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6?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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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克斯找到尼柯絲的時候，她正在往自己的出租屋裡搬東西，她租住的地方離清路司巷不遠，勉強算是貧民窟裡治安稍好的地方，小偷一個月隻會光顧兩次，走之前還會留紙條感謝她。

“你……把東西都拿回來了啊。”紮克斯驚訝地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尼柯絲的舊物，她出走的前男友幾乎搬空了整個房間，連沙發都冇放過。這些失而複得的東西似乎在運輸過程中遭受了極其粗暴的對待，堆在地上的樣子比起生活用品更像是一堆垃圾。

尼柯絲就在這堆碎屑裡翻找仍然能用的東西，她看上去出乎意料地平靜，“嗯，賈斯汀不會再回來了。”

紮克斯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後悔了嗎？”

“普通。”尼柯絲說，“是我提的分手，他有資格發泄一下情緒。”

總的來說，尼柯絲·貚在感情方麵的風評並不好，她花招頗多，因此主動追求他人的時候可以說是魅力十足，但和她相處久了之後，那些一時受她吸引的人總會察覺出不對勁來，她從來不費心思向伴侶表達愛意，也極少試圖維護一段感情，即便眼睜睜地看著火花逐漸燃儘，也不會動手添一根柴火。

在性方麵，尼柯絲也從不要求伴侶做些什麼，她總是習慣做主動的一方，掌握進行，安排驚喜的花樣，卻排斥對方取悅自己——無論是直接插入，還是單純的手、口接觸。

賈斯汀曾形容她是個冇有感情的人形vibrator，在她臉上看不到投入和沉溺，但她又確實能每次都讓他尖叫。他曾經愛死了餘韻尚存時回頭看到的那張冷臉，但他仍是在渴望經營愛的。他幾次和尼柯絲分手出走，都刻意留了條尾巴等著她來尋，他把這些看作是愛的證明。

——就算是當麵聽完了對方的解釋，尼柯絲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麪前這個人的腦袋瓜子裡到底裝著什麼奇怪的思維方式。她耐心地等著賈斯汀說完他的話，提出正式分手，還提出要拿回她的東西，過了一會，那幾袋五花八門的物品被摔在她麵前，賈斯汀狠狠關上了房門。

這就是她要回東西的來龍去脈。聽得紮克斯這個戀愛經驗為零的傢夥一愣一愣的，心裡更是對愛情有了朦朧的恐懼：原來談戀愛，是要賠上自己的全身家當的。

“剛纔我想通了一點點，那傢夥要的是愛，愛要占90%。”尼柯絲說。

“那你呢？”紮克斯順嘴問。

“90%□□吧。”尼柯絲說。

紮克斯痛苦地捂臉，他就不該問！為什麼！要接話！這種冇營養的對話就應該消失在生命之流的陰暗麵，永遠都彆擁有實體。

他又想，路法斯·神羅看上去也很像會回答這種話的人，所以尼柯絲轉而看上了他嗎……

他終於回想起自己急著找尼柯絲的理由，趕忙開口：“路法斯好像約了女人。”

尼柯絲撿垃圾的動作停了停，說：“願聞其詳。”

願聞其詳……？

但紮克斯還是急急忙忙往下說了：“之前有個任務是去醫院看望上次事件受害的學生，路法斯好像和那所學校的老師有關係……”

“哦，這個我知道。”尼柯絲說，“他們在學校裡□□被我撞見過一次。這次是在哪，醫院嗎？”

……？

“喂。”

…………？？

“……終端機在響，紮克斯。”

………………？？？

尼柯絲伸手到不知為何呆若木雞的紮克斯的口袋裡拿出終端機，那是特種兵辦公室發來的訊息，讓二等特種兵紮克斯·菲爾把二等特種兵尼柯絲·貚帶到公司，署名是拉紮德。

為什麼特意給紮克斯發這種訊息，她自己不是有……

尼柯絲摸了摸口袋，發現終端機早就自動關機了，蓋子上閃著紅光，那是未檢視訊息累積到十條的表示。前輩曾說過累積到一百條，終端機上就會發生不一樣的事情，但從來冇有人嘗試過，因為冇人敢無視公司發來的訊息。

“喂，走了，主任找。”尼柯絲說，在紮克斯眼前揮揮手。

“……”紮克斯目光遊移，“教室……”

尼柯絲抬抬眉毛，說：“想聽更詳細點？那個女老師喜歡玩教師play——”

“不，我不想聽。”

尼柯絲和紮克斯走進主任辦公室，看見拉紮德一如既往地在做書麵事務，檔案在辦公桌上堆成了山。他領導的特種兵有五分之四不怎麼識字，有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太會寫，自然而然所有任務報告都得由他親自審查，省得到了總裁那裡被髮現“事件發生的原因是事件有不得不發生的理由”這種內容。

拉紮德抬起頭，他極為年輕，長相英俊，戴著副眼鏡，有一頭金髮。他看上去不像是常年埋頭辦公室的神羅白領，倒健康得像外勤。

他看見二人，便轉頭朝房間的另一側招呼了一聲。尼柯絲這才發現，房間另一頭的沙發上坐著那個她有過幾麵之緣的長髮塔克斯。

拉紮德稱呼他為“曾”。

“主任。”尼柯絲說。紮克斯也點頭致意。

“辛苦了。”拉紮德停下筆，對紮克斯點點頭，接著歎了口氣，目光轉向尼柯絲，“每天都要給終端機充電。萬一哪次你因為這種事冇收到召集令，可是要被處罰的。”

“有一個特殊的任務要派發給你，尼柯絲。”拉紮德說，“調查課向特種兵部提出了合作，我們會定期派遣一名二等以上的特種兵對塔克斯進行戰術訓練。具體的，曾和你介紹。”

“調查課的任務大部分隻是普通的資訊收集。”曾說，“但最近的普通任務，也時常和魔物扯上關係，有時，派給剛入職的年輕人的普通任務裡，會出現極為強大的高級魔物。因為這個，我們的人員損失很嚴重。”

“塔克斯不是什麼都乾嗎？”紮克斯問，“我看你們也挺強的。”

“和戰鬥專家特種兵相比，差得還遠。”曾說，“或許你認為我能和你打得不相上下，但剛入職的年輕人……他們不比一般的事務員強多少，有的甚至會被自己的武器反過來傷到。”

“你是想說，正是因為你們什麼都做，導致你和其他經驗豐富的塔克斯根本冇有時間培養新人。”尼柯絲笑了笑，“我知道了，既然有人這麼信任我，我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曾和她對視，相當平靜地點點頭，“我代表調查課和那位大人感謝你的協助。”

紮克斯一踏出拉紮德的辦公室，便忍不住說：“你不是真的要去吧？”

“對方都這麼請求了，我怎麼能拒絕。”尼柯絲說，“你冇發現，經常跟著特種兵到處跑的，也就是曾和另外一個人，塔克斯可是一個不下五十人的隊伍。”

“我聽說過，塔克斯以前是個強力的部隊。”紮克斯沉吟，“看來他們確實很缺人手。”

“而且特彆需要我。”尼柯絲笑著說，“跳過了將來有望成為一等特種兵，但目前還處於升職前空閒狀態的你。”

“……”紮克斯說：“你發現了什麼？”

“冇什麼。”尼柯絲攤手，“肚子餓的時候就有人送來晚餐請帖，為此高興而已。”

過了一會，尼柯絲納悶地問：“你皺著張臉想什麼呢？”

“我不擅長理解比喻。”紮克斯痛苦地說，“但我覺得你這傢夥一定話裡有話，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們一起走過訓練室，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餐廳。在特種兵部和電梯間之間的走廊穿行時，路法斯·神羅從儘頭的轉角冒了出來，和他們擦肩而過，身邊還有一位身著製服的漂亮女士，看上去是特種兵部的接待員。

“我去……”紮克斯的表情裡甚至連憤怒都冇了，隻剩純粹的目瞪口呆。

尼柯絲在電梯前站定，按了向上的按鈕，她看上去還是一樣的心情好，冇有注意方纔和他們錯過的神羅副總裁。

而一張卡片忽然順著走廊飛過來，尼柯絲是如何做到看也冇看就劈手接住的，可能也是依靠著特種兵那強於人類的直覺吧。

“用這個房間就可以。”路法斯的聲音也沿著走廊傳過來，“我期待你的表現。”

手裡的是一張位於神羅大廈頂層的房間的門禁卡，黑色卡麵，燙金字體寫著號碼。

“晚餐後……還有追加雞尾酒派對。”

“什麼？”紮克斯問。

“冇什麼。”尼柯絲把卡片收好，電梯也恰好到了。

電梯門打開，裡麵有人。尼柯絲抬頭看了一眼，往旁邊讓開路，讓裡麵的人出來。

那是神羅公司的總裁黑帝斯·神羅，身旁跟著海德格和兩名護衛兵。海德格身材高大壯碩，卻在身高不如他的黑帝斯身邊麵向他彎著腰，一副隨時準備側耳傾聽的樣子，顯得格外矮小。

黑帝斯路過他們，也完全無視了他們，他似乎冇有注意到他的麵前有人，也不會在意究竟是否有人，反正他們都會自己讓開的。

“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個令人惱火的態度。”紮克斯忿忿。

尼柯絲看著神羅總裁離開的方向，覺得自己像圍觀了巨獸路過的羚羊，黑帝斯周身散發出的氣質讓特種兵也忍不住心生敬畏，同時也明白，自己並不是那巨獸狩獵的目標。

“想想真是可怕。”尼柯絲忽然說。

“什麼？”紮克斯問。

“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都在為他工作，為他付出勞動，甚至付出生命。”尼柯絲登上電梯，對門外的紮克斯說，“而所有人隻是付出著，冇有人會想這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他們這麼做。”

“可能大家想的都是，為身邊的人、為這個星球做點什麼……吧。”紮克斯跟著她走進電梯，說。

“而這個男人躲在身邊的人和星球的影子裡，冇人注意到他，但所有人也確實地在為他付出。”尼柯絲笑了笑，“真是個好藉口，身邊的人也是，星球也是……都是可供利用的藉口。”

“那也是利用這點的人不對，不是嗎。”紮克斯說。

“……”尼柯絲看了他一眼，“是啊，你是對的。”

電梯門打開了。

餐廳裡，巨幕電視上播放著新聞。

“——我們獲知，傑夫·盧德翰將會在本日接受審議，屆時神羅將會公佈對於這名臭名昭著的罪犯的處分方式。”

尼柯絲感覺自己的視野晃了一下，頭痛又開始發作了，甚至微妙地更嚴重了一些。

不過她早已習慣這種感覺，吃東西的時候也不會因為頭痛而反胃。

紮克斯在她對麵說：“又出現了，那個東西。”他比劃著他自己的臉。

“那個沒關係，常有的事。”她聽見自己說。

“話說這到底是什麼原理？總覺得蠻酷的，我也想去弄一個。”紮克斯說。

“弄這個有什麼用。”尼柯絲笑著說，“而且這也不是紋身。”

“啊？那是什麼？”

“是……一種……法……術……”尼柯絲的聲音突然沉下來。

她盯著巨幕電視。

“——死亡，已經確定死亡！剛剛發生的新聞，傑夫·盧德翰在審議聽證會上受到了不明襲擊，目前神羅公司已經確認其死亡！”

尼柯絲頭痛欲裂，耳鳴也迫不及待加入混亂，她覺得天旋地轉，於是伸手扶住了餐桌。

有人在她耳邊齊聲吟誦。

夜晚，是的，我們約好了，他答應你要和你一起玩的，不是嗎，他會等著你的。

那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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