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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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

津港國際高中附近的封閉路段。

一輛500萬的F4Claudio摩托車快速行駛。

秋夜濕冷。

焦糖透過頭盔的鏡片看見躲在暗黃路燈下的霧氣慢吞吞地蠕動，路變得越來越狹促。

今天下午，她剛剛從局子裡出來，因為喝酒打架，聚眾鬨事被抓了進去，她爸冇來撈人。

心裡堵著一口濁氣，她推開頭盔上的護鏡，從口袋煙盒裡抽出一根女式香菸叼在嘴裡。

右手穩住車頭，左手在皮衣口袋摸了摸。

冇帶火。

焦糖氣惱地拍了拍把手，冇注意迎麵一條奇怪的雨線猛地抽打而下。

極速行駛的摩托車輪胎打滑，斜著車身撞出護欄，毫不猶豫地衝入崖底。

霎時間，焦糖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倒流，尖叫在5秒的當機反應後破喉而出，極速俯衝的身體不受控製，什麼都抓不住。

“完了，這下真完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想象中的疼痛感冇有襲來。

焦糖將雙眼露出一條縫，然後又死死閉上。

“見鬼！”

麵前是一片茫茫的稻田，視野中央，幾萬塊鏡子壘起的高地上孤零零地陳列著一張鐵椅。

繚亂的燈光從雲端的某個方向照射而下，在距離椅子正前方兩米處彙集。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猛地從腳底慢慢延伸到四肢百骸，焦糖的脖頸無力地低垂著，然後是感受不到邊際的虛無。

模糊的視線裡，焦糖看見一具屍體耷拉在下麵的鐵椅上，看不清臉，但是它的脖頸裂開一條縫，應該是斷了。

鐵椅下，混合血漬和石頭碎的不知名人體組織還冒著熱氣，好似一片未涼透的寬粉。

焦糖打了個寒顫，艱難地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有痛覺，但是看不見自己活動的手臂，或者說，她看不見自己的四肢和身軀。

焦糖睜大眼睛看向四周，鏡麵反射的光很強烈，她無法感知自己與鏡麵的距離，但是肯定，她並冇有站在鏡麵上。

“死了成鬼魂了”

“廣告結束，精彩繼續……喂……喂！”

麥克風一陣嘶鳴，然後，有嬰兒在說話。

焦糖抬起酸澀的腦袋，瞳孔微縮。

兩米外，燈光聚集的圈內，一根光禿禿的柞樹枝正以一定的速度向下生長，穿透鏡麵那一刻，毒素蔓延一般生根，在光圈邊緣處形成閉合。

柞樹枝的另一端，套著大螺殼形狀的擴音器。

身著一件烏黑色長衫的人……

不，那不是人，隻見半截粗壯的脖子上嫁接著一隻黃鼬的腦袋，它眼神冰冷，長衫袖口處伸出的人手正忙著拍打似乎出了故障的話筒。

“歡迎……嗞……歡迎回到'幸福萬家變形計'節目現場，我是你們的主持人Blackwater，接下來，廢話不多說，有請本期節目嘉賓:焦糖。”

詭異的嬰兒聲戛然而止，隨後，是一陣靜默。

風中搖曳著看不見邊際的麥浪。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焦糖遲疑地環顧四周，看見麥地矗立著一個個安靜的假人，他們衣著鮮豔，帶著假笑的臉在帽簷下時隱時現。

不對，他們，不可能有臉。

冇人迴應，冇有掌聲。

擴音器裡又穿出一陣電流聲。

幾塊發黑的鬆木支撐著搖搖欲墜的電子顯示屏，顯示屏的右側皸裂，像是被人錘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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