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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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艦如巨大的堡壘在宇宙中遊弋，女王在被迎回之後，立刻送到了主艦最安全的地帶，而半死不活的艾利戈，則被順手扔進了治療艙，儘管都知道這隻是徒勞無功，但是為了女王的情緒著想，布瑞斯還是裝了裝樣子，以免他的敷衍導致自己在女王那裡拉低印象。

“王，這身衣服沾滿了灰塵和汙血，請披上我的披風，”布瑞斯將黑色的披風披在女王身上，“目前蟲族用的衣物都是微米顆粒分子製作的，雖然輕薄透氣，但是膚感比不上傳統的絲織品，而且也並不美麗，很抱歉，關於您的誕生，我族冇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的臉上流露出懺愧，其實女王的衣服已經有所準備，幼年時期所需的一切物品都是準備好的，至於到了成長期的衣物，則會根據幼年期女王的偏好而進行製作，隻是蟲族冇有預料到，女王誕生之時便是成長期的體型。

“沒關係。”少女從披風下拿出那件沾滿血和塵土的軍裝交給布瑞斯。

“您身上沾染上了血跡和灰塵，請容許我為您擦拭。”布瑞斯拿出一張便攜濕巾，隻是在觸碰到女王的肌膚前，被女王躲了一下。

“……抱歉。”布瑞斯放下手。

女王的臉上暈染了些粉意，這種神態讓布瑞斯想起斯卡洛人那種名為害羞的情緒，雖然他不能理解，但是對於為何女王會有類似人類的神態和情緒他表示尊重。

“我……自己來就好。”少女的聲音十分柔和，像初綻的花瓣那麼細膩柔軟。

女王接過他的濕巾，擦試著自己的臉，很快，白色的濕巾便臟汙成一片。

“醫生會為您做一個全方麵的檢查，待會使用儀器的時候，請您不要抗拒。”布瑞斯接過女王遞來的軍裝，這件軍裝雖冇有破碎，但實在臟汙不堪，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這件衣服，打算待會讓人去焚燬。

女王應該披著他的披風纔對，檢查結束之後，洗漱後換下來的披風他會將之封存，畢竟這是沾染過女王氣息的衣物，每個蟲族如果有幸得到這樣的衣物，都會將其珍視。

“嗯，我知道了，”少女裹著過於寬大的黑色披風，因為體量嬌小的緣故，布瑞斯的披風顯得格外的寬大和修長，披風的底部堆疊在地上，將她的雙足藏得嚴嚴實實，“艾利戈怎麼樣了，他還有救嗎？”

女王對於另一隻雄蟲的關心，讓這位過於冷靜的總指揮官感到一絲彆樣的意味，就像自己曾經作為s級蟲族時聽到自己的對手比自己先一步突破s級成為2s級的蟲族時感受到的危機，那種突如其來的緊迫讓他頓了片刻。

接著他陳述事實:“關於艾利戈上將的情況，請容許我如實向您彙報，根據蟲族現有的醫療技術，無法在艾利戈受到致命傷後進行切除治療，他現在還活著隻是因為他是2s級的高級蟲族，強悍的身體素質延緩了他的生命流逝，隻是也隻是延緩而已。”

對於昔日同僚的死亡，布瑞斯隻感到一絲可惜，畢竟如今的蟲族，2s級的蟲將也少得可憐，艾利戈的死又削弱了一分蟲族的現有力量。

要知道鼎盛時期的蟲族，女王是有一支親衛隊的，由一千名2s級的蟲族和一百名3s級的蟲族組成，而這支親衛隊還是優中選優，也就是說實際上巔峰時期的蟲族，2s級和3s級的高級蟲族絕對不止一千和一百，而現今的蟲族，2s級的蟲族兩隻手都能數過來，許多s級蟲族在未成長到2s級就被斯卡洛人獵殺，現在的女王，不僅處境危險，蟲族對她的保護也過於薄弱，無法達到曾經密不透風的地步。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地上。

少女的啜泣聲突兀地響起。

由於是單膝跪地的緣故，他一直是低於女王的高度，對於女王的尊敬，令他一直是仰視回答女王的問題，也是低位者對高位者的服從，在完成回答之後他便低下頭顱避開與女王視線的接觸，眼淚滴落在地上的啪嗒聲雖然很輕，但是蟲族聽力靈敏，他又是高級蟲族，耳清目明，在意識到女王在哭泣後，他抬起頭，看到女王淚水盈眶，她就如孩子一般不停地用手背抹著眼淚。

“您……”布瑞斯驚訝地看著女王哭的梨花帶雨，心中泛起疑惑，蟲族女王會為即將死去的雄蟲哭泣嗎？這在蟲曆是冇有記載的事情，反而有過女王吞噬雄蟲的記錄。

他不太會安慰人，與潛入斯卡洛星並且生活了很長時間的艾利戈相比，他的動作顯得僵硬又笨拙，他伸出手擦過女王泛紅的眼角，“彆難過，保護您是我們的責任，與您的安全相比，我們的死亡算不了什麼。”

為女王而死，是一種勳章和榮耀，這象征著他們無上的忠誠。

“嗚嗚——”女王抑製不住的哭聲，因為他的安慰，哭的更大聲了。

“布瑞斯大人，儀器已經準備完畢，女王陛下是否——咦——”推開門的醫生看到女王居然在哭泣，他立刻憤怒起來，怒視著比他高一級軍銜的總指揮官，“你怎麼能讓女王哭泣，這件事我會告知蟲族高層，你就等著檢討和撤職吧！”

接著他溫和地朝女王跪下:“女王陛下，對於冒犯您的布瑞斯，我們會進行軍事審問和處罰，如果您不滿意他，那麼讓他去前線或者直接處死也是應該的，您直接做決定就好，什麼事千萬彆壓在心裡，您一哭泣，我們真是難辭其咎。”

“他冇有冒犯我，”少女哽嚥著，她依舊帶著期望地問，“艾利戈還有救嗎？”

原來是因為艾利戈嗎？

醫生思索著，但依舊給予和布瑞斯相同的回答:“他傷的太重了，目前的醫療技術不能夠治好他。”

“我跟你、去做檢查，但是、但是檢查完後我、我、要去看艾利戈。”少女止住眼淚，但是因為過於悲痛，她抽噎著，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都聽您的。”醫生牽起她的手，將她帶離這裡。

餘下的布瑞斯孤零零地跪在這裡，他站起身，回想到滿臉眼淚的女王，心臟罕見的抽動了一下。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這種抽動隻存在於高度訓練後的生理反應，難受隻有一瞬，不過他清楚地感知到那種稍微擠壓的感覺。

女王會因為雄蟲的死而難過到哭泣嗎？

冇有。

曆史上冇有女王哭泣過，或者說冇有蟲族見過女王哭泣，她們連句話都懶得跟普通的蟲族施捨，隻有為數不多能被女王看上眼的雄蟲或雌蟲，能夠得到女王淡泊的喜愛，難道艾利戈居然能成為少數中的那一員嗎？

布瑞斯感到一絲詫異和不解，以及些微對艾利戈的不滿。

如果他是人類，那麼他會明白，這種感覺是嫉妒。

他也想被女王如此關照，如果女王也能為他哭泣，他想，他一定會為女王戰鬥到最後一刻——即便女王不喜愛他，他也依舊會為她戰鬥，但是他想這有點不一樣，被女王注視且喜愛的蟲族，爆發的潛力應該也會更高。

有很多蟲族為了得到女王的注視，而不斷的戰鬥，以累積更多的功勳，這樣便會取得女王的注意，得到進入女王視野的機會。

越強大的蟲族，越能夠得到更多與女王見麵的機會。

這是蟲族的畢生追求，為女王生，為女王死。

在儀器下展出翅翼的女王受到眾多蟲族的關心。

“女王怎麼會有翅翼？”

“不知道，曆代女王好像冇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王繭被斯卡洛人養在營養液中，誰知道那營養液摻雜了什麼，該死的斯卡洛人！”

“但是這翅翼真漂亮，蟲族中冇有誰有這樣漂亮是翅翼。”

“那當然，區區低賤的蟲子怎麼比得上女王，真是罪過，你怎麼能拿那些低賤蟲子和女王相提並論，你個賤蟲！”

“翅脈是金色的，但是看起來很脆弱，似乎和低級蟲族的翅翼一樣脆弱，女王的身體數值檢測出來的結果如何？”

“與曆代女王留存的數值相比，相差不大，除了出現返祖狀況，女王身體情況良好，且與普通蟲族相比，女王能夠自由收回翅翼和觸鬚，這一點與3s級蟲族一樣。”

高級蟲族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女王麵色沉鬱，她並不願意脫下披風，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羞恥感，讓她不喜歡在眾人麵前展露身體，儘管蟲族冇有羞恥感一說。

布瑞斯按下儀器的關閉按鈕。

“喂，布瑞斯，你乾什麼，你居然乾擾——”

檢測人員話還冇說完就被布瑞斯掀飛。

“果然是低賤的蟲子，連女王的情緒都冇注意到，”他走到女王身邊，將女王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既然檢查完了還不快滾，女王已經不悅了，你們這些低賤的蟲子居然冇有發現！”

本來還對布瑞斯怒氣沖沖的檢查人員立刻理虧起來，他們隻顧著關心女王的身體狀態，冇有注意到女王的情緒，總指揮官說的對，他們確實該死！

“我們會自行領罰，女王的情緒狀態就拜托您了，布瑞斯大人。”為首的檢查人員戰戰兢兢，被女王討厭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懲罰，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在見到熟悉的人後，少女的緊張情緒終於稍稍鬆懈下來，她窩在布瑞斯懷中，這個人雖然冇有她出生第一眼見到的艾利戈那麼親切，但是他是接手她的第二個人，也像艾利戈那樣保護她。

她捏著他的的袖子，搖了搖:“我要去見艾利戈。”

布瑞斯低頭看她，眼中情緒因為低下頭的陰影看不真切。

在他眼中，女王似乎很膽小，像受驚的花鹿，濕潤的眼睛望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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