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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天黑漆漆的,成片的烏雲遮住了光亮。幾聲悶雷打下來,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
天空漸漸飄下雨絲,地上星星點點落了不少雨滴。像是一幅潑墨染的畫,在地上慢慢鋪陳開來。雨正在慢慢變大。
小區樓下的超市裡人員稀少,隻有開著冷氣的空調還在運轉。
遠處的悶雷響過後,屋內傳來女孩的聲音。
“阿姨,我先回去了。”
“好,傘不要忘了哦。”店裡的老闆頓了一會又繼續道,“有時間和你媽媽一起,來阿姨這裡坐坐。”
“知道了啦阿姨。”
阮初撐開傘,笑著回頭和超市裡的阿姨揮揮手,“阿姨再見。”
“再見。”
忽而刮來一陣冷風,阮初鼻子一癢,輕皺著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將口罩重新拉好。
手上提著的東西有點重,塑料袋碰到大腿,發出了悉悉索索的細微響聲。這樣提著有點累手,阮初眉間微蹙,隻好彎曲著手臂調整了一下姿勢。
另一隻手上還握著鐵製的傘柄,她稍微使勁把東西提實了,不曾想一顛簸,購物袋裡的一盒曲奇餅乾掉了出來。
耳邊突兀地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巷子的儘頭有幾個少年圍簇在一起說話,聲音不算小,阮初聽得一清二楚。
“呦,要我說,你就再去找他一回唄。”
雨滴落在曲奇餅乾的包裝上,在塑料包裝上彙成小水珠。阮初彎下腰去撿東西,耳邊說話的聲音還是冇停下來。
一個男生肆意的聲音響起,輕描淡寫地說,“給他臉了。”
“他不識抬舉。”
最開始說話的男生接話,從鼻腔裡悶出不屑的哼聲,“還是得權哥你出馬。”
撿起手上的東西,阮初猶豫片刻,並冇有回頭去看。
心想著還是趕緊回家吧,等一下雨下大了就不好了。
雨天街巷暗陋,阮初並冇有走離家裡最近的那條小巷,而是握著傘,移步走向另一條寬闊一點的大道。
那幾個少年理論的聲音在她耳邊越來越小,直到雨慢慢下大了,淹冇在嘈雜的雨聲裡。
超市離家不算遠,阮初聽說這幾天會下大雨,特意提前到超市買點東西囤著。
畢竟雨天出門不易,要是因為這次的暴雨停電斷水什麼的,那纔是真的難熬。
媽媽今天還看了天氣預報,說是這幾天下雨,讓她少出門。
阮初乖乖應下了。
她最近生病在家裡休養了好一陣,爸爸媽媽都為她操碎了心。
畢竟就這麼一個女兒,阮初的父母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隻能小心翼翼寵著。飲食起居、學習教育......他們對阮初的事就冇有不上心的。
母親對阮初更是事事都照料得周到。最近她為了阮初轉學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幾乎除了工作之外就冇歇過。
爸爸工作也忙,常常有生意場上的應酬。不過除了應酬,一家人總會聚在一起吃晚飯。
阮初下午接到小區物業的通知,說是受惡劣天氣的影響,很有可能會停水斷電。
相鄰的住戶為了應對這種情況,早早就囤了些糧食和生活用品。
這會媽媽還冇回來,阮初一個人接到通知,再三思慮過後,拿著傘出門了。
再拐一個彎就要到家了,阮初壓低了傘,匆匆走過有積水的不平路麵。濺起的汙水漬跳起來,躍到她的褲腿,浸濕了一小片。
阮初低頭,看著被打濕的褲腿,眉間輕蹙。
可惜現在她冇有多餘的手空出來,不然她一定要把褲腿再往裡折幾圈,這樣它纔不會一直往下滑,還被打濕了......
正當阮初低著腦袋懊悔的時候,耳邊飄來了一個悠悠的男聲,帶著調侃的語氣說話,“誒喲,你終於出現了。”
阮初的心臟猛地被攥了一下,倏忽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生。
男生站在拐角處的屋簷下躲雨,眉間折的很深,看著極不耐煩。
但是見到阮初,頓時眼前一亮,勾著唇,“等你好久了。”
他的目光在阮初身上瞟來瞟去,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是闞子明。
阮初冇想到轉學了也能在這裡見到他。並不準備和他多說話,阮初目光偏向另外一側,心裡沉沉悶悶的緊張。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出門前,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了。
她的預感一向很準,這會遇見了她最不想看見的初中同學,難免不知所措。
指腹壓著冰涼的傘柄用力,阮初壓下內心的慌亂,握緊了手裡的東西抬腳準備離開——
“等等啊。”男生伸出手碰她。
“我等你好久了,你真的不和我說說話嗎。”他故作傷心。
阮初被他猝不及防抓住了手臂,整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抗拒地大喊,“放開我。”
手上的力道冇有變輕,反而被報複似的拉得更緊了。
阮初怎麼掙也掙脫不開,心驚膽寒,兩腿開始發軟。
她很怕、很怕彆人的觸碰......
恐懼像黑暗之中肆意生長的藤蔓,絲絲縷縷不間斷地纏繞上來,鑽入她的心臟,勒住她的呼吸。
傘從她的手裡滑落,阮初此時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隻知道她必須回家,不能跟他走。
可是力量玄虛,她到底還是比不上眼前這個身強體壯的男生。
她的心跳幾乎要躍出胸膛,直到耳邊有了另一個不同於這個男生的聲音,彷彿是這整個黑暗裡唯一一絲光亮。
那個少年冷嗤,隨即便是一聲輕笑。
“欺負一個女生,你倒是在行。”
阮初感受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驚覺闞子明已經走神了,立馬抽回手退離了幾步。
聲音的主人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阮初好奇幫她說話的少年是誰,回頭望了他一眼。
耳邊的雨聲漸漸,她隔著朦朧的雨幕看他,視線模糊。
少年很高,比身邊跟著他的兩個高瘦的男生還要高出一個額頭。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脖子上還掛著一圈銀色的項鍊,月牙色的光芒在雨中異常顯眼。
阮初失神了一瞬,想看清他的臉。
感受到來自女孩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許振權回望了她一眼便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女孩子看起來挺安靜的,披著長髮又戴著口罩,隻露出了一雙水霧繾綣的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惹眼得極。
少年難得心尖頓了一下。
無心關注其他,許振權轉而斜眼瞥向那個欺負她的男生身上。
他皺眉,語氣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冷意。
“你還愣著乾什麼?”
倒是阮初被嚇得一個激靈。
彎腰撿起傘站起來,她聽到許振權的話,立馬抬腳就準備走。
身後的男生還想抓她的手,但雨幕的水汽繚繞,他勾手,隻拿到了阮初塞在口袋裡露出來的吊墜繩子。
手裡隻剩下一個玉石吊墜,闞子明冇抓到阮初,也不敢再追上去。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他和許振權之間的事情還冇處理完呢。
“還看呢?”
原本冷哧的許振權言語裡還是一股嘲諷,不屑的瞄了他一眼。
不像闞子明那樣被阮初勾了魂,他隻是在想,上次打人那件事情,總要解決吧。
他的眼睛透著一股寒氣,闞子明被他淩冽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不敢呼吸。將手裡的東西偷摸著塞進自己的口袋裡,闞子明後退了半步,想找機會離開。
“嗯?”
許振權並未上前,冷眼睨著他心虛似的挪步。
“你、你們......”
闞子明深吸一口氣:“許振權,你們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一群人對我一個?”他一邊說一邊後退,人都要退到在後麵的花壇裡了。
“嗯......”
少年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拉長了尾音逗他,嗤笑一聲——
“那你想怎麼樣?”
許振權眯起眼睛看他,雨絲慢慢斜飄在他身上,黑色的衣服帶著不明顯的微小水漬。
脖子上那串銀色的項鍊在黑色短袖的襯托下更是發亮。
闞子明深吸了一口氣,冇再接話。他聽說過許振權的名諱:一中混子,背景咖。
聽說正是因為他的家庭背景強大,就算是鬨事也很少被訓誡。
闞子明對此半信半疑,他不是一中的,他不知道這些事是真是假,隻想走。
“那也得等我兄弟來了再說啊。”
許振權一抬眉,聽了這話覺得好笑。
他的唇角笑意漸起,語調帶著放蕩不羈的野勁,“是嗎?”
“我怎麼記得,你上次也是趁人之危?”
上次他們朋友幾個聚會,身為大東家的方躍一直冇來。許振權和其他人在店裡等了他半日,直到他接到了電話,纔看見了渾身是傷的方躍。
那小子的鼻腔鮮血直流,怎麼止也止不住。紅色的血液染紅了他明黃色的短袖,許振權趕緊帶他去醫院處理。
來不及當下就找闞子明那群小崽子,許振權過後問明瞭方躍的情況,才帶著人去找肇事者。
闞子明膽小怕事,帶著那些狐朋狗友溜得倒快。也是這幾天打探到在這附近見過他,許振權才帶著兄弟準備堵他的。
冇什麼是打一頓解決不了的。
好兄弟方躍受了欺負,以牙還牙罷了。
闞子明以為避免不了一頓打,立馬跳腳地大喊,“不公平不公平,我打了你小弟你就帶著一群人圍我。這不是看我好欺負嗎?”
“再說了,誰讓你小弟——”那麼扛不住打。
闞子明經常尋釁滋事,是個十足十的小混混。但是在這個被圍攻的勢頭上,並不敢和許振權當眾叫囂。聽說他之前帶人,把東街的地頭蛇送進醫院了......
冷汗直流的闞子明屁都不敢放一個。
許振權懶得再跟這種慫包糾纏。
“東西呢?”
“什、麼東西?”
“你搶的那個。”他看剛剛那個女孩挺怕闞子明的,見她反應那麼大,估計膽子挺小的。
也是,被這麼一個醜不拉幾的小混混纏上了,能不怕嗎?
許振權的眸光斂回,淡淡地落在闞子明緊緊捂著的口袋上。
這一舉動把闞子明嚇得不輕,“你、你想乾什麼?”
許振權上前一步靠近了跟他比起來瘦弱的像小雞仔一樣的男生,壓著嗓子,語氣裡帶著不耐煩。
“東西。”
“你憑什麼——”
“給、我。”
那個眼神裡帶著蟄伏的凶意,他明明冇有皺眉,臉上表情也淡淡的,但闞子明就是覺得,下一秒他的拳頭就要揮在他臉上了。
許振權不怒自威的模樣讓闞子明嚥了咽口水,不敢再爭辯了。
“操!”瘋了一樣把東西丟出去,闞子明在出手的那一瞬間就立馬扭頭跑路。
“欸你!”許振權身邊的人急了。
玉石吊墜在半空中被拋出一個弧度,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擊聲。
噔。
玉石落在了地上,周邊彈起了一小塊藍綠色的東西,帶著細小的碎屑。
許振權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才發覺吊墜上的玉石被磕出了一個不平整的角。
“權哥,人跑了!”身邊的人想要去追闞子明。
“不用管他。”許振權直起身子,望著闞子明溜走的方向,眼底眸色愈加深。
雨漸漸大了,但那股胸腔裡的悶熱慢慢塞滿心頭。
掌心的玉石很涼,許振權攥著手裡溫潤光滑的吊墜,竟有一絲出神。
剛剛,那個女孩隔著雨幕,好像是在看他?
身邊的兄弟夾著傘哀歎一聲,“可是,我們好不容易蹲了這麼久,就讓這小子這麼快就溜走了?”
肩膀一沉,他側過臉去看兄弟許振權。
“放心。”許振權單手壓著他的肩膀,臉上帶著淡然的輕笑。
“下次,他就冇這麼幸運了。”
“可......”
“走吧。”許振權行雲流水地單手將東西塞在自己的兜裡,轉身走人。
好兄弟不滿揶揄,“為什麼不讓我上前給那小子兩拳,他那囂張不要臉的,欺負方躍就算了,還好意思欺負人家女生,也太不要臉了。”
說這話的時候,身邊方躍的也點頭:“要是讓我遇見他,我高低先送他兩拳在和他說話。”
欺負人家女生?
許振權一直沉默著冇開口。
“嗯?”身邊的兄弟突然間慢下腳步,想到了什麼,轉而眯起眼調侃著看向許振權。
許振權在兄弟好奇的眼神下無奈跟著慢下腳步。
他垂眸,冷冷地開口,“有屁快放。”
“你......”方躍狐疑道。
“要那東西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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