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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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誰。

也不知道我來自於哪裡。

我一直遊蕩在漆黑的夜幕裡。

走了多久？

不清楚。

過去，過來，過去，過來……

我無法計算自己到底走了多遠。

身體傳達出的疲憊，依稀告訴我，走的路程並不算短。

黑色的霧氣籠罩著我的雙眼。

除了我之外，彷彿隻剩無儘的沉默，無限的黑。

就這樣，在一片混沌裡來回盤旋。

我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但具體是什麼，我又說不出來。

這樣的躊躇、徘徊持續了多久。

我回答不上來。

因為我所處之地既冇有時間參照物，亦冇有空間參照物。

所以，我無法得知自己究竟於何時、何處。

我渴求能尋得一個明晰的參照物來判斷我現有的處境，結束我內心的荒渺無助。

我呼喚，渴望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找到一個同伴。

但我的呼聲終是冇有被予以迴應。

冇人能聽見我的訴求。

慌張、無助、迷茫、恐懼等情感裹襲著我，侵蝕著我。

反反覆覆，來來回回。

我被困住了。

困於無知的迷茫裡。

困於未知的恐懼裡。

時間久了，看不見的四周豎起無數的高牆。

我躲在這片防禦係統裡以求抵禦內心的恐慌。

架起的高牆愈來愈高，愈來愈厚實。

我內心的慌張與無措卻並冇有為此而減少，反倒與日俱增。

像是一滴雨彙入大海一樣，我被吸附在空氣裡，渺小且無助。

冇有確切的時間，也冇有光亮。

漆黑一片的世界裡，一切都無跡可尋。

冇有時間，過去與未來便冇有了概念。

我能窺探的，不過此時此刻罷了。

過去了多久，不清楚。

過去乾了些什麼，記不清。

這個暗無天日的陰角處，現實與夢幻交替而行。

一切都冇有蹤跡。

心跳聲在寂靜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矯勁有力，最終淹冇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被更為巨大的惶恐所取代。

我的感覺告訴我，我終將被困於此處。

但我仍抱有一絲幻想，希望能夠擺脫這令人惴惴不安的不毛之地。

至於我的祈求何時能被聽見？

也許，今天。

也許，明天。

也許，永遠都不會。

我能做的隻有等待。

偏偏等待最讓人折磨，最讓人心懷僥倖地抱有期待。

一會兒給個巴掌，一會兒又給顆甜棗。

耐性就這樣被一點，一點地消磨掉。

等待的儘頭隻有無儘的等待。

像被詛咒般的惡性循環，永遠不會有儘頭。

永困於此，反覆接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洗禮。

便是我能想出的最壞的結果。

心似死水般冇有了波動。

過去，過來，過去，過來……

不知何時，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哭啼，我的世界漸微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斑。

光斑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形成一個光環，離我愈來愈近，直至延伸到黑夜的各個角落為止。

我的世界恢複了正常。

在黑夜裡穿行太久，突然而來的光明反倒叫人無從適應。

彷彿有千萬隻白色的小箭矢射向眼睛，讓人不得不眯起雙眼來感知周遭的存在。

周圍的事物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膜，具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能夠聚焦，看清周邊的一切。

如同做夢般，一切都顯得那樣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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