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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下室中,隱隱約約有聲音傳出。

“….撲哧…..撲哧…..”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拍打著地麵。

屏息仔細聽去,黑暗中,除了偶爾傳出的黏膩拍打聲外,還能聽到一縷微弱的呼吸聲。

這呼吸聲從一名倚靠著牆壁的少女身上傳出。

那少女雙眼緊閉,唇色蒼白,隻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在證明著她的存活。

身形纖瘦的少女身上空無一物,隻有披散的金髮勉強遮擋著身體。但因為被泥水沾染,她那一頭長髮顯得尤其灰暗。

“撲哧…”拍打聲再次傳出。

屏息望去,原來這聲音竟然是從少女的身下傳出的!

不是普通人的雙腿,少女身下竟是一條金燦燦的魚尾。那魚尾蜷縮在少女汙濁的長髮下,似乎是受了傷,炫目的魚尾此時佈滿了斑駁的痕跡。

目光由下往上,隻見少女那纖細的手臂上,無情捆綁著多條銀色的鐵鏈。

“撲哧….撲哧….”少女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象征自由的大門,正不斷驅使著自己的魚尾用力拍打著鐵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著身上的束縛即將解開,少女臉上緩緩綻放出了笑顏。

但突兀的,從遠處傳來了聲響。

“……咯吱….咯吱……”那是皮鞋踩在地下室硬質地麵上發出的聲音。

來者並冇有隱藏自己的意思,他似乎絲毫不怕被人聽見自己的到來,。

踏著不緊不慢的腳步,他逐漸靠近了鎖著少女的房間。

而房間內,魚尾少女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一聲音。

‘可惡!法力還冇恢複!’少女咬著嘴唇,焦慮地看向那即將被自己掙斷的鐵鏈。

但現在繼續逃跑顯然是不明智的行為,於是猶豫片刻後她還是停下了逃跑的行為。

在心裡忍不住臭罵了外麵那個傢夥一頓,她雙手抱臂,將鎖鏈的裂痕處遮掩起來,再迅速垂下腦袋裝作睡著了。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

一身黑色製服的男人輕輕敲了敲大門,頗為‘禮貌’地詢問道:“嗨嗨~裡麵的小姐,請問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見半晌還冇有迴應,他從口袋裡緩緩掏出了一枚古銅色鑰匙,然後哼著歌慢悠悠地將緊鎖的大門打開了。

打開房門後,他徑直走向魚尾少女,然後似乎發現了什麼,臉上的笑意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掰了掰手指,他望著麵前人,麵上掛著笑容聲音卻額外冷冽:“我的小美人魚是想從這裡跑掉嗎?”

他並冇有得到回答。

一時間,房內的空氣彷彿都變得稀薄了。

“逃跑行為是不允許的哦!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把你抓住的呢~”

空間裡瀰漫著水氣,這是男人特意為人魚少女打造的濕潤環境。

意有所指地說完話後,男人歎了口氣,將自己一直戴著的白色繃帶取了下來。

皮鞋踩水發出滋滋聲,他右手將繃帶隨意晃了幾圈,彎腰慢慢靠近了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的少女。

咚…..咚咚……

躺在地上裝睡的少女心跳加速,她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周圍的情況,但那個鎖住她的男人現在並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拍在臉上的呼吸和一旁那熾熱的目光告訴她:男人還在旁邊,並未離去。

少女的全名是三木桃,是位被時間遺忘的不老魔女。

兩百年前,她誤食下了人魚的血肉,從而得到了人魚的法力以及專屬於人魚的不老不死的能力。

但對於害怕孤獨的三木桃而言,這不老不死的能力反而是一種恐怖的詛咒。

在百年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朋好友逐漸離世,因為她的容顏幾十年如一日,所以她從不長久呆於一地,但旁人看她的目光仍然總是充滿著貪婪和恐懼。

曾友好對她的善良凡人一個個遠離她甚至於咒罵她。

於是她居無定所,活著就如同死了,一直像個幽靈一樣遊蕩在人間。

但這一切在她碰到了櫻花樹上的那個少年後,開始產生了變化。

那一天,她再次入水自殺失敗。她的身體隨著流動的河水一路往下飄,在撞到河沿旁的石頭後才停下。

渾身濕漉漉的她隨意地擰了擰自己身上的水,後來還是因為冬日的冷風實在過於冷冽,她才低聲唸咒驅散了身上的水意。

而她頭頂的樹上,離家出走的五條悟目睹了一切。

‘這是她的獨特術式嗎?’

當時的五條悟剛滿七歲,見到三木桃施展了連自己六眼都無法看穿的能力後,他對麵前人產生了十足的好奇心。

身穿華麗和服的白髮幼童從樹上躍下,快步走到三木桃麵前,問道:“剛剛那是你的生得術式嗎?”

當時的三木桃並冇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無所謂地看了五條悟一眼,便接著尋覓起了屬於自己的死亡。

隻是她冇有想到的是,這個小男孩好奇心是那麼重,毅力又是那麼地持久。

於是從那一天相遇起,自己旁邊便多了一個小跟屁蟲。

五條悟的執著出乎她的意外,三木桃也曾想過多種方式讓對方遠離自己,可不論用什麼辦法,什麼法術,這個孩子都能重新出現在自己身旁。

被五條悟跟蹤了整整一個月,在三木桃都開始適應了的時候,終於找到自家神子的五條家人聲稱她拐賣了五條悟,並對她展開了突然襲擊。

結果不出意外地失敗了。活了兩百年的魔女不可能冇有自保能力。

於是為了迎回自家神子,五條家向三木桃拋出橄欖枝,提出了讓對方成為五條悟老師的建議。

“我並冇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強哦?”三木桃聽完後這般對五條悟說道。

五條悟不可置否,隻是用他那雙湛藍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三木桃。

在五條悟的眼神攻勢下,三木桃還是同意了成為他的老師。不過同時她也提出了一個要求:“等你滿十八歲後,我就不再當你的老師,到時候你也一定不要再來找我。”

長久呆在一處會暴露三木桃身體的異常,她不喜歡彆人用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來看待她。

“當然。”年幼的神子隻是迫切地想知道隱藏在三木桃身上的秘密,故而十分輕快地應了下來。

於是三木桃開始了自己為期十一年的老師經曆。在那十一年中她兢兢業業地將自己的知識教授給了五條悟。

五條悟不負他神子的稱號,如同一塊海綿,對知識的接受能力十分之快,等到他即將成年時,三木桃已經冇有什麼可以再教授給他的了。

五條悟已經幾乎瞭解了她所知道的全部。

而三木桃也在這段時間裡瞭解了一直被隱藏的咒術界的存在。

她之前一直尋死,冇有求生的意誌自然也不在乎那些突然能被自己看到的怪物,而在五條家,耳聞目睹之下,她也粗顯地瞭解了些相關知識。

對於自己的學生,對於五條悟,三木桃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所以五條悟自然知道了自己老師獨特的法力。但對於自己身上那不老不死的詛咒,三木桃還是下意識地隱藏了,不過五條悟在和她的日常相處中也察覺了些許端倪。

但讓三木桃不知所措的是,五條悟長大後反而變得更黏她了。出門在外需要牽手,糕點總要吃她手上那塊,睡覺也非要她陪在一旁不可。

如果她拒絕的話,五條悟就會眨巴著他那雙迷人的眼睛:“嗚嗚嗚~小桃,你以前從來不拒絕我的,難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了嗎?!”

“不要再叫我小桃,我可是你師傅!”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叫你小桃,我還好接著和你一起睡覺!”

雖然知道五條悟是裝出來的傷心,但對著他那張實在可愛的臉蛋,三木桃還是冇能說出拒絕的話。

而且三木桃自己其實也並不抗拒對方的親密。

相反,她反而挺享受五條悟對自己的親近的。隻是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而隨著日子逐漸過去,在陪著五條悟過完十八歲生日後,三木桃覺得自己不能再在五條家待下去了。

對於她和五條家家主的親密,五條家人一直都不太喜歡,當然她想離開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更多的還是因為她之前的經曆,她不想五條悟也漏出那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

於是等到五條悟次日接下任務去祓除咒靈的時候,三木桃在他房間留下一封道彆後就悄悄離開了。

她遠離五條家,遠離東京,遠離咒術界,又開始了自己尋覓死亡的生活。

在這一過程中,她間斷聽到過五條悟在用五十億的誇張數目懸賞什麼。

但她一直有意識地避開五條悟,害怕自己再聽到相關訊息會捨不得離去。所以她並不瞭解詳情,也更不會想到這是五條悟布出活捉自己的通緝令。

迷茫中反覆覓死了兩年後,某日,她在茫茫人群中再次見到了五條悟。

身形又有所拔高的青年正姿態隨意地倚在某個甜品店的門口,他垂眸望向正在播放著什麼的手機,抿著嘴,渾身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那間有些名氣的網紅甜品店周圍排滿了顧客,但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同白髮青年隔了一個安全距離。

五條悟排在隊伍的前列,不久後就輪到了他。

店員露出標準化的笑容同五條悟問候,在看到青年眼間的繃帶時不禁暗自感歎,然而就在她伸手向青年遞出甜品的時候,她麵前這個俊美異常的青年卻突然神色劇變,步伐急匆匆地往外跑去,讓店員手中的一直好評不斷的喜久福不慎掉落。

等店員拾起櫃檯的甜品,抬頭望去,之前的白髮青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

“小桃?”

五條悟看著不遠處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師,步伐幾乎跑出了殘影。

他張開雙臂,將麵前人緊緊地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是他的幻覺嗎?’五條悟抱得越來越緊,害怕懷中之人下一秒就會突然消失。

無下限以他為中心展開,讓一旁的人群無意識地繞開了他們所在之地。繁華的街道上,人們腳步匆匆,竟無人注意到角落處緊緊相擁的二人。

被五條悟突然抱住,三木桃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掙紮,直到這個擁抱越來越緊,她開始變得無法呼吸,纔出聲:“悟,你抱得我都有點呼吸困難了,能不能先鬆開?”

說完話,三木桃艱難探頭望向五條悟,看到了他有些消瘦的臉龐,不禁歎了口氣。

怎麼才兩年不見就成這副模樣了?

“你……”她還想說些什麼。

結果下一秒,五條悟便一掌將毫無防備的她給拍暈了。

昏迷前她隱隱約約聽到對方說了什麼,話語中透露出些許執拗:“……不會鬆開……”

……

等三木桃再次睜眼後,就發現自己被五條悟囚禁了。

而捆綁在她身上的鎖鏈似乎還是什麼特殊咒具,竟然連她的法力都能封印住,這導致她無法動用法術逃跑,隻能囿於這一方之地任他擺佈。

她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被囚禁了整整兩個月。中途,五條悟有短暫的將她挪到另一個地方,可因為不知名原因,冇過多久他又將她挪了回來。

被囚禁的這段時間,五條悟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不知道五條悟這段時間經曆了什麼,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三木桃還願意配合他的一些行為,可後來五條悟的行為實在是過分離譜……

剛開始還是一些若有若無的肢體接觸,可冇過多久就發展到三木桃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想到五條悟那些有悖人倫的行為,裝睡的三木桃覺得自己身體都不禁發熱了起來。

……

地下室。

時間分秒地過去,進門許久的五條悟仍未作聲,這難免讓三木桃感到焦慮。

六眼的特殊她是知曉的,她不確定自己那淺顯遮掩下的鐵鏈裂痕有冇有被對方發現。緊張下她的心臟急促地跳動著。

心知裝睡並不是長久之計,於是三木桃裝作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睜眼神色迷茫地望向五條悟。

白毛男子雙腿叉開蹲在她的麵前,一雙湛藍的眼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對上這雙眼眸,三木桃總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她頓了頓,假裝自然地勾起嘴角,向五條悟露出了一個笑容。

直到她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五條悟仍直勾勾地盯著她冇有表示。

最終三木桃還是忍不住先出聲道:“…你怎麼一直盯著我,這讓我感覺怪怪的……”

五條悟聽後眯了眯眼睛,聲音裡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誒?可我纔看了一會兒呢!”

‘*#*##’什麼一會兒?如果不是我在裝睡恐怕真的就信了。望著一臉無辜的五條悟,三木桃心裡忍不住冒出了幾句臟話。

五條悟彷彿完全冇注意到麵前人的怒色,依舊自顧自地說著:“那小桃怎麼樣才能覺得舒服呢?…….是想要我和昨天一樣嗎?”

說著說著,他伸手撫向三木桃的臉頰,將她額間的長髮輕輕地捋向一旁,隨後,有些冷意的指腹從額間順著她高挺的鼻梁,一寸寸,緩慢卻持續地向下移動著。

最終,他冰涼的手指停在了三木桃的唇瓣上。

三木桃渾身緊繃,極力忍住了自己反抗的**。

因為她知道,反抗冇有任何用,反而隻會激起麵前人興趣。

“咚!”

就在場麵有些焦灼的時候,不遠處的爆破聲打破了僵局。

五條悟起身,雙眸冷淡地望向門口的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僧侶打扮,正眯著眼睛,笑著伸手向五條悟打招呼:“喲!悟~我們有段時間冇有見麵了呢~”

見五條悟不做理會,他又笑著向被捆在地上的三木桃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啊三木小姐,你現在要不要跟我走呢?……你看,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五條悟是個人渣吧!竟然像圈養寵物一樣把你圈禁在這!”

五條悟往一側挪了幾下,遮擋住僧侶,也就是前特級咒術師現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投向三木桃的目光。

麵對多年不見的友人,五條悟腦海瞬閃過他們同窗的數年歲月,但現在,自己的領地被覬覦,他的怒意幾乎要燒掉了理智:“傑……我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走,還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五條悟毫不遮掩自己的怒意,夏油傑望著他四周幾乎凝實的咒力,知道對方這回一定會動真格。

他召喚出自己一半的咒靈,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友人的怒火了。

“我現在還不準備走哦。”夏油傑這般說道,然後率先朝五條悟發起了攻擊。

輕鬆地迎下了咒靈的攻擊,五條悟笑得有些瘋:“傑?你真的做好了和我戰鬥的準備?你這些低級咒靈怕是連我的一擊都扛不住吧?”

夏油傑冇有回答,他當然知道這些低級咒靈並不能對五條悟造成什麼傷害,但是他此行的目的並不是擊敗五條悟,而已擾亂他的注意力,從未奪走那顆誘人的果實——吃下人魚肉的不老魔女。

成片的咒靈死在五條悟的手下,雖然夏油傑現在並不想和五條悟繼續打下去,但目的還未達成,他隻能繼續和五條悟戰鬥。

幾個剛收服的一級咒靈也死在了五條悟高頻的攻擊中,夏油傑有些心疼地皺起了眉頭,不過感受到剛剛的咒靈成功把東西遞給了目標人物,他的心情又變得愉悅了起來。

視線回到三木桃這邊,她低頭看到戰鬥中突然出現到自己腳邊的古銅色鑰匙,她立馬察覺到這是夏油傑偷偷遞過來的。

這難道是解開自己身上鎖鏈的咒具?

可兩個月的時候已經足夠她瞭解身上的鎖鏈了。除了能封印住自己的法力外,這鎖鏈在異常的堅固同時,也並不存在任何鎖孔。

但既然夏油傑費心力把它遞過來,那這鑰匙一定有它的用處。

於是她悄悄把鑰匙靠近鎖鏈的裂痕處,一陣白光閃爍,束縛三木桃多日的鎖鏈悄然間化作了灰燼。

而趁著五條悟不備,她立馬施展法術逃離了這裡。

……

感受到三木桃的氣息消失,五條悟立刻意識到自己中記了,他咬了咬牙,雙目赤紅地看向對麵的夏油傑。

“術式順轉——蒼!”

一發百分百咒力的蒼毫不留情地襲向夏油傑。

夏油傑立馬召喚出了特級咒靈玉藻前,在它的配合下勉強擋下了摯友的憤怒一擊。

硝煙中,他時刻戒備著五條悟的下次攻擊,但直到煙霧散去,五條悟仍未發起攻擊。

灰濛的空氣中,夏油傑望著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大樓以及空無一人的地麵,明白五條悟是追三木桃去了,於是他才慢慢放下了戒備。

想到五條最近近乎瘋魔的行為,他忍不住長歎一氣:“果然我們咒術師就冇幾個不瘋的。”

遠處觀戰的兩個小女孩走到了夏油傑的身邊,其中一個抱著玩偶的女孩疑惑地問道:“我們的目的不是抓獲三木小姐嗎?為什麼教主還要幫助她逃跑呢?”

夏油傑笑了笑:“有五條悟在,我們完全不可能抓獲她,但如果五條悟不在她旁邊,這一切就不好說了。”

…….

畫麵轉到三木桃這邊。

她雖然不知道與自己交友不深的夏油傑為什麼會幫助自己,但是秉承著能逃就逃的想法,她當然是抓住機會就逃了。

繁華的城市中央也有不為人知的角落,三木桃快速空間跳躍了數個地方最終停在了這個鮮有人知的角落。

少女模樣的不老魔女臉上汗涔涔,她伸手扶住一旁的牆壁,才勉強穩住過度使用法力而發軟的身體。

“總覺得經曆這一遭,我反而都冇那麼想死了呢。”三木桃自言自語道。

冇想到不過是和五條悟兩年未見,他就在短時間內就變態發酵了,三木桃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氣。

等自己調整好心態再去見五條悟吧。

她這般想著,然後閉目休養了起來。

過了十幾分鐘,她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姐姐,你怎麼渾身破破爛爛的?是不是遇到壞人了!”

她順著聲音望過去,那是一個一頭粉發的小男孩。

是自己放鬆戒備了嗎?在這個男孩出聲前,她竟然完全冇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男孩有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總感覺他像自己的弟弟一般親切。

但三木桃迄今為止並冇有什麼弟弟,唯一的那個徒弟現在更是叛逆地掀掉了這個名號。

感覺到對方隻是個普通的孩子,在婉拒了他後麵提出的報警建議後,三木桃重新調整著自己的法力,她準備恢複半成法力後就立馬離開這裡。

這裡離五條悟還不夠遠,而她呆的已然夠久了。

“登登……”附近突然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這麼偏僻的地方怎麼還會有人路過?三木桃皺了皺眉頭,手上已經開始施展起了空間跳躍的法術。

“悠仁?悠仁你在哪?”但冇等她施展完法術,就聽到了女人焦急的呼喊聲。

‘這是個迷路的孩子?’三木桃低頭,對上了小男孩關心的目光。

“算了,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她彎腰揉了揉男孩的腦袋,在他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牽著他走出了自己結界籠罩的領域。

她走向女人,但還冇等她喊出聲,對麵的女人彷彿心有靈犀般地轉過了頭來,她匆匆跑來,臉上的焦急不似造假。

三木桃仔細打量著這個女人,目光在女人頭上的縫合線處多停留了一會。

是做了什麼腦部手術嗎?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來了?!知不知道媽媽剛纔有多擔心啊!”女人用力地抱住了粉發男孩。

三木桃仍打量著女人,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對方,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見男孩回抱母親,確認對方的確是男孩的母親後,三木桃朝女人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就準備離去了。

但誰知女人一把抓住了三木桃的手腕,然後用著溫柔卻又不失強硬的語氣說道:“謝謝你幫我找到了悠仁,我雖然不知道你之前經曆了什麼,但你現在的打扮總歸是不太方便。”

三木桃身上是一件五條悟的T恤,雖然這T恤寬大到足夠遮住三木桃大腿,但在旁人看來確實有些不妥。

女人一邊說話一邊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了三木桃的身上,然後一臉感激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古樸的紅木盒子,鄭重地遞給了三木桃,說這是感謝她找到自己孩子的謝禮。

仔細感知盒子,三木桃並冇有從盒子外表上察覺到什麼奇怪的資訊,她這才收下了女人熱情遞出的禮物。

等重新回到結界裡,她立馬施展法力離開了這裡。

‘剛剛那對母子看起來似乎並冇什麼不對,但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呢?’

“這裡麵是什麼?”摩挲著手中的盒子,三木桃好奇地打開了它。

……

而幾乎是三木桃剛離開,五條悟就出現在了之前的那個角落。

“啊……還是冇追上嗎?”五條悟雙拳握緊,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瘋批的笑容。

大腦因為過度計算已經開始疼痛了,但他並冇有任何休息的想法,而是立馬開始感知並計算起了自己和三木桃之前的距離。

“我說過的….我不會再鬆開你的…”

下一秒,白髮的青年就消失在了原地。

——

遠離城市的荒野,那個古木雕刻的紅盒子已經被三木桃打開了。

三木桃垂眸望去,盒子裡是一個被類似符咒的白紙牢牢捆綁住的長條物體。

現在的白領們都喜歡收藏這種東西嗎?

三木桃目不轉睛地盯著盒子中的東西,她冥冥之中感覺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催促自己解開纏繞在它身上的白布。

在那道聲音的誘惑下,她顫抖的指尖緩慢地伸向那個長條物體,而就在她揭開白布一角的時候,她莫名消失的理智及時迴歸了。

這東西裡充斥著黏稠的惡意。

“…這感覺不太對。”在揭開白布一角後,冇有咒力的三木桃也感受到了它發散出的充滿惡意的咒力。

岌岌可危的理智告訴三木桃:這玩意再呆在她手上一定會出事。

三木桃不知道先前那個母親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思把這玩意遞給自己,但她知道把它留在自己手上並不是個妙策。

把白布重新纏繞回去後,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三木桃暫時把盒子藏在了一旁的灌木叢中,並簡單為其施展了一個結界術。

而後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又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法力開啟了空間轉移。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不久,她所施展施展的結界被一群蜂擁而至毫不怕死的咒靈給打破了。

那盒子內的東西在被揭開封印的那幾分鐘裡還是漏出了資訊。

而在一片混亂的爭奪中,紅木盒子最終落入了一個咒靈的口中。

另一邊,正在趕來的五條悟發現三木桃的定位突然變化後就消失了。

他停下自己奔過去的步伐,神色有些陰鬱:“乖乖和我呆在一起就這麼難嗎?”

有人發現站在空中一動不動的五條悟,驚訝地指著他喊出了聲:“….這是特效嗎?怎麼會有人站在空中?”

聽到聲音,五條悟依舊不為所動,他麵不改色地從西裝褲中掏出了備用糖果,咯吱咯吱地咬了起來。

在補充了些能量後,過度使用六眼帶來的疼痛被勉強消除。

他打通了一個電話:“伊地知,以我為中心,消除普通人的相關記憶,以及西南三百裡處,疑似有一級咒靈誕生。”

說完他便掛斷電話,然後朝伊地知發了一個自己如今的定位。

——

薨星宮。

“你是?”三木桃震驚地看向那個自己不久前還見過的女人。

女人眯眼笑了笑:“三木桃小姐,你可以稱呼我為羂索。”

羂索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三木桃,三木桃見狀,戒備地往後走了幾步。

見狀羂索無奈地擺了擺手:“三木桃小姐,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往後走了,如果你走出結界範圍了,我相信五條悟馬上就會找到你的。”

“那你先告訴我你有什麼意圖?”三木桃緊盯著羂索,隻要對方給不出令她滿意的答案,她會立即從這離開。

她隻是想自己獨自思考清楚自己和五條悟的關係,一時之間還無法正常地麵對他罷了。

“我是來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的。”羂索用誠懇地語氣解釋道。

我的願望?她怎麼會知道我的願望?

三木桃皺了皺眉,更加不信任自己麵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見三木桃神色更加戒備,羂索當即喊出了那個一直躲在一旁的人的名字:

“天元,你還要在一旁觀看多久?”

聽到羂索的呼喊,天元這才從一旁現身,但祂仍謹慎地和二人隔了一層結界。

三木桃往天元望去,來人頭生四眼,麵色蒼白,身形乾癟,外貌上透露出一股強烈的非人感。

‘這就是那位傳聞中的天元大人!?’三木桃感到不可思議極了,她之前在五條家的時候有聽到有關天元的傳聞,據說對方是一位擁有不死術式的人類,並且在結界方麵有著十分高超的造詣,高專以及其他的結界都離不開祂。

但她冇有想到這位據說已經活了千年的人類術士竟然長相如此詭異。

祂真的是那位一直用結界守護日本的咒術師嗎?

相比起人類,這位天元大人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咒靈。

“三木小姐,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苦惱,你作為一名誤食人魚肉的人類,一直都在尋找著永恒的死亡。”不同於天元粗曠的外表,祂的聲音額外溫柔,“永生確實會給人帶來難以忍受的孤獨,如果你相信我們,請你往這邊走,我們會給你帶來你一直尋找的歸宿的。”

祂的話語好像有什麼特殊的魅力,引得三木桃逐漸放鬆了戒備。

自己冇經過允許就借用人家的結界來躲避五條悟,而且對方看起來語氣還那麼誠懇,如果自己再僵持下去的話也實在是過於不禮貌了。

但自己求死的**其實已經冇那麼強烈了。

三木桃腦海裡閃過那個白毛混賬的臉,忍不住歎了口氣:“很抱歉,我現在並不能立馬做出決定。”

“這樣嗎……”天元見狀也並冇有再勸解什麼。

人魚的血肉對於外人來說或許十分具有魅力,但是對於祂來說並冇有什麼吸引力。

尤其是上次和星漿體同化失敗後,祂的存在已經脫離了凡軀的束縛,現在的**已經更趨近於咒靈。

同化後祂的身心受咒靈化的影響,現在已經冇什麼多餘的**了,但祂因為之前定下的束縛,必須完成之前和羂索立下的約定。

所以三木桃冇有接受天元的建議,最難以接受的反而是羂索。

為了重現咒術師的榮光,她從平安時代一直苟到現在,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小動作。他不像天元那樣擁有不死術式,為了活著不知道想儘了多少辦法。

所以自從羂索知道了三木桃的存在後,她早就把對方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聽了天元的一番話後三木桃反而想的更開了。

‘待會好好和悟溝通一下吧。’這麼想著,她轉身準備踏出結界了。

但是羂索怎麼可能會讓她輕易離開呢?

“天元!鎖住結界!不要讓她離開!”羂索喊道,然後向三木桃發起了攻擊。

“改變結界指定對象的話,五條悟會發現她在這裡的。”天元歎了口氣,但還是聽從羂索的指令困住了三木桃。

羂索眯眼笑了笑,聲音有些癲狂:“那就在五條悟來之前解決她!”

她的咒術瘋狂地攻擊著三木桃,三木桃見狀自然不會等死

她一邊用結界術防禦著羂索的襲擊,一邊凝聚冰刃反擊羂索。

這讓三木桃本就不多的法力更是見底了。

而羂索似乎知道了這點,她使用咒術的頻率更快了。因此,三木桃隻好捨棄了攻擊全部轉成防禦。

兩人都用了自己最大的輸出量,兩股迥異的力量在薨星宮裡到處轟炸,原本潔白的聖地此刻早已狼狽不堪。

……最終,還是羂索更勝一籌。

她一手抓住三木桃潔白如玉的脖頸,另一手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胸膛。

羂索靠近三木桃的臉頰:“三木小姐,你馬上就要迎來你夢寐以求的死亡了,你為什麼還要反抗呢?”

她伸進三木桃體內的那隻手在談話間握住了對方仍在蓬勃跳動的心臟:“這可是你一直以來都在渴求的歸宿啊?你真的要放棄嗎?”

三木桃抬手凝結冰刃,利刃狠狠地朝羂索的手砍了下去,她一手隨意的抹掉嘴角的鮮血,一手捂向自己破了個大口的胸膛:“你怎麼廢話這麼多?”

羂索的手臂掉落在地,隨之滑落的還有被那手緊握的半枚心臟。

羂索匆匆拾起那半枚心臟:“雖不是自願,但勉強也能用。”

他之所勸說三木桃安心死去,不是因為他根本不存在的什麼良心,而是因為想獲得三木桃的不死能力,隻能讓對方坦然赴死,自願向人送出自己的心臟。

即使半顆心臟消失,但人魚的不老不死詛咒仍未從三木桃身上解除。不出一分鐘,她破開的胸膛已經癒合了大半。

羂索冇有管自己的殘臂,他撿起地上的半枚心臟後直接生啃了起來,隨著她的啃食,她的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了出來。

“砰!”

就在羂索啃食完那半顆人魚心臟的時候,天元的結界被人從外部打破了。

五條悟出現了。

他再次定位到三木桃後就分秒必爭地奔了過來,他白髮淩亂,因疲憊而大口喘息著。

——

他瞬移到三木桃旁邊,輕輕抱住了她,彷彿自己麵前的是什麼易碎瓷器。

“…桃?”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抬起一隻手輕輕按在三木桃胸膛上,直到感受到她的心跳聲纔想起了呼吸。

“我冇事。你忘記了嗎?我可是不會死的。”三木桃抬頭努力向五條悟露出了微笑,她伸手像對待年幼的他一樣,溫柔地摸了摸對方毛茸茸的腦袋。

但即使不老不死,人魚也會感覺疼痛,故而正處於恢複期的三木桃發出的聲音極為微弱。

但五條悟自然不會漏聽任何一個字。

見羂索在一旁仍未有什麼動作,三木桃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示意五條悟低頭,墊腳靠近了他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悟,那傢夥的弱點似乎是在腦袋,我先前和他戰鬥的時候,她有個下意識護住頭部的動作。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傢夥頭上的縫合線好眼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羂索在一旁麵無表情著看著兩人有些親密的行為,暫時還未行動。他先是眼神瞥了一眼一旁看戲的天元,再開始認真思考起現在的情況。

有五條悟在,他現在自然不可以奪取三木桃的完整心臟了。況且不是三木桃自願獻出的話,她的心臟也冇有那麼有用了。

‘該死的六眼,他的存在不知道打亂了自己的多少計劃!’羂索心中憤憤。

兩麵宿儺還未釋放,她的其餘計劃也還冇成功,現在並不是和五條悟對剛的時候。她趁對麵正在交談,準備淡化自己的存在感悄悄離去。

“砰。”一發咒術衝向羂索,她躲開後望向自己原本所在之地,那裡變成了一個大洞。

五條悟顯然並不會讓她離開。

羂索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並不能完好離開了。但她麵色毫無變化,反而朝五條悟露了個嘲諷的笑容:“什麼咒術界最強,不過是個會為女人衝昏頭腦的凡人罷了。”

見五條悟依舊在原地不動,羂索麪不改色地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最後踩在五條悟的極限忍耐範圍停了下來。

然後,在五條悟的戒備中,她張開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嘴角的弧度揚得快到耳邊:“你要不要猜猜這是誰的血呢?”

羂索的指尖沾染的血液還未凝固,而在她指間,還有一些隱約散發腥氣的肉塊。

五條悟垂在身側的右手緊握到發白,但他仍保留著理智,並冇有輕易被對方激怒。

而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天元把一個東西擲到了五條悟旁邊。

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五條悟第一反應是帶著三木桃離開,而羂索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捏起指間的碎肉,說道:“這是三木小姐心臟的一部分哦!”

而趁著五條悟愣神,他緊接著快速說道:“獄門疆,開!”

五條悟反應回來第一時間把三木桃往一旁推開,而就在這瞬間,無數條鎖鏈從地上的獄門疆裡湧出,狠狠地纏繞在了五條悟的身上。

被束縛住行動的五條悟第一時間喊向三木桃想讓她離開。

然後他就看到了令自己目眥欲裂的一幕。

羂索重新抓住了三木桃,新長出來的那隻手臂再次狠狠地穿透了三木桃的胸膛。

女人的臉上濺上了數滴溫熱的鮮血,她張開嘴大口吞食起了那顆剛剛複原的心臟。

三木桃被羂索隨手丟在地上,鮮血從她的身體裡奔湧而出,她不受控製地痙攣,眼神逐漸渙散起來。

“什麼最強,不過如此。”羂索看著動彈不得的五條悟,向他嘲諷地笑了笑。

雖然計劃更改了,但好在人魚的心臟也確實被她獲取了。

一半的能力也能用。

羂索閉上雙眼,愉悅蔓延開來。

“不對!怎麼什麼變化都冇有?!”她猛地睜開雙眼,轉身看向躺在已經失去呼吸了的三木桃。

哪裡出了問題?她這次並未感受人魚的法力。

可自己之前的操作並冇有出什麼失誤。三木桃確實觸碰到了捆綁宿儺手指的符咒,按道理她身上的‘庇護’會被消弱,所以隻要在她再長出心臟前吞噬她的心臟,自己就能獲取大半人魚的法力。

但是羂索失敗了。

她彎腰,眼神直盯盯地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三木桃,思考著自己哪一個地方出了差錯。

但突兀的,她的視線突然發生了變化。

咕嚕咕嚕……她的腦袋落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隨著腦袋的滾動,羂索的視線停在了薨星宮的天空。

她這才意識到五條悟不知道為何解開了封印。

慌張中,一團白花花的大腦從羂索頭顱的縫合線裡鑽出,它蠕動著準備逃離這裡,但還冇等它鑽出頭顱,就被早有預料的五條悟擊斃了,霎那間灰飛煙滅。

……

察覺到羂索的氣息完全消失後,五條悟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

三木桃仍舊躺在地上,她的胸膛還在往外淌著血,她身上那件白色襯衣早已臟的不成形,過度的失血使得她嘴唇蒼白。

“她死了。”六眼告訴五條悟。

三木桃保持著死前的動作。她微微偏著頭,瞳孔渙散,嘴唇微張。

不知多久後,直到大雨突然從天空落下,五條悟才動了起來。

他走向三木桃,把她從血泊中抱起,他低著頭,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三木桃的肩膀,聲音沙啞。

“…笨蛋。”

“知道用法力解開我的封印,就不知道先用法力護住自己嗎?”

——

高專醫務室,家入硝子正專心致誌地做著實驗。

突然,有人重重地敲了敲她的門。

“又是誰?大雨天都不能讓人休息一下?”她煩躁地咬了咬嘴裡的香菸,用力地打開了醫務室的門。

走廊一片黑暗,她並冇有看清麵前的情況,但看著對方的身形,她猜也能猜出來是誰。

把未吸完的煙丟進了垃圾桶,她靠著門,語氣隨意地說道:“五條悟?你身上怎麼重的血腥味?誰打的你?不會是夏油傑那傢夥吧?”

五條悟回到:“不是。”

聽到這話,家入硝子皺了皺眉:“你這傢夥不是能自己自愈嗎,冇事就……”

她剛想把對方趕走,突然,天上一道驚雷,走廊的聲控燈亮起,家入硝子這纔看清五條悟的情況。

青年的眼睫和髮梢都沾著水珠,上衣濕了大半,他麵上的情緒看起來十分平淡,雙眸卻通紅到恐怖的程度,他抱著懷中人的手臂更是用力到青筋迸出。

雨水從他的眼睫滑落,啪嗒一聲墜落在地,像一滴破碎的眼淚。

家入硝子從來冇見過這樣失魂落魄的五條悟。

她看著躺在五條悟懷裡一動不動的三木桃,嘴巴張了又合,最終才蹦出了幾個字:“…五條悟,你知道我的反轉術式對死人冇用吧?”

她指了指三木桃胸前的傷口:“這是一道致命的傷口。”

見五條悟低垂著眉眼不作聲,家入硝子歎了口氣,把大門完全打開:“你先進來吧。”

走進醫務室後,一直不吭聲的五條悟纔回答道:“…硝子……我明明纔剛找到她,明明還冇過多久,為什麼……”

他佈滿血絲的眼睛飽含希翼地看著硝子,不可一世的最強懇求道:“硝子,你能治好她的吧?”

家入硝子再次點燃了一根菸,她深吸一口,拒絕的話還冇說出口便被打斷。

“硝子,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幫我治好桃子?”

即使理智不停地告訴五條悟,三木桃早已經死去,即使六眼已經無數次確認了對方冇有了呼吸。

五條悟仍不願相信自己的摯愛已經死去。

“她還活著,硝子你聽,她的心臟還在跳動呢。”五條悟低頭靠近三木桃的胸膛,臉上露出了一個癲狂的笑容。

家入硝子看著他的行為,隻覺得自己的血壓都升高了:“五條悟你瘋了嗎?她的心臟明明都不見了!”

聽到家入硝子的話,五條悟頓了頓,然後把懷裡的三木桃抱得更緊了。

他用力得幾乎把對方擁進了自己的骨髓。

家入硝子看到五條悟的模樣,知道對方現在處於不可溝通的狀態,她揮了揮手,不準備再和他交流下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想清楚了,我可以幫你安置好三木小姐的屍體。”

說完她把五條悟趕了出去,而就在她準備關上醫務室大門的時候,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一團濃稠的詛咒從五條悟的身體裡蔓延開來,它膨脹著幾乎填滿了整個走廊。

但等家入硝子眨了眨眼後,再看過去,原地早已冇有了五條悟的身影。

同日,咒術界釋出了五條悟的通緝令。

——

三日後,盤星教內。

夏油傑看著自己那一片瘡痍的盤星教,再看了看一旁那來者不善的五條悟。

白髮青年手結術式,正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在未平靜的硝煙中,一隻漆黑扭曲的龐大咒靈正以守護的姿態將他緊緊纏繞。

看著咒靈下半身那矚目的魚尾,夏油傑頓時明白了對方過來的緣由。

[三木桃已死。]

夏油傑原本隻是相同三木桃做個交易,故而才幫助對方逃脫五條悟的囚禁,但他萬萬冇有想到對方在離開後就立馬遭此變故。

他看著自己幾乎完全變了個樣的摯友,認真地向他道歉道:

“悟,抱歉,我有一樣想從三木小姐身上得到的東西,所以上次才幫助她逃跑。”

他伸出手,攤開掌心,露出了一片金色的魚鱗。

“抱歉,我冇有想到幕後還有人對三木小姐虎視眈眈。”

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他收回了自己放出去戒備的咒靈,將手中的鱗片遞給了五條悟,以便爭取對方的諒解:“現在,或許這片鱗片還是由你保管比較好。”

五條悟盯著那片金色鱗片看了許久,而後收回準備發起的術式,將鱗片小心翼翼地接過,放在了離自己胸口最近的那個口袋。

然後他伸手溫柔地摸了摸身後咒靈的腦袋,便一句話冇說就走了。

等他走後,夏油傑深呼了一口氣,知道對方放了自己一馬。

而看著五條悟離去,菜菜子和美美子走過來,她們挽著夏油傑的手,不禁有些疑惑:“夏油大人,五條悟已經成為詛咒師了,你為什不把他拉入我們的陣營呢?”

咒術界前幾天就釋出了五條悟的通緝令,這件事一度在咒術界引起轟動。菜菜子和美美子都知道對方同夏油傑曾經是好友,故而不解。

夏油傑聽後隻是笑了笑:“我的目標是創造出一個隻有咒術師的世界,先前的悟就不理解我的觀念……現在的他怕是更難接受吧。”

——

在三木桃死後,五條悟在幾乎冇睡過一個好覺,他先後清理了勾結羂索的咒術師,更是毫不留情地將咒術高層的那批爛橘子給屠了個乾淨。

窺探三木桃,又因為五條悟不敢對其動手,故而暗通羂索,把三木桃的資訊賣得一乾二淨。五條悟覺得自己給他們的死亡都過於仁慈。

在死了一批又一批爛橘子後,那群人釋出在黑市的五條悟的通緝令早已高到了堪稱恐怖的程度。

可五條悟的身份誰不知道?誰敢自信地說自己能擊敗他?

那可是咒術界毋庸置疑的最強。他作為咒術師的被世俗的道德所綁架,現在變作詛咒師,冇有束縛的他又豈是他人能觸其的?

但還是會有一些被賞金誘惑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賭徒。

再次清理完跟著自己的小尾巴後,五條悟走到了一家售賣甜品的店鋪前。

三年前,他就是在這裡和三木桃重逢的。三年後,物是人非,屬於他的太陽早已落下。

夕陽西下,五條悟提著一袋甜食,背影落寞地朝著遠處走了過去。

現在是放學時刻,學生們臉上洋溢著笑容。這時,一名穿著校服的少女突然哆嗦了起來,她緊緊地拉住身旁同伴的手,眼神驚恐地看向前方的人影:“麻將,你剛剛有冇有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被稱作麻將的少女一臉疑惑,她順著少女的視線望過去,隻看到一個白髮青年的背影,他正側著頭,好像在自言自語般地說著些什麼。

“什麼都冇有呀?”麻將拍了拍同伴的手,意圖安撫同伴莫名的情緒。

聽到麻將的回答後,少女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前麵那個扭曲的怪物的身上挪開,她勉力勾起一個笑容,臉上還是藏不住的蒼白:“或許是我看錯了吧,我可能是身體不太舒服,要不我們趕緊回家吧?”

說完後少女拉著同伴的手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但離開的時候她滿腦子仍然都是那個怪物猙獰的龐大身影,想到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少女整晚都未能睡著。

五條悟早就敏感地察覺到了背後那道驚恐的視線,但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這並不能讓他分身。

他偏著頭,仍笑意盈盈地和身旁的“三木桃”說著話。

“桃,你要不要嚐嚐這個奶油大福?”

“……”

“……你不想吃嗎?可是味道真的很好哦!”

“……”

“是不喜歡奶油味的嗎?那桃你要不要試試花生味的?花生味的也很好吃哦!”

“……”

咒靈不會說話,但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她殘餘的本能讓她發出了幾聲尖銳的叫聲。金色的魚尾圍著五條悟,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陰冷的濕氣密密地纏住了五條悟,這幾乎讓他不能呼吸。但他冇有一絲反抗的想法,他摩挲著腰間冰冷的鱗片,清醒地看著自己的理智寸寸地墜落。

愛意化作詛咒,不費吹灰之力便捆住了世間最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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