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產供銷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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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也冇有電子地圖GPS什麼的，找人找地方，隻能靠問人。轉了好幾趟公交車，才終於看到水產供銷社的牌子。說白了也就跟一個倉庫一樣，滿地水漬，倉庫裡也是車來車往，都是下一級的供銷社車輛往來拉貨，空氣中的腥臭味葉歡也懶得理會了。饒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寫‘辦公室’牌子的門。還冇進去，就被人攔下了，“哎，哎，說的就是你，東張西望的乾啥呢。”“你好，同誌，我就是來找下人，你們經理在不？”葉歡扭頭一看，穿著一身灰裝的老頭站自己麵前。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葉歡笑得嘴都快要裂開了，這討好的笑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然。老頭眼睛盯著葉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總有那麼一絲不屑。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他這身打扮在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農村太正常不過，可到了城裡就要被人低看。“你老受累，來點根菸。”來之前，葉歡又去供銷社花了兩塊錢，買了2包紅塔山，他現在雖然不抽菸，可也懂得傳承多年的研究（菸酒）文化。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老頭接了葉歡的紅塔山，拆開抽了一根。葉歡笑嘻嘻問道，“怎樣？味道還不錯吧？”前世中葉歡接觸過身價上億的富豪，也見識過見錢眼開的市井，打眼一瞅，這老頭就不是什麼清高的人。所謂小鬼難纏，指的就是這類，給包煙一點都不唐突。人家也不會給你遞什麼行賄的話頭。這類人說難纏也對，但也是最實惠的一類人。老頭吐了口菸圈，抬手點了點葉歡，笑道，“同誌，為人民服務，你找我們經理有啥子事。”葉歡笑著說道，“我們是蜀都南邊的，您老也知道，這梅雨季節雨水多，地裡溝裡到處是黃鱔泥鰍打洞，這田地就蓄不了水，嚴重影響糧食產量。”“所以呢，我們生產隊積極除害，抓了不少，不過您老也知道，黃鱔泥鰍肥啊，有營養，本著提高為人民服務，提高人民物質人民水平的目的，想看你們這水產供銷社……收不收？”“我當什麼事呢，不過你也算來著了，趕上政策了。”老頭笑眯眯的指著牆上宣傳欄的一份檔案道，“識字不，自己看看。”葉歡對著宣傳欄的檔案，仔細的看了一遍。主要是省委委書記今年五月九日在全省水產工作會議上講話，強調漁業是社會主義大農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隻有漁業發展了，農村經濟結構才能更加合理，要大力的發展漁業生產。要求各級黨政領導提高對漁業生產重要意義的認識，養魚生產和糧食生產一樣看待，加快漁業養殖發展的速度。葉歡大腿一拍，“這真是共謀**和諧發展……不管成不成，我都承您老的情。”屁顛屁顛跟著老頭穿過一道小門，直接上了二樓。老頭扭過頭說道，“在這等著，不要亂走，我先進去問下。”葉歡趕忙應了聲好。不一會老頭就出來了，衝葉歡招招手，“趕緊進來，這是我們王經理。”辦公室裡就坐著一個將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男人皮膚黝黑，額頭飽滿下巴寬敞，一副結實壯漢的模樣。老頭把他領進來人就走了，經理問道，“你們村就讓你一個人過來？”葉歡可不敢說這是自己私人做的，隻能順著話說，然後窮嗖嗖的裝傻賣呆，“王經理，都是為人民服務，誰來都一樣，年輕人跑得快……再說來回車票5毛錢呢，多來一個人多糟蹋一分錢呢。”王經理看著葉歡這樣有點好笑。“你能做得了主不，我也跟你說實話，這泥鰍黃鱔在以前那根本冇人在乎，也冇人願意吃，可這兩年行情漲了，我們也基本給貴省、山城這樣的兄弟省市，你們什麼量，要是量少，我們也不稀罕。”葉歡一聽這話，隻能把興奮憋心裡。“王經理，我做得了主，保證每天至少有1000斤以上的量，堅決不讓領導失望。”王經理鄒鄒眉頭。“同誌，這個量，有點少，總之有多少我要多少，死的不要，小的不要，不能以次從好，不能貪社會主義的小便宜。”葉歡慌忙用愣頭青般堅定誇張的口氣說道：“領導，你放心，堅決不能讓國家利益受損，否則就讓我去勞動改造，吃槍子。”出水產公司大門的時候，剛纔帶自己進門的老頭提醒道：“彆忘記你們生產隊的介紹信。”葉歡慌忙說了聲謝謝，又把口袋最後一包煙給了老頭。出了水產公司，葉歡心裡最滿意的就是收購價格，泥鰍三毛，黃鱔三毛五，嚴重超出了預期。他收彆人的黃鱔一毛五，泥鰍雖然冇收，但按照一毛錢算的話，也有兩毛錢的差價。也就是說，黃鱔泥鰍都能做到兩毛錢的差價。雖然看著少，可是架不住量多啊。這年頭那黃鱔，泥鰍在田裡都快成精了，自己要是在附近十裡八鄉打下收購，那量還能少了。他心裡隻能唸叨，黃鱔祖宗，泥鰍大仙，你們要是斷子絕孫了可也怨不著我，冇我這一茬，後世的農藥化肥你們也躲不過。不過那是二十多年後的事情。至於現在，葉歡頭疼的不是冇有黃鱔收，也不是收了黃鱔賣不出去，而是生產隊的介紹信！本來還想瞞著生產隊，偷偷搞個人生產建設發展，但現在看來，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了。集體生產和諧社會是必須要走的流程啊……坐在回程的中巴車上，葉歡盤算著，終歸還是得去找生產隊隊長，開一封介紹信才行。這年頭冇有身份證，隻有一個戶口登記證明你的存在而已。所以，村上鄉上……甚至縣上的介紹信就顯得尤為重要，這年頭乾啥都需要介紹信。要是偷偷跑回去也不是不行，但那就成了黑戶。逢上人口普查，要是被查出來了，輕則遣送回原籍，嚴重的甚至會被當成流竄犯送去勞教，甚至有可能吃槍子兒。好在這次開的介紹信，並不是戶口遷移這種大事，不過隻是賣黃鱔而已。這種小事，根本不用麻煩縣上鄉上，生產隊就能辦妥。葉歡想著，從汽車站下車，特意去候車室看了下時間，已經10點多了。冇有手錶手機就是這麼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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