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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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宇能考進咱們學校，學習能力肯定是很強的。這次期末弄成這樣，八成是有什麼意外。”黃校長笑意盈盈地看著麵前歲數能當自己兒子的青年，“葉先生你回去多開導開導他就好了。”

葉縝垂著眼，盯著自家弟弟掛了十三科的成績單，忍不住轉過頭。

葉宇貼著牆站了快一下午，原本脊柱像放久了麪條似的，軟和扭曲得稀巴爛，一見葉縝轉過頭，立馬來了個軸對稱矯正，整個人板正得彷彿要用天靈蓋頂穿天花板。

葉縝無語地轉回去：“我知道了黃校長……”

“靠，真牛逼。”葉宇左邊跟他一塊兒罰站待訓的同學用手背碰了碰葉宇的，悄聲道，“你這掛科都能驚動咱校長。這搞得我都覺得自己是來評三好的。”

葉宇頓了下，還冇來得及開口，右邊罰站的同學也碰了碰他的手背：“好像校長是聽說你哥來了，才特意下來的。這把咱輔導員的活都攬了啊。”

左邊同學：“還得是你哥啊。我上次見校長對誰這麼客氣，那還是區長來咱學校視察的時候。牛，你哥不愧是上了福布斯青年榜的人。”

葉宇聽著聽著，原本愁雲密佈的臉上慢慢浮出笑：“那是，我哥大三時候就把國內國外那些創業獎都拿了。那會兒校招，彆人擠破頭要進的那些大廠，都親自上門找他，他愣是一個都冇去，鐵了心要自己乾。畢業那會兒開公司，上來融資融了幾百萬……”

葉縝正跟黃校長說話，聽到身後的竊竊私語，又轉過去。

葉宇對上他警告的眼神，立刻抿上嘴，手動給自己嘴皮子拉上拉鍊。

葉縝轉回去對黃校長道：“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監督他補考。”

黃校長笑著擺擺手：“有葉先生這句話，我們所有老師都放心。”

葉縝從小到大隻上過領獎台，從來冇有因為成績的事在老師辦公室逗留過，替葉宇在他們輔導員辦公室站了快一小時，出門時，臉僵得能刮下冰渣子來。他看看身邊拉攏著腦袋還要比自己高半個多頭的葉宇，蹙眉道：“你……”

“葉先生。”黃校長從後麵走上來，“你下週二晚上有空嗎？”

葉縝麵露疑惑。

黃校長笑道：“是這樣，我有個美國朋友聽說你公司在做人工智慧開發，有點想投資的意思。他現在還在美國，下週會過來，如果你有時間，大家可以一起吃個飯。”

葉縝的公司是半年前開起來的，前前後後出過幾個AI程式，有幾個爆款也吸引了一些投資人，但僅限於國內。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有國外的投資人對他有興趣。

葉縝：“請問是……”

黃校長：“讓·保羅。”

走廊裡靜了一瞬，葉縝睜大眼：“您……您是說真的嗎？”

黃校長笑笑：“他喜歡跟優秀的年輕人打交道，你應該也聽說過。”

葉縝暗吸一口氣，拚命壓抑心底要噴湧而出的激動：“我有時間，麻煩您轉達，我很期待與保羅先生見麵。”

一直到黃校長走，葉縝都還有點冇緩過來。葉宇在旁邊激動地跳腳：“我靠，讓·保羅不就是美國那個科技巨頭公司的老總嗎？哥你太牛了！一定是因為你上了那個福布斯榜引起他注意了！這簡直爽文劇本啊，開局即巔峰！”

葉宇越說越激動，無意識地開始拍葉縝的肩膀。

葉縝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唔。”葉宇把手放下，把脖子縮回去，試圖讓自己變成一隻鵪鶉。

“彆扯些有的冇的。”葉縝冇給他當鵪鶉的機會，把成績單往他麵前推了推，“你這考試怎麼回事？”

葉宇唔得比剛纔更大聲更委屈了：“就備考那段時間我失戀，心情不好，哥你也知道，我那個女朋友談了兩年了……”

葉縝蹙眉：“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彆戀愛腦。”

葉宇縮著脖子點點頭：“……知道了。”

“回家再跟你算賬。”葉縝道，“走吧，媽還等我們吃飯。”

葉宇默默歎氣，其實他也不想這樣，但自己的戀愛腦好像是天生的。相比之下，葉縝明明是他親哥，卻理性得過頭。從小到大就冇聽他說喜歡過誰，能力更是逆天。還不止能力。

他瞄了眼身邊拿出手機處理工作的葉縝。葉縝的臉型是那種小圓臉，嘴唇薄，鼻梁高挺，眼型偏長，睫毛也長，配上白皙的皮膚，和微長的劉海，乍眼看上去就像漫畫裡走出來的那種極具少年感的美少年。又因為性格和閱曆的原因，周身若隱若現散發出一股冷傲絕塵的氣質。就連他這種大直男，有時候都會被葉縝那張臉恍惚到。

葉宇正在那頭胡思亂想，就見葉縝腳步猛地一頓。

停車場裡一片昏暗，隻有葉縝的手機螢幕亮著。他盯著上頭跳出來的簡訊，身體在黑暗中一點點顫起來。

葉宇有點被他嚇到：“……怎麼了？”

葉縝冇說話，握著手機的指骨有些泛白。他目不轉睛地，反覆讀那兩行字——

[我是裴禾。好久不見。]

[晚上有時間一起吃飯嗎？]

二月的天，地下停車庫裡隱隱躥著冷風，葉縝把外套放在車裡，身上隻穿了一件襯衫和羊毛衫，卻覺得背後陣陣發熱。

他將那兩行訊息來回看了好幾遍，看得眼球都開始發酸。耳邊傳來葉宇小心翼翼的叫聲：“哥？”

葉縝抬起頭，盯著滿臉驚疑的葉宇看了會兒，目光慢慢下移。

跟他不同，葉宇對時尚很感興趣，平常有事冇事就喜歡跟著小紅薯學穿搭。

感覺到葉縝的目光，葉宇低頭看了看自己，破洞黑色夾克裡麵穿了件橘色長袖T，T恤領口做了磨破設計，中間印了隻打扮很朋克的巨大黃色狗頭，下襬處還很有設計感地挖了幾個大洞，跟下身菸灰色牛仔褲上的幾個大破洞呼應。

葉宇看完自己，又看看他哥。葉縝身上的白襯衫燙得一絲不苟，領子上的釦子隻解了一顆，露出下頭純灰色羊毛衫的領子，下身的西褲也是一點設計冇有。葉宇一直覺得，這種穿搭說好聽點叫cleanfit風，但要冇有他哥這種臉和身材，那直接就是公園遛鳥大爺。

以為是自己考砸了試，葉縝連帶著對自己的穿搭也不滿起來，葉宇立刻雙腿併攏表決心：“哥，你放心，我回去一定……”

“你覺得我適合什麼風格？”

“……啊？“葉宇一下冇反應過來。

“穿搭。”葉縝道，“什麼風格比較適合我？”

葉宇愣在原地。

葉縝：“啞了？“

“……我覺得都挺適合的。”

葉宇掃了眼葉縝那張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就衝這，他覺得葉縝不穿也行。

葉縝頓了下：“你見你前女友穿什麼？”

葉宇啊了聲，眼睛睜大，裡頭透出點點星光：“哥，你要幫我勸複合嘛，嗚嗚嗚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

“閉嘴。“葉縝簡直不知道自己這傻弟弟的腦迴路是怎麼長的，”剛叫你彆戀愛腦。”

葉宇立刻焉下來：“不是啊……那哥你是什麼意思啊。”

葉縝也感覺自己剛纔的話有點歧義，頓了下道：“見喜歡的人，怎麼穿比較好？“

葉宇：“？？？”

晚上九點，香格裡拉酒店正門。

“臥槽，你看那邊。”

進進出出的幾個人被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葉縝截住目光。

葉縝換掉了白天給葉宇開家長會的那套行頭，穿上了一件純白色的高領羊絨毛衣，下身配同色係同材質的褲子，外套長及腳踝，是比內搭顏色要深一些的淺米色，但因為色係相同，所以顯出一種極度高級的層次感。脖子上疊戴了兩根銀色毛衣鏈，跟手腕上的銀色手鍊還有戒指形成呼應，在酒店的燈光下折射出一種流光溢彩的美。

“好帥啊。”酒店門口幾個小姑娘壓著嗓子興奮道，“是哪個明星嗎，我怎麼冇見過啊？”

“那是葉縝吧？前兩天上了福布斯青年排行榜的那個。”

“救命，我看照片就覺得他好帥，本人居然比照片還頂，這顏值氣質混娛樂圈絕對是頂流好吧？”

“娛樂圈配嗎。我看過他的采訪和履曆，那個認知和能力，絕了，天縱奇才。”

“這就是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要靠智慧嗎？”

一直到葉縝走進酒店，身後的讚美聲一點冇要停的意思。

這不是葉縝第一次接受外界驚豔的目光和言論，這兩年他都有些麻了，但今天卻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愉悅。

……最近幾天稍微對葉宇溫柔點吧。

葉縝自己都冇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勾了下。

他跟裴禾約的八點在酒店十二樓的一家餐廳見麵，現在還有二十分鐘，上電梯後，葉縝在餐廳外的休息區找了個地方坐下。

等的時候，葉縝又忍不住將下午那兩條簡訊翻出來看。

“讓你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吧。“休息區旁邊就是電梯，一個女的扶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出來，“誒，跟許晟談生意感覺怎麼樣？”

“滿清十大酷刑。”

“這麼誇張？”

“真的。”那人打了個連綿起伏的酒嗝，”你不是想知道你喜歡那領導對你什麼心思嘛？”

“……突然說這個乾嘛。”

“給你支個招。你就跟他說，你想去跟許晟談生意。”

“然後？”

“如果他同意。就說明他壓根冇把你放在心上，這種人你就彆喜歡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到底怎麼了？”

“真是個瘋子。也不知道他怎麼從他爸和他那些哥哥手裡搶到現在這個董事長的……”

“我也好奇呢。許正城什麼人物，怎麼會讓這麼個私生子坐了他的位置的。”

兩人漸行漸遠。葉縝的腦子卻被他們話裡的那個名字占據。

許晟……

還冇來得及細想，不遠處的VIP客人專供電梯突然開了。

葉縝看著從裡麵走出來的男人，呼吸驟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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