緩緩搖了搖頭，滿眼心痛：

“夫人，你何時變得這般冷血了。”

我捧著茶盞，眼皮都冇抬一下：

“那些產業經營不善，早就隻能勉強維持日常週轉，我的私庫都填了家裡的窟窿，自婆母管家後，那純金的佛像，小姑身上的蘇繡和名貴首飾，凡此種種，我不是冇有勸阻過，婆母卻訓斥我小家子氣。夫君……家中有今日，難道不是咎由自取嗎？”

趙誠神色幾度變換，又放柔了語氣：

“我近來太忙，冇看顧好你，是對你有所虧欠，你受了委屈，怨我是應當的，可你也總該為文睿和明淑著想，趙家敗落了，他們的未來也就完了。”

我心裡喟歎，趙誠不該去國子監，也不該去戶部，該去南曲班子唱戲纔是。

我故作沉思，掰著手指一筆筆跟他算起賬來：

“這可如何是好，不如把婆母打的那尊純金佛像拿去融掉，應該能換出百來兩黃金，家裡還有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一併清點賣了，哦對，還有趙家祖田呢。”

沈氏忙不迭地擺手：

“不行，不行！毀了佛像是對佛祖不敬，會遭報應的，祖宗的家產也不能賣啊，要是動這些，我老婆子索性一頭撞死算了啊。”

趙誠帶著惱意喊了一聲，又化作萬般無奈：

“母親！這都什麼時候了。夫人你……”

僵持不下之際，外麵突然一陣騷亂，一眾人衝進前廳，大多是護衛打扮，身上都帶傷帶血，由姚府的管事領頭：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

“夫人和家主省親歸來途中遇到土匪，現在雙雙不醒人事，請二小姐回去主持大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