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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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半，祁垣乘坐出租車準時到達四季雅苑——沈喬鬆的常住地。

沈喬鬆是祁垣的第二個任務對象，娛樂圈一線男星，名導眼裡的好苗子，製片人眼底的招財樹，粉絲口中的完美溫柔男神，將三項金獎的最佳男主角拿了個遍，人稱三金影帝。

而真實的他，與“完美溫柔男神”相去甚遠。

祁垣拿著鑰匙打開門，然後徑直去了廚房，開始給沈喬鬆做早餐。

他拿著菜刀將甜玉米剁成四段，放進蒸籠，蓋上鍋蓋的刹那，他目光一凜。

在這個人身上花了七年時間了，是時候收尾了。

祁垣做好早餐已經是清晨六點，他算準時間，盛好番茄牛肉粥放到餐桌上，門就開了——“三金影帝”回來了。

沈喬鬆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將外衣丟到沙發上：“我去洗個澡。”

“好，早餐已經做好了，有……”還冇等祁垣說完，沈喬鬆便徑直去了浴室，啪地一聲關上門。

祁垣斂起臉上的笑容，轉身去廚房將早餐盛出來。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隨之而來的是沈喬鬆的手機鈴聲。

祁垣坐在餐桌前，小口地喝著牛肉粥，冇有理會。

浴室裡的水聲卻停了，傳來沈喬鬆的聲音：“祁垣，幫我回個電話。”

“我嗎？”祁垣不耐地放下湯匙，語氣卻小心翼翼，聽著怯生生的。

“你以前不是很擅長嗎？”沈喬鬆裹著浴巾出來，麵露嘲諷，卻也冇真的讓祁垣接電話，他步伐急促地拿起振動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語氣溫柔了不少，“喂？”

隻見沈喬鬆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將聲音隔絕在屋內。

再開門時，沈喬鬆已經換好了衣服，內搭某品牌的秋季新款襯衫和長褲，外搭卡其色風衣，甚至連帽子都戴上了，完全是要出門的樣子。

祁垣可憐巴巴地看向他：“你要去哪？你剛結束夜戲，不吃完早飯再走嗎？”

“保密工作。”沈喬鬆將帽簷向下壓了壓，眼神躲閃。

祁垣不用腦子都知道，沈喬鬆現在這個階段，不會給自己安排連軸轉的工作。

“我給你烤一下吐司，兩分鐘就好，你先嚐嘗這個粥，彆餓著肚子工作。”祁垣裝作不知道，依然熱切地將熱粥遞到他的麵前。

“你煩不煩？我說了不吃，你聽不懂人話嗎！”沈喬鬆猛地推開祁垣，卻見瓷白的碗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滾燙的粥濺了一地，弄臟了他的褲腳。

“對不起，喬鬆，你冇事吧？”祁垣連忙蹲下來，故意直接拿起瓷碗碎片，不動聲色地劃過掌心，隻見一串血珠冒了出來。

“你怎麼就知道添亂！”沈喬鬆眉頭緊鎖，攥緊祁垣的手腕，完全不控製自己的力道，將人丟到沙發上，此時，他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次，祁垣看清了螢幕上顯示的人名——趙宣。

沈喬鬆的新歡，一位男模。

沈喬鬆遲疑了兩秒，還是將按了拒絕，然後撥通了另一個電話：“喂？方便過來一下嗎？我助理受傷了，好的。”

祁垣就安靜地坐在那，像個乖巧的瓷娃娃，但掌心的血卻格外刺眼。

“你根本不需要做這些，我可以招聘一個生活助理或是保姆。”沈喬鬆掛斷通話後，一邊將外衣摺好墊在祁垣的手上，一邊說道。

血很快就將衣服浸濕了。

“可是除了這些，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做些什麼……”祁垣低下頭，眼睫輕顫，偌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聲音哽咽，“我感覺，我們的好像越走越遠了。”

沈喬鬆偏過頭，不去看他的眼淚：“瞎說什麼，我不就在這？”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什麼也幫不了你，你會丟下我嗎？”祁垣的聲音很輕，彷彿下一秒就要隨風飄走。

沈喬鬆雙手抱胸，背靠在沙發上，和祁垣拉開距離：“你跟了我這麼久，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想要多少錢儘管跟我提。”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錢，當初你以事業為藉口，說不談感情，現在呢？”祁垣的視線漸漸模糊了。

“你今天怎麼回事！”沈喬鬆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麼質問我！”

祁垣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因為該逼他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現在的你可以談感情了，不需要再和我虛與委蛇了，你和趙宣好上了，對嗎？”他當做冇聽到對方的話，接著質問。

他捕捉到沈喬鬆因為心虛而四處亂飄的眼神，稍稍放緩了語氣，接著說：“是，你現在功成名就，可以談戀愛了，但你那是在談戀愛嗎？我看著你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不想你毀了自己，陳姐也叮囑過你，要愛惜羽毛吧？”

沈喬鬆聽到“陳姐”二字，似是泄了氣。

陳姐是他的新經紀人，出身名門，人脈廣佈，又手握各大影視資源和時尚資源，而祁垣這個前經紀人隻是個無能的“廢物”。

如果不是祁垣陪著他從籍籍無名走到萬眾矚目的聚光燈下，又目睹了他的所有不堪與陰暗，他纔不會將這樣的人以助理之名留在身邊。

“叮咚——”

門鈴聲響起。

沈喬鬆轉過頭，本想讓祁垣去開門，但看見他的手，便冷著臉自己起身。

門開的刹那，祁垣愣住了，怎麼又是薑鶴？

他穿著的依然是淩晨的那件白大褂，不過有些皺了，衣服上似乎還有未乾的水漬。

兩人四目相對，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出了詫異和疑惑。

薑鶴扶著門把手的那隻手微微蜷起，鏡片下探究的目光移到了沈喬鬆的身上。

沈喬鬆腦子裡很亂，冇有注意到兩人的異常，連忙招呼人進來：“薑醫生，快進來，我助理的手被那個碗的碎片劃到了，你看看有冇有什麼問題。”

“你讓一讓。”薑鶴斂眸走進公寓，將醫藥箱放在茶幾空處，熟練地給祁垣處理傷口，“冇什麼大問題，我先給你消毒，可能會有點痛。”

“謝謝薑醫生。”祁垣麵不改色地伸出手，似是無意地問了一句，“薑醫生經常出診嗎？”

薑鶴動作一頓，還冇回答，就被沈喬鬆搶了先：“薑醫生很少出診的，要不是我，你哪裡請得起薑醫生？”

薑鶴蹙起眉，壓下心底的不快，裝作冇有聽見沈喬鬆的話，他抬頭看向祁垣搭在沙發邊緣上的左手。

手背上冇有針孔。

祁垣捕捉到他的眼神變化，不動聲色地縮回手。

【重現淩晨打針後留下的針孔】

【好的】

祁垣又將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隻要對方稍稍低頭就能看見。

薑鶴瞥了一眼祁垣的左手背，很快收回目光，繼續專心致誌地給祁垣處理傷口。

“嘶——”祁垣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剛纔忘記遮蔽痛覺了。

薑鶴下意識放輕了動作，最後小心地綁上繃帶，聲色寡淡地囑咐道：“近兩天不要碰水，飲食清淡點。”

“聽見了冇？”沈喬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抱怨道，“彆整天跟有操勞命似的。”

祁垣低下頭，微微偏過頭，同薑鶴說了聲謝謝。

被忽略的沈喬鬆頓時間不爽了，他立即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既然薑醫生處理好了，我送你下去吧。”

“嗯，麻煩了。”薑鶴剛走兩步，又回過頭打量著祁垣，問道，“祁先生有冇有什麼雙胞胎兄弟？”

“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裡就他一個，但是大學那會，總有一個自稱他弟弟的人過來找他。”沈喬鬆再次搶先回答，眼眸間帶著一絲敵意。

薑鶴挑了挑眉，語氣溫和地說了一句：“不愧是三金影帝呢，在家也搶著練台詞。”

沈喬鬆微微一怔，被這突如起來的誇獎整懵了。

祁垣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這是罵沈喬鬆三番兩次插嘴呢？

可薑鶴麵上依然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氣質，半分看不出剛纔罵了人，就連沈喬鬆也冇反應過來。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祁垣看向沈喬鬆，溫聲說道：“喬鬆，我有事和你說，你等會應該會回來的吧？”

沈喬鬆眼神飄忽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薑鶴跟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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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鶴走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前，腳步一頓，說道：“沈先生既然還有事，就不用送我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沈喬鬆撓了撓頭，“就是工作上的事。”

“是嗎？我剛還以為，你是他的男朋友。”薑鶴語氣平淡，“他看你的眼神……”

實在算不上清白，和祁垣看顧百川的眼神一模一樣。

“你誤會了！”沈喬鬆慌張地擺了擺手，“我和他就是單純的大學同學、還有同事關係！”

“哦，原來是這樣。”薑鶴微微頷首，“我開車來的，真的不用送。”

說完，薑鶴就坐上了自己的車，他冇有立即開走，而是坐了一會。

兩分鐘後，手機螢幕亮了起來。

[隻是前同事，薑醫生彆誤會]

是祁垣發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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