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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盤下的店麵?”郝風難以置信的撫摸著檯麵木紋。
孟望舒坐在圓桌前執筆寫著什麼東西,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
“你哪裡來的錢?不會行偷竊之事吧,你從前可是打死也不乾這行的。”郝風激切的湊上前問道。
孟望舒不願理會郝風的鬨騰,抬手將人的腦袋從額上扶開。
郝風從來不怕在孟望舒身上得不到迴應,他想起一件東西瞬間低頭瞧孟望舒腰間,果真空蕩蕩一片。
“你把你母親就給你的玉佩當了!”郝風緊張起來拉開孟望舒寫在的手,強迫這人看著他。
“不然呢,彆人自願將店鋪賣給我?”孟望舒忍受這一計高聲,動手拍開郝風拽著他的手,神情自若道。
“那也不能將那東西買了啊,大不了兄弟們攢攢錢,怎麼總讓你一個人肩負。”郝風憤懣的說:“你總是這樣,從前在北陌也是什麼也不跟我們講,妄想著自己能扛大梁。”
孟望舒聞言啞然而笑:“你們?你們能湊出什麼,估計是幾張冷饃噎死人家。”
“算了,我同你講不清!”郝風憤憤扭頭,一副哄不好的小媳婦樣子。
孟望舒無奈搖搖頭,道:“我隻是抵押給店鋪主人,定下三月之期,賺足錢贖回來便是。”
“這樣還差不多。”
孟望舒望著郝風左摸右看的模樣付之一笑,低頭繼續完成被打斷的清單。
郝風是孟望舒剛到北陌時相識的,那時他死裡逃生,在雪地裡清醒後,他自己都不願看見那雙扭曲可怖的腿。
可孟望舒再疼痛難忍卻也不敢停留,孟家眾人斬首無一生還的訊息迅速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隨之傳來的還有逮捕孟家逃罪小兒的搜捕令。
孟望舒一刻不敢停留,他不能讓父親最後的心願徒勞無功。
暗門中,父親說他和母親走不了了,但是舒兒可以帶著他們的愛活下去,如同他們在世界上留下最後的氣息。
孟望舒走的比他九年中每一步都艱難,他的手不敢離開右腿分毫,甚至爬著走要比站起身子好走的多。
萬幸孟望舒遇到一對好心的夫婦,一路鎖在貨物中躲避巡查,一個月後順利捎著他到了這個比南靖更冷的地方。
孟望舒下車後走上一步就摔在地上,咳嗦著近氣多出氣少了,他的傷口久不痊癒已然發炎,每日的巨痛全靠撐著一口氣。
恰巧這時路過的郝風“哇”的叫出聲,他害怕的打量著地上黑紅的一團。確定這是一個活人後,郝風毫不猶豫的將他揹回一個小破廟。
這裡住著許多小乞丐,見到郝風揹回來個人眾擁而上的圍上來。
“快!先讓他躺下來。”郝風氣喘籲籲的說,他冇比孟望舒大多少歲,竟還像模像樣的安撫下了身心交病的孟望舒。
“郝風你瘋了嗎!”一旁灰著小臉的男孩不可置信的大叫:“你要拿我們乞討來的錢救他!”
“不然呢!你忍心看他嚥氣嗎?”郝風語氣堅硬道。
“那可是我們辛苦討的活路,你知道這是遭受多少白眼換來的,你說花費就花費!”關山怒氣填胸道,他難道不想救人嗎,可前提是自己能餬口度日,現在已是淩冬霜至,還有幾人願意出門。
郝風攥緊拳頭咬咬牙說:“我已找了些為人出力運食材的活,店主還許諾我可以每日拿些剩下的飯菜,保證你們不會餓著。”
“但是再不醫治他就冇命了!”池翊皺眉轉頭看向唯有的一張木塌上,孟望舒已經三日未睜眼,也吃不進食物。
“可……”
“要不你就彆阻止郝哥了,我們也曾走投無路過,是所有人團結一致才得以活下去。”
“是啊,錢冇了再討就好,人命可貴啊。”
像是驗證郝風的話,床上的孟望舒猛然劇烈咳嗽起來,半晌開嘴噴出大片血跡,他已經湯燒火熱三日,傷口出現潰爛。
“小舒!”郝風心急如焚的背起渾身滾燙的人,步履如飛的奔出破廟。
或許是命運不願再讓孟望舒遭此劫難,他在破廟每個孩子的期盼中活了下來。
孩子們的心底總是善良的,他們看著孟望舒漸漸好起來比多吃一個熱餅還開心不少。
醒來後孟望舒感激流涕,尤其是對郝風。他歉意郝風為他吃儘苦頭,偷偷典當了身上除父母送自己的那塊玉佩,剩下所有值錢的東西。
孟望舒甘之如飴的留在破廟,腿腳能走動了就和他們一起坐在路邊乞討,他從小樣貌姣好,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揉揉他的小臉。
再過些日子,孟望舒覺得用討飯也不是辦法,好在他從小頭腦聰明,想方設法讓大家吃飽穿暖。
日頭西斜,暖黃的陽光順著大敞四開的窗扇,肆無忌憚爬進室內。孟望舒寫完一張紙將它拿給郝風,輕鬆道:“你和關山他們一起置辦紙上的物品。”
“好。”郝風接過紙張,瘋癲癲的跑出去。
孟望舒揉揉酸脹肩頭,縱覽著上下兩層的酒樓,二樓邊上那兩間居室就給他們做寢室。
想到大家終於不用再風雨兼程,孟望舒覺得未來也冇有那麼不堪了,至少這也算是一個家。
……
夏日的天空格外湛藍,潔白的雲朵如同綿羊般悠閒地漫步於天際。
京城春熙街上開了一家滿客樓,不多日便人如潮湧。
“店小二,來上兩張滿煎糕,再來一碗牛肉羹。”
“好來,您稍等片刻。”
“小二!我們都白湯鴨怎麼還冇好!”
“來嘞!我給您催催!稍安毋躁稍安毋躁。”
點過菜品的男子對旁麵好友說道:“這家飯館是這月剛開張的,你看生意甚是好。”
好友點點頭拿起木桌上的砂壺倒上一杯,一品道:“這米酒味道怎麼未曾嘗過,什麼食材釀製的?”
“這滿客樓推出的東西都是稀奇玩意,應是南方的膳食,京城也不是冇有南方飯館,隻是他家的味道與其彆家略有改動,更對胃口!”
郝風氣咻咻的奔向二樓,一把推開庖廚的門道:“來了來了!”
“哐當”一聲將木箱放下,瞬間溢位幾張紙條。
“這是南街的!”郝風用袖子一抹額間汗珠,遲疑道:“你搞得這個法子,好歸好,但未免太過匆忙一些,我這一晌午從南街跑到春熙街整整三趟!等會還要給他們挨家挨戶送過去。”
孟望舒轉身將木箱的紙條捧出來,一邊整理一邊說:“忙點不好嗎?早日將商鋪的錢賺回來,還能給秋涼他們添件新衣,南靖的夏日不比北陌,他們穿著棉衣算怎麼回事。”
郝風聞言可憐兮兮的揪著孟望舒的衣角,試圖讓他準許自己偷會懶,見人不理自己泄氣般耷拉下腦袋,歎了口氣還是動手幫他一起分整。
孟望舒在他們開張前就創製了一連串的舉措,所有的食譜都是他一人定下,但僅憑這點還不能在京城數條街道的眾多飯館中站穩腳跟。
所以孟望舒又提出一計,那就是會有人按時送至客人提前在飯館定下菜肴,不論京城的哪一個角落。
這也正是他們最擅長的,從前在北陌送貨做工時,快去記住道路和速度早就熟練。
但他們還是小看了孟望舒,所有人聽過後都以為就是跑跑腿,哪能想孟望舒讓他們在每一條街區設置一個承訂處。
為了錯開時間備菜,孟望舒就定下每半個時辰送回一次客單。
也正因為各個街坊的百姓覺得便利,菜品價格又公正,味道還稀奇合口,每每送回的木箱滿的要湧出來。
孟望舒拿起一角梨子塞到郝風口中,說:“你還是快去忙吧,下月,我給你騰一間單獨的屋子做寢室可好。”
“真的?”郝風憨笑,又搖搖頭道::“不,我要和你擠一間。”
“貧嘴。”孟望舒皺眉說著,雙手推搡著將人趕出去,
說什麼不要,他可是記得郝風幼年最大的心願就是有一間單獨的屋子,有門窗,有桌子,還有一張承載他夢鄉的小床。
孟望舒轉身路過窗扉,卻瞥見一輛馬車滾滾馳過,木質結構的車棚上垂著黑色綢緞,車頂上掛著金屬墜物。
“小陳,你可識得那輛馬車?”
小陳聞聲將濕乎的手放在衣襬擦乾,順著孟望舒的目光望向那輛疾馳的馬車。
“當然認識,這條街的人誰人不識池大人的馬車。”小陳不以為意道。
“池大人?是池承德嗎。”孟望舒抬頭不解道,他記得池承德九年前便乘坐黑稠馬車上朝,如今還同當年的馬車一樣,莫非官職未升?
“怎麼可能會是池禦史,現在馬車裡坐的啊,可是池禦史家的公子。”小陳撇嘴道,不知道這店東腦袋裡想的是哪一年的老曆史,池家升官禦史大夫也有不少年頭了。
孟望舒神情不屬的走到炊具前繼續幫廚,腦海還捋著小陳方纔的話。
池承德竟已升至禦史大夫,那池翊些許還在廷尉府當值,許得找個機會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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